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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查探
顾惜夕心中警铃大作，虽不怕什么，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悄悄退后，将身子隐于架子之后。
怎料院中小吏又道：“禀大人，大理寺楚大人那边差人过来查阅记档，人就在里面。”
“哦，是吗？大理寺事务繁杂，本王都有好些日子没见过堂兄了。”
“既然是楚大人的事，我还是亲自去看一下吧。”
“好，一起。”正说话的俩人就朝记档处走来。
顾惜夕无奈，只好走出了架子，看到了来人。果然都是富贵里养出的矜贵公子，打一眼，她就知道左边的是宣王萧逸，人如其名，身上透着股骄傲和肆意。楚皇贵妃年轻时，是京中数一数二的美人，萧逸自然也生的俊朗。
右边应是忠勇侯之子杜仲，在兵部与宣王殿下交好，又这么年轻，猜也知道是眼前这位兵部侍郎了，也是翩翩佳公子，气质倒是温和些。
顾惜夕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小的见过宣王殿下，见过杜大人。”
刚进来的俩人相看一眼，皆是疑惑。还是杜仲开口道：“奇了，你如何识得我们？楚大人身边跟着的，以前怎没见过？”
“小的是刚跟了楚大人，是以大人还没见过小的。宣王殿下和大人都是贵人，猜到并不难。”
“倒是个有眼力劲的，还是堂兄会挑人。”
“楚大人可有何吩咐？需要我襄助否？”
“一点小事，无需劳烦大人，就是核实一些口供能否对上，小的已经看过了，这就准备回去禀呈大人。”说完，顾惜夕就准备行礼退下。
“慢着。”萧逸突然叫住了顾惜夕，“本王买了些味仙斋新出的点心，你带回去给堂兄品尝一下。”
着实吓了一跳，还好无事。顾惜夕点头领命，在接过小厮手中的点心后，就快步离开了兵部。她还是留了个心眼，将点心送至相府，并告知门房是宣王殿下特意送给楚大人的。
御前司内，松青踟蹰道：“禀大人，墨轻寒回京了，我们的人在东市发现了其行踪，但盯梢的兄弟死了，现下……他又不知所踪了。”
“可有看到顾府小姐？”
“还没有，但有一件事很是蹊跷，是关于顾小姐的。”
“何事？”
“下面的人来报，有人在暗中打探顾小姐的失魂之症。”
萧离尘修长的手指在桌案上轻敲了几下，道：“有人发现顾府遗孤不对劲了，她可能不是真的痴傻，看来是我们上次疏忽了。”
“墨轻寒回京用了这么久，很可能是把顾小姐带在了身边。去找人，绘出那小姐的画像，让底下的人都看清楚，暗中找出她，但先不要惊动她，我另外有安排。”
随后萧离尘又唤来松石，交代了一番，让其配合松青的行动。
顾惜夕来到一间茶楼坐下，一边吃着茶，一边想着西凉军前副将孙潜焕，和那次青城剿匪。如果想知道剿匪的具体经过，势必要深入西凉军调查，且不说此去西凉路途遥远，就是真混进去了，打探起来必定费时耗力，实非上策。
正踌躇时，旁边来了一桌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一直在骂骂咧咧，看所着服饰，是巡防营的。
其中一胖子骂道：“妈的，不就是过些天徐渭要进京嘛，一个低等出身的浑小子，害得弟兄们这一天天累的，又是肃清街道，又是整饬驿馆，就连巡街每日都增了两趟。”
旁边的高个子瞥了一眼四周，“别这么大声，北线一役大捷，徐渭现在可是炙手可热，陛下还要在御天殿前亲自封赏他，这得让多少人红眼。”
胖子一脸的不屑，“我呸，北线大捷，就他徐渭？”
胖子压低了声音，续道：“你们也知道，我二舅是西凉军的一名百夫长，也参与了最后一战。悄悄跟你们说，我二舅觉得这场仗古怪着呢。”
“他说当时的镇北军虽退至牯岭关，却势不可挡，眼看就要重挫元启的元家军，这时奉命前来支援的西凉军赶到了，和镇北军一道取得了最后的胜利。谁知仗是打赢了，国公爷却死在了战场上，你们说怪不怪？”
对面的小个子惊呼：“你是说……北线大捷其实是顾老将军打下来的，那徐渭不过是捡了便宜？”
胖子又神秘道：“还有更奇怪的呢，随后国公爷就被传出了通敌。你们是不知，镇北军军营出现了好几次闹事，都生生被镇压了下来，可怜国公爷一门忠烈，却落得这样的结局。”
高个子点点头，“所以坊间传闻镇国公的案子是冤枉的，的确是真的咯。”
胖子：“嘘，这话私底下说说也就罢了，那可是皇上钦定的案子，不是我等能妄议的。”
几个人都喝了口茶压压惊，高个子又道：“这么说来，徐渭的命也太好了，白捡了这功勋，听说陛下有意让他接管整个镇北军。”
小个子接口道：“徐副将年纪尚轻，也不知他接不接得了偌大的镇北军？”
胖子：“咸吃萝卜淡操心，又不是要你来接。”
小个子嘿嘿一笑，“我就是羡慕羡慕，这徐副将爬得够快的，也不知祖上积了多少阴德。”
胖子唏嘘道：“论起来，他同我们一样，都是苦出身，但这小子运气着实好，刚当上参将，就遇到他的上司孙副将获罪，他便顶了上去，这才能摊上此等好事。”
几个人连连点头，继续抱怨手头上干不完的苦差事。
顾惜夕唇角上扬，她怎么忘了，关于西凉军，新贵徐渭不日便要抵京，她又何必舍近求远，可先行在徐渭等人身上查探一番，若无收获再去西凉也不迟。
落香坊听尘苑内，墨轻寒瞧着拾七呈上来的关于顾惜夕近日的行踪，忍不住唇角牵动，这丫头倒是机灵，也沉得住气，还懂得凡事先做足准备再从容出手。
“她今日去了兵部？”
“是，她拿着大理寺卿的令牌进去的，后又顺利出来了。”
“兵部？可是镇国公一案的卷宗都在御前司里，她查兵部是？先继续盯着。”墨轻寒又想了下，“对了，抽空把她藏的那些个令牌都给带回来，那丫头行事大胆，用那些东西，指不定要惹出什么祸事。”
“是，主上，关于那艘在镇魂江上出现过的官船，有些眉目了。”
墨轻寒看向了拾七，示意他继续说。
“按时间和方位推断，或许跟三年前七月份那次……皇上遣西凉水师前往青城剿匪有关。据西凉军那边传来的消息，当时调出的是三艘船，可后来出现在青城外的只有两艘。”
“就是说，还有一艘船悄悄地顺流而下，来到了镇魂江？”
“嗯，应该是如此。还有一事很奇怪，负责那次行动的西凉军副将孙潜焕，剿匪成功后非但没功，还获了罪，才有了如今的副将徐渭。”
“那艘船后来的去向呢？”
“遭遇暗礁，船沉了。”
墨轻寒目光看向了窗外，“这么巧就沉了？也就是……知晓阁的东西，后来下落不明了。”
“我记得孙潜焕是楚相引荐给皇上的，楚相应当也是存了私心。两朝世家的楚家，楚怀远知道渔归图一事一点也不奇怪。难道是他公器私用，端了知晓阁意在夺图？”
“也有另一种可能，是皇上派兵假意剿匪，实则夺宝。按御前司查抄顾府来看，许是三年前的那次没有寻到图，于是皇上一怒之下治了孙副将的罪，还顺带剪除了楚怀远安插在西凉军的一个心腹。”
拾七疑惑道：“绕来绕去，最后图呢？”
“一张渔归图引得各方追逐，其中存了太多的变数，图究竟在谁的手里还不好说。失踪的颜阁主，获罪的孙副将，藏有私心的楚相，查抄顾家的御前司，还有那顾家小姐……他们都有可能。”
“属下继续去查。”
“查到了这里，离真相应当不远了。还有，让你一直在查的，三年前那个和九重楼做交易的神秘人，可有了线索？还有颜阁主在知晓阁出事前，到底去了哪里，可有了消息？”
“属下无能，一直未有进展。那个神秘人当初易容改声，只出现过那一次，实在无从查起。至于颜阁主，她武功卓绝，又刻意隐了踪迹，下山后就消失了，再出现……就是主上遇到她的那一次了。”
“好，我知道了，去叫芸娘过来。”墨轻寒虽颔首，心中却满是疑惑。渔归图，先后可能出现在了知晓阁和顾家，何解？一个是江湖门派，一个是前朝老将，难道这些都跟师父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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