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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
这个夜,很长,弥漫着浓烈的情香,与江澄委屈却愉悦的泪水。
记不清蓝曦臣折腾了多久,终于一头栽倒在床,睡死过去。
江澄撑着酒醒后散架的身躯,挣扎许久,终于颤颤巍巍从床上爬起,草草裹上外衣,便拿起桌上的佩剑,杀气腾腾地逼向床上安睡的男人。
那睡颜安稳柔和,江澄越看越气。
该死的,竟然敢在酒后强辱他之后若无其事的睡去。
那晚,江澄拿剑在床边站了很久。
他忍了又忍,最后只得穿好衣服,拖着一身狼狈清理干净了一切罪证,趁夜离开。
半个月后,江澄收到白玉姬的成亲请柬,婚事定在下月十五,也就是半个月后。
回到莲花坞,江澄不止一次担心蓝曦臣会找上门来,他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次再见蓝曦臣时的场景。
即便不能要他的命,也要拼死战上一场,至少也要在蓝曦臣身上戳几个窟窿才作罢。
他从来不是趁人之危的人,那日在睡梦中要人性命之事,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出。
即便再恨他,也要光明正大的报仇。
可是……
蓝曦臣没有来。
连封信有没。
江澄气愤,气愤之余,又饱含酸楚,几乎逼出泪来。
那家伙喝醉了,或许,根本不记得那晚之事。
他在醉梦中,把自己当成了白玉姬。
当成了其他人,当成了一个女人。
江澄最近精神极差,人也瘦了许多。
小外甥问过,江澄却什么都不说,逼问急了,还把人赶出了莲花坞。
眼看就是白玉姬的婚礼,江澄强打精神,准备了她喜欢的珍贵花草送去。
是喜庆的西域多子,花开红火,寓意也好,白玉姬花圃中,正缺这么两株。
蓝曦臣也来了,送了一个锦盒,之后便朝江澄看了一眼。
江澄迅速避开目光。
蓝曦臣也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也移开了目光,笑盈盈地与人交谈。
江澄攥白了指节,咬碎了牙齿。
以前只是猜测,可刚刚,能从蓝曦臣眼中看出,他是真的不记得,一丝一毫都记不得。
他被人在醉梦中当成替身,白作践了一场。
蓝曦臣不记得,难道还需要上去提醒他:蓝曦臣,你趁人之危睡了我,我要你命?
他做不出这样的事,若什么都不说上去便动手,天下皆会以为他江晚吟小气到因为一个已成婚的女人而要蓝曦臣的命。
届时蓝家势必会同江家纠缠到底。
婚宴上,白玉姬并未安排他与蓝曦臣同桌,那天江澄喝了不少酒,却是再不敢醉了。
临走之前,他不甘的回头看了蓝曦臣一眼,蓝曦臣也同时看向他。
只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他身体不舒服。
不知是否喝多酒的缘故,恶心、想吐、四肢乏力,头脑也晕晕然。
莫不是中暑了?他此刻只想赶回莲花坞,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会梦到那晚蓝曦臣的暴行,也会梦到自己的反应。
多数时候,他会被噩梦惊醒,醒来便再也睡不着了。
烈日炎炎,御剑一段时间,身体便支撑不住,落地想要寻求一片阴凉休憩,却猛地一震眩晕来袭。
他轰然倒地,烈日、树木、花草,逐渐变得模糊,直到眼皮再也支撑不住,紧紧关阖……
江澄做了场梦,梦到许多小时候的事。
他与魏无羡追逐打闹,不小心撞到姐姐怀里。
姐姐便紧紧抱住他,温柔地替他擦汗,轻轻在耳旁道:“这么热便不要闹了,中暑了姐姐会担心的。”
“不怕不怕。”魏无羡抱着柱子,笑得灿烂,“一会儿去湖里摸两条鱼,再挖两支藕便不热了,还没喝够师姐熬的莲藕排骨汤,他哪里舍得中暑。”
江厌离隔空点了点魏无羡脑门,“你啊,阿娘看到又该说你了。”
江澄仰起头,目光刺眼,逆光中,他虚着眼,看姐姐的脸不太真切。
等他多眨几下眼睛在看,姐姐的脸在逆光中逐渐变得清晰,却不像姐姐了。
等她彻底低下头来,江澄才看到另一张熟悉的带笑的脸颊。
是白玉姬。
“放开她!”
愠怒耳熟的声音自魏无羡方向传来,江澄扭头,只看到怒火中烧的蓝曦臣。
此时,怀抱着自己的人放开自己。
再回首,却见着白玉姬身着火红的嫁衣被同样穿着嫁衣的穆芳生牵着离开,再未回头。
身后传来利剑出鞘的声音,江澄一回头,只看到蓝曦臣拿着朔月,愤怒的劈砍着花圃中的花草。
院子里顿时充满浓烈的药草香气。
“住手!”眼看院子就要毁于一旦,这都是姐姐……
不,是白玉姬最珍视的宝贝,他大喊着,却湿漉漉的从梦中惊醒。
“哟!醒啦?”
陌生的男音自房内响起,江澄在房内扫了几眼,发现是个身着灰白色的年轻人,模样不过三十来岁,留着两撇俏皮的小胡子,此刻正在铡药。
都是些新鲜要药材,有的还盛开着带着露水的花朵。
梦中听到削砍花草的声音、闻到的味道,都拜这位陌生男人所赐。
脑壳疼,江澄揉着头坐起身来。
“你救了我?”
“哦,路过顺道把你捡了回来,喂了两口药,借你床睡了一宿,不知算不算救。”
这倒是个有趣的人,救便是救了,否则他江晚吟指不定成了哪头猛虎的盘中餐。
大夫递了递下巴,“桌上的药你先喝了。”
既然救了人便不用担心被害,江澄起床来到桌前,端起尚温的汤药一口闷下,苦到怀疑人生。
窗外鸟语花香,旭日初升。
“我睡了一夜?”
大夫一边铡药一边乐淘淘的回答,“可不,都快把我这儿当你自个儿家了,睡得那叫一个香,可怜我只得陪着我的药材将就一宿。”
江澄摸出一沓银票拍在桌上,“诊费,不够再来云梦莲花坞要。”
说完就要走。
“喂!”大夫叫住他,停下手里的活计,好笑的看着江澄,“大兄弟,都昏迷了将近一天一宿,醒来都不问问自己什么病?”
江澄抬了抬眉,“不治之症?”
“那倒不至于,来坐,本神医跟你唠唠。”
自称神医的家伙从桌下抽出一根长凳。
刚醒过来的江澄确实有些没缓过劲,瞥了那长凳一眼,便坐下了。
神医伸出手,“胳膊伸来。”
江澄递去右臂。
神医摸了脉门片刻,笑眯眯问道:“关于你肚子里长了个东西这事儿,自己知不知道?”
“东西?”
“看你这表情是不知道了,那我再问你,最近可是容易体虚犯困、食不下咽,偶尔恶心想吐,却难以安眠?”
“你怎么知道?”
神医嘿了一声,“这事儿放在女人身上不稀奇,放在你个大老爷们身上却是挺稀罕。”
江澄不喜欢打哑谜,“有话直说便是。”
神医干咳两声,“那你可得先有个心理准备。”
江澄忍耐的深吸口气,“你但说无妨。”
“公鸡下蛋这事儿听说过吧?”
“无聊。”江澄起身要走。
神医急忙把人按下,“我说我说,别急啊,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
江澄勉强坐下,又瞟了这位神医两眼,刮了胡子看起来跟自己也差不多大,说谁年轻人呢。
“没听说过没关系,还有更离奇的,男人生孩子这事儿更不靠谱吧?眼下都让你遇上了。”
“谁生孩子?”江澄上下打量了这位神医几眼,“你?”
“咳咳!”神医捻着嘴畔翘着的胡须,“不是我。”又指了指江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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