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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蓝曦臣知他难受,急忙拿走药物,回到他跟前,准备为其系好衣服。
来到身前,视线再度不由自主被江澄胸口的鞭痕所吸引,夜晚昏暗的灯光下,蹙着眉、红着眼的江澄……
总觉得似曾相识,脑海中隐约有什么东西被逐渐唤醒。
他怔然伸出手,想去碰碰那道鞭痕。
“你做什么!”江澄揪拢衣襟。
“这是……”
蓝曦臣嗓子哑得厉害,“谁打的?”
“与你无关。”
“我……”蓝曦臣揉着太阳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模一样的鞭痕……,在哪里呢……”
江澄冷哼一声,“你弟弟背上好几十条举世皆知,你能没见过?”
“不是……”
“行了。”江澄打断他,“我要休息,你走吧。”
蓝曦臣只能轻叹一声,重新伸出手,“系上,别着凉。”
江澄松手,任由蓝曦臣系上两侧系带,其间,对方毫不掩饰那心疼至极的目光落在鞭痕上。
他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说。
原本以为晚上会因为伤口睡不好,却不想躺下想了一会儿律儿,便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才知道,原来是谷中弟子在汤药中加了助眠的药物。
睡得好,恢复的自然也好。
第二天谷中弟子再来为他施针时,都忍不住夸药上的不错。
蓝曦臣报之一笑。
江澄表达了要离开的想法,谷中弟子也并未挽留。
“按时上药喝药就成,尽量别使劲,当心伤口裂开,再恢复可就没这么容易了。”大弟子嘱咐。
不一会儿,便有弟子拿了内服外敷的要进来,一股脑塞给了蓝曦臣。
“这药如何煎、如何上你最清楚,别弄错了。”大弟子说完便带着其他弟子离开了。
御剑不多久,江澄便有些支撑不住,并非灵力不够,而是伤口疼得有些厉害。
御剑时,浑身肌肉紧绷,于伤口颇为不利。
他正准备落地歇息,脚下的剑一颠簸,眼看就要站不稳。
幸好蓝曦臣及时靠近搂住了他。
腰上的胳膊很用力,生怕他从怀里滑落。
无奈只能召回三毒,任由蓝曦臣搂着,慢悠悠的飞着。
近日秋寒席卷大地,御剑时积累的寒冷,在蓝曦臣紧紧拥抱下,逐渐消散,慢慢回暖。
真是个火炉。
记忆中,好似不曾这般倚靠过谁,也未曾有人这般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护在怀中。
他好像,总是被蓝曦臣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每次明明都可以置之不理的,可每次,都不顾自己反对出手相助。
风大了些,江澄忍不住又往他怀里靠了靠。
蓝曦臣身子一僵,很快另一条胳膊也拢了上来。
广袖飘飘,似披风一般将他护在怀里,他靠在蓝曦臣肩头,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心跳有些快,快得几乎麻痹掉肩上的痛觉。
“好些了吗?”蓝曦臣温柔低沉的声音自耳畔响起。
江澄闷闷地嗯了一声,“还有多久到云梦?”
“快了,闭上眼,休息会儿。”
江澄阖上双目,不禁在心底唤了两声他的名字。
蓝曦臣、蓝曦臣……
江澄也不知道那时候为什么会选择推开他,只知道不能让他死,他必须活着,为了律儿。
因他而受伤这件事,从未后悔。
律儿听见他们回来,便兴高采烈的跑出来,不管不顾的往老爹身上扑。
蓝曦臣迅速用身体挡住了江澄,一把将律儿抱起。
“律儿可有想我?”
律儿天天的嗯了一声,“可想了,也好想阿爹!”
“江前辈、泽芜君。”
“舅舅、泽芜君。”
金凌和两个蓝家少年过来。
“和哥哥们玩得开心吗?”蓝曦臣问。
“律儿超开心的,可是律儿还是想伯伯想阿爹啊~~~”
金凌率先发现江澄的不对劲,“舅舅脸色好差,受伤了吗?”
“一点小伤。”
金凌松了口气,过来扶住他,“扶您回去休息休息吧,明日我便要回金麟台了。”
“金家情况如何?”
金家那帮老家伙一直不太服金凌,没少折腾事,期初还需要江澄出手才能压的住场面,现在的年轻的金宗主已然可以独当一面。
“还缩着,没敢闹,有人盯着,舅舅放心养伤便是。”
江澄瞥了一眼蓝家两个年轻人,“多走动吧,毕竟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金凌放低声音,“舅舅决定让金、江、蓝三家结盟了?”
自打跟蓝家关系缓和,结盟之事江澄不是没有想过,可三家结盟,势必会孤立其他世家,比如一直不温不火的清河聂氏。
为赤峰尊报仇之后,聂怀桑便一直窝着,一心只求安稳。
六年前,他成了亲,也有了两个孩子,老大体弱多病,老二倒是很像少年时候的赤峰尊。
“再说吧。”江澄又道:“过几日随我去溪山清扫蛇族。”
“溪山?”金凌道:“离兰陵不远,总听闻有人在附近失踪,是蛇族所为?”
“可还记得让你追查的黑袍?”
“记得,想伤害律儿那家伙。”
“他躲在蛇族禁地。”
“那绝不能再放过了!舅舅一句话,阿凌便带人围剿。”
“不要莽撞,等我消息。”
蛇族聚居地形势复杂,贸然前去必定死伤惨重大败而归,他需要好好思考应对之策。
江澄受伤,律儿想跟他睡,又舍不得蓝曦臣。
蓝曦臣以江澄有伤在身,劝走了律儿。
晚上给江澄上完药,却迟迟不肯回房。
“有话要说?”江澄直接问道。
蓝曦臣眸子忽明忽暗的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两日,我总是做梦……”蓝曦臣道。
“失眠?”
蓝曦臣摇头,“梦到了你。”
“哦?”江澄倒是来了几分兴致,“梦到我如何?”
蓝曦臣张张嘴,俊美无双的面上忽然马上一丝红晕。
“不想说就别说,回去陪律儿吧。”江澄最不喜欢这副扭扭捏捏的样子。
蓝曦臣垂下目光,落在江澄胸口。
他抬起手,隔着衣衫碰了碰那鞭痕,涩声呢喃,“很疼吧……”
江澄一怔,“忘了。”
“这么深的伤痕,如何能忘得了……”
“你也知道它深!”江澄拔高了声音,“蓝曦臣,你就这么喜欢揭人伤疤?我说了与你无关,你走!”
蓝曦臣深呼吸,道了声对不起才落寞离开。
江澄摸着胸前的疤痕,咬住了嘴唇,眸中没有痛苦,有的,只是满腔恨意。
第二天,莲花坞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许久未见的白玉姬。
白玉姬带着相公孩子一起来的,两个小孩子一见面便手拉手玩做一处,穆芳生只是跟着。
白玉姬见蓝曦臣也在时,一脸惊讶。
“我来省亲,顺道看看你,也看看律儿,没想到蓝涣也在。”
蓝曦臣道:“刚来两日,也没想到会见到你,胖了些,更好看了。”
生完孩子之后的白玉姬圆润不少,眉眼尽是温柔。
“胖点好。”白玉姬道:“从前爹爹总说我太瘦,芳生便天天给我做好吃的,闹得现在越来越胖了。”
看得出来她过得很幸福。
“阿澄,听说你受了伤,可好些了?”
江澄点点头,“基本痊愈。”
“给你带了些补品,都是我园子里种的,偶尔吃上一些,对身体好。”
“嗯。”
再次看到白玉姬,江澄再也没了最初的感觉,只觉很平静。
果然啊,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时间是最好的解药。
当初求而不得的苦闷,早已不知不觉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事到如今,连一丝遗憾都未留下。
上天早就注定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就像命中注定会为一个男人生下孩子。
江澄忍不住看向蓝曦臣,蓝曦臣也在看他。
四目相对,江澄率先挪开目光,“在莲花坞多住几日吧,让律儿跟阿星好好玩玩。”
“不了。”白玉姬道:“父亲身体一直不好,离不得人,一会儿我便走。”
“这样。”江澄也不再坚持,“那便吃完饭再走。”
“也好。”
蓝曦臣起身道:“失陪一下,我去厨房看看药。”
目送蓝曦臣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白玉姬便轻笑了起来。
“怎么?”
白玉姬道:“早知你跟蓝涣化干戈为玉帛,却不想关系近到这般程度。”
“嗯。”
“当初,蓝涣来找我,说想跟你缓和关系,我还觉得挺吃惊,因为,要想走近你,太难了,难于上青天。”
白玉姬此话丝毫不夸张,他江晚吟没有什么朋友,除了白玉姬,可以说一个都没有。
“他却很坚持,请求由我来提出这个想法,结果如我所料,你没有接受。”
如今,除了白玉姬,蓝曦臣确实是唯一一个能站在自己身边的人。
他不但来到了自己身边,还与自己有了骨肉。
“蓝涣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呢,阿澄,接纳他,是正确的决定。”
江澄始终不语。
白玉姬忽然神神秘秘道:“阿澄,告诉你一个秘密可好?”
“秘密?”
“你是不是一直觉得当初在白家花圃外救你的人,是我?”
江澄眸子一颤,“难道不是?”
白玉姬摇了摇头,“那日我并不在花圃,而是去外地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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