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猫妖是忠犬

作者:珍恣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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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控制



      山火一事让单恒焦头烂额,虽然国师的办法确实有用,有些地方的山火已经得到平息,但是朝中官员依旧不能接受这样的办法,纷纷上奏请求他收回诏令另寻他法。单恒每天除了要处理山火受灾地重建的事情,还要花心思安抚官员,帮国师说话。他的头疾越来越严重,脾气也越来越差,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小心翼翼,恨不得连气都别喘。

      安顺是单恒身边贴身伺候的太监,最近两日他都没怎么合过眼,就怕单恒有什么要求他没及时答应惹怒单恒。现在单恒在御书房和丞相议事,安顺在外面伺候,他的眼睛越来越疲倦,一不小心就眯眼睡过去了。再醒来时是被另一个小太监推醒的,小太监有些着急,低声说道:“哎哟!安顺公公,您怎么在这儿就睡着了,皇上快结束了,您快醒醒盹儿,准备伺候吧。”

      安顺瞧他一眼,笑着说谢谢,他站直身体,慢慢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双手交握置于身前,等候单恒议事结束进去伺候。

      不一会儿丞相和其他官员出来,太监总管张公公在里面叫了一声,安顺便端着准备好的茶水进去。

      御书房内单恒坐在书案后面,一个宫女站在他旁边给他按揉太阳穴。安顺将茶水放在一旁的桌上,张公公走上来沏茶,然后端过去放在单恒手边。

      “皇上,喝杯茶歇会儿吧。”

      安顺含胸低头在旁边站着,眼睛余光关注着单恒,看见他挥手让宫女退下,端起茶杯喝茶,张公公在一旁说道:“皇上,听御花园的侍苑总管说,最近新到了几株不错的盆景松,老侍苑侍弄得非常漂亮,皇上可要过去看看?”

      单恒没有多大兴趣的样子,张公公接着说道:“皇上就当出去放松放松精神,说不定能缓解头疾。奴才瞧着这个点皇子们也下学了,应该在御花园歇息,皇上不如去和皇子们说说话。”

      听他这么说单恒才勉强同意,安顺接收到张公公递过来的眼神,赶紧退出去准备皇帝出行的仪仗。

      安顺跟着来到御花园,这里不愧是皇家花园,各种名贵花草打理得精致漂亮,树枝精心修剪成整齐的形状,花朵都像故意设计好摆上去的,朵朵姿态妖艳,争相怒放。园里是清新的花草香,呼吸一口让人心旷神怡,心中的浊气都消减不少。

      安顺跟在单恒身后悄悄赏景,一阵嬉笑玩闹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单恒脚步停顿一瞬便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原来是贤贵妃和带着五皇子的惠妃在御花园里休息,三人见到单恒后纷纷跪下行礼,单恒让他们起来,走过去在石椅上坐下,将七岁的五皇子抱在腿上询问他功课。

      安顺瞧着这其乐融融的场景有些恍惚,一些模糊的记忆变得清晰起来,曾经他也有过许多这样的时刻。他被这样的温情感染,嘴角带着笑,低头守候在一旁。

      皇帝妃子还有小皇子聊了一会儿,到了午饭时间,刚才和乐融融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尴尬了。

      安顺想着中午皇上会去哪里吃饭,最好能在那里休息一会儿,就听见贤贵妃先开口道:“皇上,臣妾宫里今日备了您爱吃的金腿烧圆鱼,您看中午到臣妾那儿用膳吧。”

      没等单恒说话,惠妃说道:“巧了,臣妾宫中也准备了皇上爱吃的菜,桀儿也说好久没和父皇用膳了。”

      五皇子也机敏,很快接住惠妃的话,坐在单恒怀里抓着他的衣袖说:“父皇,陪陪桀儿吧。”

      五皇子都这么说了,单恒自然不会拒绝,都没给贤贵妃说话的余地便拍板决定了,午膳最后在惠妃宫中吃的。

      饭后单恒在惠妃宫中午休,惠妃伺候单恒睡下后走出寝殿,安顺留在外间守候。

      整座寝宫很安静,就连外面的鸟儿都不敢出声鸣叫。安顺站在外间低垂着头,垂在身侧的手在衣袖里翻动了一下,接着遮挡住里间的纱帘便无风自动,飘起一角后又慢慢垂下,像什么东西进去似的。安顺闭目等待,过了一会儿又皱起眉头,藏在衣袖里的手指翻动几下,过了好一会儿,直到额头冒汗才停下动作。安顺神情严肃地转头看向里面,手指勾了勾,纱帘再次飘起又垂下,一切归于平静。

      下午单恒把奏折搬来惠妃宫里批阅,又陪五皇子用了晚膳,安顺以为单恒要在惠妃宫里歇下,没想到他却要摆驾回宫。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回到单恒的寝宫,安顺被张公公叫去给单恒准备茶水,他端着茶水回来时,就听见单恒在里面问张公公,“国师今晚又不过来?”

      安顺走进去将茶水端到张公公旁边,张公公接过茶杯递给坐在榻上的单恒,回答单恒的话,“回皇上,国师今晚不来。派去问话的太监回来说,国师这几天一直把自己关在宫里,一直没出来也不许人进去打扰。”

      单恒皱眉问道:“国师怎么回事?为何自从那天夜里匆匆跑出去之后,晚上就不再过来,现在还把自己关在宫里。”他又用拳头抵住额头,“睡前没有他为朕吟诵,朕整夜睡不安稳。”

      张公公也不知该怎么接话,国师可不是他能管的,他只好又把茶杯往单恒面前递了一下,“皇上喝茶。”

      单恒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赞叹道:“安顺泡茶的功力和你越来越像了。”

      安顺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他们说话,突然被点名,马上含胸低头道:“谢而皇上夸奖,都是师傅教得好。”

      张公公也在一旁夸赞他几句,看单恒露出疲态,询问他是否要点安息香助眠,得到同意后张公公递给安顺一个眼色,安顺退下去准备安息香,张公公则伺候单恒睡下。

      待一切做完退出寝宫,张公公走到安顺面前哼笑一声说道:“算你小子用功,前几日沏茶还差点把烫口的茶水递给皇上,今天就能得皇上夸奖,好好保持,记住了吗?”

      安顺低头答应,一脸恭顺,张公公心情舒畅转身离开。

      看张公公走远,安顺离开原地走到一间没人的宫殿。进门后他的身体突然一软滑了下去,然后便被一只手接住。宫季哲将安顺靠墙放在一旁,转身离开皇宫。

      他回到客栈等耿清玙回来,没过多久房间的门就被推开,耿清玙从外面进来。

      宫季哲看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神情严肃问自己,“单恒那边怎么样?”

      宫季哲把他这边的情况告诉耿清玙,“我趁单恒休息打算探一下他的识海,但是他的防备很重,根本不能进去,而且他的身上有禁制。”

      “是国师?”耿清玙问。

      宫季哲点头,又问耿清玙他那边的情况。耿清玙去了国师那边,刚才他已经在单恒那里知道了一点国师的情况,看来耿清玙那边也不太乐观。

      “国师把自己关在宫里不许人进去也没有出来,而且他设了结界,我不能接近他。”耿清玙有些懊恼,“他很警惕,那天估计让他起疑心了,所以我没有尝试突破结界进去,怕引起他注意,之后更加不好接近他。”

      耿清玙说的和宫季哲猜想的差不多,宫季哲思考了一下对耿清玙说:“国师是一定对单恒做了什么。刚才单恒睡前说,国师每晚都会去他寝宫为他吟诵,这几天国师把自己关起来没去为他吟诵让他睡不安稳。”

      “国师对单恒进行精神控制?难道真龙消失是因为他。他怎么做到在单恒识海里下禁制控制真龙的?”耿清玙有些震惊,能控制一个人的意志并结下禁制已经非常困难,更不用说控制住能力强大的真龙。

      耿清玙对真龙不大了解,但宫季哲即使了解也有些想不明白。一般帝王都具有很强大的意志力和警惕心,是非常难被操控的人,除非……

      “除非单恒对他没有防备。”宫季哲说出自己的猜想。

      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完全信任不加防备,那么就很容易被信任的人影响意志,就算是存在固有观念,只要当信任的对象提出不同的意见,都会让其固有观念发生动摇,潜移默化之下固有观念就会逐步瓦解转变。

      他想起那天听到单恒和国师的对话,国师问单恒不信任他吗?单恒的回答是信任。

      耿清玙也想到了那天的对话,低声说道:“没想到他们的关系比我们想象的深。”

      “我昨天让辰吉神帮忙调查单恒和国师的身份,等结果出来就知道他们关系如何了。”宫季哲说道。

      耿清玙点头,他又猜测道:“国师的身份会是哪一界?能知道真龙存在的,似乎五界都有可能。”

      无论哪一届,能控制真龙的都在少数,宫季哲推测了一下,“天界和地界应该没有可能,只能是人、妖、鬼三界。”

      “既然他针对妖界,会不会排除妖界的身份?”

      “应该不能,妖界现在最混乱,群龙无首,为了获得特殊能力烧杀抢掠,出现国师这样的也不足为奇。”

      没有更多的线索,推测也进行不下去,两人陷入沉默之中。由于牵扯到阿恒,宫季哲考虑得更多,他也不像平日那样缠着耿清玙,而是老老实实坐在那儿想事情。

      国师的线索没有获得更多,现在耀灵国皇帝的真龙又被控制住,山火的谜团变得越来越大。两人之后几天都化形成国师和单恒身边的太监或者侍卫,寻找机会获得线索。但这件事并不容易,国师警惕性非常强,无论是在宫里还是在单恒身边他都会布下结界,谁都不能靠近,宫季哲和耿清玙又不能强行破除暴露身份,只能等待时机趁虚而入。

      中间他们收到辰吉神发来的结果。国师和单恒原来在很早以前就相识了,在单恒还是皇子的时候,国师就作为幕僚呆在单恒身边,后来他利用手段将单恒推上帝位,教他治国之道,替他稳固江山,这样的关系,单恒信任他也情有可原。在结果的最后,辰吉神表示国师的身份是人类。

      这样的结果非常正常,但又非常不正常,国师是人类这个结果非常出乎宫季哲和耿清玙的判断,即使他们不排除国师是人的可能,但概率非常小。如果没有山火,没有真龙被控制,那么单恒和国师可能会是君圣臣贤的好例子,可事实并非如此。而且能在帝王识海中结下禁制控制真龙,又设计出如此残忍的办法针对妖界,做出这种事的国师怎么看都不像个凡人。他们也没有在国师身上感受到灵气,他与人界唯一知道四界之事的人修和半仙一点都不沾边。

      连在辰吉神那得到的结果都疑点重重,国师的身份像谜一样,而他们破解这个谜题又再次陷入僵局。

      这日他们又化形成别人潜伏在单恒和国师身边,宫季哲依旧化形成安顺,耿清玙则化形成单恒身边的侍卫守在御书房外面。

      快到单恒睡觉的时间,国师准时出现在御书房。单恒还在批阅奏折,他让国师先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批改完一本奏折,单恒抬起头说:“听说国内最近兴起祭拜濯枝神的习俗?”

      安顺正在给国师端茶,听到这句话他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把茶放在国师旁边的桌子上。

      看国师拿起茶杯,安顺退到一旁,国师喝了一口茶,像第一次听说似的。

      “噢?是吗?”

      单恒“嗯”一声,对张公公说:“张全德,你给国师说说。”

      “是。”张公公弯腰领命,然后转身向国师说道,“国师大人有所不知,这濯枝神是濯枝山的山神,被世世代代供奉已有四百余年。最近全国发生山火,百姓们发现只有濯枝山没有受到波及,不仅没有发生山火,还连降山雨,宛如一片世外桃源,濯枝山下的百姓也受其荫庇,生活美满安定。百姓们觉得是濯枝神在庇佑他们,所以纷纷开始祭拜濯枝神,求得神明保护,这个习俗就在全国流行开了,再加上最近山火确实有熄灭的迹象,大家都觉得是濯枝神显灵,更加信奉开来。”

      安顺听着,低头掩饰上翘的嘴角。他抬眼看向国师,只见他听完张公公的话不以为意,有些嘲笑道:“臣竟忘了还有一位如此厉害的神仙。”转而看向单恒问道,“皇上觉得呢?”

      单恒放下笔揉揉额头说:“百姓们祈求濯枝神保佑也是想给心里一点慰藉,他们被山火折磨,总要寻求一点希望,如果祭拜濯枝神真的有用,那也不妨试试。”

      当然有用,濯枝神现在就在救你们。安顺心里这么想,又注意着国师。

      国师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表态,拿着茶杯慢慢喝茶,不懂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放下茶杯,往日的平和消失殆尽,看起来有点烦躁,他克制着问单恒:“皇上,现在休息了吗?”

      单恒奏折看得差不多了,他点头答应,两人起身离开了寝宫。

      宫季哲和耿清玙没有跟上去,而是离开了皇宫。回到客栈后,宫季哲拉着耿清玙说:“最近一直关注着皇宫的情况,都没有发现这件事,你没有收到消息吗?”

      耿清玙虽然站在外面,但并不影响他听到里面的声音。他们下凡以后一切事物都交由神官打理,耿清玙摇头表示并不知道,如果真如张公公所说,那他要处理的神愿估计挺多。

      耿清玙联系栾实询问情况,栾实很快回应他,上来就是一声哭喊:“大人!呜呜呜,你怎么都不找栾实啊!”

      宫季哲和耿清玙早已习惯他这样的性格,并没有被他一惊一乍吓到。

      宫季哲逗他:“小木头,你怎么像没断奶的娃娃,半点都离不开你家大人。”

      栾实似乎没想到他也在听,结巴道:“玙……玙璠神君您也在啊。”

      耿清玙不想废话,打断他们,但还是解释了一句“有点忙,没空找你。”然后直接问道:“神庙最近如何?”

      耿清玙说没空找栾实,宫季哲能明显听到栾实抽泣了一下,又听耿清玙提起神庙,栾实便来了精神,“神庙很好,只是……只是为什么突然多了那么多神愿啊!大人你在凡间做了什么?栾实整理神愿整理得叶子都要掉了!”

      “我没做什么。你先整理好,过几日我回濯枝山再处理。”

      “大人你要回濯枝山了吗?”

      宫季哲也转头询问地看向耿清玙,耿清玙看了他一眼,好像回答栾实也好像在回答他,“嗯,回去看看。”

      之后栾实又问了一些他们在人界的情况,宫季哲和耿清玙都耐心地一一回答他,最后要结束的时候,耿清玙问栾实:“栾实,你开花了吗?”

      栾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心虚,“我……我……”他叹了口气实话实说,“没有,主人。”

      耿清玙安静了一瞬,然后说道:“知道了,我还有事,回濯枝山再找你。”

      和栾实结束通灵,宫季哲看耿清玙情绪有些低沉,他知道是什么原因,说到底还是栾实结果的事。

      栾木会开花结果,花和果实具有驱毒辟邪长生不老的功效,但是栾实从来没有开过花,更不用说结果了。这一直是他们主仆的心结。耿清玙救了栾实将他抚养成现在这样,但他一直没能让栾实开出花结出果,他便觉得是自己没有照顾好栾实,当初救他的时候没有用心,所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期盼栾实开花,又一次次失望,一次次自责。而栾实却是觉得耿清玙花那么多心思照顾他,唯一对他的期盼就是看他开花结出果,他像被父母期盼的孩子,也想开出最美的花给耿清玙看,但是他一次次失败受挫,对自己失望又害怕耿清玙失望。

      宫季哲这么多年一直在他们主仆之间调和开解,但有些心结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化解开的。

      他拍拍耿清玙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会有办法的。”

      “嗯。”耿清玙轻声回应他。也许是这么多年过来耿清玙也习惯了,所以没低落太久他又调整过来。

      看他脸色好转许多,宫季哲也放下心来,他又询问耿清玙刚才的决定,“你打算回濯枝山?”

      耿清玙点头,“濯枝山雨期快过了,我早有打算回去看看,只是还没和你说。正好现在神愿增多,我也一并回去处理吧。”

      可能觉得把他留在这里不太放心,又说:“我三日便回,你先在这里慢慢调查,不要冒险。”

      我本来就没想留在这里。宫季哲暗想。

      宫季哲想跟耿清玙回去,反正现在在阳城也没有线索,国师非常警惕没有一丝破绽,不如先陪耿清玙回濯枝山一趟,反正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他这么想也这么和耿清玙说,但耿清玙并不赞同,他觉得还是盯着国师比较好,如果他有什么动作他们也能早做准备。

      宫季哲却不这么认为,“我们盯了这么久他都没有露出破绽,我总觉得我们遗漏了一些问题。上次打草惊蛇以后他一直没有放松警惕,这反而让他不敢轻举妄动。而且我们还不知道谁是山火的幕后凶手,我们一直紧盯着国师不放又没有新的线索,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外面的山火还是要尽快解决。”

      看耿清玙听完他的话陷入沉思,宫季哲知道他说服耿清玙了。

      他们确实盯着国师和单恒太久了,被单恒身上消失的真龙之气吸引,反而忘记了他们下凡的目的是什么。虽然他们一直怀疑国师和山火有联系,但是国师这一步迟迟没有进展,他们也不能在一个地方耽误太久,也许出去看看能有新的进展。

      耿清玙最后同意了他的想法,他们很快做好打算,明天就离开阳城回濯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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