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好生活

　　被突然抱住的春天想推开他，又觉不舍。
　　从她生完又又到今天，已经四天没洗澡了，头发一缕一缕的，她自己都嫌弃的不行，他却像是鼻子失灵了一样，这几天又亲又抱的，半天迟疑都没有。
　　“我也爱你们。”半晌后，程川略带沙哑的说道。
　　春天本来放在他胸前想要推开他的手，也移到了他身后，抱紧了他。
　　算了，脏就脏吧，她就当他真的闻不见好了。
　　春天手在他背上拍拍，反思了一下这几天是不是对他有所忽视了。
　　程川确实觉得自从有了孩子后，春天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孩子身上，虽然有些失落，不过也能理解。
　　“别亲别亲，脏不脏啊。”春天感觉程川的吻落在她脖子上了，连忙仰着头往后躲，“好想洗澡啊。”
　　“再忍忍啊，娘说不让我给你洗。再说了，才几天啊，也不脏。你要实在难受，我拿毛巾给你擦一擦。”程川看她躲开，也不强求，摸摸她的头，安抚道。
　　张翠芳也不知道这两人啥德行？就怕女婿纵着闺女胡闹，特意扯着他说了一系列产妇坐月子期间的危害，看把他吓住了这才放心。
　　春天一听这话，也没了脾气，特别后悔没早点把头发剪了，不过，“那不能洗澡，剪头发总可以吧？”
　　春天眼神亮晶晶地看着程川，只听说过坐月子不能洗澡，没说不能剪头发吧？
　　“应该……可以吧？”程川虽然觉得没多大问题，但又担心有啥他不知道的习俗，不大确定的回答。
　　不过看春天难受的模样，还是站起身去问了丈母娘。
　　大晚上的，张翠芳本来还以为女婿是叫她回春天那边睡觉的，没想到是问剪头发的事。
　　她转念一想就知道是闺女的意思，也知道大夏天坐月子难熬，仔细想想，确实没听说过坐月子不能剪头发的，便点点头:“可以剪。”正准备说时间不早了，赶紧睡吧，等明天了她给春天剪，就见女婿已经转过身回房了，隔着门还能听见两人的笑声。
　　算了，她不管了，爱咋咋的吧。
　　“那我现在就想剪。”春天听见她娘同意后，就眼巴巴的看着程川。
　　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程川低头笑着答应:“好，我去拿剪刀。”
　　春天使劲点着头，又看了看睡着了的又又，眼珠子咕噜一转，把孩子递给他:“你把又又给娘先抱过去，省得他待会儿醒过来。”
　　看着突然被塞到怀里的软软小小的一团，程川霎时僵住了，一动不敢动，就怕他从他怀里像水珠一样滑下去。
　　这是又又出生后，他第二次抱他，他第一次抱又又时，程文藩在边上看着，两只手托在他手臂下方，生怕他把孩子摔了。
　　可这会儿呢？当妈的坐在炕上，只顾冲他两笑，一点也不担心当爹的把孩子摔了。
　　春天不止不担心，见他一动不动，还催促:“你快点呀，时候不早了，早点剪完了早点休息，你明天还上工呢。”
　　程川抱着又又的手又往怀里拢了拢，确保他不会“漏”下去，这才转过身抱着孩子出去了。
　　看他走路腿都不会打弯的样子，春天没忍住弯下腰，把脸埋在线毯里，放声大笑。
　　春天的眼睛是典型的桃花眼，眼睛特别大，眼尾长而翘，不笑的时候美得冷艳，笑起来会形成弯弯的月牙，非常可爱，让人心动不已。
　　她平时不笑的时候居多，笑的时候，也多是嘴角微微上扬，很少有这么开怀大笑的时候。
　　平时清正明亮的眼神润的像要滴水，眼角跟着泛红，她听见声音抬起头看他的样子，突然就让他想起了她之前念过的一句诗“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这会儿的她，比之前晚上两人欢好后的她少了几丝慵懒随性，多了几分明媚灿烂。
　　程川进门的脚步顿了顿，靠在门边，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起来。
　　……
　　“剪到这里行不行？”程川先用梳子顺了顺春天的头发，用手在她背上比划着按了按，问她。
　　她这会儿的头发放下来都快到臀部了，春天感受着他按在腰部上方约两寸的位置，不满意，“这跟没剪有啥区别啊，我想剪短发的，就是到脖子那里的。”春天说着手伸到脖子后跟他比了比。
　　“太短了吧？”想到她躺在他身下，漆黑如墨的长发缠绕着两人模样，程川有些犹豫不舍。
　　“不短不短，真的好热啊。”春天扭头看他神色，手伸到背后勾他的手指，继续道:“我头发长得快，过年的时候就能齐腰了。真的。”
　　见她这么“卖力”的说服自己，程川忍俊不禁，拉过她的手亲了一下，答应道:“行，咱就剪这么短。”接着转过她身体，让她背对着他坐正，“你别动啊，我开始剪了。”
　　话是说的斩钉截铁，春天坐好后好半天，程川愣是一剪刀都没下得去手。
　　倒不是反悔了，程川左比划右比划，比划了半天，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始，生怕给她剪坏了。
　　“反正长短就是那么个长短，你咔嚓咔嚓两剪刀剪成一条直线就行。”春天一手拿着镜子，一手在前面比照着剪刀的样子教他。
　　见他半天没动，春天想着把头发拢到胸前，她自己剪也容易，便想跟他要剪刀，“那不行，我自己剪？”
　　看她真打算自己剪，程川这才狠了狠心，捏着春天的一缕头发就剪了下去，剪的头发也没扔，放一旁的桌子上了。
　　春天看着桌子上那稀稀拉拉的几根头发，觉得眼前发黑——照着架势，这得剪到半夜去吧？
　　“能不能快点，我有点瞌睡了。又又估计一会儿也得喝奶了。”
　　行吧，看她确实有点眯眼了，程川这才加快速度，咔咔几声，长发就变成短发了。
　　不过这还不算完，又帮春天梳了下头发，程川左右前后看看，拿着剪子又修理了几下，这才满意的拿下她身上披着的麻袋，拿到院子里抖了抖。
　　春天拿着镜子左右照照，夸奖:“手艺不错。”
　　张翠芳跟程文藩这会儿也瞌睡的不行了，抱着孩子过来看进度。
　　程文藩摸了摸头发，也动了心思，“川子这头发剪的真不赖啊，咱下次买个刀片，自己在家就能剃头发了。”
　　“嗯，还有咱又又，以后剃胎毛了，也不用去理发店了。”张翠芳点头，看看又又的小脑袋，眼睛一亮，提议道。
　　看着这一家三口眼神亮晶晶的样子，程川默默记下了下次去县城的时候，要买刀片的事情。
　　然后把春天剪下来的头发，小心地绑起来，又用肥皂浸着温水清洗干净，晾晒后小心地收了起来。
　　说到去县城，程川忙完麦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给又又办出生证，然后凭着出生证去买奶粉。
　　春天的奶水一直不太多，刚开始还能够，不过这几天孩子饭量渐长。虽然程川时不时的会去池塘或是公社钓鱼买鱼，让丈母娘炖汤给春天喝，但效果也不甚明显。
　　好在，奶粉还是能顺利买到的，一家子也不用心急了。
　　在又又喝着奶粉，长了一斤的时候，春天也迎来了解放日。
　　“洗澡洗澡洗澡，我要洗澡！”春天一大早挣开眼睛，就大声喊道。
　　一想到今天就能洗澡了，她昨晚上激动的都没睡好，夏天坐月子真不是人能忍受的了的，尤其是张翠芳看的严，早一天都不行。
　　“哇～哇～”程川还没说话，又又先表示了被吵醒的抗议，吓得春天连忙捂住嘴，趴到又又跟前哄着他。
　　不过，小孩想来是不想给妈妈这个面子，哭泣声不止没停，还越大声了，直到被爸爸包起来，立马变脸一样，笑开了。
　　春天趴在程川肩上，看看小孩脸上尤带着泪水的笑脸，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叹口气，“这小鬼，真是成精了是不是。”
　　明明之前一直是她跟张翠芳两人照顾的多，程川也就这十来天才搬回房住，偏偏这小孩在程川跟前就特别乖，被春天一欺负就哭，被程川一抱就笑。
　　不过这几天夜里，也是程川哄着他比较多，孩子一哭，程川就起来换尿布、抱他到春天怀里喂奶或是泡奶粉，都不用春天操心的。
　　又又平时也挺乖的，用张翠芳程文藩两人的话说，“又又可比你当初乖多了，每次都是饿了拉了尿了才哭，你那会儿就撒不了手，晚上睡觉，你爹得一晚上抱着你，不然你哭得就跟天塌了似的。”
　　春天对此是不置可否，持怀疑态度的，她明明记得自己小时候特别乖，肯定是这两人胡编乱造，不过，谁让他们是她爹娘呢，她就不跟他们一般计较了。
　　程川哄完小的，又哄大的:“他现在还不懂事，等他再大点，要是再敢‘欺负’你，看我不揍他屁股。”
　　春天对此的回应是“哎呀哎呀”地搂着他脖子，一边笑一边摇。
　　也不知道她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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