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灰烬挥尽

　　海晴狐疑地问：“你确定你能研究出来？京乐队长都对此毫无头绪……”

　　浦原又笑了：“我可是前技术开发局局长啊，志波小姐。论技术，我有自信不输给任何人。”

　　这时，不久前见到的那只黑猫迈着华丽的小步子走近他身边，蹭了蹭他的裤腿，似乎在提醒他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浦原抱起它，宠溺地摸摸它的头，对海晴说：“我还想了解更详细的部分。天色不早了，要不要留下来吃个晚饭再走呢？”

　　天色不早了？

　　纳闷之际，海晴扭头看了眼门外，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就把她吓了一跳。

　　她来的时候还是清晨，怎么现在就迷迷糊糊到了傍晚呢……

　　“咕——”

　　肚子也很配合地发出饥饿的声音，表示她看到的黄昏景象不是错觉。看来应当是做检查花费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她无法辨识出这么简单的环境。

　　刀禅可真是个体力活儿……

　　尤其是在如今的时期。心理紧张造成的压力使她更加劳累。她觉得自己有点不中用了。

　　也许是时候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会儿了。

　　“有什么菜？”随后，她很大方地仰起头问浦原。

　　浦原掐指一算，慢悠悠地介绍道：“嗯，今天是铁斋先生做的咖喱饭。”

　　“铁斋先生是谁？”

　　“敝店的员工。”

　　“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也有点耳熟？”

　　算了，她想，先把肚子填饱才是最要紧的事，其他的可以待会再说，何况她也不是在别人家蹭饭就会不好意思的那种人。

　　不久后，名叫铁斋的大叔端来一桶满得快要溢出来的咖喱，又“呼呼呼”地叫着给他们一人盛了一大碗热腾腾的米饭，看得她眼睛离不开桌面。

　　好香啊……

　　她一点儿也不客气地掏出勺子舀了一口咖喱和一口饭塞进嘴里。

　　“喔！好吃！好吃得乱七八糟啊！！”

　　她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咖喱饭！以前在尸魂界的时候，虽然金彦银彦的手艺也相当不错，但家里的味道始终是比不上面前这盘咖喱饭里的香味的。

　　简直让人难以置信！果然是用了什么现世特有的佐料所致吗？

　　听到海晴对咖喱饭的称赞，浦原也挺开心的。

　　“是吧，铁斋先生做料理一直很拿手呢。那么，晚饭的费用我就记在账上了，加上之前身体检查的费用……总共是，五万一千二百环。我已经替您抹掉了零头。”浦原掏出一只迷你计算器，飞速地戳了几个按钮，把显示器推倒海晴面前。

　　“噗——”

　　随即她猛地喷出了嘴里的米饭，狼狈不堪。

　　“您怎么了，志波小姐。”浦原笑眯眯地看着她慌忙四处寻找纸巾的样子，高声明知故问。铁斋见惯了这位坏心眼的店长开人玩笑的举动，马上习惯性地掏出身后的纸巾盒，送到海晴面前。

　　海晴边擦嘴边骂道：“浦原喜助！你他妈这就是在敲诈！！”

　　“在下可是商人嘛，赚些小钱维持生计乃形势所迫……”

　　“哪有像你这样狮子大开口的！话说回来，事情还根本没解决！付个屁的钱啊！！别当我是傻子！”

　　见她如此抗议，浦原举起小扇子遮住他的嘴，神秘兮兮地说：“我明白了，那就等到您得到满意的结果以后再支付吧。不过，延期付款是需要一点点利息的。”

　　“啊啊，行了，随便你吧！”

　　“是复利哦。”

　　“我就知道！”

　　海晴嘟囔着，继续狂吃自己碗里的饭。存款的话她多少也有一些，比起钱的问题，还是这个人究竟值不值得托付希望更需要思考。

　　“那么，谢谢惠顾！”

　　浦原比了个OK的手势，将迷你计算器收入怀中。

　　看来她似乎又落入了他的圈套。

　　海晴气冲冲地以极快的速度扒完了碗里的饭，“腾”地一下，把碗扣在小木桌上，站起身来，俯视着他。

　　“浦原先生！！”

　　被她一系列流畅的举止惊吓到的浦原抬起头：“是？”

　　“我问你，八十年前的魂魄消失案件，那时的幕后主使，与迫害伯父的是不是同一人？”

　　突如其来的质问，却是浦原意料之外的部分。

　　果然这个女人不是那么好对付。

　　他压低了帽檐。

　　“……何出此言。”

　　“直觉！”海晴坚定而底气十足的回答完全不匹配她使用的词汇。

　　“哦？”

　　浦原好像在揶揄她的自以为是。

　　没想到她接下来的话却改变了他的想法。

　　“直觉就是直觉。万物皆有内因相连，由你搭接的联系，必然牵扯到同样的内核，我并非随意下定论，而是这样‘判断’了。”海晴背过身去，正色说道，“……恐怕，那个人还与我大哥的死有关。”

　　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是这个家伙的直觉准确得可怕。浦原收起笑意，也站起来，用同样高度的视线看着她。

　　“想知道答案的话，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才行。”

　　海晴面色不变，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什么都行。”

　　这是已经做好了豁出一切的准备了吗？

　　……看起来是呐。

　　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犹豫。很好。

　　浦原“啪”地收起扇子，拿扇头指向她的鼻尖：“很简单，我这里正好缺人手，你就留在这里打工，直到卍解完成为止吧！！”

　　海晴眯起眼，轻声质疑道：“软禁？”

　　她到底是站在什么立场上、对着什么样的人提出了什么样的要求？

　　“讨厌啦，我怎么会做出如此无耻的事情~志波小姐，你是聪明人，应当知道什么样的选择对自己最好。”浦原上下摆了摆手，笑道，“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人就是被这样无谓的好奇心驱使，才会一步步走向堕落。你如果想了解真相，就必须有同等的觉悟才行。”

　　“——我答应。”

　　由于这回答来得太干脆，纵使是猜到答案的浦原也深感佩服：“真是出乎意料的果决呐。”

　　“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不定了。”海晴脸上的肌肉十分僵硬，她弯下腰去，鞠躬道，“我既然想趟这滩浑水，就得一趟到底。这也是为了让我死去的亲友瞑目。请你……教给我掌握卍解的方法，浦原先生！！”

　　她的嗓门突然变大，在一旁收拾碗筷的铁斋也惊得差点摔落了手中的盘子。

　　“嚯——”

　　掌握卍解的方法……

　　浦原露出了一丝深奥的笑容。

　　然后，他慢悠悠地说：“我没办法教给你那种东西。但是，我可以给你指出一条更有效率的道路。”

　　海晴凝神望着他，静候他的下文。

　　没想到，浦原喜助却突然说出了一句极其不着调的话：“那么，首先请你帮铁斋先生把晚饭的盘子洗干净了吧！”

　　“哈？”

　　“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要洗完喔！”

　　“那怎么可能啊？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吧！”

　　海晴一摔袖子，指着外面已然全黑的天空。

　　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跑来这种地方求一个神经病奸商帮自己寻找真正掌握卍解的方法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了。

　　。。。。。。。。。。。。。。。

　　尸魂界。

　　五番队，队首室。

　　伊集院健太郎今天一直有点坐立难安。自己忽然得到队长蓝染惣右介的突然传唤，实属罕见。

　　蓝染平日里就是个非常遵循作息规律的队长，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是不会随意将人从训练之中打断、召唤到队首室的。

　　身为席官，伊集院健太郎很赞赏队长这样的行为模式，也更加对这次召见感到紧张。他急匆匆地收拾好了衣装，来到队首室外的走廊上，停下脚步，敲门两次。

　　“队长，是我。”

　　“啊，伊集院君，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到呢。进来吧。”

　　门内传来蓝染低沉的声音。

　　“是。”

　　他推开门，进屋，再将门合上。

　　蓝染正在处理工作上的文书。看来果然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才会让自己打扰他原本就被塞满的一天。

　　伊集院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队长。”

　　“嗯……比起说是有事……倒不如说是有点担忧。”

　　蓝染的措辞让他很是在意。

　　“担忧？”

　　“伊集院君，你是不是有位姓志波的朋友？”蓝染说。

　　“是。”他心里也开始犯嘀咕，“她怎么了吗？”

　　“前几日我遇到了京乐队长，志波小姐正在那里接受训练。”

　　蓝染的神色看上去确实在纠结，他总是为自己的队员考虑，这样的温柔使队员们都爱戴着他，然而，有时候他也担心得太多了，这对于一个敏锐的智者来说只能是祸端。

　　“是的，志波似乎正在京乐队长手下学习卍解。”

　　伊集院说。

　　“是什么特别的力量吗？”蓝染沉吟片刻，笑着安慰他，“抱歉。我没有奇怪的意思，只是……她的灵压看上去不太安稳。如果到了不得不惊动京乐队长的份上，恐怕有个万一也难以得到善终……这些话，我无论如何都想告诉你。让她随时小心。”

　　“她不是能小心的人。”伊集院皱了皱眉，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力量，她从来不对外人说起。”

　　“这就是关键所在了。”蓝染叹了口气，“静灵廷的秘密从来都不是那么干净，这一点，我想你也深有体会。”

　　大贵族的长子见过的事也多了。

　　伊集院明白他的意思。他也的确为此而忧心忡忡。既然是对外人保密的力量的话，恐怕走偏一点，那个家伙就会被秘密清除也不一定。

　　蓝染队长的担忧绝非毫无道理。

　　“如果需要我的帮助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蓝染合上面前的文书，请他坐下，“我看得出来，你在为她担心吧。”

　　“没那回事……”

　　“对我就不必避讳了。要是她出现了什么异常情况，在告诉京乐队长之前，也许你得做些准备。”他的镜片底下闪烁着无法辨清的光，“志波现在，很危险。”

　　“……”

　　“我不愿意再看到那样的事发生。”蓝染严肃的神情不像是在随意说说，“优秀的人才明明并无罪过、却要因为身上肩负着可能成为静灵廷威胁的力量而被中央四十六室视为敌人……这太荒唐了。你懂吧。”

　　他说得一点没错。

　　伊集院从小就是看着这些长大的，他很清楚中央四十六室对平民和危险分子的处理手段。

　　遇到麻烦的人物，随意塞个罪名就能驱逐出境。这就是权力掌控者们维护自己地位的不变之“道”。

　　“蓝染队长……”

　　“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请及时告知我。”蓝染点了点头，“我会尽量据理力争的。哪怕只是误会，也要避免最糟糕的情况。可以吗。”

　　“是。非常感谢！”

　　伊集院弯下腰去。

　　如果志波顺利领悟卍解的话，他当然很庆幸。但如果发展到实在需要外界的援助的那一步，他原本也就想好了要动用伊集院家的势力帮助她。

　　如果蓝染队长能这么说，那就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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