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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赵攸宁犹豫了一下，垂着眼眸淡淡道：“我没有的。”
唐小天目光一斜，脸上写满不相信。
“你要是真的不喜欢他就不会这么回答，你应该会立即、马上、斩钉截铁的说——我不喜欢他，肯定不喜欢！而不是这副磨磨唧唧，还有点儿心虚的样儿。”
赵攸宁抿抿唇，想反驳，欲言又止，又无力地垂下眼眸。
“我……我和裴复之间又不是一丁点儿别的感情都没有，就不能有友情、亲情，你不能把这些感情都当成爱情吧。”
“是是是，我分不清你们二人之间的感情属性，那你自己个儿分的清吗？”
赵攸宁脑子乱糟糟的，叹口气，无奈道：“就算我真的有那么点歪心思，我也会及时止损的，我不能喜欢他，你又不是不知道。唐小天！你快想办法让他不要喜欢我！想不出来，我就跟你绝交！”
“不是……凭什么要跟我绝交？”唐小天语气哀怨不服。
赵攸宁一拍桌子：“快想！”
唐小天一脸无奈，“好好好，我想……我想……不让裴复喜欢你的办法……有了！”
“什么？快说！”
“我带他去青楼逛逛？”
赵攸宁给他一记脑瓜崩。
“不许出馊主意！”
唐小天揉揉额头，闭嘴在她旁边坐下，缓缓道：“我给你分析一下现在的局面。你看啊，他住在公主府，天天围着你转悠，你俩一日三餐都在一块儿吃，你还隔三差五教他弹琴写字这个那个的，要想让他不喜欢你，你俩首先得少见面。”
“你以为我不懂吗，我已经劝他搬出公主府住了，可他不走我能有什么办法。”
“他赖着不走，你就不能走吗？”
赵攸宁不解：“我走？我往哪儿走。”
“天大地大，只要有钱，走哪儿不行？更何况你还是金尊玉贵的公主，出去游山玩水，或者回皇宫探望太后。只要你狠下心来疏远裴复，让他知难而退，时间一长，他对你的心思没准儿就淡了。”
赵攸宁心情一阵复杂，在听到唐小天要自己狠下心疏远裴复时眉心微动，一种难过的情绪油然而生，就好像是从野外救回来一只可爱的小狼崽，养了很久很久，养得粘人亲人，但将他放归野外才是正确的选择。她要忍着不舍将他暴力地赶走，这样他才会警惕人类，不会被人类伤害。
这边唐小天还在叭叭叭说个不停。
“除此以外，你还可以约一些年轻漂亮的官家富商家的小姐来府上做客宴饮，令裴复舞剑助兴。我承认，他是长得有几分俊俏，又官拜骠骑将军，肯定能招惹几朵桃花，最好缠着他不放。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主动上门提亲，不更是皆大欢喜，到时候我一定给他送一份大大的新婚贺礼。”
赵攸宁回过神来，一番沉思后道：“请客宴饮这个主意或可一试，不过在我府上设宴，感觉刻意了点儿。前几天我收到了一份帖子，那上阳知府何有节的儿子何耀宗要成亲了，特意给我送了我喜帖，何大人请的客人都是本地有名望的人家，届时我带裴复去吃喜宴，可以让他看看席上可有喜欢的人。”
话说何耀宗成亲之日，何府上上下下热闹非凡，大门外张灯结彩喜迎宾客，鞭炮声不绝于耳。
华容公主的车驾来到门前，何耀宗身穿新郎红袍，喜气洋洋，眉开眼笑地跑到赵攸宁跟前请她进去。
“公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你小子娶媳妇儿，本公主自然要来喝喜酒啊。”
何耀宗自被她教训过后从军历练，在军营里一待就是两年，练得身强力壮，威猛十足，不像之前那般肥胖油腻，看上去很有安全感。
听说他已经改掉了许多毛病，改邪归正变好了，他爹娘这才使媒人说亲，给儿子说了门好亲事。
一会儿，众人齐哄哄到大堂观看新人拜堂行礼。
只见何耀宗牵着红绸，拉着两位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来到大堂。
见此一幕，赵攸宁倒是吓了一跳，“怎么有两位新娘子？”
一旁有下人兴奋地解释道：“禀公主，我们少爷娶的是城西林老爷家的一对千金，少爷一下子看上了她们姐妹俩，就一下子都娶了，她们二人是平妻。”
赵攸宁明白了，古人有个三妻四妾是常事，以何耀宗的家室门第，自然有能力一下子娶两个老婆。
“你家少爷果真艳福不浅啊。”
赵攸宁感叹一声，目光慢慢转向身后的裴复。
他面容清俊，一如素日的冷静严肃，好像面前这些热闹都与他无关。
新人拜完了堂，把新娘子送入洞房后，男客们簇拥着新郎官吃酒去，赵攸宁也随其他女眷宾客到后院席面上坐。
去的路上她小声叮嘱身后的裴复：“待会儿你瞧瞧宴席上的年轻姑娘。”
裴复面色沉静，点点头，陪着她走过隔离男女席面的月洞门，便停了下来，只让绿翘陪着她过去了。
“公主，您尝尝今儿的菜合不合您的胃口。”
何府的夫人，也就是何耀宗的母亲，一直热情的招呼着赵攸宁。
“难得公主赏脸来我府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公主果然姿容倾城，仪态万千。”
“何夫人，过奖了，我敬你一杯酒。”
众人推杯换盏，赵攸宁连着喝了好几杯热酒，有些燥热，起身在院子里走走，正好问问裴复方才可有看上哪位姑娘。
她冲裴复望了一眼，他立即会意，来到赵攸宁身边，还未等她发问便神色严肃道：“禀公主，我方才仔细观察了这院子里的年轻姑娘，并未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处……”
“不是……你以为我让你看什么呢？我是想让你看看可有中意的女子。”
裴复脸色瞬间暗了几分，直直地望着赵攸宁，哑声道：“公主，我已经有中意的人了。”
赵攸宁避开他哀怨的目光，抱怨道：“你不要总是把目光放在我身上，其实你可以睁开眼看看其他人。”
裴复在心里苦笑，公主，在遇见你之前，我就已经遇见过这世上形形色色的人，我看过太多人，早就认定了你，又怎么会轻易更改。
看他低头沉默不语的样子，赵攸宁无奈地摇摇头，回了宴席告别何夫人便打道回府了。
马车里闷闷的，赵攸宁便让绿翘停下，自己跳下来打算走回去，顺便再给裴复做做思想工作。
“绿翘，你先回去吧，让裴复陪着我回府就行了。”
绿翘看着他们两人心事重重的样子，呆呆地点了点头，把厚厚的白色披风给赵攸宁披上便和其他人驾着马车走了。
马上要过年了，虽然天气依旧寒冷，但街上张灯结彩，行人熙熙攘攘，百姓们都在置办各色年货，小孩子们吵着大人买糖葫芦吃，年味十足。
“公主，你看那边有卖泥娃娃的，我买两个送给你好吗？”
裴复径直走到小摊前，一眼便挑中了两个精致漂亮的泥瓷娃娃，一男一女，圆圆的脸笑得十分可爱。
他小心翼翼捧着两个娃娃拿给赵攸宁看，她接过微微一笑，道：“之前逢年过节，你已经送了我很多福娃娃了。”
“这两个和以前那些不一样，像你和我。”
赵攸宁一怔，垂眸看了看手里俏皮可爱的胖泥娃娃，哪儿像了，明明在睁眼说瞎话。
“公子，你挑的这两个是一对儿，买一对儿只要二十文钱。”卖泥娃娃的老人道。
一对儿……赵攸宁心底悄然荡起一层涟漪，裴复方才是不是故意说像我和他的。
裴复掏钱递给了老人，老人接过钱，笑呵呵道：“谢谢公子，祝公子和夫人早生贵子。”
“我……”
赵攸宁脸一红刚想反驳，这时忽然有人骑着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大喊着让路人闪开，裴复急忙将赵攸宁揽在怀里护着她后退几步。
赵攸宁胳膊抵在他胸前，头埋在他怀里，心砰砰直跳，耳边马蹄声渐远才被他放开。
“公主，你没事吧？”
他眼眸里毫不掩饰的爱意和紧张，温柔低沉的声线让她心跳得更快，手里的娃娃也攥紧了几分。
“没事。”
听到她的回答他这才眉目舒展，又贴心地为她整理好披风。
这时天空忽然开始飘雪，纷纷扬扬，随风飘摇，很快视野之内尽是白雪纷飞。
裴复给她戴上帽子，只留一张白皙小脸露在外面，鼻头冻的有点红，还是美的无可挑剔。
赵攸宁忍不住回味起方才在他怀里的感觉，很温暖很安心，好想再被他抱一次。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她不禁后退几步，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拒绝他，怎么能有这样的感觉，这是不对的。
她面色凝重，看了眼错愕的裴复，开口：“裴复……”
“每次你露出这副表情，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裴复收敛失落的神色，拉着她的手，来到一处破旧僻静的城隍庙，这里安静的可以听见窗外风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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