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用最土的方式穿越了

　　阿勒勇死后，阿勒风顺利继承汗位，明珠的另一位兄长阿勒松，不久之后也因刺杀大汗失败而被处决，至此，阿勒风成为明珠生命里唯一的血亲。

　　阿勒松被处决当晚，明珠梦到了母亲，母亲的眼中满是泪水，似乎对明珠有些怨恨，但这份怨恨终究被爱与理解代替，梦中的母亲并没有责备明珠对两位亲兄长的冷漠，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留着红色的如血的眼泪。

　　明珠大汗淋漓地惊坐起来，一旁的阿勒风也被吵醒。
　　阿勒风神情有些不耐，但还是轻轻拭去她额头的汗。
　　她望着阿勒风，内心突然涌起一种渴望，她想让自己彻底融化在阿勒风体内，只有这样，她才温暖，也才安全。

　　阿勒风之前也试图同她欢好过，可明珠碍于伦理纲常，始终不愿意。阿勒风彼时对她还算有耐心，虽然不高兴，但到底没有强迫她。
　　可这一夜，失去所有至亲的明珠只想把自己彻底献给眼前的男人。
　　她只有他了不是吗？只要他想要，她又有什么不能给。

　　想通了这一层，明珠如饥似渴亲吻着阿勒风，两人的欲/念最终打破了血脉的禁忌，背德与反叛使得这一夜分外缠绵。
　　明珠从未这样幸福过，她以为阿勒风也是。

　　可之后的日日夜夜，许多事情超出了明珠的理解。
　　阿勒风会对她使用一些手段，探索她疼痛的边缘，直到她的欢愉与痛苦难舍难分，他才愿意罢手。
　　一切的一切，宛如一项实验。

　　明珠拒绝过，也恳求过，可阿勒风的异瞳会瞬间冷却，告诉她，他不喜欢说“不”的女人。
　　明珠害怕这样的阿勒风，她眷恋他眸子里的暖意，她是靠这份暖意才活下来的。

　　之后年月，皆如是过。
　　明珠有时候身体吃不消，身上常常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只能吃些媚药让自己取悦阿勒风的同时，又能不那么痛苦地度过一个又一个夜晚。

　　这样的日子望不到头，明珠也曾怀疑过，自己在阿勒风心中到底是什么。
　　可思来想去，她依旧认为自己是不一样的。
　　阿勒风有许多姬妾，貌美者有，谄媚者更多，却从未见他连日宠幸过谁。
　　大汗王帐的床榻，始终只有她有资格躺在上头。

　　姬妾们嫉妒她，有的在阿勒风耳边挑弄是非，有的直接使手段害她，都不用她亲自动手，阿勒风便一个个替她料理，不到半年，那些姬妾死的死，残的残，还有些直接不见了。明珠知道，她们有了别的去处，要么是军中，要么是地下，无论哪里，皆是炼狱。
　　明珠因此更加肯定，阿勒风虽然乖戾，但终究是爱她的。

　　“哥哥，我们……要不要试着，生个孩子？”
　　在某天阿勒风餍足之后，明珠拖着痛意未消的身体，轻轻依偎到他怀里。

　　阿勒风瞬间转身，轻轻掐住她的脖子，他的动作其实并不重，但他眼中的警告意味是让明珠遍体生寒。
　　阿勒风笑道：“生个孩子？我们两人生的孩子，得是个什么样的怪物啊？是少了一条腿，还是多长一个头？你以为我每日喂你避子汤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好？明珠啊，你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的。乖乖的，呆在我身边就好，只要你听话，我自然会疼你。”

　　明珠听完这番话，怔了怔，她一直以为阿勒风命人给她送的汤药是补身体的，原来竟是这样吗……
　　次日天亮，同样一碗药再次来到了明珠跟前。
　　明珠望着那碗褐色药水，药面之上倒映出她的面容，她看了许久，终于还是端起来，一饮而尽。

　　明珠本身就不算活泼，在这样长久的玩弄虐待之中更加沉默，乃至阴鸷。
　　然而反常的是，明珠对阿勒风的依赖却愈加深刻，她一开始只是攀附着阿勒风的藤萝，可在阿勒风的调/教之下，明珠最终成为了寄生在阿勒风身边的菟丝子。
　　阿勒风处理事务的时候，她常常枯坐着发呆，若阿勒风离开她太久，她便会无来由的生气。甚至阿勒风巡视部落，久久未归之后，明珠便会有些自伤行为，用疼痛来感知那些阿勒风陪伴她的日子。

　　明珠是有过一个离开阿勒风的机会的。
　　那个曾经在阴门阵中将她从猥/琐士兵手上救下，却又执意遵从王命要将她投入锅中的将领那青，带着金银珠宝来到她的营帐，求娶于她。
　　那青撩开她的衣袖，上面横亘着紫青色瘀痕：“王姬的脸如同星月一般美丽，双手像是璞玉一般莹白，可身上到底有多少这样的伤痕呢？那青之前错过一次搭救王姬的机会，至今后悔不已，如今只要王姬愿意，那青愿意将自己的全部献给王姬。那青已经禀明大汗，希望同王姬结为夫妇。”

　　那青虔诚地将明珠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可明珠却冷冷抽了回去。
　　“你禀明大汗了？”明珠笑了：“他怎么说？”
　　明珠觉得这个那青真是异想天开，竟然想从阿勒风手上抢女人。

　　“大汗已经同意。”那青回答道。
　　只这一句，让明珠的全身便抖如筛糠，不可能！阿勒风同自己如此恩爱，怎会让自己下嫁给他手下的将领！

　　明珠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冷冷问道：“你方才说，你可以将自己的全部都献给我，真的吗？”
　　“自然。”那青回答。
　　“如果……”明珠咬牙，眼里是彻骨恨意：“如果我要你的命呢？！”
　　明珠一手抓起身旁的弯刀，朝那青疯狂地砍过去。
　　那青一直垂首同她讲话，并未防备她，待想要防备时，已经来不及，身体挣扎几下，便倒在血泊里。

　　明珠一刀一刀割下了那青的头颅，颈间的血溅到她脸上，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可她笑了，血的艳丽、热烈和浓稠竟让她难得的痛快起来。
　　她将那青的脑袋扔到阿勒风的桌案上。
　　阿勒风看了一眼，便横眉怒目，将她推到墙角，抵住了她的脖子。
　　那青是他将来要重用的将领，可如今他的脑袋被这个蠢女人砍了下来。

　　“你放肆！”阿勒风对明珠说道：“竟敢坏我的好事？！”
　　面对阿勒风的暴怒，明珠却毫无惧意，眼睛里满是泪水，委屈说道：“哥哥答应过我，只要我乖乖呆在你身边，你就会疼我。哥哥忘了吗？”

　　阿勒风看着眼前这双情意满满的泪眼，晃了神。
　　片刻过后，终于还是松了手：“滚！”

　　回忆到了这里，地牢里的明珠苦笑不止：“我想这是阿勒风对我唯一一次心软吧，只是我不知道，究竟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我的眼睛。我杀了那青之后，夜夜都做梦，梦里我用血水沐浴，第二天容光焕发，一日美过一日，阿勒风愈加爱我。只是梦中还有那青，他一直在我身边看着我，让我有些不自在。我从未杀过人，第一次杀人，便知道，杀人远比想象中容易，血的味道我不是不喜欢，而是只有自己投入杀戮的时候，才会明白血腥气有多令人着迷。我的身上毕竟流着同我父汗、同阿勒风一样的血，他们喜欢做的事，我怎么会不喜欢呢？日子又过回了原来那般，我整日同阿勒风痴缠，我以为王帐的床榻是我的家，也是我的棺椁，我因为那张床榻活了下来，也必将死在那上头。可不久之后，一切都变了，我连死在阿勒风床上的机会都没有了，他娶了禹靖景。你们可曾尝过，一夜之间，一无所有的滋味？见到禹靖景的那一刻，我便知道，我之前所得到的一切，不过一场泡影。也如我所料，阿勒风将之前在我身上实践过多次的手段都原封不动地嫁接到禹靖景身上。呵，不得不说，禹靖景好心机，也好耐力，那样被折磨，竟能一声不吭，自己都快疼得站不起来了，得了空，竟还强撑着去和牧民放羊，教他们种地。在王帐中能让阿勒风意犹未尽，出了王帐还能讨平民欢心，谁看了不说一句，真是好本事。”

　　话到此处，明珠眼中竟不是恨意，而是无尽的苍凉。
　　慢慢地，这苍凉中有夹杂了一些疯魔，她上前抓住贺展眉的胳膊，急切地诉说着：“你知道吗？阿勒风居然会在她睡着时给她上药。他可是阿勒风啊……他何曾这般对待过别人？他亲生母亲过世的时候，仅仅因为腿上生了褥疮，他便觉得恶心，甚至不愿去见她最后一面。这样的人，居然在禹靖景睡着之后，给她上药，可不可笑？呵，你说可不可笑！哈哈……”

　　明珠笑着笑着，眼中便有泪落下来。
　　“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贺展眉问道。
　　明珠松开贺展眉的手，嗤笑一声：“没错。我是偷看他们了。很下贱是不是？我也觉得自己下贱。后来看多了这样的戏码，我实在是腻了，就懒得看了。可我不看，我就见不到哥哥了……自从有了禹靖景，他就再也不见我了……可直到那时候，我也还是没有想过要杀禹靖景。因为我知道她不爱阿勒风，我爱阿勒风，我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我觉得只要时间久了，哥哥会明白谁是真正对他好的人，他会明白的。而且那时候，我身旁有一个人，虽然难过，却并不觉得难熬。那个人，就是我们大名鼎鼎的风流郎君，魏大人。魏大人多情啊，见我整日以泪洗面，便偶尔递给我一方巾帕，让我擦擦脸。都怪我误会了，误会他是个好人。我这人呐就是这样，对我好的人，我无论如何，都要报答的。”

　　明珠说完，柔情似水地望了牢房里的魏轻尘一眼，而魏轻尘回望她的眼神，只是讽刺。

　　“那后来呢？”贺展眉同情地望着明珠：“后来为什么就想害靖景了。”
　　“为什么？”明珠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近乎嘶吼道：“因为禹靖景怀了阿勒风的孩子！因为魏轻尘和她深夜下棋！凭什么？！凭什么我的一切她都要夺走！凭什么我求不到的她唾手可得？！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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