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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LOST IN DARKNESS
灵术院前广场，夜色如洗。
明月悬挂在深蓝色的天空中央，如锁链的扣结一般，锁住荧黄的光晕。繁星淡若止水，站在走廊上仰望时，总会被这幅炫目的景致吸引。每每见到这样的场景，乔都会想念她身在流魂街的家人们，想让她们也看看这漂亮的星空。
她喜欢静灵廷的星空。
仰望这片广阔的银河时，压抑的心情也会得到释放。
有时候她会胡思乱想：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生的？单纯因为父母生下了她，还是有梦想必须要去追寻，抑或是为了解开更多的谜团……或是为了此时此刻看到的这轮明月？既然父母生下了她，为什么又抛弃掉她？为什么？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嗯？”走在旁边的修兵闻言，感到非常不可思议，“怎么突然……”
她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了无病呻吟一样的傻话。
“没事，我有点走神了。抱歉。”她笑起来，提高了音调，掩盖方才的失神，“难得的休息时间，刚考完也没什么烦心事，我们一起去吃点好吃的怎么样？也算是庆祝我通过考核升格进一班。”
“好耶！我最喜欢烧烤了！啤酒也是！”
“不可以喝酒，海晴！”
“别那么说嘛，我们都多少岁了。”
“可你还是学生！”
“知道了……那就来一杯姜糖水吧。”
三人像这样聚在一起，也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最开始认识修兵，是因为自己在灵术院门外发呆，而认识海晴，是因为参加空鹤小姐的特训。毫无疑问，他们的羁绊都是靠“想成为死神”的起因而连接起来的。如果自己没有选择成为死神的话，也许现在陪在身边的就是另外的人了。
这样一想，还真是多亏了当初的坚持。她实在想象不出失去他们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于是她欣然点头：“好。我正巧也想吃点糯米团子了！”
他们一起散步去了灵术院外。以前的周末大都用来特训，她很少跑到外面疯，这次考试结束也算是一次调整的机会。
随着香气往前寻觅，远远就能听到热闹的吆喝声。静灵廷的夜市十分发达，平日里为了工作而绞尽脑汁的死神们，只有在下班后才能在这些小店里抒发一下积攒的情绪。
另外，在酒馆里喝几杯对于加强友情有很大的帮助。按照年龄来算，其实灵术院的孩子们也是成年人了，只不过大多数情况下，他们还不会主动进酒馆点酒精制品、来炫耀自己的成熟。
在其他的小食摊上，也一样有好吃的夜宵。
“是鲷鱼烧！”海晴大叫起来。
他们的钱不多，也只能吃得起这些。静灵廷给所有灵术院的学生发放有限的补贴，成绩特别好的人才有奖学金，但是犯了过错也会被勾掉（比如海晴）。暂时，他们还不得不继续过着安贫乐道的生活。
走到半路，却从静灵廷的外圈传来哄闹的声音，大概是流魂街那边出了什么事。
“咦。”
乔猛地停下了脚步。
不妙……
有种很糟糕的感觉……从静灵廷的那一侧……
“怎么了，久南？”满嘴章鱼烧的海晴也停了下来，顺着她的目光往那边瞅。
“那是——”
她说到一半，便吞下了后半的言语。
是季子小姐的家的方向。
虽然不是很确定，但嘈杂声的来源和她熟悉的方位重合了。
“青上？这么晚了，是虚袭吗？！”修兵立刻明白了她的所指。
她的眼中闪过某种恐慌的情绪。等到意识苏醒过来的时候，脚下已经抢先一步采取了行动，朝着噪音的来源方向飞奔而去。
海晴伸出手想抓住她：“喂，久南！”
无奈她动作快得叫他们根本没有心理准备的时间，海晴扑了个空，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追着她跑上前。
“等等，白痴！就算你这时候跑过去，没有证明书也出不了白道门啊！”
“久南！”
他们在后面追，当事人却完全屏蔽了他们的呼喊，心里只被一件事塞得满满当当的，血管传来剧烈的涌动声，阻塞了她其余的感官。
咚……
咚……
咚……
咚……
她实在怕得要命。
比在战场上面对真虚还要怕。因为面对虚她至少可以迎战，而此刻发生的事却是她根本无法改变的灾难。
万一毫无灵力的季子小姐和小奏也被卷进去……没有人能保护她们。
“季子小姐……”
怎么可能，虚袭这种事，难道不是只会发生在戌吊和更木这样落后的地方吗？这里可是第一区啊，离静灵廷这么近的地方，居然会有虚？！
这不可能！
她竟然觉得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每一步靠近白道门的步伐都沉重异常。
千万……千万不能有事。
求求你了，季子小姐。
你绝对……绝对不可以有事啊！！
。。。。。。。。。。。。。。
静灵廷，白道门内。
夜色之中，六番队的众人正匆忙行进着。
虽说此次有队长亲自出马，其实他们已经稳操胜券，可是虚群进攻带来的破坏不可小觑，而他们这些队员的职责，就是尽量减小虚群带来的负面影响。
天色已晚，只有这片区域是灯火通明，灯盏里的亮光在干燥的风中摇曳，映出他们深色的长长的影子。
但愿战场那边一切顺利……
“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手拿着斩魄刀随时准备待命的队员看见从南边不断接近的瘦小人影，发现她身上穿的是真央灵术院的红白校服时，烦躁地怒喝道。
“对不起，我……”
“现在我们在处理虚袭的任务，这块区域是禁止通行的，快点回去！”没等她开口，他就不耐烦地甩出这句话。
“不，我的……”她停下来喘了口气，接着说，“我的家人就在净灵壁外面，很有可能就是虚入侵的地方，可否让我——”
她的后半句话哽在喉咙里吐不出来。该说什么呢？可否让我也参与战斗？
别开玩笑了！就凭她的身手去打真虚，说不定会给他们添麻烦，何况有虚入侵的时候，静灵廷的门禁严格得令人发指，她要拿什么证明她有实力加入消灭虚的队伍？
她的声音像累了一样疲软下来。
“可否让我……知道虚入侵的具体位置？”
“唔。”那队员觉得很麻烦，但还是好心地告诉了她，“大约是在润林安的东北部，润林河的港口那儿。”
确实是青上居酒屋附近！她这该死的预感居然成真了。
为什么只有在这种时候她的直觉如此有效？！
“久南！喂！你跑得也太快了吧！”身后追逐而来的海晴和修兵两人终于出现，为首的海晴这样指责她道。
她摇摇头，想保持冷静，但全身的战栗出卖了她的真实心情：“季子小姐有危险，我想回去看看。”
“可是他们不会允许你出去的！”
“没错，战时非战斗人员禁止出入四门，你应该知道。”修兵也义正言辞地帮腔。
“我知道！但她现在有危险！我怎么能无动于衷？！”
她的反抗里颇有些歇斯底里的意味。烦躁，恐惧，悲伤，种种感情交织在一起，让她难以控制自己的心情。她必须做点什么，哪怕只是无聊的口头骂战，那也比无动于衷好得多。
海晴压低声音安慰她。
“久南，听好，如果我是你，一定也恨不得立刻从这里出去救她，但事实就是，你现在不可能出得了白道门！即使你去了，又能做什么？你连一头真虚都没击败过，不是吗？”
“你说的我都明白，就算都明白，我也……”
“相信他们！相信他们会保护好尸魂界的安全！我们不是一直被这样教育着长大的吗？！”
海晴陡然提高了音调，她拼命压着乔的肩膀，不让她因为冲动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我……”
“死神存在的意义，不就在于此吗？！”
这句话就像给她发热的大脑泼了一瓢冷水。
——是啊，我想成为死神，只是因为想找出那些被隐藏的过去的真相，可是我却忘了，死神之所以存在，都是为了维护灵魂的秩序，为了保护他们所在的地方。
如果连流魂街的虚都杀不掉，又如何守护这个世界？
以后的自己要做的正是这样的工作啊。他们肩上背负的是所有民众的信任，被寄予了太多的希望，所以才伟大，才值得尊重。她必须相信他们。
“冷静点了？”海晴问。
她维持着原来的姿态，略带僵硬地点点头：“不过我还是……想在这里等等。”
即使是在说这席话的时候，她的目光也一刻不离静灵廷高墙外的天空，仿佛这样，就可以把自己的心情传达到外面一样。海晴很理解她的心情。
“我知道了。那就陪你一直等到虚袭事件结束为止吧。桧佐木呢？”
“我也是。”
这两个外人倒是很快地做出了决定。修兵作为沉默寡言的人从头到尾没说过几句话，但是从他的表情也可以看出他和海晴同样的心态。虽然什么都帮不上忙，但他们还是单纯地想要陪着她，让她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
她有点惊讶：“你们……”
“没关系，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海晴对她咧开嘴笑了笑，这笑容有点骇人，但她还是感受到了安慰。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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