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站咯

　　初步达成一致的两人很是默契地不再说话，王琛走前还给他买了一手保险，刻意看了一眼他们带来的背包，只这一眼就足够让田系放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想上三百回。

　　那包里有什么一开始他们就没瞒着，而留下那样的眼神也只是为了让田系多想，去想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能够顺利通关，而暂且还不能让自己知道的秘密。

　　那一眼很有用，至少现在能让田系这么安安静静地待着，覃秦翻出包里的消炎药，就着晾得可以入口的温水吞了下去。

　　药物作用带来的困顿感让他的眼睛发涩，外面的天空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身边的火盆也烘得人浑身暖意，他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地闭上眼睛，舒舒服服地躺回简易床上。

　　……

　　等到王琛他们两将驱蛇人带回来，已经临近第二日的中午，黄澄澄地太阳挂在天空，刺得人眼睛都难以睁开。睡了太久的覃秦头晕脑胀，脑袋上的神经一阵阵地抽疼，好像随时又能睡过去。

　　“人呢？”他哑着嗓子看向伸手摸上自己额头的王琛，冰凉的手指一触碰就引得人一个激灵，“没退烧，我自己知道。”

　　“不但没退，好像还更热了。”他抬了下巴，示意覃秦自己把腿上的伤口掀开看看，“腿上的伤你自己看过没？”

　　腿上的伤口肿胀发烫，略动一动都有些困难，他艰难曲起膝盖，将腿上的伤口露出来。昨天还泛着红的伤口现在再看已经有些黑紫色，两个不算小的伤洞看着都有些吓人。

　　王琛拿起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草药，放在石臼里捣碎，深绿色的汁液闻着都让人作呕，只是他的动作却很是麻利，裹进纱布就往他的伤口上盖。

　　“什么东西？”

　　他略让了一下，却没有完全躲开，气味很不好问的草药将伤口按了个严严实实，清凉的汁液顺着纱布的缝隙流进伤口，蛰得伤口一阵阵抽痛，连带着小腿的肌肉抽搐不断。

　　“驱蛇人那里要来的秘方，专治你这伤。”

　　养蛇驱蛇的人手里藏着的土方当然很是对症，只是他们与驱蛇人又不相识，这种密不外传的方子哪里就能这么简单地要到手里。

　　覃秦对这草药的药效有些怀疑，“那个……这草药你认识吗？”

　　他隐含在这话后面的一句是，万一被骗了怎么办。

　　这伤口看着可怕，不过有消炎药撑着暂且也算不上是急病，不必这么着急地乱投医。

　　“不会。”王琛依旧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看着很是坚定，“我不会被骗。”

　　“这东西我见着他用了才拿来给你用的。”

　　这话说起来就有些长，刚好覃秦现在脑子还有些迷糊，听听故事也就只当是给他一点恢复清醒的时间。

　　他们去军营过程很是顺利，一路上虽然走得不快，可到底也没有遇上什么阻碍，城里莫说是人，就连鬼都没有见到一个。

　　城中没有兵卒巡防，更没有卫兵守备，空空荡荡的街道，没有一丝光亮的屋舍，寂静无声的城池将白日里的残留的那一点生气都映衬得荡然无存。

　　白天铺门大开的店面依旧如故，四处都透露出诡异的气氛，他与李越几乎是沉默着赶向军营，好在军中将士虽然不多，但多少也有了些人能闹腾出来的动静。

　　李越将军营里留下的人分成三份，每份又分成四组，分别在四个城门处驻守及两城门之间来回巡视，每八个小时一轮换，那些人但也听话，得了令就动了起来，没有一点拖延。

　　安排好这些，他们才开口讨要驱蛇人的住处，军中的那些兵卒们好似都有些害怕驱蛇人，问了好几遍也没人开口，最后还是被逼得没有法子，才有一个年岁还小的兵卒开了口。

　　“你怎么撬开的嘴？”

　　李越的本事他心里有数，光是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几乎不可能让人开口，那又是个舍不得给出实在利益的，光凭着身份压人恐怕不容易拿到消息。

　　相比之下撬话诓消息这活，还是王琛要更擅长一些。

　　“我只是告诉他们，魁星亭里有个蛇窝，他们若是都不知道，便按着刚刚分好的队伍，一队队地给我进去捕蛇。”

　　城中的人大概是知道魁星亭里有些什么的，他这话一说，就有撑不住的瑟缩一下，嘴张了又闭，他的眼神一向好使，动手把那人单拎了出来，说是就要从那人开始。有李越在一旁坐镇，那人被吓得够呛，没多费什么口舌就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有一个人开了口，他又冷着脸不说话，将目光转移到另一个人脸上，剩下的人自然知晓应当怎么做，七嘴八舌地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和盘托出，结合这些人零碎的片段信息，他们才找到驱蛇人的住处。

　　“他那住处好的很，棠桥巷最里间的民宅，屋子不大，既靠河边又深藏巷道。”

　　寻常人不会往河边走，那处的房子也算不得好，阴冷潮湿很不适合住人，不过这样的地方倒很合驱蛇人的心意。

　　见着驱蛇人的第一面他就伸手讨要治疗被蛇咬伤的方子，那人只瞧了他们一眼，装着听不懂的模样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逼仄的屋子里瓶瓶罐罐很多，药粉药丸不计其数，还有新鲜的草药和晒得半干的草药，那样潮湿的屋子，王琛都不知道他是怎样保管甚至是做出这样各式的药品。

　　不说话有不说话的办法，仗着自己身强体健，他强压着驱蛇人的身子，把他的手送去了放在缸中饲养的幼蛇堆中。

　　身为npc的驱蛇人原本还没有什么反应，毕竟游戏开始以来慌不择路的玩家很多，各种手段也是层出不穷，别说是把手放进缸中，就是把他关进缸里这事他也经历过。

　　那些放在家里亲自饲养的长大的蛇最是听话，加之他身上原本就有让蛇不敢靠近的草药气味，只要他不发号施令，即便同吃同睡也不会发生任何事。

　　驱蛇人就那样淡漠地看着他们两人，依旧坚持着一言不发，王琛早早想好了应对的办法，示意李越将人控住，随手拿起一团晒得差不多的草药点燃，顺手塞进了缸中。

　　烟熏火燎的加持之下，缸中的幼蛇躁动，惊吓之下什么指令都变得不大重要，它们也是想要活命的。一团团的小蛇里总有几条不怎么听话的，一口咬上驱蛇人的手臂，那也是实打实的伤口。

　　“然后呢？”

　　覃秦捂住自己的伤口，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用，腿上的伤口好像真的没有之前那样一阵阵的抽痛难忍。

　　“然后我就把他用的药草带了回来。”他往院外瞥了一眼，田系正背对着他们，弯下身子在和被捆得严实的驱蛇人说话，“总要是他用过了，我才敢拿来给你用。”

　　田系那样絮絮叨叨地和驱蛇人说话，那人却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闭着眼睛盘坐在地上不为所动，很少有人能抵抗销售的攻势。

　　覃秦撑着王琛的手稳稳起了身，又扶着他的手臂一步步慢慢挪到院子里，“他会不会……只是单纯地不能说话。”

　　闭着眼睛的驱蛇人终于舍得睁开他的双眼，定定看向覃秦，似乎在四人之中只愿意和他有所交流。

　　“给他松开吧。”他看向王琛，这么把人绑着实在不是有求于人的态度，尤其还在他们可能对这人有所误解的情况下。

　　田系对这提议没有什么异议，李越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看着好似是不大愿意，不过他的意见暂且可以不用考虑，就他的管理能力和对同事的凝聚力来看，只要不听他的基本就是对的。

　　人是王琛绑的，放当然也得他来放，田系在一边帮忙，将人扶到屋子里甚至还不忘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刚坐下的驱蛇人别的什么都没有做，先抓过覃秦的手，慢条斯理地给他把起了脉。

　　王琛站在覃秦身边，满脸严肃地看向驱蛇人，他像是个经验丰富的大夫，松了手就去蹲下身子去查看病人腿上的伤口，拆了刚包扎好的纱布，随即又从身上掏出一只瓷瓶，灰白色的药粉被他均匀地撒在洒在伤口之上，动作快得都让王琛来不及阻止。

　　“这是更有效用的药粉？”

　　驱蛇人点点头，又示意他抬手看看自己手臂内侧的分数显示屏，原本还显示62分的电子显示屏跳动一下，分数即刻变成52。

　　“抢钱也没有扣那么多的。”覃秦话音刚落，驱蛇人便看向王琛笑了起来，眼睛里全是挑衅与快活。

　　这大概算是对他的报复，只是报复的对象不是王琛，而是受了伤的覃秦。

　　“给我看看你的。”覃秦眼疾手快地扣住驱蛇人的胳膊，往他的两臂内侧都看了看，却发现什么都没有，“扣了我的分数，你却一分也收不到，这不是让你白忙活一场。”

　　驱蛇人眉头一挑，伸手指了指挂在墙上的守卫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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