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澄]此情可待(完结)

　　江澄道：“无碍，就是坐了几日船，晕船吐了几日，有没歇息好。”
　　阿婆心疼的道：“从没听说你晕船呀，云梦儿郎何来晕船一说，哎……”
　　转眼阿婆已经拿来了茶具，提了水壶过来，现冲泡两杯热茶，“其实我年轻时候啊，也晕过这么一次船呢。”
　　“哦？”江澄些许吃惊，这阿婆水生水长，又做过几年渔家女，水性很好。
　　“我怀我儿子的时候啊，去外地省亲，没想到一路上晕船晕的是昏天黑地，是吐的浑身无力，四肢发软夜夜盗梦，没办法，还没出云梦地界就生生折返了回来。”
　　江澄咳了咳，心道，他又不是怀孕，不就吐了一阵，怎么一个个都能忘怀孕上扯。
　　“阿婆，上蒸糕吧，晚吟身子虚弱，让他补充补充体力。”蓝曦臣冲阿婆点点头。
　　阿婆一拍手，脸上笑出褶子来，“看我，见你们来高兴的只顾跟你们说话了，等着啊，这就给你们拿刚出锅的蒸糕。”
　　蓝曦臣碰了碰他的杯子，觉得水温尚可，便推到他面前，“晚吟可还记得这里？我们曾经得了空便会来此小坐，听阿婆唱些渔家小调，喝着阿婆特制的荷叶茶，吃着全云梦最好吃的莲蓉蒸糕？”
　　江澄抿了一口热茶，白了他一眼，“明知道我失忆的彻底，哪里能记得。”
　　“那……”蓝曦臣笑笑，“以后我们每日都来这里坐坐可好？还有东街的沁云楼，那里有你很爱吃的辣子烧鸭和姜母鸡，西街的江湖小馆，有你曾赞不绝口的麻辣江湖鱼和三椒兔。”
　　蓝曦臣说的这些，确实都是他爱吃的东西，从前得了闲，便会一个人叫了酒菜，往露天楼台上一坐，一吃一饮便是小半日，观望着远山叠翠，碧柳湖烟，听说书人说故事，以及观赏江中船坊上的姬女歌舞，倒也惬意。
　　看来，曾经他没少带蓝曦臣一起，曾经的对景独酌，变成二人共饮，谈笑杯间了么。
　　“改日吧，我想歇歇。”江澄揉了揉太阳穴，阿婆已经端了两钵蒸糕出来。
　　“看我这脑子。”蓝曦臣用裂冰敲了敲脑门，“是该让你好生歇息的，折腾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阿婆心疼的揉了揉蓝曦臣的脑袋，却笑道：“哎哟，意思意思就行了，怎么还真用力敲呀，看看，脑门都红了，起了包可就不好看啦，倒时阿澄会嫌弃你的。
　　江澄快要咽下喉咙的糕饼一散，顿时呛入气管，咳嗽起来，赶忙喝了一口茶，原本苍白的脸蛋却因这顿咳嗽变得红润。
　　“阿婆！”江澄脸热的厉害，“说什么呢，本来也没多好看，本宗主向来嫌弃的好嘛！”
　　阿婆笑道：“是是是，你最嫌弃，是谁之前嚷嚷着要阿涣出门戴个面具的，说省得他一出现，镇上的小姑娘都跑来看他这张脸了，说他长得招人就应该遮起来才对，只能给你看。”
　　江澄尬咳两声，默默饮了杯茶，“我有这样说过？”
　　阿婆道：“我老婆子虽然年纪大了，记性可好着呢，不信你带着阿涣到街上走走，看看镇上的姑娘们会不会把你们团团围住。”
　　江澄瞥了一眼蓝曦臣，见他眉目含笑，眸色温柔地看着自己，那张脸，确实过分好看了些，是个女人都会垂涎，毕竟世家公子榜排第一呢。
　　“长那么招人，还得到处晃悠拈花惹草，也不知伤了多少姑娘芳心。”江澄忍不住酸道。
　　阿婆道：“哟哟哟，看看，这就酸上了，世间繁华万千，阿涣不也只摘取了你这朵霸道小野莲么，瞧瞧我们阿涣多好的人呢，模样又俊啊，脾性又好，配我们小阿澄，真是天作之合。”
　　“霸、霸道小野莲？？”江澄愤愤道：“这都什么鬼称呼！”
　　阿婆给他续了热水，“你不霸道谁霸道啊，那次阿涣去了春楼捉妖邪，你可是拿着鞭子从街头抽到街尾，逢人就问阿涣消息，可把大伙儿吓的，得知是虚惊一场还是把那春楼给砸了，啧啧，这到现在，咱云梦的秦楼楚馆，可都贴着告示呢：蓝氏与江氏弟子不得入内。”
　　呃——
　　江澄不自在的摸摸鼻子，真的假的？
　　自己还干过这等蠢事儿？？
　　他又看了眼蓝曦臣，见他笑的甚是直接，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
　　便直接从桌下踢了他一脚，怒冲冲道：“笑什么笑！再笑撕烂你的嘴！”
　　阿婆满是慈爱的笑道：“真好，看你俩打打闹闹，还跟以前一样，真好，以后都要这样一直好下去，老婆子也就安心了。”
　　“会的。”蓝曦臣道：“阿婆放心便是，蓝涣今生今世，会一心一意对晚吟好的，此心天地可鉴。”
　　江澄又大方的给了他一脚，瞪道：“谁稀得你对我好了，自作多情。”
　　他只是笑笑，不反驳。
　　阿婆却牵起他二人的手叠至一起，语重心长道：“两口子之间磕磕碰碰拌拌嘴是常有的事，万万不要因为闹一两次矛盾就把这么多年的情意都切断了。你们俩啊，一路走到今天也不容易，世人都知你二人情深义重，既然遇到了对的人，就要坚持走下去，不要轻易放弃。”
　　两、两口子？！
　　江澄一头冷汗，被蓝曦臣覆住的手传来奇异电流，浑身汗毛倒竖。
　　蓝曦臣还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掌，温柔望着江澄，坚定的点了点头。
　　“生死相依，不离不弃，若违此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江澄头脑中忽然炸出一朵焰火来，依稀能从那烟火中看到两个人影，他们跪在江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一人三指并拢，对天发誓。
　　“江氏列祖列宗，岳父岳母，江姑娘灵位在上，蓝涣今日对天对列祖列宗起誓，此生此世，不负晚吟，不负江家，生死相依，不离不弃，若违此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二人一起叩首，“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头疼——
　　江澄捂住脑袋，头颅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挤压，脑颅深处，似有东西要被挤压出来，疼……
　　“晚吟！”蓝曦臣立刻半跪在他面前，把着他的胳膊。
　　江澄便顺着他的方向身子一歪，坠入他温暖的怀抱。
　　感觉被人抱起，那人急切的道：“阿婆，阿澄身体不舒服，我先带他回家，改日再来看您。”
　　蓝曦臣带着他一路踏风，耳畔除了呼呼风声，便是蓝曦臣温热气息和低磁急切的关怀声。
　　“晚吟，抱歉，不该提那些话的，让你难受了。”
　　江澄轻声嗯了一声，脑子疼得难受，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攥紧那人的衣襟，更深的埋入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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