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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抽我的血吧。”
无垢的声音依然很平静，仿佛这就是一件极为寻常的事情，可偏偏从他嘴中说出，却又带着一股沉稳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听命于他的气势。
老者看众人的沉默的样子，想了想说道。
“好，我需要准备下东西，换血必须尽快。”
无垢听着这话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床上的女子，她的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一点也不复他记忆中的模样。
“无垢，你究竟为何而来？”
无垢拨动了下手中的佛珠。
为何而来，我一直都是为你而来啊，孩子，我的孩子。
很多时候，看着北姜昭，无垢都会有一阵的恍惚，他知道那是她的孩子，可是他不能也不敢靠近。
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他怎么能让她为他而烦恼呢。
而另一边，西城陵看着拦住他的顾怀林，面色很是不耐，他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顾怀林，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现在阿昭......”
“就是和王爷有关。”
西城陵听到这不由得看向眼前的人。
“无垢大师是王爷的亲生父亲。”
西城陵听着这话只觉得烦躁，这刚刚无垢大师不是已经说了吗，他不想再理眼前人，就想离开。
“王爷的毒早已浸入五脏六腑，如果想要换血，恐怕要抽掉无垢大师全身的血才行。”
西城陵不可置信的转过身，他艰难的看着顾怀林。
“你说什么？”
“我刚刚听到大师和大夫的话，大师希望用自己的命换王爷的命，怀林知道西城王和王爷感情深厚，要不要接受，怀林听西城王的。”
西城陵脚步瞬间趔趄了下，他看着顾怀林，眼神间带着凶狠。
“顾怀林，你真狠。”
西城陵能答应吗，他怎么能答应？他怎么敢答应？
无垢躺在另一张床上，看着旁边的北姜昭，这一刻他的心中很是平静。
这么多年他其实并没有为他的孩子做过什么，也从不奢望有一日能和她相认。
当鲜血慢慢通过管子进入到北姜昭的身体时，无垢的眼神很是平静。
老者站在一边，看着躺着的无垢和北姜昭，眼中充满了悲悯。
用一个人的生命换另一个人的生命，到最后真的会是圆满吗？换回生命的人真的可以毫无芥蒂继续生活吗？
老者不知道，可是他却知道作为一个父亲的心。
“每一个父亲都希望用自己的命守护自己的孩子，我也如此，孩子是父母生命的延续，只要她活着，那我在这世上的痕迹就不会消失。”
无垢拨动着佛珠，眼中带着一丝平静和释然，但是眼神看向北姜昭的时候却露出了慈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无垢的面色逐渐惨白，随之而来的是北姜昭的面色慢慢红润，老者刚想露出笑容，就见西城陵直接闯了进来，一把掐住管子，阻止了换血的继续。
“西城王，你这是何意？”
老者看西城陵的动作也是惊了，可是换血已经开始，若是不继续，前面所有的心血都白费了。
无垢的声音平和，他看着西城凌，神态间还是那么温和。
“要换多少血，你全部的吗？”
无垢听到这沉默了下。
“你知不知道若是阿昭知道了以后，她该怎么办？”
西城陵声音嘶哑，每一句话都是那么艰难。
“你不想她活吗？”
“我想，可是我更怕她生不如死。”
无垢听到这径直看向西城陵，良久，他才欣慰的说道。
“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选择你了，既如此，那就不要告诉她吧，至于我，就说我去云游了，这一次归期不定。”
无垢的声音依然很是平稳，没有一丝的其他情绪。
“你觉得，我能骗她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一辈子，你有没有想过当她知道时，她会有多痛苦。”
西城陵痛苦的看着无垢，没有人知道他心中此刻的绝望和痛苦，可是他必须这么做。
“若是等他日看着她生不如死，我倒不如现在看她安静离去。”
西城陵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想终归他会陪着她的。
无垢静静的看着他，二人一时间直接僵在了这里。
“一个人换血需要全部，那么多几个人是不是就可以了。”
顾怀林的声音忽然响起，他的话直接惊住了里面的人，老者听到这这才犹豫的说道。
“按道理是的，只是......”
老者的话还没说完，就听顾怀林继续说道。
“既如此，就麻烦东楼世子了。”
“你说什么？”
无垢叹了口气，东楼溪震惊的声音响起，南桑宇惊得嘴巴都张大了，西城陵也很是震惊，他看着顾怀林又看向东楼溪，紧接着又看向无垢。
其他人的目光也在无垢和东楼溪之间打量。
“或许，你该叫我一声五叔。”
无垢的声音恍若平地一声雷一般直接炸惊了众人，东楼溪都不会思考了。
他看着无垢，茫然的喊了一声。
“五叔。”
“既如此，就麻烦大夫了。”
救命要紧，顾怀林也顾不得一切，直接打断了众人的震惊，让接下来的换血继续。
东楼溪直接替换了无垢，而无垢因为换血虚弱的坐在另一边，而西城陵等人站在外面等候，西城陵的目光紧紧的看向里面，不知过了多久，门才被打开。
西城陵第一时间冲了进去。
“换血很顺利，王爷体内的毒素已经控制住了，现在只要解毒就可以了。”
老者擦了擦额头的汗，西城陵的目光紧紧盯着北姜昭，根本顾不得其他人，到最后还是顾怀林和南桑宇直接负责了另外两人。
西城陵坐在北姜昭的床边，轻柔的给她擦脸，她的面色已经有了一丝血色，虽然还是昏迷，但是却已经有了平稳的呼吸，这对于他而言已经是一种庆幸。
他想只要她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只是忽然想起什么，这才走了出去，一出门就看到站在树下的顾怀林。
“阿昭的身体已经开始平稳了，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说实话西城陵的心情也很堵，看着自己的情敌，却还要安慰他，真是一件糟心的事情，可是他觉得自己该告诉他。。
“那就好。”
顾怀林声音很轻，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西城陵听着这声音更是莫名的烦躁。
“那位大夫医术不错，你的身体，可以让他看看。”
西城陵不耐烦的说道，但是语气中有着难掩的担心。
顾怀林看着西城陵，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西城陵看着他几乎一阵风就要吹走的身体，西城陵眉毛都不由得打结，这次语气直接重了起来。
“大夫就在这里，既然身体不好，就该让他好好看看。”
“多谢王爷关心，怀林是老毛病了。”
“本王不是关心你，阿昭身体不好，我可不想她醒来了还要担心你。”
西城陵语气很是不耐，顾怀林却依然面带笑意，只是他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西城陵忽然喊住了他。
“当初北姜叛乱，其实你早就知道，或者是你推波助澜？”
西城陵面色间带着疑惑不解，可明显顾怀林没有替他解疑的想法。
“阿昭会来到西城，是不是也有你的手笔？你......”
“王爷多虑了，怀林不过一个病弱之躯，哪来如此大的能力呢？”
西城陵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面色间带着一丝沉重。
刚才虽是询问，但他却已经知道了答案，他没有问顾怀林为何他会知道无垢的身份，而是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西城陵并不傻，无垢的事情让他见识了顾怀林的算无遗策，那么当初北姜叛乱，他真的不知道吗？若是知道，他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是为什么呢？西城陵想了很久，最终好像只发现了一个答案，那就是让他和阿昭重新有交集。
正是因为这个答案，西城陵对于顾怀林的感官很是复杂，他不得不承认，若不是北姜叛乱，他与阿昭就真的只是两条平行线了，永远不会再有交集。
而远方离去的顾怀林，嘴边的笑容不由得停滞了。
“大人，你明明喜欢王爷，为何要将王爷推向另一个人？”
“因为只有这样，当我离去的时候，她的身边才不会寂寞啊。”
“我没多少时间了，我总得在我离去之前找到能替我守护她的人，这样我才能安心的闭上眼。”
东楼溪自从换血后整个人就是浑浑噩噩的，一时间南桑宇看着他都有点同情他了。
哎，原本喜欢就是一场苦恋，如今好了，喜欢的人变成自己的堂妹，这下彻底结束了。
哪怕是表妹也好啊，可偏偏是堂妹，这下也只能庆幸北姜昭不喜欢他了，不然就真的太苦了。
这一刻南桑宇竟觉得自己之前想的没错，这北姜兄看着就很有东楼的风格啊，没想到竟然是沧海遗珠啊
南桑宇心中的念想，东楼溪不知道，也暂时没想到那里去，只是这一刻他的心很空，仿佛过往所有的感情都变成了一场空。
她是他的妹妹啊。
东楼溪看到西城陵的时候，眼中更加复杂了。
“四方学府的时候，就见你和阿昭的感情好，没想到竟然是血脉的力量啊。”
东楼溪靠在床上，听着西城陵得意洋洋的话，看着他的表情，只觉得牙酸。
说实话，西城陵现在看着东楼溪心情很好，毕竟东楼溪可是曾经让他醋了很久的人呢，哪怕到了如今他知道阿昭对他的感情，但也曾不愿提起在她面前提起东楼溪这个名字。
只是如今......
“如今阿昭归为北姜王，以后的夫婿肯定需要好好选选，放心，我作为兄长，肯定会好好帮她参谋一番的。”
东楼溪面带笑意，这一刻他觉得兄长的身份其实也不错，至少此刻看着某人变化的脸色就心情很好。
“首先脾气阴晴不定、武功太高的就算了，这样的人最是不安分守己了。”
东楼溪几乎就差指着西城陵的鼻子说你出局了。
“如今啊，才发现这个大舅子的身份的确不错，你说是吧，西城兄，毕竟阿昭身为王爷，以后后宫三千，而兄长只有一个啊。”
南桑宇觉得自己很悲惨，怎么总是遇见这种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事情啊。
“哎呀，东楼兄多虑了，北姜兄一直可是个很有主张的人呢？”
他委婉的提醒众人，北姜昭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东楼兄别再说了，西城兄你也别生气啊。
西城陵冷哼一声便离开了，东楼溪忍不住失笑，笑完后，便是一阵失落。
北姜昭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西城陵趴在她的床边，她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
“你醒了。”
“恩，我醒了。”
西城陵握住了北姜昭的手，眼泪止不住的掉落。
“若是让人知道西城王如此爱哭，那可就糟了。”
“不会，我只在阿昭面前哭。”
北姜昭笑了，只是转而她看着眼前的人。
“对不起，阿陵。”
“没关系，阿昭。”
对于西城陵，北姜昭是抱歉的，无论她对于他的感情如何，可是好像每一次他都不在她的第一考虑之中。
西城陵扶着北姜昭慢慢的往外走去，看着耀眼的阳光，她有点恍惚。
“王爷这一次反而因祸得福，体内的毒素这一次反而清了个干净。”
老者脸带笑意，西城陵听到这眼中也带了喜悦。
北姜昭自然也露出了喜色，毕竟谁不想活呢。
十年了，她早已习惯这幅孱弱的身子，习惯了死亡时刻的威胁，听到彻底解了毒，她心中自然是喜悦的。
想到什么，北姜昭不由得看向了西城陵，她记得他身上的毒......
“阿昭，放心，我早就服下解药了。”
相思引的解药其实端清太子早就给了西城陵，只是当年西城陵不愿意服，他固执地承受着毒发时的痛苦，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过往是真实发生的，不是空落落的一场梦，不是后来那冰凉凉的宫殿，但是自从阿昭回到他身边后，他就服下了解药。
因为他要陪着阿昭一辈子呢。
顾怀林赶回了临山关，主持大局，错过了北姜昭的清醒。
她看着怀林留下的信，面色间也带了丝温和。
西城陵仿若一个小媳妇一般忙前忙后，照顾着北姜昭的生活，他贴心的倒了一杯茶水，放在北姜昭的面前。
北姜昭看着手中的信，不由得挑了挑眉。
很难想象这封信还是西城陵交给她的。
“顾怀林此人的确能力超群，让他只管北姜实在太屈才了，不若让他将西城也代为管理下吧。”
西城陵看着北姜昭的目光有点不自然，只是这个要求，北姜昭直接拒绝。
“不行，怀林的身体可经不起这番折腾。”
“你就心疼他。”
下一秒西城陵就直接抱住了北姜昭。
“你可以心疼他，但是呢，你的心中只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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