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的时代

　　冰冷的水泼在JOE苍白的脸上，镜中那个满眼血丝苍白无力的男人就是自己，JOE内心犹疑着。洗完脸JOE抓起外套与车钥匙要往外走，但由于情绪激动他抓钥匙的手微微颤抖着。

　　“你去哪里？”在一边沙发上摆弄笔记本的Crystal抬头问道，“等我一下，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我没心情。”JOE冷冷地说。
　　“你找不到他的。”Crystal轻而易举地刺到了JOE的软肋。
　　“我的事不用你管。”JOE说完摔门而去。

　　JOE先来到博物馆，由于展品失窃，司马身亡，亚和诚失踪，博物馆灯火通明，警察把那里围得水泄不通。为了防止身份曝光，JOE不得不躲在博物馆对面的咖啡馆里监视博物馆内的情况。他熟练的切入博物馆监视系统，激活装在馆长室的窃听设备。

　　“馆长！现在怎么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位不知名的工作人员焦急地问道。
　　“我们只能静待警方的调查结果，还有就是希望那些身受重伤的押运人员可以平安无事。”馆长疲惫地回答。
　　“您有没有联系PU那里，再问问亚和诚的去向？”
　　“PU对两人的私下行为表示无能为力。看来是我对不起Rebort，我引狼入室了，是我！是我！咳咳咳咳！现在只期望警方的海陆空封锁线能挡住这些亡命之徒，这陨石是我的命更是Rebort的命！咳咳咳！”
　　“馆长，馆长，你要保重啊——”

　　JOE没有继续听下去，馆长和警方两方面的监听答案都是一样——就目前来说，一无所获。要找到亚，看来只有靠Crystal手里掌握的黑暗力量了。

　　JOE继续翻看这几天的监控视频，他贪婪地一遍又一遍看着每一个有亚的镜头，亚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都不遗漏。JOE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揣测亚每句话每个动作下的其他涵义，但越是这样阻止自己JOE越是忍不住胡思乱想。想着亚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监视，想着他为了躲避自己的监视做出种种的情境，JOE已经麻木的心再次拧痛起来。

　　“啪！”JOE阖上笔记本，把头埋在双手里，喉咙里发出那被他苦苦压抑地嘶叫。
　　“这位先生，您还好吧？”一位不知所措的侍应生走过来询问。
　　“我没事。”JOE放下手，落荒而逃。

　　他无法面对那种平静地怜悯，那种置身事外地关注，明明自己的世界已经被最爱的人毁灭，陌生人却还在无关痛痒地问候着。这种时刻，侍应生的亲切对JOE来说尤其难以忍受。

　　之后，JOE来到亚的公寓，这里也已经被警察包围。他掏出备用手机，拨打亚的号码，JOE的常用手机已经为了躲避警方的追踪而丢弃。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和JOE想的一样，他和亚的联系断了，全部都断了。明明两人的身体已经那么近，明明彼此的灵魂都看似已经触及对方，为什么现在却变得那么远，那么遥不可及。

　　68-2

　　“现在播报紧急新闻，MOG北部地区于今日凌晨发生的里氏8.5级地震已造成6280人死亡和近2万人失踪。当地的民防发言人称，数以千计的村庄被‘完全摧毁’，‘失踪人数众多’。关于MOG地震的后续情况我们将做连续报道。”
　　JOE被笔记本自动设置的警报惊醒，他木然地看着屏幕上的讯息，几秒都无法消化其中的含义。

　　“一位幸存者告诉记者：‘我们的一些邻居就住在里面，我几乎无法相信地震的强度会如此巨大，我甚至来不及穿好衣服。我回头看到废墟的时候，就开始哭，完全崩溃了，这就是我当时的情绪。你无法想象这种情景：足有五六层楼高的建筑在一分钟内完全坍塌，成为一片废墟，至少有28户人家住在里面，逃出来的就我和我身边的几个。'他说，之后他赤手空拳，同消防员和警察在一起，拨开瓦砾，寻找生还者。”

　　“本次地震发生在当地时间凌晨2点15分，由于当时大多数的人还在睡梦中，根本就来不及躲避，所以人员伤亡巨大。其次，MOG的房屋由于经济原因，大多是土木结构，得极为脆弱，更本不可能抵抗这种规模的特大地。而且。在第一次的强震之后，紧接着还有第二次、第三次的强余震，这使得房屋更易于受损。”

　　“记者看到，无数妇女儿童在哀嚎，无数失去亲人的家庭、人民在哭泣，那些幸存者们协助警方挖掘塌方地区，甚至十指流血指甲全裂，因为那下面有他们的亲人，他们的朋友！”

　　“刚刚又是一次震感强烈的余震，我们也不知道可以坚持多久，能为大家报道多久，MOG已陷入一片黑暗，停电停水，交通和电信系统一片混乱，只有少数几个电台还在工作，我们祈祷一切都会好起来，到天亮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只要我们能熬过这零下10几度的黑夜——”

　　JOE不断搜寻着MOG的报道，从官方到地下电台，一切的一切都在敲打着他已经脆弱不堪的神经。

　　“妈的！我到底在干嘛！”

　　临行时仁旭噂噂地教诲，队友们殷殷地期盼，还有那些苦难者饱经磨砺的脸庞一下子占满了JOE的整个身心。他来这里不是为了这些小情小爱的，他是为了拯救整个第三世界！祖国已经没有剩余的陨石再派另外的人员来完成任务，陨石必须得到，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甚至是牺牲自己的性命！

　　不知是不是上苍的怜悯，突然JOE手机留言里传来Crystal焦急地喊声，“JOE！我找到亚了！”

　　“什么？！”

　　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无论于陨石，于亚，还是于自己。

　　68-3

　　“我来开车，”两人回合后，JOE示意Crystal把车钥匙给他，Crystal看着JOE已经平静下来的神色，终于还是把车钥匙扔进了JOE的掌心，“别开太快。”
　　“好。”说着JOE准备发动汽车。

　　Crystal一把按住方向盘严肃地道，“开车之前，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事？”JOE望着Crystal凝重的表情问。
　　“关于亚的事。”
　　几秒钟的停顿后，Crystal继续说，“我想你先有个心理准备，我觉得我们这样贸贸然去是不会有结果的。”
　　“呵，难道要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着去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Crystal说。

　　“我心理有准备。”JOE停顿了下。
　　“真的？”
　　“恩。”
　　“好吧——”Crystal疑狐地望着JOE的侧脸。

　　“方向？”JOE示意Crystal放开方向盘。
　　“XX湾，我怀疑亚就藏身在那里等待合适的机会去SH。”Crystal放开压在方向盘上的手，看着JOE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怜悯。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乡间小道上，车侧如画的风景丝毫引不起两人地流连。
　　“你知道亚为什么要陨石吗？”Crystal问。
　　“你知道？”JOE反问。
　　“我不想你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我心理有准备”JOE再次强调。
　　“他是为了一个PU的项目，具体是什么项目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这个项目对PU很重要。”
　　开车的JOE用余光盯着Crystal，Crystal不得不继续说下去，“据我所知这个项目已在PU内部筹划多年，亚和诚都是个某个家族在PU的重点培养对象。这次HK的混乱局势就是几大势力多方倾轧的后果。”
　　“他们的手也伸得够长，都过海了。”
　　“听说陨石本来要送去PU分析的，是Rebort一意孤行才会弄来HK，但他这个小细胳膊居然能拗动PU的那些家族，我对他也是刮目相看。”

　　“有执念才有抗争。”
　　“或许吧。”
　　“具体哪个家族？”JOE一针见血地道。
　　“亚是钟氏子弟，由于钟氏的老大没有子嗣，他从小就作为家族的接班人被培养，是钟氏新一代的佼佼者，诚也是。”
　　“那陨石就是他们博弈的筹码咯！”JOE紧攥着方向盘愤怒地说道，这一表现引得Crystal满脸疑惑。
　　“钟氏的大家长去年年底下了最后通牒，谁拿到陨石，谁就可以获得他的支持，继承钟氏。”Crystal说。
　　“diagnostic reports——，上面的名字是钟霖——”JOE锐利的目光扫向Crystal，在她脸上几遍搜寻。
　　“好吧好吧，我说，那份报告就是钟家组长——钟霖的体检报告。这份报告事关重大，你现在知道我当时忐忑的心情了吧，万一被钟家长知道，我们盗取足以颠覆钟氏的文件，后果不堪设想。不单钟氏不会放过我这个小人物，其他各方势力估计也不会给我好果子吃。所以，逼不得已我只能请你这尊大神出手，我一个人铁定不行。”Crystal插科打诨讨饶地说。

　　“是这样的吗？”
　　“那还能怎么样？”
　　“那个钟霖，钟家族长极少曝光，好像各大官方资料都没有他的详细资料。”
　　“听说是因为15年前那场动乱，他是幸存者，而且还救了很多人。”

　　“你是怎么知道那么多？”JOE追问道。
　　“之前我只是怀疑，因为亚和诚来自PU，而PU最近似乎也不太平；接着我接到一笔单子阴差阳错需要调查了钟氏，想不到所有的线头就这么汇聚到在了一起，果真被我发现。最后，当我拿到那份医疗报告时，我才敢肯定，一切与钟氏近半年的频频动作有关。不过，最奇怪的莫过于那份完全健康的医疗报告了——”
　　“呵呵，这就是所谓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吧。”听到这的JOE不得不为钟家长的深谋远虑而暗暗喝彩了。
　　“而我们看过的报告，就是阿喀琉斯的脚踵咯。”

　　之后，两人一路无话，到了XX湾2公里外的小树林中。

　　“我不知道亚会有什么过激反应，你确定你要一个人进村吗？”两人下了车，关上车门，Crystal说。
　　“嗯，我相信亚不会对我怎么样。”JOE回答。
　　“你凡事小心，即使亚不会对你怎么样，我觉得诚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的。你要小心。”Crystal担心地说。
　　“我会的，而且我相信我一个人行动比我们两个人行动风险小。”
　　“你就臭美你吧！”

　　“Crystal，谢谢你。”站在车头前，看着Crystal精致的脸庞染上几丝风霜。纵然是因为Crystal本身职业与两人的交易原因，但这半年多来，她尽心尽力付出良多，JOE的内心微微有些被刺痛。
　　“说什么傻话，赶紧去，我走了。”Crystal报羞地浮起一丝红晕。
　　“好。”

　　JOE背起行囊，转身大步向XX湾深处走去。

　　一会儿后，Crystal站在车旁的影像缓缓淡去，JOE心口那抹若有似无的疼痛也随之逝去，而XX湾临海伫立的几幢别墅却渐渐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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