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妙的觉醒

作者:拾破烂的章鱼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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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1 章


      温懿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家门口。耳朵贴在防盗门上,确认吵架已经平息了,她方才转动钥匙。

      推门进去,却发现爸爸妈妈端坐在客厅沙发上。

      “小浓,今天回来这么晚呀。”温妈妈说:“也不给妈妈打个电话说一声。看看,天都黑了。”

      “哦,今天轮到我值日,然后钟老师留我说了说竞赛的事,回来晚了。”她在换鞋时一边漫不经心地扯谎。

      不愿意让父母知道自己撞破了他们吵架,更重要的是,想隐瞒掉去过画室的事情。

      只有在这时,她庆幸自己成绩足够好。平日在老师和家长眼里树立起的乖巧形象根深蒂固,以至于谎话总能轻而易举赢得信任。

      “竞赛呀,看你兴趣,适当参加就好。”温母笑了笑:“爸爸妈妈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就希望你快快乐乐长大。”

      “嗯。”温懿浓用余下的最后一点气力维持着乖巧的笑:“妈,今天作业还有点多,我先回屋了。”,说话时,她单肩挂着书包,趿着拖鞋,心烦意乱往房间去了。

      对话戛然而止,离婚的事还没来得及提。温母原本还想要叫住温懿浓再说点什么,温柏川却连忙扯了扯她袖口,“改天吧。”温柏川说,“过完这周,周末,我们认真和她说说。”

      “也好。”温母点头:“也好。我们也再看看。能不能把匿名举报人找到。最好是和你那个狐狸精商量一下,给些赔偿,不要再把事情闹更大。”

      “好。”,温柏川手里把玩着打火机,露出玩味的笑,用一次次的咔哒声燃起蓝色火焰,“事情都会解决的。”他信誓旦旦。

      在社会滚打几年了,他摆平了多少事,搞定了多少女人。区区一个许秋雯,又能拿他怎样。

      他又回想起那天晚上,女人紧紧抿着嘴唇,生涩地回应他无赖的乞求。一张哀楚的小脸,向上仰着,说不清是倔强还是什么,反正勾足了他的征服欲望。

      “你害怕了?”温柏川问。

      “是,我害怕了。求你停下。”许秋雯的眼睛已经盈满了水光,可是双腕没有反抗的力量。

      温柏川却只是笑:“你踹过我一次,我劝你不要故技重施。招数只有第一次才有用。”他钳住她,盯着她的眼睛。

      许秋雯也用着全身的力气和他对抗,直到胳膊酸软,败下阵来。眼中的光亮旋即暗淡下去,她偏过头,认命地闭了眼。

      疼,心里比身体还要疼。让她揪心的不仅仅是此刻的屈辱,而是大约十年前,吴悠在另一张床上,也承过这样的侮辱。

      她紧闭双眼,拿恨意麻痹身体的痛。声音和眼泪全憋在心里,任由趾高气昂的权力和虚情假意的伪善侵入身体。

      她后来晕了过去,他却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快乐和满足。

      一个那么倔强的人,到底还是屈服于自己的魅力了,不是吗?

      女人眼神躲闪却勇敢,颇有视死如归的奉献意味。咬着唇的畏怯神情里,似有未谙世事的天真。

      他不自觉地舔了下唇,脸上又浮出狩猎者的得意。

      而至于那封寥寥几句就漏洞百出的举报信,他才不在意。

      区区一个无权无势的许秋雯,何至于毁了他这只老狐狸的前程。

      他于是心里放松下来。拿出手机,给许秋雯发短信:“秋雯,后天有一个策展人回国,一起吃个饭,有兴趣吗?”

      所谓策展人不过是个幌子,他只是想骗许秋雯出来见个面,探探她的价格。

      是的,价格,在温柏川的眼里,女人和弱者们如同商品一样明码标价,舍得破财,就能消灾。

      温母斜了一眼他的屏幕:“你最好把这件事处理干净。”她说:“小浓转年要中考的,不要影响到她。”

      “当然,这不用你说。”温柏川往沙发靠背上一瘫:“小浓也是我的女儿。我拎得清的。”

      “你最好是。”温母说完,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

      没有敲门,就压下了女儿房门把手。发现房门锁着,才开口喊:“浓浓,喝牛奶了。”

      温懿浓被背后的声响吓了一跳,发现门锁还横着,松了一口气。

      “等一下,我来开门。”说着,把画塞进了抽屉,练习册摆正,摊开至写了一半的那页。

      “在家里还锁什么门呀。”温母悻悻地笑着。

      温懿浓发现,这笑容竟然和温柏川有了几分相似。

      心里闪过一瞬的惊诧,继而疑惑,妈妈什么时候开始和爸爸共用一副面具。

      “妈,”她还是想从母亲这里探听关于许秋雯的答案。

      “嗯?”温母察觉出女儿有话要说。

      然而温懿浓只是举了举装牛奶的玻璃杯:“没事,谢谢妈。”说话时带着笑。

      她到底是咽下了想问的话。

      温母愣了一下,继而露出和蔼的笑,轻轻抬手去揉温懿浓的头发:“傻孩子,跟妈还说什么谢谢。”

      温懿浓却近乎本能地偏过头,躲开了母亲的手掌。

      察觉到自己的下意识的躲避动作时,她面色稍显尴尬:“哎,妈,我不是小孩子了。”她解释。

      然而脑袋里却不合时宜地浮现出许秋雯揉自己头发时的场景。记忆里,她手心有温暖的触感。

      她被自己脑海中浮现的画面惊了一下。仰慕许久的偶像,却和父亲牵扯上不干不净的关系,她以为这是对母亲的背叛。嘴角随即僵垮下去。

      温母看到女儿僵滞的表情,悬在半空的手也悻悻缩垂下去。半晌,像安慰自己似的,挤出一个笑容缓和气氛:“嗨呀,我懂。我们小浓,长大了,不许人摸头了。”

      温懿浓点头应下。待母亲离开房门,又下意识扭了门锁。

      她背靠着门,发觉呼吸有点急促。不要再想许秋雯了,这是他们大人的事。

      她重新坐回到写字台前,草草写完了当天的作业。最后一项作业完成时,已经没有力气完成那幅画。匆匆洗漱,然后沉沉睡了过去。

      然而人的梦境机制却是一种过分顽皮的东西。

      愈是努力压抑着不要去想的事,却又偏偏要在梦境里跳出来,一帧帧地播放,撩拨人脆弱的神经。

      她到底是在梦里遇见了许秋雯。还是那级石阶。

      她背着书包,并肩和许秋雯坐在一起。眼睛不敢看许秋雯,言语却很肯定,

      “他们说得不对,你没有做过那样的事,对吧?”

      许秋雯眯着眼睛反问,“哪样的事呢?”

      “哎,就是大人们才会做的那种,”温懿浓双手托着腮帮嗔怪,“姐姐,你明知故问。”

      许秋雯于是笑笑,用细细的手臂圈住她,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由着她靠着自己肩膀。“当然啦。我何至于做那样的事。”

      温懿浓于是笑得释然,龇着天真的小白牙望向夕阳,“我就知道。你不会的。”

      许秋雯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你很相信我啊,小朋友。”

      温懿浓抬起头,向上斜望着许秋雯的眼睛。

      “你说“艺术会骗人”,其实你这一句才是在骗我的,对吧?”,温懿浓说,“笔墨是跟着心灵走的,你的画不会骗人。”

      许秋雯便不再说话了,只是浅笑着低眸,“你亲自试试,就知道了呀。”

      说完,拉开门走回了画室。

      门关上了,温懿浓被挡在门外,盯着灰褐色的木门,听见清晨六点的闹钟。

      醒来时,睁眼看到白得刺眼的天花板。女孩翻身下床,刷牙时反复咂摸着那一句:“你试试,就知道了呀。”

      她于是从抽屉里取出未完成的画,夹在练习册里装进了书包。

      早自习前的十分钟里,她悄悄抽出画,握着笔,执意要画些独立于自身之外的东西。然而笔在半空晃晃悠悠漂浮许久,却迟迟不肯落下。

      试图剥离自己时,她连简单的线条也画不利索。

      她索性放弃,明白过来,绘画其实和写作一样,你写不出言不由衷的作文,绘画时也没有办法摆脱自己。

      所以,秋雯姐姐,一定还是她在作品中理解到的那个秋雯姐姐。

      她也许有言不由衷的事,却定然不是检举信中描述的那样轻佻的人。

      温懿浓总算释然了些许。

      她把画放进桌斗,作业交到讲台上,走回座位时如常和石延枫笑一下摆手说hi,早。

      只是今天兴致缺缺,没办法完全地集中精力。

      父母的争吵历历在目。还有昨天许秋雯狠心说出的“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更是在脑海中久久盘绕。

      糟糕的事情堆叠在一起,消耗了她的所有气力。

      石延枫隔着几排人望着她,见她一上午都坐在座位上。

      课间没去打水,没去小卖部,也没主动找自己去走廊透气儿。

      到中午时,石延枫觉得她气压实在低得厉害,于是故意显出一份过分调皮的样子,拽拽温懿浓衣袖:

      “走啦,天气这么好,陪我去操场透透气嘛。”

      温懿浓心里并不很想去,但拗不过石延枫的热情。

      “好吧”她答应着。站起身来,任由石延枫挎着自己的手臂,把自己拖到操场上。

      站到操场上,置身在清风之中,才发觉天气果然很好。九月天高云淡,风推着云层快速移动,晴蓝的天空和红色橡胶跑道构成鲜亮的对比。

      “好想躺着。”石延枫打了长长的哈欠。

      “嗯?”温懿浓笑笑,“困了吗,再熬三节课,就放学了。”

      石延枫却拉着她走到操场西边,在深绿色草皮上盘腿坐下来。

      “这里就很好,没有人,阳光也不强。”

      石延枫半躺了下去,一条腿平伸着,另一条腿半折起来。

      她双手摆弄着相机,镜头上抬,对准砖红色教学楼的屋顶。

      “天空随手一拍就很美,”石延枫透过取景框看景色,镜头又不自觉地转向温懿浓。

      她笑着威胁:“温温,你再不坐下来,我就用死亡角度仰拍了!”

      温懿浓于是挨着她坐下来,脊背轻靠着她的膝,看操场上跑动的人群。

      “果然很好看。”温懿浓说的是今天的景色。

      “嗯,超级好看。”

      对着取景框,石延枫夸的是女孩穿着蓝白校服的俏丽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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