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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江澄在书桌前撑着脑袋,嘴角忍不住扬起微微弧度,一丝丝暖流在体内流动着,心里暖暖的、甜甜的。
他感觉是的,就是他,就是这个人,没错。
【总有一天,你们会遇到一个比我更适合那个位置的人,你们相互吸引、相互爱慕,还会有一两个可爱的孩子,相亲相爱、相濡以沫,一家人幸福的在一起。】
那个位置上,只能是彼此,何况,他们还有了律儿。
成不成亲已经无所谓了,能这样相伴一生,已然知足。
在外人看来,二人的关系一点没变,只是江家小公子是江澄与蓝家女修生的谣言传得愈发厉害。
江澄对此也只嗤之以鼻,倒不是跟蓝家女修,而是蓝家老大。
也对,谁他娘能想到江律是他江晚吟所生,爱怎么传怎么传,大不了到时告知天下,江律就是他跟蓝家人生的,又能如何?
就让律儿跟蓝家人亲近跟蓝曦臣亲近,云梦江氏就是要跟姑苏蓝氏交好!
不服?憋着!
蓝曦臣跟江律一走,除却偶尔的想念,倒是轻松许多。
只有乳娘一直闷闷不乐,江澄问过,乳娘也只是抱着律儿的衣服,说想他了。
乳娘对律儿一直很好,当成亲生孩子在对待。
这天乳娘正在给律儿收拾房间,江澄见到乳娘从床下拉出来一个箱子。
“这是什么?”
乳娘道:“都是律儿藏起来的宝贝,谁都不让告诉,连泽芜君都不知道,还是我收拾房间的时候不小心发现的。”
宝贝?江澄倒是来了兴致,把箱子抱到桌上,缓缓打开。
箱子像是经常被动过,没有什么灰尘,可见律儿经常会打开来看。
里面都是些蓝曦臣给他做的小玩具,小翻一下,竟然翻出了一蓝一紫两个平安符。
江澄记得它们,是两年前庙会上,蓝曦臣给买的,那日抱着律儿匆匆离开,却不知早已被律儿偷偷藏了起来,一直带回家珍藏到现在。
江澄拿走了那两个平安符,将箱子重新塞回床底下。
好久没去金麟台了,江澄处理好家中事务,便朝兰陵而去,很想知道金凌这小家伙把金家治理成了什么样。
他没让下人通报,径直去了内庭,内庭空无一人,江澄还纳闷,便看到墙角露出一片白色衣角。
他悄悄过去,却被看到的一幕震惊当场。
热吻中的两人同时扭头,见是面色不佳的江澄,方才的柔情蜜意顿时不见了踪影。
“舅舅!”金凌慌乱的推开蓝思追,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蓝思追倒是很快镇定下来,恍若无事般抱拳问好。
处乱不惊,好小子!
江澄承认刚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确实震怒不已,可那份怒火在想到自己跟蓝曦臣的关系后,顿时不见了踪影。
他冷冷瞥向金凌,“跟我进来。”
蓝思追也想跟来,被江澄一个眼神制止。
舅甥俩一语不发好半晌,江澄只顾喝茶。
金凌站在那里,大气不敢喘。
“金宗主。”
金凌身子一抖,立刻跪倒在地,眼眶都红了,声音颤抖道:“舅舅……”
“金宗主!”江澄加重了语气。
金凌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多久了。”安静许久,江澄终于开了口。
金凌咬了咬牙,“一个月了。”
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就像他跟蓝曦臣……
金凌坦白了跟蓝思追互明心意的过程,那个蓝家的小东西,也是小心翼翼爱慕了金凌许多年,前两个月见金凌跟个小姑娘亲密,便忍不住告了白。
金凌吓了一大跳,一直躲着他,躲到最后,自己忍不住了,主动去找了人。
见江澄一直不说话,金凌忐忑不已,“舅舅,您不生气吗……”
自己都跟男人连孩子都生了,哪有脸生气……
他起身拍拍屁股,“金家最近如何?”
金凌微微诧异,老老实实回答:“上个月赶走一个闹事的,现在都很安分。”
江澄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外甥一阵,眼前的青年人几乎丝毫没了从前的稚气,眉目间都充斥着成熟气息。
模样随了父亲,新一辈的世家公子榜,跟老爹一样,排在第三位,外面那个少年如果记得不错,是排在第一的。
离开时,江澄扫了一眼那个叫蓝思追的年轻人。
蓝思追微微颔首,以示问候。
金凌喜欢便喜欢罢,那个蓝思追,还不错,毕竟是蓝家教出来的孩子,蓝曦臣也不止一次夸过,也曾无数次委以重任。
感情这种事,是勉强不来,就像自己,如果不喜欢,宁愿一直单身也不愿将就。
思及此,心头蓦然漫出些许遗憾,他跟蓝曦臣,竟然错过了这么多年,若不是因为有了律儿,他们或许就这样一辈子错过了。
同时,也有了一丝宽慰,还好,终究没有错过彼此,不但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还有了一个天底下最可爱的孩子。
他带着一束鲜花去墓园看了姐姐,说了会儿悄悄话,也把金凌的事情说了。
姐姐那般温柔的人,是不会怪他们吧。
江澄心有愧疚。
“对不起,姐,是我没把阿凌带好,让他随了我,走了歪路。”
“喜欢这种事,控制不了的,我尚且做不到,阿凌那么小,更不行。对不起姐,我会看好他,若那姓蓝的臭小子有负于阿凌,我定会拧下那小子的脑袋来向你请罪。”
江澄听到一串风铃声,是姐姐墓碑上挂着的金色风铃,许多年了,已然有些褪色,声音却还是那般清脆,似姐姐的笑声。
这是金子轩送给姐姐的礼物,姐姐很喜欢,生前一直挂在床头,死后便一直挂在墓碑上。
方才的铃声清脆平和,似是姐姐的回应。
江澄冲姐姐笑了笑,磕了头,“谢谢你姐,我走了,改日带他们一起来看你。”
十五日很快就到了,江澄天不亮就去了云深不知处,迎接他的,是那个叫蓝思追的年轻人。
“律儿呢?”
江澄不想提其他话茬。
蓝思追道:“在先生房中,这段时间,律儿一直跟先生睡一起。”
江澄有些诧异,“没闹吧?”
“未有,先生疼律儿至极,百依百顺,律儿很开心。”
“先生病情如何?”
“律儿来了之后便好多了,都说律儿是先生的良药呢。”蓝思追领着他往山上走,又道:“这个时候律儿还没起床,江前辈您……”
江澄略一思付,“去寒室。”
“是……”
二人默默朝寒室进发,沉默许久,蓝思追才开口问道:“您跟泽芜君,可是我跟阿凌一般的关系?”
江澄斜睨他一眼,“你跟金凌什么关系?”
蓝思追讶然片刻,复又笑道:“恋人,阿凌是我的恋人。”
江澄又那么一瞬的恍惚,是自己老了吗?年轻人对感情如今都这般洒脱?
他不禁问自己,可有勇气在别人面前似这年轻人般将自己跟蓝曦臣的关系全盘托出?
好像……
做不到。
他停下脚步,“你先回去,我自己走。”
蓝思追也没再说什么,礼貌拜别。
对于云深不知处,江澄自认很熟悉,至少蓝曦臣的居所是能轻而易举找到的。
入冬了,山中露重,比起莲花坞寒冷许多。
他推开寒室门时,蓝曦臣正在给花浇水,听到开门声蓦然回首。
“晚吟!”他放下葫芦瓢朝江澄大步而来,满面春风,视线落在江澄的发簪上。
今日江澄戴了蓝曦臣送的那支淡紫色的玉簪,说不清有意还是无意,打开首饰盒,第一眼便看到了它。
江澄关好了门,不咸不淡道:“打扰蓝宗主照顾花草了。”
“哪有。”蓝曦臣抓住他的手,“这么凉,进屋暖和一下。”
江澄任凭对方牵着自己往屋里走,这时,他又看到蓝曦臣窗台上那盆紫色的、有些眼熟的花,却怎么也想不起名字。
带坐下后,蓝曦臣烹茶,江澄视线一直盯着那盆紫色的花。
“那盆花……”
“嗯?”蓝曦臣随着他的目光看去。
“有些眼熟。”
蓝曦臣笑了笑,摆好了杯子,一边道:“你忘啦,当年你我因为一株塞外奇草在玉姬面前大打出手……”
江澄很快记起这件事,当时那株塞外奇草被他跟蓝曦臣一人一半扯坏了,自己拿的是草尖儿,蓝曦臣拿的,是草根。
“你把它救活了?”江澄有些惊讶。
蓝曦臣提壶泡茶,“嗯,绞尽脑汁折腾了大半年,总算活了下来,这两年开得很好。”
当年就听闻这颗草娇气、极难养活,江澄想不出蓝曦臣究竟是如何折腾,才将这株草给救了回来。
“说来,我都忘了它的名字。”
蓝曦臣倒好了茶,端起微微一嗅,唇角也跟着弯了弯。
“有人叫它祥云草,可在塞外,它出生的地方,这株草却有个更浪漫的名字。”
“浪漫?”
“他们叫它情人草,传说塞外的男人门出远门前,都会跟恋人一起种上一颗情人草,情人草开花之日,便是恋人回家之时。”
“若死了会如何?”
“如果死了……”蓝曦臣遗憾道:“便说明恋人再也回不来了。”
江澄默默饮着茶。
蓝曦臣又饶有深意道:“这情人草会记住种下前最后碰它的两个人的气运。”
江澄脑颅内一道精光闪过,当年最后碰这棵草的人,就是自己跟蓝曦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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