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今夜或不再

　　于是希尔洛在加雷的协助下，见过了波尔波，并且成功通过了他的考验。

　　波尔波看到第二天她面色如常重新来见他的时候，心下了然。

　　“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布加拉提吧。”

　　当时他是这么说的，希尔洛接到命令之后于约定时间之前十五分钟来到了餐厅等待那个叫做布加拉提的人。

　　这也许是第三个改变她人生的人，只是当时她还不知道。

　　希尔洛初次见到布加拉提的那天，觉得他长得看起来有一点像女孩子，但是他略显绅士风度的行为说明了一切。

　　「热情」里原来还有这样的存在……这家伙看起来不太像那种人。希尔洛这么想着。他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应该不过十六岁左右的样子吧？

　　不过她并未打算对布加拉提放下警惕之心，但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希尔洛抿嘴，率先打破沉默：“布加拉提先生，是吗？”

　　他就是布鲁诺·布加拉提。

　　关于他的事情希尔洛知道的并不多，不过光凭初回印象，她觉得布加拉提和之前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太一样。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太上来，直观点来讲，看起来不够心狠手辣，待人温和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是这种职业的人。不管是之前她所知道的赫尔穆特比还是和加雷那个家伙相比，这两个人一个外在，一个内在，都令人恐惧。

　　但是很快她发现自己的定论下的太早了。

　　一次次被打倒在地上后，希尔洛完全接受了这布加拉提是组织成员这个事实。同时也发现，如果她想要在组织里呆下去，甚至报答组织的话，她的实力必须至少要达到这个布加拉提现在这个程度才行。

　　布加拉提似乎对她的过去，还有加入组织的原因很感兴趣。这些都是不能或者不想让他知道的事，希尔洛好多次都找借口搪塞了过去，她并没有完全信任布加拉提。

　　他通过调查所了解到的关于自己的资料，都是加雷已经提前安排好的虚假信息，再加上她自己这副模样，以及故作老成的说辞，布加拉提好像真的有些相信了。

　　但是作为搭档，如果不能互相信任对方的话，只会对以后的行动造成阻碍，希尔洛虽然没有读过太长时间的书，但是她明白这一点。

　　那就用时间来证明，布加拉提到底值不值得信任吧，希尔洛是这么决定的。

　　--

　　这段时间她几乎也是拼了命特训，终于暂时完成了布加拉提的阶段性测试。但是他说，这只够她自己防身用，组织里还有更多像他一样，以及比他强大的人在，以及这个世界上的替身使者的数量远比她想象得多，如果不能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就会很容易在今后的任务中丧命。

　　“怎么……像个妈妈一样。”也许是因为长期和布加拉提相处，他身上几乎没有加雷那样的威压感，希尔洛觉得前所未有的放松，又或许是因为成功加入组织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加雷了，让她几乎忘记了那种被压迫的感觉，总之，她一时忘记要维护自己十九岁的人设，某些话就脱口而出了。

　　说完之后她才觉得后悔，但是，年长的女性是不应该对比自己小的男孩子感觉抱歉的，希尔洛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假装自己刚才什么都没说。

　　可布加拉提看起来并不是什么都没听到，正在宣布的内容被这样打断，他有些不悦地看了她一眼，不过也只是短短一会。

　　“刚才我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吧？如果有问题一定要现在就问。一会去了港口就没有时间了。”

　　“没有问题。”

　　之后他们就来到港口附近，大概是要问到岗船只清点相应的费用。现在停在码头的船里面，有相当一部分是做走私生意的，需要组织的关照。一眼望过去似乎多差不多，只有一艘印有看起来是某个家族符号的船，或者说是游轮更为恰当一点，在大大小小的货船之中显得风光无限。

　　看出了希尔洛的困惑，布加拉提解释：“这是佩罗塔家族的游轮，他们家族和组织颇有渊源，所以每年都会挑时间特地从都灵来到那不勒斯待上一段时间，对外宣称是度假。”

　　“是吗。”希尔洛若有所思地点头。

　　虽然看起来外表略显成熟，而真实年龄也只不过和布加拉提差不多大，加上之前的人生都是在郊外的小渔村长大的，她的心里几乎没有大都市的概念。就连都灵在意大利的什么地方也没有怎么听说过，不过她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些无聊问题的时候。

　　说到底，这艘船确实气派，她昂头仰视，完全看不到最顶层上面究竟有些什么。这些想法也只是在她心里盘踞了片刻，她很快调整好心情继续跟上布加拉提的脚步。

　　希尔洛原本决定就这样跟在布加拉提身后，直到今天的任务完成，不料她听到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小女孩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实在是太像她的安娜，她也不会在这种本该认真跟着布加拉提做事的时候分心。

　　港口这种人声嘈杂的地方，照理说是无法让人一下子听到一个小姑娘的声音的，除非——
　　这个小姑娘正脸色惨白地在对某个人道歉，双手交叉着握在一起，瘦小的身影一阵阵发抖。

　　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戴着礼貌，衣着体面，藏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

　　他脸上的表情和小姑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个表情只要让在场的无论谁看上一眼就能瞬间明白，他对这个可怜的小姑娘有绝对的处置权，让旁人无法置喙。

　　所以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之后，周围的人都默默退开了一点。

　　“伸出手来。”中年男人带着怒不可遏的表情，说出的声音却是平静的，就像清早醒来让管家送来早餐和报纸时一样随意自然。

　　“……对、对不起。”小姑娘的眼泪已经淌满了稚嫩的脸庞，手依旧握成拳头犹豫着要不要照做。

　　中年男人手里拿着烟，叹了口气，眼睛不再盯着她，而是看向即将到岗的佩罗塔家族的巨大游轮，然后对身边的其他随从说了一句：“教她。”

　　小姑娘原来以为自己被放过了，一颗悬着的心还没来得及放下，紧接着就听到那句话，看到另一个高大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快速走来，然后十分粗鲁地，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她吓得当场尖叫起来。

　　中年男人手中的烟蒂就要戳到她的手背上，她仿佛已经能预知到即将到来的疼痛，并且皮肤上即将永远留下一道烫伤的疤痕，她分不清此刻自己对于哪一件事的恐惧更多一点，只是本能地哭喊出声。

　　希尔洛站在人群后面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切，她知道自己应该少给布加拉提惹麻烦。

　　烟头终于还是恣意地按到了小姑娘的手背上，人们预想中更为惨烈的尖叫并没有发生，时间宛如静止了一秒。

　　烟头上的白烟正在慢慢消失，女孩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到来，而烟头的确是熄灭了……

　　周围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希尔洛转身准备离开。得及时找到布加拉提才行，这一切就当是举手之劳？或者说是替身能力的一次小小尝试吧。本来现在身为□□的一员，她不该管这档子闲事，而且怎么看这个小姑娘一身并不寒酸的衣着就知道，她是被当做货品买卖给那个中年男人的，她只能帮她这一次。只是因为女孩的声音听起来像安娜，让希尔洛有一瞬间不得不出手而已。

　　结果希尔洛转身就撞上了布加拉提，确实是结结实实地撞上了。

　　希尔洛朝后面踉跄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想好说辞，布加拉提就已经先问她了。

　　他脸上的表情可不是在和任何人开玩笑：“你到底想干什么？”

　　希尔洛没有出声，规规矩矩走回他身边。

　　“我在问你——你到底想做什么？”布加拉提伸手拦住希尔洛，“为什么要做多余的事情。”

　　如果能回答的话一定会说……也清楚自己做了计划之外的事，她经验不足，无法考虑到意气用事，贸然出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所以她选择沉默。

　　出乎她意外的惨烈尖叫阻止了她开口。

　　布加拉提一副早就预料到的表情看着人群中那个小姑娘，眼神中有一点点痛心，随即又严肃地看向面前的希尔洛。

　　他看到希尔洛吃惊地回过头去，来不及和他解释半句。

　　“虽然不知道你在耍什么花招，但是你这样子，是在愚弄我吗？”中年男人接过仆人递过来的手帕，认真擦着自己的手。

　　那个女孩捂着自己的耳朵跌坐在地上蜷缩起来，开始小声啜泣。

　　男人把手帕重新扔回仆人手里，不知怎么的，他闻到空气中有什么东西烧焦了的气味，四下一看，居然是他之前使用过的手帕。

　　手帕看起来像是被烟头烫出了一个洞，这个洞本应该出现在女孩的身上才对。他怀疑地看了眼地上的女孩，然后笃定了什么一样，开始向四周张望，直到看到了人群中的布加拉提，他面色稍微稍显尴尬，最终还是用眼神同布加拉提打了个招呼。

　　布加拉提隔着人群对他点点头，以示回应。

　　之后他小声对希尔洛说：“走吧。也许你想伸张正义……或者仅仅只是同情弱小，但我们不是警察，你是组织的人，身份上来说和他们无异。很多事情靠你自己一个人，现阶段不可能做到，明白吗？”

　　希尔洛什么也没说，跟着布加拉提走了，她想尽量把自己的表情隐藏起来。

　　他们两人朝着离开码头的方向走去。

　　这个时候希尔洛和一个人擦肩而过了，她的脚步为之一顿，对方看起来是个十分时髦的大小姐，绝对是在人群里能够第一时间被注意到的那一类。

　　所以就算是在希尔洛现在心情极度低落的情况下，她也依旧做不到彻底无视这个少女。

　　少女那柔顺的，带着好闻香气的头发碰巧飘过希尔洛的肩头。

　　就连她说话的声音也好听极了，哪怕是不太好的消息从她口中说出来，也变得听起来没那么令人沮丧似的。

　　不过这场擦肩中希尔洛还感受到了一股其他的力量，她觉得自己的肩膀与那个少女接触过的部位，突然麻麻的，像是镀了一层静电一般。

　　“让开让开！发生什么事了！别挡着我——说的就是你！这个奇怪的萝卜头男人！”

　　虽然声音悦耳动听，但说话的内容却摆明会让人头疼。

　　希尔洛再次短暂地回了一下头，她看到少女背后趴着一个替身，也朝她的方向回过脑袋，正不悦地看着她。

　　大概是把她当做可疑人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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