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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We will meet again
不会有错。大体还是平时的药,只不过,多了一分与药性相克的药材。
若和原来的药方一起熬制,会属性相克、产生毒素。
气味非常稀薄,可以推断出用量微小,但即使用量微小,对于原本身体就不好的浮竹来说,也是会使之呕血的剧毒。
“怎么回事……”
她的沉着使她稳住了差点摔落的药罐。联想到早上前来的朝田近之助的事,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糟糕。”
要是换在往常,趁现在去配制解毒的药剂或许还来得及。
然而今日……
再也耽搁不得,她拔腿就跑,祈求能追回前往战场的浮竹,以阻止他动用一星半点儿的灵力——一旦运了灵力,这毒就会迅速发作,虽说不会致死,却能造成短时间内的行动困难,这对于战斗中的死神来说简直就是要命的损伤。
为什么朝田会做这种事?!
他竟然真的有胆量对队长下手?
这么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无数的疑问涌向大脑,但她并无思考的时间。
她唯一能做的最要紧的事,就是尽快找到浮竹,并且制止他参与战斗。
脑子里想着尽快尽快,实际上身体跟不跟得上她的想法却完全是另一回事。
瞬步本来就是她的弱势,她竭尽全力地奔跑,速度也始终达不到理想中的状态。脑海中维持着最纯净的空白,是为了遏制慌张和恐惧的侵蚀。
脚下的动作一深一浅,穿过一片黑暗的树林,总算在腿快要失去力气的前一刻,抵达了地图上所示的虚的栖息之地。
“哈……呼……”
肌肉已经有点过度用力了。
她真想好好责骂一下今天早上的自己,为什么不抓紧对朝田的怀疑,把他揪去中央四十六室审讯一番,哪怕是白折腾一番也好,能避免这种情况就避免,怎么就眼睁睁地放任他进去队首室了呢?!
后悔也没用了。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
她环顾四周,努力寻找着浮竹等人的灵压痕迹,前方的山洞确实是虚的老巢没错,但他们的战斗似乎也陷入了僵局,没有什么显眼的动静。
狂风呼啸,卷动了周围密密麻麻的树叶,嘈杂的声音使得她无法判断他们具体位置。
“队长!海燕大人!露琪亚!你们在哪里?!”
混乱之中,回答她的却是一个意料之外的声音。
“……久南前辈?”
她想抑制住脸上的惊愕,却难以调整情绪,当她的眼睛对上他的时,她才确定了自己没有幻听:“你是……朝田?!”
“果然是久南,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他的声音,略带颤抖,更多的是疑惑和不解。
她觉得自己有些声嘶力竭了:“朝田!是你在浮竹队长的药里动了手脚吧?!还有,你又为何会站在这里?!这里明明是——”
这里明明是虚的栖息之地,是战场,四番队的朝田根本没有理由出现于此。
朝田的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大概也是来这儿有段时间了,他选择了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但答案已分外清晰:“你为什么会知道?离毒发应该还有些时候……”
“果然是你?!那,之前松原的那件案子也是你做的吧?为了区区一个二十席的位置,连最好的朋友都可以出卖吗?”乔感觉自己的脸都狰狞了。
朝田不屑地摇了摇头:“最好的朋友?哼,他只不过是我的道具,自从进了十三队,那家伙气焰越来越嚣张,也越来越不听我的话,那种人留着又有什么用?换作是你,会忍受那种趾高气昂的人在身边拖后腿?”
“你……”
她竟无言以对。跟这种人的思维真是无法搭上线。
朝田咋嘴道:“太天真了,久南,既然你不愿意栽赃他,便只好由我来做,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她找不到更有力的说辞来鞭笞他的恶心:“松原君居然会交到你这种朋友……”
“那是我在怜悯他。你真的以为,除了我以外还会有人愿意和他呆在一起?”
说罢,朝田勾起一个诡异的微笑。她忍下疯狂指责他的冲动,因为她必须先将更重要的问题抬出水面:
“这件事暂且不论,你加害浮竹队长的原因是什么?怎么想都捞不到好处吧?被发现的话肯定是死罪!”
朝田的浮躁让她确信了这件事不是他一人所为:“我不是自愿的!是有人给了我赏金,还许诺我做四番队的高位席官,我才……才……”
也是,否则他一个四番队的末席,哪来的胆量在十三番队德高望重的队长的药里下毒。
“有人?”她追问道,“是谁?!”
“是……”
朝田面露犹疑之色。但很快,他便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后面几个字了。
一把反射着亮光的刀从背后瞬间刺入他的心脏,又干净利落地拔出,整个过程美好得就像一场盛宴上的舞蹈,令人叹为观止。
“咳唔——”
朝田的牙缝中渗出鲜红的血迹,即使是在夜色之中也分外刺眼。他面部的肌肉绞成一团,能看出正有无限的疼痛从腹部升起,向上蔓延,致使他动弹不得,逐渐失去意识,跪倒在地。
事情发生得如此之快,从麻烦演变为悲剧,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
短短几秒,只那么几秒,他便气绝身亡,没有时间挣扎,甚至连惊慌的时间都没有。
这种杀戮,绝非常人能制造。
“啊啦啦,继续让你说下去的话可是会大事不好的呢……对不对,朝田君?”细刀的主人发出滑腻腻的笑声,轻轻一甩刀上沾染的血,将刀收回鞘中。
乔瞪大了双眼,她感到浑身僵硬,似乎血管里流的不是鲜血,而是冰窟窿里的水一样。
可怕的男人。
她忘不了他的笑意。
她见过他的笑意。在很久以前,队首聚集之时,仅仅一个会面,她就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厌恶感。
“你……是……五番队副队长,市丸银?!”
对方顿了顿,扬起头对她打了个招呼,那表情轻松得就像他刚刚杀的不是个人,而是拎走了一只误闯进菜地的野猫。
“初次见面,久南君。咦,好像不是初次……算了,这些不重要。”他银色的发丝占据了她视线的全部,由于他眯着眼,导致她难以辨别他的神情,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情况很不妙,“真不巧,既然你闯进了结界里,又听到了些了不得的情报,我们也不能活着放你出去了。”
她产生了莫名的畏惧。她试图唤醒他,好像这样就能缓冲一会儿时间:“市丸副队长!您为什么……”
银发的男人不再理睬她,而是扭过头去,好像征求意见一般询问着身后的人,声音甜美而语言却富有剧毒:“要杀了她吗,蓝染队长?”
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的人物似乎原本并没有露面的意思,但银的自作主张使他暴露于乔的视野范围内,奇怪的是,他却丝毫没有因此感到不悦。
从他沉稳厚重的语气里根本判断不出他的真实态度:“喔?真是意外,没想到十三番队里还会有一位未曾被镜花水月催眠的队员。”
镜花水月。
催眠。
她什么也不懂。这两个人为什么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蓝染……队长……您怎么会……”困惑的话语不受控制地从口中蹦出,她很清楚面前的蓝染和市丸都不值得信任,可是逃离这里又无法解答她的疑问。
“您又在开玩笑了,蓝染队长,明明您是故意支开她的,不是吗?队长去真央灵术院表演的时候,她可是唯一请病假的人。”
银微微偏头,耳前的银发也一起摇晃,充满了诱惑的气息。
她的脑中迅速过滤了无意义的信息。
真央灵术院……表演……指的是蓝染队长前去给全校师生示范斩魄刀解放的那次吗?
如果说的是那次的话,她确实是因为前日受了伤躺在四番队,偶然缺席,未能一睹蓝染队长的风采,还惋惜了很久。
对了,镜花水月好像就是蓝染队长的斩魄刀的名字……能力是利用水光的折射造成幻象使敌人互相残杀?她记不太清了。
可是,这跟他们现身于此并无瓜葛啊。
团团迷雾将她包围之际,从前方的空地上传来尘土飞溅的声音,她一转身,看到一只身形丑陋的虚和海燕从空中落下,正相对而立,海燕手中和腰间都是空荡荡的,没有斩魄刀的踪影——这意味着他已经陷入极度不利的局面。
她不禁下意识地叫出声来。
“——海燕大人!”
离她并不远的海燕却仿佛完全听不到她的声音,只是擦去嘴角的灰尘,咬牙坚持着战斗。
“海燕大——”她想跑去他的身边帮助他,却怎么也逃不出一道隐形的墙,任她用尽浑身解数也无法在其中打开一个小小的缺口,“可恶……这是什么样式的结界……”
要说鬼道,她也曾系统学习过好几年,普通的结界从内部很容易破解,对擅长理清灵压序列的她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目前的情况是,她在结界布下之前闯入此处,理应拥有作为内部成员的权限才对。
可是,该死的,这东西就是纹丝不动。
看来她真的陷入了天大的困境里……
“没用的哦,你放弃吧。既然都不小心让你进来了,那就无论如何都不能不小心把你放出去。”市丸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的背后布遍冷汗,这种时候,多说多错,每一个举动都可能带来性命之忧。
“……”
她回头,一脸紧张地望着他。
除了目光片刻不离对方的斩魄刀以外,她什么也做不到。要想和副队长硬碰硬,就算再修行一百年也未必能撑过三个回合。她别无选择。
而结界之外的战场上,战局却愈发不明朗。虚头顶的那团触手灵活地扭动着,恶心至极,不过色泽看起来很纯粹,并没有毒性:“嘿嘿,没有斩魄刀还能撑到这个时候啊……小鬼,你倒是挺能打的嘛……”
海燕缓了口气,继续用语言刺激对手,以获得有余的空隙,只是此刻他被愤怒包围,还无法用绝对的理智来赢得战斗:“那还用说吗……对付你这种角色,用鬼道就足够了。很抱歉,我会用它来打败你。”
“小鬼,你说话的口气挺大的嘛。那就别怪我了,昨天我还没用上那一招……既然你这么小看我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虚的眼眶里冒出狰狞的红光,霎时,周边的灵子出现了不同寻常的骚动。
海燕暗叫不好,却由于与它距离太近,完全来不及躲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数的触手从虚的头上飞速蹦出。
他下意识地用左臂去抵挡,原以为它是想用它们来进行物理攻击,可出乎意料的是,那些触手都伸展成了细长的尖刺状,以人眼无法辨清的速度钻进他的手臂,像是针扎一般的剧痛立刻袭向了他的大脑。
“——”
这份痛楚来得太快,他甚至没能发出一秒钟的□□,便已模糊了意识。
怎么回事……
心……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一般……
痛不欲生……
“海燕……大人……”
站在对面的树枝上观战的露琪亚不能把目光挪开他分毫。当那些触手完全侵入海燕的身体之后,原本属于虚的躯壳竟然像空壳一样分解开来,七零八落。
过了片刻,“海燕”昂起脖子,向左后方扭了扭头,仿佛还在适应现有的身体。从他的喉咙里发出的,是和方才完全不同的,略微嘶哑的邪魅嗓音。
“……干什么?你叫我吗?小姑娘。”
面前的“海燕”的举动和神情让所见之人无不立下决断——毫无疑问,他已经不再是刚刚那个海燕了。露琪亚僵住了身体,不敢动弹,仿佛一旦她动了分毫,眼前的景象就会立刻成真一样。
“海……海燕……大人……”
她费力地维持着最起码的清醒,不让自己丢盔弃甲而逃。
“为什么……你要一直叫我的名字?你这么担心我吗,小姑娘?你就这么……喜欢我吗?小姑娘?!”
他疯狂地大笑着,用超过她视觉的速度一跃而下,被攻击的直觉瞬间布遍全身,她几乎不能冷静下来。
“既然你这么喜欢我的话,就先从你……开始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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