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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ke love.”
医院走廊幽暗冰冷,住院部这边常年照不到太阳,总萦绕着一股发霉和消毒水相融的味道,空气里面温度很低,还有安全通道指示灯上散发出的荧绿色等光,让人有些不适。
苏弥加快了步子,她还要去见一下另一位当事人。
转弯的时候,有护士迎面撞上来,她撞在推车前头,护士被突然出现的人吓得惊呼一声,松了手,苏弥整个人不受控的朝车上扑过去。
她尽力稳住自己,还是不小心蹭到护士推车上的给病人输液用的未完全封好口的碘伏瓶上,灰白色大衣瞬间染上点药色。
连带着铁皮车也被两人冲撞的力度划拉出几米远,发出刺耳的声响,一瓶碘伏咕噜噜滚到地面,洒了一地,空气中瞬间味道刺鼻。
护士也有些手足无措,她神情不太满意,急忙着扶住车后却没注意对面的苏弥。
苏弥高更鞋扭了一下,为了不摔跤身子往旁边斜,手扶住墙壁,整个人被迫转面扒上墙壁,脚的位置却还没变,头发也糊上脸,狼狈的很。
“不好意思。”
“对不起。”两个人同时出声。
说完对面护士忙着整理推车台面上被打翻的东西,纱布被酒精浸湿,她眉头皱着把还未打湿的棉签理出来。
苏弥稍抬眼,直发顺着耳边滑下来,她捋了一把,把五官露出来。脚踝还有点疼,她走过去,准备把碘伏瓶子捡起来。
走近,橙褐色的液体淌了一地,苏弥避开在地面上的药水,弯腰。
她还没来的及碰到地面,瓶身却被一只修长且白的病态的手捡起。
不是她的。
头顶传来男声,微弱且一如既往的温润,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听的苏弥后背一麻。
“小弥。”
她抬头,微微仰视比她高些的清瘦男人,连轮廓都那么轻薄,肤色白的不太正常,他头发被理成了寸头,虽然长相好看,但是病怏怏且羸弱,脸上还有因为免疫力低下而长出来的点点红斑,那只捏着瓶身的手,细的皮包骨。
宋滈。
苏弥有些恍惚,两个人很多年没见面了,她脸色一时间看起来有些燥郁,更多的是疑惑。她打量宋滈,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是看着他的样子,有点心酸。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他温和笑笑,走过去把瓶子递给医护人员。
苏弥注意到他左腿走路有些不利索。
很快,宋滈折回来,他身上穿着病号服,苏弥只知道他病的不轻,但是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下意识的想去看一下病房分区,但是没找到。
“没有。”她答话的时候,宋滈已经折回来了。
她头发从耳垂上滑下来,勾住胸口的墨镜边缘,她抬头有点扯到,发出嘶一声。
宋滈下意识的伸手,想帮她把头发理出来,但是被苏弥避开。
她往后退一步,那只白净瘦削的手就这么停在了空气中。苏弥快速的整理,但是头发好像缠住了一样,她抬头看他一眼,直接伸手拔断了那几根。
“走吧,送你下楼。”宋滈把手收回来,笑着看她几眼。
苏弥点点头,她心情有点复杂,一边想着报社的事情,另一边想着周衍走的时候和她再三嘱咐,又看了眼身体虚弱的宋滈,脚步快了几秒。
两个人顺着医院小道往外走,有暖阳撒过来,照在她冷清的眉眼上,她没注意,身边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临走前,苏弥还是问了一句。
“你腿,怎么了?”
宋滈后背一僵,抬眼,闪烁了几秒后,笑了
“下次再告诉你吧。”
苏弥没动,盯着他露出来的一小截手腕,手背上的血管被扎得乌青,往里似乎还有一片皮疹,发出惨淡的暗紫色。
“不是要忙吗,快去吧。”注意到她的目光,宋滈手往回收。
苏弥点点头,朝医院外走去。
半路,她扭头。
“我不会再来了。”
首都的冬日正午阳光里夹杂着冷风,苏弥收了收围巾,缩一下脖子,打开手机导航,驱车往嘉乐街巷去。
嘉乐街巷是新建的富人区,商业气息和古城一半一半,整个街区像迷宫一样,被做旧的涂鸦墙隔开,中间一条主通道,其余分开的区块色彩和风格都大不相同。苏弥开着车,看了眼错综复杂的街道,还有来回来往的人群,年轻人和孩子,一边静谧一边吵闹。
她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这么进去有些突兀,干脆找到了主干道的停车位,拎着小型的单反和工作证,挂绳缠在手腕上,一只手捏着手机看导航,往里面走。
路过一个巷口,颜色比较新潮,配色也很夺目,她瞟了两眼里面一整排的潮牌店,还有对面奢侈品店门前穿戴整齐的迎宾,细高跟停了一下,朝后看两眼,转了个弯,朝手机上的目的地走过去。
打人的女生叫席瑞琦,是个刚毕业的高中生,在国外上过一段时间的学,回国上了一年高中,性格难搞,在学校没什么朋友,开学就是大学生了。但是由于这次时间比较恶劣,对她开学暂时造成了影响。
据唐灵的消息,这个女孩子是个叛逆儿,家里在商业界能叫的上名头,所以性格很乖张,又因为高中在国外上学,和国内的学生很少相处的愉快,有些孤僻难控。
席瑞琦没有和父母住在一起,她有单人的公寓,苏弥顺着手机信息走到上到十二楼,电梯门打开,她出的同时还有一对异国情侣往进去。她路过他们,头发被带起来一点,其中那对情侣中的男生,多往她看了两眼。
她走到门口,敲门,没人理会。
摁了门铃,还是没人理会。
她不耐烦的火气稍稍上来了一点,但是来之前就知道这女孩子很自我,不是很好对付,所以她干脆抱着蹲人的心态,翻出了手机上的消消乐,从第一局开始玩,打算过一局就敲一下门,摁门铃。
从刚开始事件发酵,席瑞琦就坚持不表示观点,而且家里为她请了律师,从警察局保释出来之后她什么都不管,还把之前来访的记者报社拒之门外,有几个男记者,还被她放老鼠夹夹了手。
苏弥也做了打持久战的打算,毕竟比起报社的新闻头条,她更希望能帮助两个生命,就像周衍说的那样,人总要生生不息。
第一把刚打完,苏弥身子一晃,本来轻轻斜在门上,门却突然开了。
她懵一瞬间,反应过来后迅速收了手机,直了直身子,和门内人面对面的看。
对上眼的瞬间,两个人都稍稍露出点惊讶的表情,苏弥没有想到对面是个身材火辣,唇钉眉骨钉鼻钉齐全的混血辣妹,那女孩似乎也没有料到,这次来找她的,是一个看起来漂亮还有点冷漠的年轻女生。
“come on in.”席瑞琦挑下眉,目光里带了点探究和好奇,还有不友善。
屋内放着轻快的英文歌曲,声音很大。
“thank you .”苏弥大方笑笑,进了门。
“我需要换拖鞋吗?”她两步,转身给了一个眼神,头发自然垂落到后背。
“need not.”席瑞琦似乎不是很有耐心,她身上只穿了件灰色的背心,和超短裤,小麦色的皮肤光滑细腻,有微微的光泽,没理她,往进走。
苏弥看着她,走到流理台上,拿着果蔬刀,手法生疏的剜着一瓶花生酱,往吐司上抹,她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应该是通过宵。
“昨晚睡的很晚吗?”苏弥觉得她这会儿直接说打人的事可能会被晾着,主动搭了话。
没人回应她,取而代之的是粗暴的来流理台和榨汁机来回碰撞的声音,还有席瑞琦因为征服不了榨汁机而发出的脏话。
“shit!”她把手上运转不灵活的机器狠狠一砸。
苏弥:........
她有些无语,今天跑了一整个上午,加上中途堵车,这会儿很累,被面前人发出的怒喝以及机器碰撞还夹杂着音乐的声音搞得心烦,她一把撇了手机和单反到沙发上,径直走过去,从她手上夺了那个快被砸烂的榨汁机。
“give it to me.”牛骨手链和铃铛碰到流理台,发出点动听的声响,她熟练的拿过来那个小型榨汁机,抽一把叉子,拧开盖,把里面半流体中的香蕉挑出来一些,然后把盖子复原拧好,放上底座。
沙沙响,榨汁机正常运行。
苏弥看她一眼,发现她正在很好奇的看着自己,目光炙热。
“you are so cool.”席瑞琦一把抓过那片抹了一半花生酱的吐司,往嘴里塞,转身朝沙发上去的时候还顺带摸了一下苏弥的腰,动作行云流水。
“That’s good sweetheart!”
苏弥愣一瞬间,眉心跳了一下,她刚预备回头和席瑞琦说话,就听见这姑娘又冒出一句。
“make love.”
“what?!”苏弥几乎是下意识的拧起眉,想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席瑞琦看她两眼,突然笑了,换成了中文。
“做|爱,你刚刚不是问我,我告诉你睡得很晚是因为什么。”她把脚放上沙发,打量着苏弥,“Don\'t worry, baby. You look hot, but I like men.”
苏弥一颗心才稍稍安定下来,她靠在流理台上,把她的牛奶倒出来伸手递给她,并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但是席瑞琦不管,她似乎还沉浸在昨天晚上美好的感受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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