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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是可以被改变的
太子娶妃的热度刚散不久,另一则惊天大新闻便以破竹之势,一夜之间轰动了全京城——启丘知府田成文秘密入京,连夜敲响御鼓,状告章钰都指挥使冯靖隐瞒灾情,截杀朝廷命官。
据说,田成文说完之后便口吐鲜血陷入昏迷,整个太医院都被惊动了,院使曹不显一把年纪被锦衣卫从床上拉起时吓得魂都没了一半。
圣上震怒,下令太子和诸位皇子连夜入宫,彻查此事。太子被训斥一夜,身边伴读因此险些被打死,连皇后娘娘都被惊动了。
又听说紧要关头是二皇子沈庭玉不惧皇威,献上良记,才勉强安抚天子之怒。
还有传闻,说圣上因此对太子失望,太子之位岌岌可危。
……
种种传闻不足而一,连东宫之中都传的热闹,下人们闲暇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虽不敢言却总再用眼神传达彼此都能领会的秘密暗号。
姜沛知道后手腕狠辣的处理了两个,这才让他们收敛三分。
沈顺安已经连着七日没归过东宫,她心中虽然焦急万分,却也明白自己这个时候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赌,赌他还有后招。
就像自己当初下了注要相信他,将手上证据全都交出去一样,这时候姜沛也只能…不,是必须。必须相信沈顺安有办法扭转现在危机四伏的局面,并给予沈庭玉沉重反击。
【宿主,你就信统一句,剧情是不会以人为因素而发生转移的。】直播系统在姜沛的脑海中百无聊赖,努力劝服她放弃抵抗,早走完剧情早回二十一世纪做任务。
姜沛没说话,她站在东宫小花园挖出的荷花池内,手上握着的鱼食从收得紧紧的指缝中零零散散落下。引得池中红的、白的、金色锦鲤争先跃出水面夺食。
鱼群盘踞弓身,起跃降落,呼啦啦激起一片水声涟漪。
“姐姐不愧是姐姐,这时候还能镇定的在这里喂鱼享乐。就像那即将亡国的商女,总不知贪欢可悲,只惦记眼前一片小利。”
姜妩径直走到姜沛身侧,不顾旁边大丫鬟翠翠一连声的阻止。
“翠翠。”姜沛叫止了丫鬟徒劳的动作,转头看向姜妩,看着她脸上势在必得的得意笑容,忽而觉得可笑:“姜妩,胜负未分之前,你我皆是参与棋局的棋子罢了,你怎么就这么笃定,赢得会是你?”
姜妩闻言,脸上笑容愈发得意,瞧着姜沛的目光甚至带上了点点怜悯,她看了翠翠一眼,压低声音道:“姐姐想知道?”
姜沛示意翠翠推开,翠翠不怎么情愿:“太子妃,奴婢……”
“退下。”姜沛语气加重,翠翠心知她主意已定,根本不容自己置喙,只得退开两步,神情却时刻保持警惕,生怕一个不注意,姜妩就将太子妃推入水中。
姜妩倒也不介意她仇视望过来的目光,神态轻松又自然,端的是一派胜利者炫耀口吻:“姐姐还不知道吧?二皇子已经向陛下陈情,希望封我为侧妃。”
“哦?是吗?”姜沛表情倒真变得错愕:“他竟然只肯为你求一个妾位。”
“你!”姜妩显然被戳到痛脚,脸上得意的表情顿时绷不住了,变得有些扭曲。
但她似想到了什么,很快冷静下来:“那又如何?总有一天,我会是皇后,唯一的…皇后。”
最后两个字,姜妩说的格外笃定又意味深长。
姜沛眼睫垂下,眸色渐深。
【小直,你觉不觉得我这个妹妹有些奇怪?】姜沛在脑海中发问。
直播系统正在系统论坛大吐苦水,哭唧唧求助“绑定宿主不配合,辅助系统该怎么正确引导”。
忽而听见姜沛主动找自己,激动的差点儿电流不稳,火速回答:【没有呀。】
姜沛沉默,直播系统最怕她这个,立刻改口:【奇怪啊!】
姜沛:【……】
【宿主,按照剧情她就是未来的大夏朝皇后,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啊。】直播系统心虚不矣,主动道。
【对啊,就是因为这个才奇怪。】姜沛眼中深思渐浓,垂下的眼睑像一排密不透风的羽扇,将她衬托的格外神秘:【她怎么会知道未来的事呢?】
直播系统愣了一下,忽而一惊:【!】
姜沛却不再理她,收敛眼中思索之色,抬眸看向姜妩:“皇后?呵,你还是这么爱幻想。
我记得你小时候,经常背着我偷偷穿我的衣服出去,冒充大将军府嫡女,在外面耀武扬威。最后若不是我替你求情,父亲怕是那次就要将你赶出去。
当时你怎么说的来着,哦,对了,你哭着求我,说你一定会改……”
姜沛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姜妩眼中却闪过恼色,厉呵道:“闭嘴!”
她被姜沛激怒,瞪大的双眸中仿佛能冒出火星:“你懂什么?我一定是皇后!你不过就是个没有思想的……”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垂在身侧的双手骤然攥紧,姜妩脸上有害怕之色仓皇露出。
她不着痕迹朝天上望去,终是不甘心闭嘴,对着姜沛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姜沛没有阻止,若有所思看着她的背影,问脑海中已经完全被惊木了的直播系统:【小直,现在…你还觉得她正常吗?】
直播系统不敢说话,头一次在姜沛面前选择神隐。
好在姜沛也没工夫细究,因为一直在外行走,负责打探消息的绿衣回来了。
绿衣原名暗卫五零。乃是沈顺安要走姜十一后“赔偿”给姜沛的,到了姜沛手下之后,改了名字叫绿衣。
她轻功不错,沈顺安被叫走之后,姜沛一直命她在外打探消息。
现下回来…难道是有好消息?
姜沛心中骤然升起希望,甚至等不及绿衣走过来,主动迎上:“免礼,你打听到了什么?”
“大喜,主…不,太子爷安排的人都按计划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加急文书已经送到了圣上的御书房。”绿衣面上也是一派喜色,完全不见前几日焦急:“只等着圣上亲自翻开,那上面可全是冯靖与二皇子一系勾结同党,沆瀣一气的关键证据!
若是圣上看得快,只怕马上咱们这边就能听到消息了!”
她说完,却见姜沛无动于衷,视线直勾勾盯着自己身后,下意识转身,立刻半跪蹲身:“给太子殿下请安。”
沈顺安没说话,伸手将身上大敞退下交给临青,颔首示意绿衣起身,对姜沛道:“太子妃都知道了?”
姜沛摇头:“妾身只是随机打听着,并不了解实情。”
“想听?”沈顺安侧头看她,轻而易举听懂了她话中暗示,轻声道:“与孤一同进议事厅吧。”
*
东宫议事厅,逍遥阁内——
进得屋内,沈顺安并没有立刻说话,反而盯着姜沛看了一会儿。
墨色的眸子落在她眼下淡淡的乌青上,声音沉冷听不出情绪:“这么多下人还能叫太子妃累成这样,孤养这些废物有何用?”
姜沛惊了一下,不自觉抬手摸了一下眼下,半晌才讷讷解释:“您一直不回来,夜里妾身不安,睡不着。”
这话显然取悦了沈顺安,他身上从外面带入的凉寒之气瞬间减弱不少:“太子妃都打听到了什么?”
“听说您准备了冯靖与二皇子一系勾结的证据?”姜沛并无隐瞒,直接问道。
“是。”沈顺安点头,呷了口茶,自然而然解释:“冯靖与沈庭玉有干亲关系,虽然不近,但据传闻冯靖的干女儿三年前被送进了首辅陶家,表面上是陶今嗣义妹,实则为首辅……”
他说到这里,忽而不言,只低头轻轻饮茶。
姜沛却已经听明白了,心里一阵犯恶心:“陶科闻老贼都快古稀之年,给冯靖当爹都足以,竟然…呵,冯靖当真舍得。”
沈顺安神色平静,只微微蹙眉岔开话题:“冯靖死了,陶家那位估计也活不长。
如今死无对证,父皇只令二皇子暂时禁足。已皇贵妃心机,怕是关不了多久。”
“什么?”姜沛大惊:“那您一番安排,岂非浪费?”
“怎会浪费?”沈顺安冷静与姜沛解释:“这件事他们做的本就隐秘,孤从未想过用这一件事扳倒沈庭玉。
孤如今所为,不过是将他的野心剖开,展现在父皇面前。他忠君仁孝的模样装不下去,父皇心里自会警惕。”
顿了一下,沈顺安眼底终于有了些许笑:“听说首辅幼时不易,老母亲为了养她吃过很多苦,落下许多病根只能在老家颐养。
若是首辅聪明,此刻就该跪在父皇面前乞求归乡侍奉亲母。”
“可即便他一时离去,想回来不过是……”
姜沛还没说完,沈顺安便道:“他没机会回来了。当初陶科闻是怎么扳倒夏延康坐上首辅位置的,孤想次辅杨常江应该记得很清楚。陶科闻只要敢走,他此生断无回京之日。”
听他话中笃定,姜沛终于松了口气,心中更是欣喜非常。
在那本书中,这次章钰水患闹到后来,是两个难民死里逃生遇见了素来喜好布施的刑部尚书夫人,被心软的夫人告知了刑部尚书,再由他送了人上去告御状。
只是谁都没想到,就连身为太子党一员的刑部尚书本人都没想到,这二人字字泣血告的却是当今太子的妹夫。
可以说这件事便是沈顺安在书中落败的开端。
章钰水患,上万百姓亡灵,近乎断送了沈顺安坐上那个位置的路。
但现在,一切都跟书中不一样了!
沈顺安虽然受到牵连,但因发现及时,章钰并没有死那么多百姓,而且还在皇帝面前揭发了沈庭玉与这件事之前保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令他从暗处走到台前。
这是否说明,命运不是不能改变的?
姜沛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一颗心在她胸腔间隐秘而剧烈的跳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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