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恨半生醉梦余岁

作者:醉梦余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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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赵霖听到父亲的话,震惊的看着父亲。然后又看向了武胜梅和冯景南,想必他们之间不知道说了什么。对于他们要将自己母亲杀死这件事,他应该是始料未及。
      皇上让人宣了赵霖的母亲进殿,那妇人一进来,就战战兢兢,一副害怕的样子。她面黄肌瘦,身体摇晃,想来应该是常年缠绵病榻所致。她看到赵霖跪在地上,然后便哭着趴到了赵霖的身上。
      “放肆,大殿之上肆意喧哗。看到皇上也不下跪。”皇上身边的公公怒叱到。皇帝摆摆手,示意无妨。
      那妇人跪好,胆战心惊的说:“民妇赵孙氏拜见皇上。”
      我看到冯景南的脸僵了,武胜梅也底气不足了。
      皇上问:“赵孙氏,你为何被人绑架?”
      “民妇不知。只是有三个人前天去民妇家中,说民妇的儿子赵霖有事,让民妇先去他们家中暂住,后来就带着民妇去了一处院子。今夜那三人急匆匆的去院子,告诉民妇说霖儿犯了军法,已被处斩。还说有人要来杀民妇,要救民妇出城。民妇正在收拾细软,就被人从背后套上了麻袋。幸好遇到羽鹰王府中的人,将民妇救了下来。”她小心翼翼的说着。
      父亲对赵霖说:“现在你的母亲安全了,你还不说出实情?你以为牺牲自己,就能让背后指使之人照顾你母亲,但是你看到没有,你还未死,你的母亲却险些丢了性命。”
      赵霖看着父亲,然后死死的咬着嘴唇,他眼里有泪水,然后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臣,罪该万死!世子自始至终都没有指使臣绑架静玉公主和冯公子,世子是被诬陷的。”
      他此话一出,冯景南和武胜梅知道,此事彻底败露了。
      皇上问赵霖,“你可知道做假证是何罪证?”
      “臣知道,但是臣没有办法。”
      父亲说:“什么叫没有办法?”
      赵霖还未说话,赵孙氏看着自己的儿子,哽咽的说:“是不是因为我?”赵霖不说话,但是却握着赵孙氏的手一直在摇头。
      赵孙氏磕头说:“还请皇上饶了霖儿,什么罪,什么罚都让民妇一人承担。”
      “母亲……”赵霖说话间已经泪流满面。
      “民妇常年卧病在床,家中一切事物都是霖儿一人支撑。霖儿的父亲去的早,民妇又是个不中用的,一直是苦了霖儿。近日民妇病重,医药费就是要许多金子。家中已是捉襟见肘,怎会有金子来买药。就在前几日,霖儿突然拿回来许多银票,和一些散碎金子,说要出门几日。民妇问他金子从哪里来的,他告诉民妇说是自己立了军功,朝廷赏的。今日民妇被绑架,又在大殿之上听到霖儿这样说,定然是霖儿为了民妇,才做了什么事。都是民妇,请皇上治民妇的罪吧,饶了霖儿……”赵孙氏苦苦哀求,一直在磕头。
      青冉看着他,“家中出了这种事,你为何不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赵霖感激的看着青冉,“世子不怪我?”
      “你也是孝子,为了母亲才这样。”青冉对手下的士兵都如兄弟一般。
      赵霖扶着他的母亲,“都是孩儿一时糊涂,害了世子。皇上,任何罪责都由臣一人承担。”
      “说说是谁指使的。”皇上说到。
      “是五王妃和长公主!”赵霖坚定的说。
      此话一出,冯景南急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武胜梅指着赵霖,“休要胡言。本宫何事见过你。”
      赵霖此时已经抱着必死的心,不再惧怕任何人,“罪臣是未曾见过长公主,但是却是从冯公子口中得知,此事最大的主子是您。当日罪臣正走投无路之时,冯公子找上门来,说愿意出钱给我母亲医治。条件就是让我诬陷世子,绑架了公主和冯公子。世子待我如兄弟,我本不想陷害世子,但是冯景杰以我母亲的性命相要挟,逼迫我陷害世子。并且冯景杰说,五王妃会想办法救我出来,再送我和母亲离开訾阳城。所以臣才犯下了大罪,还请皇上还世子清白,定臣的罪。”
      “父皇,臣妾没有……”冯景南还没说完,赵霖又说:“皇上,罪臣就怕有这么一日,所以当日冯景杰派人给臣金子的时候,臣并没有都给母亲,而是藏起了一枚金饼。”
      冯景南听完之后,彻底摊在了地上。
      金子是各国朝廷掌管的,金矿必须是官府开采保管。宫中需要金子,首饰,从哪里的金库出来都是有标记的。南国管理更是严格,金子在民间流传,一般都是私自冶炼,纯度不够,流通量不大。但是贵族使用的金子,都是有标记的。宫中流出的金子,都印有朝廷的私章。各家王府贵族都有自己的私章,没有章的金子是不能从金库中带走的。贵族必须带着私章,印刻完毕之后,再将购买的金子带走。而宫中赏赐的金子,也都有宫中的私章,赏赐数量,受赏的贵族也都登记在册。
      也就是说,赵霖藏了一枚金饼,这枚金饼就能证明是谁买通了他来陷害青冉。
      “金饼在何处?”皇上问。
      赵霖说:“回皇上,罪臣将那枚金饼藏在了世子的大帐中。”
      青冉惊讶的看着他,“世子,赵霖对不起你。”
      “现在立刻派人去将金饼取来。”皇上对身边的公公说。
      赵霖说了藏匿的地点,然后公公带着人就走了。
      皇上站起来,“要上朝了,羽鹰王下朝后再做定夺,你们都在此候着。”
      说完之后,父亲跟着皇上就走了,褚炎宇、武以徽、武以哲也去上朝了。冯景南摊在地上,武以哲也不理会她,而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武胜梅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想必正在想对策。
      母亲将青冉扶起来,担心的看着他。青冉笑着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我走过去,看着他憔悴的容貌,感觉有些难过。他安慰着对我笑,让我更加内疚。
      赵孙氏跪在我们面前,“王妃、世子对不起,我们对不起世子对霖儿的栽培……”
      母亲将她扶起来,“他不过是受人蛊惑……”母亲虽然也理解赵孙氏的苦,但是面对害自己儿子的人,还是有些别扭。
      赵霖跪在青冉面前,“世子,我无脸面对你,只求等我死了,让我母亲能回家。”
      “霖儿……”赵孙氏将赵霖搂在怀里,痛哭流涕。
      我们都看着这对苦命的母子,人世间太多的困苦,说不清对与错。他一片孝心是感天动地,可是因为一己私欲陷害上司又是罪该万死。很多时候,冷眼看着的人,有时没有设身处地,是无法体会别人痛苦的。我并不是以德报怨的人,但是我也不是出卖良心的人。
      皇上下朝之后,带着金饼回来的公公早就等候着了。金库中登记在册的金子,也都有账本,此时都在。拿着金饼的皇上,看了一眼冯景南。她羽厉王府的印章,实实在在的出现在金饼之上。
      此时冯景杰也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羽厉王也来了,跪在地上不敢说话。父亲将冯景南派出去的人也都带了上来,这一切都已经指明,都是冯家姐弟的杰作了。而武胜梅,只有冯景南可以指证她,但是冯景南真的敢吗?
      “景南,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朕问你,你为何要陷害鹿青冉?”
      武以哲跪在地上,“父皇,是儿臣管教不严,请父皇息怒。”
      “羽厉王府是如此尊贵的人家,你们姐弟怎会如此不堪。羽厉王,这就是你教育的儿子女儿?”
      羽厉王磕头,“是臣家教不严,是臣的疏忽,还请皇上看在老臣的面子上饶了逆子。”
      “景南,你先说说,为何要陷害鹿青冉?”皇上再次发问。
      冯景南跪在地上,手紧紧的攥着,犹豫了许久。皇上一直看她,最后不耐烦的拍了一下桌子,冯景南浑身一颤。
      然后这才吞吞吐吐的说:“是……是长公主……”还未等冯景南说出整句话,武胜梅就怒了。
      “你血口喷人,与本宫何干?若不是你当日进宫找本宫,说找到了陷害静玉和你弟弟的凶手,本宫怎么会听了你的哄骗。没想到,冯景南,你居然骗本宫,险些冤枉了世子。”
      冯景南抬起头,满眼通红的看着武胜梅,羽厉王看出了其中端倪,然后说:“长公主,小女虽然有诬陷之罪,但是当时也是您口口声声说是世子所为。如今将所有罪证推给了小女,长公主我等虽是臣子,但也需要一个公道!”
      冯景南听到父亲给自己辩白,然后紧紧的攥了一下拳头,心一横,“父皇,并不像长公主说的那样,当日是长公主派人找到臣妾,让臣妾污蔑世子。这一切的计划都是长公主让臣妾做的,臣妾也是受人指使。”
      武胜梅急了,“皇兄,臣妹是冤枉的,臣妹和羽鹰王府无冤无仇,怎么想到要陷害世子。”
      皇上看看她二人,然后说:“既然真相大白了,五王妃罚一年不许侍奉,闭门思过,赔付羽鹰王府黄金百两。长公主罚俸一年,不得出宫门半步,赔付羽鹰王府黄金百两。”
      这个惩罚,算是折中了。若是寻常百姓,怕是死罪,诬陷贵族怕是要抄家。
      父亲拱手道:“臣谢皇上还小儿公道。”
      “赵霖,处死!”此话一出,赵孙氏慌了,赵霖则面无表情的对自己母亲摇了摇头。
      青冉拱手,“请皇上饶赵霖一命。”
      皇上看着青冉,青冉继续说:“赵霖虽陷害微臣,但是也是救母心切,孝心一片纯然。请皇上饶恕赵霖,将他母子逐出訾阳城永不入内。”
      “也罢!世子为人大度,对士兵如此关怀,朕心甚慰。就依你说的做罢了。”
      赵霖感激的看着青冉,愧疚的不知该如何表达。
      就在众人以为这事完了的时候,褚炎宇又站出来了。
      “父皇,既然世子是被冤枉的,那么儿臣很纳闷,当时冯公子怎会和静玉公主衣冠不整的出现在了客房中。而那客房还是黛郡主刚刚换衣物的客房,这也太蹊跷了吧!父皇,这件事是不是应该让冯公子解释一下?”褚炎宇说完,皇上眉头皱了一下。我瞬间有些担心,事情只要了结了,他何必再将那日的事情说出来。
      皇上说:“煦儿说的倒是不无道理,羽厉王啊,是该让你家公子解释一番。”
      羽厉王一愣,冯景杰瑟瑟发抖,“臣……不过是路过……之后……”
      “之后?就进了女客的客房。冯公子,你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呢!静玉公主是不是你打晕了,带进去的?”褚炎宇咄咄逼人。
      “我没有!”冯景杰抬起头,惊恐的说。
      武以徽此时开口说话了,“久闻冯公子姬妾无数,没想到今日却色胆包天,将注意打在了公主和郡主身上。父皇,此事必须严惩!”
      羽厉王急忙说:“都是老臣的错,都是平日对幼子太过骄纵了,求皇上饶了小儿。毕竟没有酿成大祸,公主郡主都无事……”
      “羽厉王这话不合适,纵然郡主无事,如今也是本王的未婚妻。但是当日众人都看着,静玉公主是躺在冯公子怀里的。那么静玉公主的名节,该如何交代?”褚炎宇看着羽厉王,然后又转向武胜梅,“是吧,姑姑。”
      我险些笑出声来,他是想让冯家将一位祖宗娶回去吧!
      “当日虽说众人看着,但是并没有发生什么,所以……”武胜梅没说完,褚炎宇就打断了她的话。
      “姑姑,以煦也是为了公主着想。不管有没有夫妻之实,但是公主的名节毁了。”然后又对皇上说:“父皇,羽厉王府是贵族,冯公子纵然顽劣些,但是如果将院里的姬妾散了,一心为了静玉公主也是好的。父皇,成全了这段姻缘,也不算委屈了静玉公主。”
      武胜梅生气的说:“皇兄……”
      没想到,皇上抬手制止了她,“静玉是朕的外甥女,自到了南国,朕便一直想给她寻一门好的亲事。如今名节已毁,好在羽厉王府身份尊贵,也是不错的,就这样定了,明日朕会下旨赐婚。”
      羽厉王哑巴吃黄连,不知道该怎么办,武胜梅还想说话,皇上此时已经厌倦疲乏了。
      “父皇,既然都是一家人了,冯公子的罪名就免了吗?”武以徽拱手一问。
      皇上一挥手,“冯景杰去领二十大板,以示责罚。今日朕乏了,众人散了。”他一伸手,褚炎宇扶着皇上就走了。
      第七十四章
      我们也都托着疲惫的身子走出了大殿。冯景南跟在武以哲身后,武以哲嫌弃的挥了挥衣袖,“本王真是瞎了眼,陪着你们羽厉王府丢尽了颜面!自己愚蠢至极,还耍手段,冯景南你给本王在家好好思过!”说完也理会她,然后快步走了。
      羽厉王扶着摇曳的女儿,恶狠狠的看着我们。父亲也不理他,带着我们就要走。他在我们身后说:“鹿执,这笔账本王记下了。”
      我转过头,“整件事都是你女儿自作孽,王爷是长辈,也如此不分是非,休要将罪责强加给别人。”
      母亲拉拉我,“他们不会懂。”
      我们不再理会他们父女三人,然后快步走出了宫门。
      刚进王府,孜钊就急急的迎了过来。见到父亲母亲,她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行礼:“见过叔父婶婶。”
      母亲很高兴,“你过来了,瞧你还记挂着。”
      “不过是听说世子回来了,过来瞧瞧。”她羞涩的说。
      青冉深情的看着她,也不说话,只是傻笑。
      母亲说:“你先去沐浴,这两日受委屈了。我吩咐厨房做些好吃的,孜钊留下用饭。”
      说完后母亲就去厨房安排了,青冉回房沐浴,父亲去了书房,我带着孜钊去了花园。
      “你也放心了?看你开心的,我说过你就安心等着做我哥哥的新娘子就是了。”我给她倒了一杯茶。
      她羞涩的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茶,“听姐姐说,这次多亏了六王爷,多谢他了。”
      “我替他收了你的谢谢。经过这次事件,我们大家都得多加小心。”我喝着茶说。
      孜钊点点头,“是啊,没想到你不做什么,也会找来杀身之祸。”她的神情很惆怅,看来对这次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
      孜钊又说:“冯景南越来越大胆了,我记得那年我们一起进宫给太后祝寿,她为我挡了一碗滚烫的鸡汤。所有人都心疼这个小郡主,其实那碗鸡汤是她推到洒在了我的手上。我整只手都烫起了水泡,而她所谓了救了我,其实就是鸡汤溅到了手背上一点而已。我一开始觉得她不过是嫉妒心作祟,不过是耍些小伎俩。但是今日之事,让我对她刮目相看,她的狠毒是我始料未及。”
      “孜钊,我是个看人不准的人,在大兴时也遭到了很多算计。但是不管怎样,我们自己问心无愧就好,其他人不必理会。”我笑着对她说。
      “是了,阿黛说话总是很有理。明明你比我还小几岁,为何比我看清过很多。”她看着我。
      愿你永远不要像我一样,看不清的也总能过去。看清后,必定是遭遇了什么不幸。
      这时门响了,我过去开门,是青冉。“哥哥,你陪陪孜钊。我去前院看看饭菜准备的如何了。”
      这么久以来,他俩也总算能够走到一起了。彼此的挂念也终于在这一刻能够倾诉,愿他们能一直幸福下去。
      今日是青冉和孜钊大婚的日子,全家上下都喜气洋洋。青冉是王府独子,父亲母亲对他的期望都很大,他成亲自然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将孜钊迎进门来,礼成之后,青冉就去应酬宾客了。我去了他们的房中,陪着孜钊。盖头下的孜钊似乎很紧张,我与她说话也有些羞涩。
      有人敲门,我去将门打开,发现是嬛渂,她过来了,我倒是一直没有看见她。
      “你过来也不找我。”我将她拉进来。她有些憔悴,但是似乎想开了不少。
      孜钊坐在里面,问:“阿黛,谁呀?”
      “是嬛渂。”我拉着她往里走,孜钊激动的掀起盖头。
      嬛渂急忙过去,帮她把盖头盖好,“不等着新郎来掀,怎么自己就沉不住气了?”
      “我……”孜钊欲言又止,她实在是有些矛盾。
      我没想到,一直很内向的嬛渂,这次到很大方。“我来晚了,选了好久的礼物,一直也不称心。你我一同长大,我不过来怎么行。如今你嫁进王府,有阿黛和你在一起,也很好。”嬛渂拉着孜钊的手。
      孜钊感动的说:“你也要时常过来,或者我和阿黛过去找你。嬛渂,谢谢。”
      “阿黛你看你嫂嫂,怎么和我客气起来了。当了世子妃,就是不一样吗?”嬛渂的话让我们都笑了。
      感情就是这样微妙,你喜欢的不一定喜欢你,你不喜欢的可能会一直在等着你。嬛渂如今的模样也是算洒脱了,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定然也有人在等着她。
      “我去庙里请了一座送子观音,希望你和世子早生贵子。”嬛渂进来的时候怀中就抱着一个盒子。
      她将盒子打开,是一座精雕细琢的送子观音,非常的精美。材质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观音的姿态样貌都栩栩如生,一看便是精心挑选过的上好礼物。
      孜钊激动的握着嬛渂的手,“嬛渂,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我一同长大今日我成亲你送我这样贵重的观音,真的谢谢你。”
      “好了,新娘子要端庄。你也说我俩一同长大,我当然替你开心。”嬛渂将孜钊脸上的泪水擦干,温暖的笑了。
      宾客散去,青冉醉醺醺的回了房间。父亲母亲也都安置了,我送走了嬛渂也回了院子。
      “你这义兄装醉的本事很厉害。”刚进院子,就看见他站在树下等我。我快步走过去,花瓣落在他的肩头,我轻轻将它拂去。
      褚炎宇看了一眼花瓣,然后低头看着我,“我以为他真醉了,后来见他转过长廊,快步的往房间走去。那几步走的,矫健有力,速度极快。这家伙是迫不及待的要见白孜钊了。”
      我笑着说:“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今日终于实现,当然要给孜钊一个好的洞房花烛。”
      “我该怎样才能实现自己的愿望,给你一个好的洞房花烛呢?”他弯下腰,把脸凑到我面前。
      一时有些脸红,“我想大概会在不久的将来。”我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子。
      他惊讶的看着我,然后转而笑了,笑的像个孩子一样灿烂干净。“我的夕文居然知道逗我了,你想让我高兴疯了吗?夕文,我好冷。”说着居然抱着我的胳膊,将头靠在了我的肩上。
      这样一个大个子,消瘦的身子,整个人靠在我身上撒娇,我忍不住笑起来。
      “以为你今夜会醉,我熬了些鸡汤和醒酒汤,既然冷了,喝些汤暖暖身吧!”他靠在我身上,随我往房中走去。
      给他盛了一碗鸡汤,他小心的接过去,然后满足的喝了几口,“好久没喝你煲的汤了,自从来了南国总想念在褚家的日子。你对我爱答不理的样子,想想就好窝心。”
      “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就喜欢我对你爱答不理,褚炎宇你好奇怪。”我笑着对他说。
      他也笑了,然后眯着一双笑眼,对我说:“我就是喜欢啊,虽然总躲着我,但我就喜欢你躲避我的样子。”
      我将他嘴角的汤汁擦了擦,“我想舒平和啸儿了,还有炎日居的百合。”
      “等帮武以煦完成心愿,我们就回去。”他看着我。
      我摇摇头,“其实我并不想回去,大兴对我来说,是抹不去的伤痛,我已经回不去了。”
      他看着我,眼底尽是疼惜,然后握着我的手,说:“那就将舒平、啸儿、还有祖母都接到南国来可好?”
      “都好。我还未说完,其实只要有你,在哪里也是一样。”我对褚炎宇说。
      他开心的笑了,“是吗?夕文听你这样说,我真高兴。”
      第二日,新媳妇进门第一天,早早的孜钊就起来给父亲母亲敬茶,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用了早膳。家里多了人,母亲很开心。父亲和青冉去了军营之后,母亲便拉着我和孜钊闲聊。
      聊了半晌,母亲似是累了,便去屋里小憩了。我便和孜钊准备出门逛逛。
      “上次的温泉没有泡成,今日我们去吧!”我对孜钊说。
      孜钊笑着说:“也好。”
      我们坐着马车就去了鑫龙山,到了别院叫人看好院落,我俩便舒舒服服在那温泉里闭目养神。没过多久,侍女就来说青冉和褚炎宇过来了。
      “毕竟是新婚,哥哥一般半月才回一次家,你们成亲后居然半日就回来了。”我边穿衣服边说。
      孜钊脸红红的,说:“你这丫头怪会取笑我,六王爷不是也来了?你们还未成亲,就这样难分难舍。”
      “他从来没有也掩饰过自己的心意,我也是拿他没办法。”我无奈的说。
      “这样多好。”孜钊将我的头发擦了擦,“六王爷对别人冷冷冰冰,可是唯独对你情有独钟。你可知道訾阳城里多少人羡慕你,不光是六王爷深的皇上喜欢,就是他对你的爱护也是别人求之不得的。”
      我挽着她的手往外走,“你也嫉妒我?”
      她笑了,“是呢!”
      “这话可不要然哥哥听到,否则他要生气了。哥哥为了你一直未娶,你也是让人羡慕啊!”说话间我们已来到了前院。青冉和褚炎宇正在说话。
      我俩坐在他们身边,青冉说:“我回家,母亲说你们在别院,我便叫着六王爷过来了。”
      “军营中事物繁忙,有事让默羽回来告知就好。”孜钊对青冉说。
      青冉一笑,“想着你刚到王府,怕有些不习惯,所以回来看看。”
      孜钊幸福的笑了,“母亲对我很好,又有阿黛在这里,你放心就是。”
      “那就好。”青冉深情的看着她。
      褚炎宇嘟着嘴,看看他俩,然后又看看我,“阿黛,感觉我要不说点什么,就像是很不关心你。”
      我们都被他的话逗笑了,孜钊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武以煦,嘟着嘴,瞪着眼睛,呆呆的看着我,一脸的无辜。
      “六王爷,我们王府的大门门槛儿和后院的墙都要被你踩烂了,我们有说什么吗?”青冉看着褚炎宇。
      褚炎宇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是吗?若世子请工匠修缮,花了多少金子银子,尽管去六王府取就是。”
      “你到大方。”我看了他一眼。
      “阿黛,你还没嫁过去呢,怎么就心疼起六王府的银子来了。”孜钊打趣到。
      我一笑,“哥哥,我这嫂嫂甚是厉害,我是不敢多言的。”
      “没错,我这大舅哥也甚是厉害,我也不敢多言。”褚炎宇也跟着起哄。
      青冉和孜钊对视一眼,然后无奈的笑了。
      “默羽,吩咐弄些酒菜,派人回府就说我们在别院了,晚些回去。”青冉让身边的随从默羽去准备了酒菜。
      “昨日五王爷去军中巡视了,他过去不大插手禁卫军的事,不是为何昨日却过去了。今日去军营,才听人告知,我感觉甚是奇怪。”青冉对褚炎宇说。
      褚炎宇思索着说:“想来近期是看我在禁卫军军营中进出,所以他是有所顾虑了。如今南国他手中的兵权最多,羽厉王家、荆家,他这么多助力,心中还是忌惮着我。”
      青冉点点头,“近日听说五王广纳天下贤士,府中的门客不少。可是最得宠的貌似是一位叫修冥的,听说武功极高。”
      修冥到南国了?褚炎宇动作到挺快,我看了他一眼,他冲我眨了眨眼。
      “我这五哥心思沉重,表面上清心寡欲,可谁也知道他对皇位的觊觎之心。”褚炎宇耸耸肩。
      青冉说:“说到皇位,咱们南国历来都是贤者居之。五王贤明,在訾阳城里倒是人尽皆知,所以他的呼声才是最高。自前年来,皇上寿宴五王爷筹办的妥妥帖帖,就得到了众人的赞赏。之后訾阳城里出现了几庄欺男霸女,抢占良田的事件,都是大官贵族的世家做的,他也都铁面无私的处理的干净利落。五王爷就成了这皇子中的贤王了。”
      “是呀,我们关起门来说,姐夫为此闷闷不乐了好久。到后来也想明白,有些事情强求不来。”孜钊说到。
      青冉说:“四王爷闲散惯了,宫中很多事物也是不大操心的样子。”
      孜钊点点头。俩人相视一笑,一副甜蜜的样子。
      第七十五章
      褚炎宇噗嗤笑了,“你俩什么时候能这么融洽了,过去不是这个样子。”
      我笑着说:“现在已经不是过去了,他俩曾经的不融洽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小丫头,你怪会取笑我们。”青冉看着我说。
      “如今在你家是不是她是多余的了,不如早早的将阿黛嫁去六王府。”褚炎宇看着青冉认真的说。
      青冉正要说话,孜钊说:“我刚有个伴儿,六王爷就想将阿黛从我身边娶走,她怎么可能是多余。王府里的郡主,别人都求不来呢。”
      “世子妃这话说的,是我高攀你们王府了。”褚炎宇说。
      孜钊急忙解释,“六王爷尊贵,我们阿黛也是不愁嫁的。”
      我说:“嫂嫂别慌,他是开玩笑的。”
      孜钊撅着嘴,“看到没有六王爷,阿黛还没嫁给你,就已经在替你说话了。”
      “我看是嫂嫂才怪会取笑人。”
      四人说说笑笑间,已是深夜。感觉着,我的生活正在充满生机,整个人都欢乐了起来。看着褚炎宇侃侃而谈,深情望向我的时候,我想这就是我今后的唯一了。在南国遇到了青冉和孜钊,从失去朋友的我,到重新拥有朋友,这一生也算可以了。前半生耗尽了我毕生的眼泪,后半生我想褚炎宇的来到,让我活了起来。
      青冉成婚后,家中也热闹起来。他不再成日里在军营,也能日日回家孝顺父母,照顾妻子。我的余毒在父亲的精心调养下,感觉也好多了。他说在服用三贴药便能痊愈了,母亲很开心。
      冯景南和武胜梅禁足的这段日子,我们也同时清静了不少。参加茶会花会,也都轻松了不少。不过听说,武以哲本来对冯景南很失望,冯景南失宠了。武以哲还娶了任大人家的小女儿做了侧妃,冯景南禁足的期间,由这位任侧妃暂管王府的事宜。但是后来听说冯景南怀孕了,武以哲对她的态度稍稍改变不少。解了她在院子里的禁足,让她可以自由出入王府里的院落了,并且将管家的事情又给了冯景南。
      香穗一大早折了梅花过来,南国的冬天不比大兴那样寒冷,但是还是会偶尔见到雪花。我素来体寒,很早就抱着炭炉窝在房中不出来。褚炎宇送来了上好的裘皮,他笑着说,南国天气比起大兴温暖不少,但是他还是得给我准备好棉衣。
      那绿梅甚是好看,我披着褚炎宇送来的裘皮大衣,坐在桌前看香穗折来绿梅。
      “郡主,六王爷出去一个月了,咱们王府少了他的身影,倒是冷清不少。”香穗给我端来一碗热腾腾的参汤。
      我笑着说:“是王府冷清不少,还是你自己觉得冷清。平日他送来的好吃的好玩的,你是想念这些了吧!”
      香穗不好意思的笑了,“奴婢没有,六王爷同世子离城去边境巡视,可是给郡主的好玩意儿也一天不少的送来。您也都赏给奴婢们了,奴婢是怕您想六王爷了。”
      “是了,他将我身边的人哄得那样开心,谁也忘不掉他的好。”我喝了一口参汤。
      “忘不掉谁的好?”门外走进来了孜钊,她随手脱掉披风递给她的丫头景琳。“六王爷刚走了一月,你就想他了。”她笑着坐下。
      我说:“嫂嫂又将自己的心情说出来,哥哥也一定知道你在想他。”
      “小丫头,我说不过你。天寒,你也不大出门了,今日姐姐送了些野鸡过来,我命人熬了汤给你暖身。”她将食盒打开,香气扑鼻。
      “多谢嫂嫂,今日阿黛有口福了。”我接过孜钊盛给我的汤。
      孜钊一笑,“就是你最会说话。”
      这野鸡汤确实鲜美,见孜钊不喝,我便问:“你也盛一碗。”
      “我也没什么胃口,闻着虽说很香,可是到了嘴边就感觉口中没有滋味,便也不想喝了。”孜钊说。
      我说:“你是想哥哥想的吧!”
      她羞涩的一笑,景琳说:“郡主还不知道?世子妃有喜了。”
      我惊讶而欣喜的看着她,她羞赧的点点头,“刚一个月,还不太稳,便没有告诉你和母亲。”
      “这是喜事,怎么不说呢。母亲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你现在是需要静养和进补的时候,不要轻易出门走动了。”我握着她的手。
      孜钊是个有福之人,这孩子也是有福之人。羽鹰王府是个温暖而舒适的家,没有妻妾的勾心斗角,没有正房偏房的争宠夺爱。父亲母亲和蔼端庄,青冉坦荡负责,孜钊能在这样的家中生活生子,想来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那孩子的降临,也是前世的善良才会到这家来吧,他们都很幸福。
      不知怎么,我感觉眼眶有些发胀。是啊,那孩子是我心头的尖刺,每每看到别人的孩儿,我都会想到那和我无缘的孩儿。他若在,此时必定已经启蒙,成为一个优秀的小儿郎了。
      “阿黛。”孜钊轻声叫我,“怎么你比我还高兴。”
      我笑笑,然后将心底最深的疼痛收起,“当然高兴,这是我第一个小侄子,我自然高兴。”
      孜钊笑着,“你怎么知道是小侄子,不会是侄女呢?”
      “是是是,侄女也好,我一定会将她打扮的如你一样漂亮。”我对孜钊说。
      孜钊说:“有这样美丽的姑姑,她也一定会像你一样。”
      “我们去告诉母亲吧!”我站起来拉着孜钊去了母亲那里。
      果然,母亲知道后非常的开心,立刻就命人开始布置孩子的房间,婴儿所需的物品。更是叫了厨房里的人过来,将膳食药膳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孜钊埋怨我,说是害的母亲劳心劳力。
      从母亲房中出来,我扶着她,“不会,母亲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感觉操劳。”
      “阿黛,谢谢你们。”孜钊突然说。
      我疑惑的看着她,“怎么这样说?”
      孜钊惆怅的说:“我从没想过会嫁给青冉,羽鹰王府的世子我想皇上一定会给他配一位公主。后来嬛渂喜欢他,我想这样也不错,毕竟嬛渂高兴就好。可是当我知道皇上为我赐婚的时候,我心中说不出的喜悦。后来你又告诉我,青冉一直在等的人居然是我,这让我更加的感觉像是做梦。直到他骑着高头大马,将我迎娶进门,我还是不敢相信。嫁过来之后,父亲母亲都待我如亲生女儿,甚至比我在家中还被重视,而你的陪伴让我也没有感到陌生。所以,我要谢谢你们。”
      “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不要胡思乱想,当务之急好好养身子才是真的。”我和她一起回了房间。
      王府要添丁了,上下一片喜气。转眼他俩出门两个月了,孜钊身子也开始难受起来。整日里呕吐不止,也吃不下东西。母亲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想要请太医过来看看。羽程王府的王妃过来,说每个人的怀相都不一样,不用太着急,等过了三个月就好些了。
      可是孜钊似乎并没有见好的意思,身子虚弱的不想下床走动。我日日过去和她说说话,嬛渂最近也经常过来,带些她日常爱吃的,但是孜钊也一口没有动过。
      今日我去孜钊房中,孜钊依旧是病歪歪的靠在床头,嬛渂正在摆弄一些小衣服。
      我走过去,“真好看。”我拿起一顶虎头帽,仔细端详。
      孜钊有气无力的说:“嬛渂的手艺最好,早早的做了这些东西拿过来。”
      “我也是在家无事,你的第一个孩子,我这个做姨母的自然要送些东西。”嬛渂笑着说。
      “嬛渂的女红远近皆知,嫂嫂定然是非常欢喜。”我放下手中的帽子,然后坐在嬛渂身边。
      嬛渂说:“听说世子和六王爷过年之前就能回来,世子回来得知喜讯后一定会非常高兴。”
      孜钊脸一红,然后说:“我与他也有书信,却也没有提及遇喜的事情,一则是怕他担心,二则也是想给他一个惊喜。”她幸福的笑着。
      我不经意的看了嬛渂一眼,她眼中没有波澜,或许她是真的放过了自己。毕竟和孜钊一同长大,孜钊为她也做过不少,所以看着孜钊幸福,她应该也是开心的。
      “你要好好养着身子,看你难受的样子,世子回来定会心疼。”嬛渂关心的看着孜钊。
      我说:“羽程王妃说,每个人的怀相都不一样。可是我看孜钊的模样,似乎是属于特别严重的样子。呕吐虽说是常态,但是孜钊这憔悴的面容和黑黑的眼圈,我总是有些不放心。”
      “羽程王妃说的不错,我娘也说每个人的身子不一样,怀相也就不同。我记得我嫂嫂怀我小侄子的时候,也是同孜钊一样,但是不知何时她就能吃能睡了,健壮的不得了。我的小侄子也很健康,白白胖胖的。”嬛渂安慰着孜钊。
      “但愿如此吧!”孜钊有些疲惫了。
      嬛渂善解人意的说:“我来的时日也不短了,孜钊还需要休息,我先走了。”
      “留下用饭吧!”我说。孜钊也点点头。
      “不了,我会再过来。对了,阿黛,我做了些果子,孜钊也吃不下,我让下人送去你房中吧!”嬛渂对我说。
      我说:“沾嫂嫂的光了,嬛渂的手艺自然最好。”
      嬛渂看了我一眼,然后对孜钊说:“阿黛这是在埋怨我没特意给她做。”
      我笑了,“是了,我便是埋怨吧!不用特意让人跑过去了,待会儿香穗过来取就好。”
      “反正也路过,就让下人给你送过去吧!”嬛渂说着,看了一眼那丫头,那丫头就提着食盒出门了。看孜钊不想说话的样子,我便也走了,让她好好休息。我和嬛渂一同出了房间,在院子里闲聊了几句,送果子的丫头也就回来了,送走了嬛渂我一个人就急急的往房中去了,屋外实在是很冷。
      “郡主……”我刚进门,香穗就叫我,“刚才我整理书桌,发现了一封信。”她递给我。
      信封上没有落款,也并没有封住,不知道是谁送来的。我打开来看,不觉身体一晃。香穗急忙扶住了我,“郡主怎么了?”
      褚炎宇和青冉遇刺了?怎么王府没有接到任何消息,这封信却悄悄的出现在我的书桌上?这种事情若不是褚炎宇和青冉派人传递回消息,还会是谁?如果他们真的遇刺,没有传回消息,这定然是为了让我们安心。可是这故意传递消息之人,居心何在?
      “发现这封信除了你,可还有其他人?”我问香穗。
      香穗摇摇头,我继续说:“你不要告诉任何人这封信的事情,然后你现在帮我去找一个人,不要被任何人发现。”
      随后我让香穗换了男装,去了褚炎宇和修冥约定好的地方,放了信物。夜间,我乔装打扮,去了城外褚炎宇买的那处院子。褚炎宇和修冥见面的地方就在这里,这里外观不过是一处避暑的院子,不算引人注意,他俩在这里碰面还是很安全。
      进门之后,修冥已经到了,他拱手行礼,“郡主。”
      “修将军有礼了。”
      修冥说:“郡主深夜到此,可是有什么急事?”
      我将手中的信交给他,他疑惑的打开。看完之后,他眉头轻轻一皱,然后说:“字迹是故意隐藏了笔锋,让人认不出字迹的主人。而信中提到公子与世子遇刺,修冥并没有接到公子传回的任何消息。如果公子遭遇不测,定会传信回来,让我去支援。公子此行带走的暗卫,完全能够保证公子和世子的安全。所以这封信,以我所见不可信。”
      听修冥这样说,我稍稍放下心来,明知道可能不可信,但是心中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既然你说不可信,那便是有心人故弄玄虚了。只是他费这样的心思是何意?”我有些困惑,如果是简单的让王府惶恐,为什么会把信给我?
      修冥摇摇头,然后说:“这信既然只给了郡主,那么想必他是希望郡主来传达。先静观其变,郡主不必忧心,有任何事情修冥会及时告知。”
      我放心的点点头,“夜深了,修冥送郡主回府。”
      “不了,免得被人怀疑,马车在外面等着,香穗同我一起回去就好。”
      修冥不放心,“我会在远处暗中保护,公子不在城中,也嘱咐好修冥定要护郡主周全。”
      我笑笑,然后出门上了马车。褚炎宇离开訾阳城之前已经做好了一切安排,让修冥暗中保护我。一想到他那干净的笑容,我心中不免温暖起来。
      第七十六章
      今日是收到信的第二天,府中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异常。看来那送信的人是想要让我将他们遇刺的事情传出来,然后造成王府不安。那人不知道想要趁虚而入的做什么?
      母亲照常的去孜钊房中照顾,父亲上朝归来又返回了军营,我闲来无事就侧面的盘问了一下进出我书房的丫头,也没有什么收获。
      香穗说:“那日也没有外人过来,倒是闫小姐身边的慧慧过来送过果子。”
      “当时你不在房中?”我问。
      “我看您手炉忘拿了,正急急的要去给您送手炉,在屋外碰到了慧慧,我想慧慧是闫小姐的丫头不是什么外人,就麻烦她自己进屋放了。难道是慧慧?”香穗有些诧异。
      我说:“慧慧是嬛渂的丫头……应该不会是她。但是……也难保不会被人收买。算了,这件事我们暂且瞒着,哥哥和六王爷若真的遇刺,会有消息传到朝廷,而不是传到我的书房。”
      “郡主说的是,王爷世子吉人天相,定然不会有事。一定是心机小人,不知道要耍什么伎俩。”香穗说。
      希望如此,他出门就要两月了,我实在不太放心了。
      这日修冥派人传了口信过来,他已经联系到褚炎宇,传来的讯息是平安二字。我整个人都轻松不少,天寒让我异常难受,连着几日挂念着褚炎宇和青冉,让我受了风寒。有这样好的消息传回来,我整个人也好了起来。
      母亲坐在我床前,“你怎么也病了,真叫母亲担心。”
      “我好多了,母亲不必担心。倒是嫂嫂这几日如何了?”我问。
      母亲将一晚汤药递给我,我喝了一口,很苦。香穗将褚炎宇送来的蜜饯拿了些过来,我随手拿了一块放到了嘴里。
      “孜钊还是老样子,不愿吃东西,喝些鸡汤也都吐了大半。人也是越发的瘦了,看着叫人心疼。我想着写信告诉你哥哥,她便拦着不同意,怕青冉在外忧心。”母亲担忧的说。
      我说:“嫂嫂的担心也是对的,哥哥在外面需安心,才能做好皇上交代的事情,更不会乱了分寸,也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母亲点点头,“好了,你也不要记挂别人了,自己还发烫,好好休息吧!”看着母亲走后,我就感觉眼皮很沉,香穗说汤药里放了安神的药,我便沉沉的睡去了。
      这一睡醒来之后已是第二日的中午,整个人感觉也舒服不少。香穗守在我身边,见我起来,就急忙将我扶了起来,看她的神色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
      “郡主,方才羽程王来了。”香穗对我说。
      我问:“可是来看孜钊的?”
      香穗摇摇头,“羽程王去了王爷的书房,两人再出来的时候面色凝重,奴婢路过走廊,听到王爷对羽程王说,世子和六王爷遇刺之事先不要让你和孜钊知道。”
      我一惊,羽程王怎么会知道?香穗继续说:“羽程王说皇上已经派人去边境了,郡主,想必是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
      皇上知道了,那就一定是有人递了消息上去,这是想让羽鹰王府大乱啊!我起身穿好衣服,一路去了父亲的书房。
      父亲正在书房里,我敲了敲门,“进来。”
      “父亲。”我推门走进去。
      “天气这样冷,你怎么出门了?风寒可好些了。”父亲的脸上是笑容,我知道他想要掩饰内心的担忧。
      我走过去,“父亲,你先看看这封信。”我将信递给他,他打开一看,抬头惊讶的看着我。
      “这是前几日被人放进我书房的,但是父亲,六王爷走之前已经全部安排妥当,没有他的亲信送回的消息,一切都是不可信。”我对父亲说。
      父亲思索了片刻,然后说:“所以你没有告诉我们。”我点点头。
      “这次羽程王过来,是从宫中出来的消息。是边境的督军送回的消息,然儿和六王爷遇刺,生死未卜。皇上大怒,派人赶往边境寻找。皇上怒火攻心,已经病倒。所以,黛儿,你感觉这次还是不可信?”父亲问我。
      听到生死未卜四个字,我头脑一片轰鸣,但是我必须保持镇定。“父亲,以女儿之见,还是我们亲自派人去边境才会有确切的消息。边境的督军是谁的人?我们不得而知,这信最早是放在我的书房,那送信之人居心何在?此时皇上最宠爱的儿子在外遇刺,羽鹰王府唯一的世子生死未卜,那么就是说有人想要让宫中和羽鹰王府乱成一片,他接下来就实施自己的计划。”
      说完之后,父亲看着我,然后站起来来回踱步,他心中也是不安,此时正在思索该怎么办。突然他对我说:“此事你说的有理,我这便派可信之人赶往边境。宫中既然知道了这个消息,想必也瞒不住了。你嫂嫂体虚,能瞒多久是多久吧!你母亲那边……也不要告知了。”
      我冲父亲点点头,“父亲,哥哥和六王爷不会有事,您务必要保持冷静。”
      父亲看着我轻轻一笑,然后我托着沉重的身子走出了父亲的书房。我正想回房休息,景琳急急的跑了过来,“郡主不好了……”
      “怎么了?”我问。
      “世子妃……世子妃小产了。”景琳哭着说。
      怎么会这样?我急忙往孜钊房中跑去,怎么突然就小产了?
      刚进房门,就听见孜钊在难受的□□,我急忙跑了过去,看到嬛渂正束手无策的握着孜钊的手,满脸的眼泪。“可叫了大夫?”我问景琳。景琳点点头。
      此时母亲也赶了过来,心疼的给孜钊擦着汗。大夫来了之后,我们就都退出了房间,留下景琳伺候。血水从房间端了出来,那血腥味让我难受,像极了当年在乱葬岗的味道。我死死的扶着母亲,身上全是汗水。
      大夫从房间中出来,“世子妃需要好生调养身子。”说完之后,大夫便离开了。
      母亲进去看孜钊,我虚弱的站在外面,很害怕。这是从乱葬岗上回来之后,我第一次这样害怕。褚炎宇中毒那时,我并不害怕,那时他若死了,我不过是随他去罢了。我中毒那时,更不害怕了,因为我就是抱着要死的心才这样做。而此时,又一个小生命从我眼前划过,我害怕看见孜钊那绝望的神情。虽然知道,他们今后一定会再有孩子,可是心中还是不免难受。
      “对不起……”我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话。我抬起头,看到嬛渂泪流满面的站在我面前,然后哭着说:“都怪我……我不知道……我以为……我以为孜钊知道的……”
      我皱着眉看着她,“你将哥哥遇刺的消息告诉了孜钊?”
      “阿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听爹爹说的。我本来是想要安慰她,可是她听了之后就问我怎么了,我实在拗不过她……然后……阿黛,对不起。”嬛渂一直在不停的道歉。
      孜钊是知道了青冉遇刺的消息,动了胎气,然后小产了。其实就算嬛渂不说,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很快也就传到孜钊耳朵里了。我拍拍嬛渂的胳膊,示意她不必自责了,然后进门去看孜钊了。
      失去孩子的痛苦让孜钊心疼不已,而青冉生死未卜的消息更是让她伤心欲绝。悲痛交加之中,孜钊的身体越发的虚弱。我们能做的也只是细心的照料她。
      “嫂嫂,父亲已经派了可信之人去边境了,你放心便是。而且以煦离开之前也是嘱咐好的,不是他的亲信回来,一切消息都不可信。”我坐在她床边说。已经三日了,她滴水未进。“你这样不吃东西,养不好身子,哥哥回来会担心的。嫂嫂,你就信我好不好,以煦说的话是一定会兑现的。不是他的亲信回来,谁的话也不能信。”
      孜钊缓缓的睁开眼,“是吗?”她虚弱说。
      我笑着说:“当然,以煦是皇上最喜欢的皇子,怎么容许他受到伤害。马上就要年下了,他们也正在回来的路上。你要快些好起来,哥哥看了才不会心疼。”
      她苦涩的一笑,“阿黛,我对不起你们,没能将孩子保住。”说话间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我将她眼角的泪擦干,然后说:“不要胡言乱语,来日方长。为了让哥哥安心,你要不起来喝些参汤。”我轻轻扶着她起来,她勉为其难的喝了一口。我知道她难受,自然没有胃口便也不再为难她。出门前,我嘱咐好景琳好好照顾她,明日我会再来。
      第二日,父亲很早就下朝了,皇上病了,不能上朝了,暂时由武以哲代理朝政。
      接下来的日子,皇上因为忧心褚炎宇,无心朝政,已经有半月卧床不起了。武以哲代理朝政,处理事情倒是井井有条,面面俱到,无可挑剔。今日父亲回来,脸上似有不悦。母亲也已经知道他们遇刺的消息,虽然派出了亲信,但是没有消息回来她依旧非常的担心。孜钊虽然能够下床了,但是依旧郁郁寡欢。
      我见父亲进了书房,便也跟了过去。“父亲今日可是有什么事情?”
      “今日在朝堂上,武以哲问我要禁军的兵权。”
      我一愣,“禁军受皇上指令,他怎能收回。”
      父亲说:“他以冉儿遇刺生死不明为由,让我一心在家等消息,要将禁军的兵权收到自己手中。”
      “哼,他打的好算盘。那么父亲打算怎么办?”我问。
      父亲对我说:“自然是不给。没有皇上的指令,禁军的兵权谁也妄动。见我态度坚决,武以哲便也没有再说什么。皇上病着,武以哲这次是想要收揽人心呢。”
      “盼着哥哥和以煦早些回来,也就无事了。”我说。
      “不出三日,想必会有消息传回来,你暂且安心。你母亲卧病在床,孜钊也病着,我时常在外,家中还需有你撑着。”父亲对我说。
      他和母亲如此信任我,我一定不会让羽鹰王府受到任何伤害。我点点头,父亲会心的笑了。
      “武以哲没有要到兵权,便将我派了出去,明日我会出发去接应皇上派去搜救六王爷和青冉的军队。”父亲对我说完,我就愣了,武以哲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既然皇上派出去了军队,他这么还要让您出城。”
      父亲叹了一口气,“他称青冉是我亲子,我定然忧心,所以恩准我出城接应。武以哲代理朝政,我已经拒绝给他禁军军权,再不听令出城接应,怕是不好说话了,所以明日我必须要走。阿黛,这样我们王府便没有男丁了,你们……”
      “父亲,此时以大局为重,家中你放心就是。您出门在外定要安心,事事小心,以防不测。母亲和嫂嫂就交给我来照顾,阿黛定会护好王府。”
      听我说完,父亲放心的点了点头,“不愧是羽鹰王的女儿。”我俩相视一笑,他们待我如亲女,我岂有不报答之理。
      母亲病着,我给父亲收拾好了行装,第二日就送父亲出门了。然后我就召集了府中所有的护院和下人,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侧门锁上,暂时不再从侧门通行,一切进出全从后门出入。大门上无访客,不得打开。车马出入的侧门,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得出去。我都派了褚炎宇给我留下的暗卫,严加防守。他们只听从我的命令,谁的话也不会遵从。每个门上都有看护,一旦有可疑的人,会及时发现。
      青冉、父亲都不在家中,母亲身体虚弱,孜钊更是不能下床,我必须看护好王府,不能让武以哲等不轨之人趁虚而入。
      早上我去服侍母亲用了药,又去了孜钊房中聊了几句。她对失去孩子这件事,郁郁寡欢。有些事情,劝一个人好说,但是真正需要放下的,还是自己。我用了很久,走出了曾经的阴霾,她也许会比我好些,毕竟我的那些伤痛是灭顶之灾。
      “下雪了,香穗,母亲和嫂嫂房中多放些炭盆。”我掖了掖斗篷,手炉有些凉了。
      香穗搀着我,“雪这样下,不知道王爷世子几时能够回来。”她望着越飘越大的雪花。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着雾蒙蒙的天空,这阴沉的天气,仿佛整个王府都陷入了万丈深渊。
      “回房吧,过会儿还要给母亲和嫂嫂送药。”我走下台阶,香穗将斗篷上的帽子给我戴了起来。
      突然,一名暗卫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拱手道:“荆洛黯带着一对人马,在王府外叫门。”
      荆洛黯?荆贵妃的侄子,武以哲的表弟。现在刑部任职,虽然不至于像冯景杰那样荒淫,但富家子弟中也是一号人物。办过的案子,都是武以哲帮着结的,手上的人命,也是武以哲帮着压下的。他表面冠冕堂皇,背后肮脏不堪。
      “来的这样快?”我看着前院的方向。
      “郡主,是否开门?”暗卫问我。
      我沉思了片刻,荆洛黯能带着一对人马闯王府,一定是有充分的理由。否则,他没有傻到担这擅闯王府的罪名。
      “开!”我整了整衣衫,终归是要面对这些图谋之人。
      香穗拉住我,“郡主,真的要放他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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