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灰烬挥尽

作者:久南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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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一章 Tower of forgiven


      刀禅仍在继续。

      在第四重垣的背后,矗立着一座高耸入云的直塔。

      里尤倾向于叫它“塔”,虽然它其实就是个不断盘旋上升指向高处的楼梯。如果站在地面上仰视它的话,会被仿佛望不到尽头的高度震撼。

      “怎么办?”

      海晴问。她的视觉焦点完全停留在顶端的云雾之间,对她们来说,其实也没有其他任何选择。

      里尤坚决地握上了扶手。

      “只有上了。”

      她快速踏过每一阶楼梯平台。

      塔的建造材料是钢铁,具体种类难以辨别,但深褐色粗糙不平的表面上冰凉刺骨的温度足以强调它的古旧。扶手与踏步都用了同样的材料。脚与踏步接触的频率越高,塔的摇晃就越厉害,可能也与高度有关。

      里尤疯狂地前进着。她无暇顾及脚下的颤动,也无意欣赏塔下的风景,唯有淡淡的迷雾构成稀释她意志的障碍。

      海晴惊叹于她顽强的恢复力,因为她方才还一副快要不省人事的样子。

      果然,内心世界和外面的时间流速也不一样吗?

      她们马不停蹄地跑了很久很久,久到呼吸都不均匀,也还是与最高点有不小的距离。

      放弃是不被允许的,周围没有别的可能性,就算这距离长得令人绝望,她们也还是只能强行继续往上爬。

      其实,楼梯的角度十分刁钻,并不适合快速奔跑,而手上的力气占据了大半,因为必需依靠扶手的反作用力、身体才能往上移动。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里尤知道她不能自乱阵脚。外面发生的事海晴能感觉到,还没到最千钧一发的时刻,要是她在这种时候失败,就太对不起赤井泽夜的舍命宣言了。

      海晴发憷地问:“万一掉下去,我们岂不是会摔死?”

      里尤反问:“你不会构建灵子跑道吗?”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我们爬越高,周围的灵子密度就越低……”海晴说着说着,都开始喘粗气了,“我……怀疑这顶上根本没有灵子!”

      的确,这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就像渐渐从尸魂界过渡到现世。

      难道这楼梯可以连接两端?

      仔细想想,这种由铁板拼成的螺旋楼梯,倒过来也一样可以走人,倒确实存在一种从天空往下走的可能性。

      “志波!”里尤拽住她的手,“坚持住,我们快到了!”

      海晴累得只能点头。

      又过了好长的时间,她们才一点点接近了塔的顶端。

      惊人的是,塔顶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只圆形的平台,这平台的地面犹如一面镜子,纯粹得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而平台的正中央,有且仅有一个瘦小的身影茕茕而立。

      然而,看清那人的面貌后,里尤不自觉停下脚步。

      那人对她们莞尔一笑,美得胜似人间的天使。

      “早上好。”

      “你是……”里尤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绯真?”

      在这里遇到朽木绯真这种事,她真的一点儿也没预料到。

      这座高耸入云的铁塔的末端理应是与无法实现的追求相关的东西。在来这里的半路上,她想了很多杂七杂八的可能性,比如死神的卍解、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一类的她未能拥有的、看不到边界的美梦。

      可是,等着她的人却是过世多年的绯真。

      “真不可思议啊。”

      一眼看破她的惊愕一般,身着白色和服的绯真含笑向她走来。

      里尤谨慎地后退一步:“什么?”

      “命运总是如此捉摸不透,我亲爱的久南啊。”绯真的声音柔和却平淡,其中蕴含了几许感慨,“在你的内心世界,我竟然也能占据如此重要的一环。”

      “……”

      “像他们那般刁难你也太没意思了,今天,我想违背八重垣的意志,带你走一条小小的捷径。”绯真对她伸出右手,“我就直接告诉你吧,这层考验的主题,是爱。”

      里尤没有触摸她的手。

      “爱?”

      “是的。来说说你最爱谁呢?你父亲还是你母亲?姐妹还是兄弟?”

      听这好奇的语气,她似乎不是真正的绯真,只是在借绯真的样子与她对话。但这“人偶”又未免太逼真了,连神态和音调都和本尊近乎一致。

      里尤在确认她毫无敌意后,才绕着她慢慢靠近平台的中心。

      里尤回答:“我现在,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没有姐妹,也没有兄弟。”

      “那挚爱之人呢?”

      “你说出了一个我至今还一无所知的词。”

      里尤的眼波里划过一丝敏感的情绪,她感到绯真在撞击自己严实的壳,她在试图敲打她用以保护自己的伪装,又似乎只是在通过这些询问诱使里尤想起她的过去。

      “那……你的故乡呢?”绯真接着问。

      她笑意盈盈的外表下,有种寂静的凄清随话音徐徐弥漫——里尤明白,这是联系起她和绯真的三个关键词,也是足以串联起绯真的一生的三个线索。

      她最重视的东西,一个是她的妹妹,一个是她的丈夫,另外一个,就是她的故乡流魂街。

      “故乡?如果真有的话,现在也不复存在了吧。我甚至不知道我能不能算还活着。”

      里尤的回答似是而非。

      她是在以虚的身份回答着绯真的问题。

      所以她不知道自己的家乡到底在何处。

      “那,美呢?对美的感知呢?还留在你心里吗?”绯真问。

      这对话,就像是回到了最初她们在朽木家的荷花池前相遇时的场景。绯真流连于荷花的美,与那一瞬的久南乔想到了相同的事物。

      人才会欣赏美。

      虚是不会的。

      “美?这个概念对我毫无意义。”里尤朝她走近了一步。

      “身份呢?”

      “我恨它,就像你恨将你召走的神明一样。”

      “那么,你究竟爱着什么呢?久南。”

      绯真最后的疑问,就像一只警钟在心头敲响。

      里尤摇了摇头。

      “那正是我想知道的。”

      海晴有点被二人的对话绕晕了:“你们在说什么?究竟哪一个才是正确答案?”

      “让我来问问第三方的见解吧。海晴,你认为我执着着的东西是什么呢?我所爱的东西是什么呢?”里尤回头看着她,“有什么,是让我穷尽一生去追寻、但又是我真心所爱的东西呢?那就是这层墙壁的解答。”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答得不对的话,搞不好她们就会一辈子被困在这里了。

      “让我来说吗?”海晴苦恼地想了一会儿,“嗯……我知道的都是些很琐碎的东西啦,比如你喜欢散步,喜欢料理,喜欢现世的夕阳,喜欢让自己变强的过程……哦!还喜欢做饭!”

      “都是些具象的事物啊。”

      里尤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

      不过也是,海晴说得没有错,她确实喜欢这些零散的、互相没有什么必然联系的玩意。

      但绯真就像她心里迈不过去的一道坎。她该做的就是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心声,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很多时候,爱和恐惧是同时存在的。

      “我什么也不爱。”她说,“绯真,我甚至害怕你。我知道,这话让一个受过你恩惠的人来说有点难以置信,但我曾经很害怕你。”

      这并不是三言两语即可概括的感情。当着海晴的面剖开内心实在很难。但她还是决定说实话。

      绯真没有发言。她静静等待着下文。

      里尤继续说:“因为我和你有一双神似的眼睛。明明我们是两个完全独立的不同的人,但你比我更高贵、从容、决绝,还嫁入了朽木家,所以我经常感到他们看我时,都在拿你的标准审视我。”

      “真是这样么?”绯真眨了眨眼。

      这种恐惧源自她心底的自卑。她被逐出过静灵廷,再次回来时,已是贱民,而温柔地笑着的朽木家主母就像一道过于耀眼的光,让她懊恼自己和对象的相似。

      里尤叹了口气。

      “不过,不管他们说了些什么,我依然相信白哉当做妻子爱着的,只有你一个。”

      “久南……”

      “那些媚俗的流言于我毫无意义。我承认我的自私,我担心我的出现会使你为难,所以我更感谢你接受了这个可能会给你带来困扰的我。我什么也不爱,但我喜欢你,绯真,就像我喜欢把流魂街和静灵廷连接起来的云一样……你,是我的亲人。”

      季子死后,她一度不敢再将他人置于亲人的位置上看待。

      因为失去亲人实在是件很痛苦的事。

      白哉一意孤行地把在流魂街救下的绯真带回家,绝不会是因为她有着一双和远山辰也肖似的眼睛。

      同样,他接替季子的监护人责任将久南乔带回家,也绝不会是因为她有着一双和绯真肖似的眼睛。

      绯真死前把一切托付给她,更绝不会是因为她有着一双和自己肖似的眼睛。

      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存在美丽的错误。

      里尤的坦白,让绯真忽然弯起嘴角。

      “谢谢你,久南。”绯真用她柔情似水的眼睛端详着里尤,像是释怀,“一段时间不见而已……你就已经长大了。能成为你心目中的亲人,我很高兴。”

      绯真又一次伸出右手。

      里尤走上前去,她想握住绯真的手。

      “绯真!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为什么我一百年前会在浦原喜助的实验室见到你?”

      “一切,皆为必然。”

      “我不懂!那时在你体内发光的东西,是崩玉吗?如果是的话——”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与她的交叉之前,绯真的音容笑貌都如镜中花水中月一般荡漾着消散开来。

      里尤眼中只余四面宽阔无边的云海,和被思念沾染上悲痛色彩的空气。

      就如她的离去一样。

      顿时,被欺骗的愤怒让她无法平静,失去之物再无法寻回,沉重的沮丧感和历史车轮辗轧而过的抽痛感很快浮上心头。

      她想质问这片云的去向,有无数的怒吼和□□无处发泄,然而,绯真赐予她的无人能及的高尚又呵护着她最后的一片净土。

      ——宽容。

      容纳世间的不合理,容纳猜忌和嫉妒,容纳可能不纯的动机,容纳被粉饰的爱,容纳生死有命的无可奈何,都是作为一个人活下去必不可少的胸怀。

      她没有流泪。她必须继续向前,而且她没有可用来挥霍的时间。她选择了压抑这些负面的情感,等到她完结这些没完没了的战争以后,她知道自己会做什么来延续绯真为她铺好的道路。

      随后,她慢慢抬起眼,只见这座旋转楼梯从底部开始逐渐溃烂,那溃烂的节奏和规则都极富艺术感。

      等到她完全站起来的时候,这个世界已仅存云端的一隅。

      现在是……

      第五重垣。

      “咦?这就结束了?”海晴还在迟疑刚才发生的一切,直到她回头,发现里尤的眼里噙满泪水,“久南……你怎么了?”

      “我没事。”里尤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似乎想借脚步掩饰她的不自然。

      这一次,场景切换得非常迅速。

      面前出现的,是她颇为熟悉的建筑形态,日本最经典的神道教房屋。

      在那里,无数座红色的鸟居整齐地向后延伸,一座接一座,脚下青灰色的石板路像是想将她们指引向某个神社的方向而设立的圈套。

      “真是壮观啊……”

      里尤的眼睛一时被这般宏大的景象震慑住了。

      她听说过现世的某座神社里有“千本鸟居”这样的奇观,随着时间的积累,人们源源不断捐赠的鸟居成为历史的积淀。

      那是只有人类才能做到的奇迹,依靠着成千上百年的虔诚和祈愿,竖起一座、又一座山门状的红色牌坊,竟然能够形成环绕整座山的阵列……可惜她一直没有机会前去那个地方一探究竟。

      今日倒是以别样的形式见识了这朴素却切实的美。

      “是啊!里面会有什么呢?”海晴也顺着她的视线好奇地张望着。

      这种仪式感,仿佛天生就是为了体现至高无上的神圣而塑造的。

      “先进去看看。”

      “我也正有此意。”

      但是,飞速穿过这些鳞次栉比的鸟居序列后,里尤却惊讶地发现,所谓的终点既不是神社也不是寺庙,而是一片宏大的庭院。

      这庭院的三面都建造了由棕色的木头支撑起来的房屋,其上斗拱的形式精致而典雅,门扇上的细节也做得格外认真,却是贵族家里才建造得出来的样式。

      “这是哪里?我怎么觉得……很像静灵廷的房子?”

      海晴注意到了微妙之处。

      里尤的视线扫荡了一下,然后她很快得出了结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朽木宅。”

      “朽木?!了不得……”

      海晴啧着嘴走过庭院里那些被巧夺天工地布置起来的植物和山石,这些大贵族的玩意对她来说尚属新鲜。虽说志波从前也是贵族,但她是在志波家没落之后才被空鹤捡回家的,并不曾细细品味这些鲜亮璀璨的奢华沉淀。

      然后,她发现了从庭院另一端现身的黑发少年。

      “喂!那个人是——”

      不需要海晴的提醒,里尤也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少年的身份。

      “白哉?”

      她感到疑惑。他不太应该显露在八重垣的考验里,他们的交集并不算多,也从没产生过算得上是心结的东西。

      可是事实证明她还是把她周围的人际关系想得太简单了。

      他会站在这里,就意味着她忽视了某些自己曾经认为是理所当然的状况。

      里尤试图走上前去,他突然开口了:

      “拿好你的剑,辰也。”

      少年时代模样的朽木白哉毫无预兆地丢给她一把竹刀。

      “呜哇——”里尤慌忙抓住那把竹刀的物打部分,这很不符合剑道的礼仪,但她此时此刻没工夫管那些,“别这么突然!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是切磋剑术的伙伴,不是吗。”

      白哉的解释约等于独白。

      “啊……”她低下头端详着手里的竹刀,确实是小时候用过时间最长的那一把,上面还有自己一时兴趣刻上的“辰也”两个字,“话是这么说……可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八重垣的世界?”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意思。

      “你现在,是在为了什么而变强呢?”片刻后,他忽然问。

      “嗯?”

      “因为是家里的长子,所以要练习剑术吗。”白哉很少像这样咄咄逼人,“责任?义务?父亲的希望?那么为何在了解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后,你依旧没有松懈对剑道的追求?”

      他说长子。难道这对话的时间线是一百多年前?

      “那是……因为……”

      她觉得他问了个傻问题。

      “因为你喜欢?”白哉却无情地摇了摇头,“不,不是的,我一直是你的对手所以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不喜欢杀戮和战斗,你不喜欢依靠伤害别人来获得成就感……你并不享受握剑斩杀的感觉。”

      “……”

      她想她有必要说点什么来反驳,她原以为这场辩论能继续得更激烈一些,然而事实是,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她依旧是个不善于搬弄口舌的人。

      比起嘴上的否认,她更担心的是内心深处的认同——他并不是在说谎。身为久南乔的她得到赤井的认同是在很多年以后的事了,当年,她的确是个笨手笨脚的家伙。

      里尤的沉默让白哉眯起了眼睛。

      “让我来告诉你真正的原因吧!”他抬起下巴,说,“你之所以没有放弃剑道,是因为——你嫉妒我。”

      这一发言令她十分反感。

      “嫉妒?”

      大约是因为觉得好笑,里尤甚至没有稍加周旋的打算。

      “同样的贵族出身的少爷,我总是比你优秀。”白哉却十分冷静地陈述着他的论据,“茶道,书道,文学,白打,瞬步……哪怕只是气场,我都比你优秀。这不是我在试图争辩什么,而是铁打的事实。你几乎没有任何一项赢过我的地方。而这些项目里,唯一能让你认为奋起直追就能的,就只有同时期开始研习的剑道了,不是吗?”

      差距并不大。

      可是,就是比不过他。

      尽管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要赢过朽木家的准当家,但是比想象中更加冷酷的结果时常提醒她自己是个庸人。

      尤其是……在她发现自己是个女人之后。

      她知道自己再也追不上他了。无论多么努力也……再也追不上了。

      嫉妒,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想被认同的心情的证据。

      “也许你说得没错。”她顿了一会儿,才说,“和你比起来,我简直一无所有。”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向来如此。”白哉的表情里毫无缝隙,“只是我们离得太近,更易于感知而已。”

      她一时无法回答。

      白哉见她不言不语,便愈加直戳她的痛处。

      “你嫉妒我的才能,但你明白你是真的追不上我的脚步,于是你做出了很正确的决定——你把所有应该分散在其他事务上的精力都用在剑道上,妄图通过这样的方式赶上我、超越我。”

      “……”

      “听上去很合理,付出更多的时间,就该得到相应的收获。可是这个世界上是存在与生俱来的差距的。在你发现无论如何也无法超越我之后,你终于,承认了自己的无能。”

      “不行吗?”她的眼神并未改变。

      “太迟了!太迟了,辰也,你原本不应该在剑道上浪费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你错误地建立了一个错误的目标,你不是为了自己而挥剑,你挥剑只是因为想满足自己那卑微的虚荣心!这是对剑道最大的侮辱!胜负不是你用来自负的道具!!”

      他眼下刻薄的指责与平日里寡言少语的个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也与你无关。”里尤没有动摇,“是我选择了那条道路,也只有我——会为此付出代价。我只是在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没有人能否定我挥剑的权利!哪怕这理由卑劣得可笑……”

      “……不对!”

      在她努力与他对垒之时,海晴却不耐烦地大叫出声。里尤和白哉都惊异地看着她。

      “不对!差得太远了!我听不下去了!这都是什么歪理邪说?”她重复了一遍,然后挠了挠耳边的头发,一脸“怎么连这都不懂”的表情,“别的我不管,但你是有才能的!剑道也好,什么都好,我觉得你是个很厉害的家伙!”

      “海晴?”里尤有点错愕。

      “普通人能做到吗?”海晴为她的观点找了足够的素材,简直不像她能说得出来的话,“数十年如一日的努力,被认为是庸人、却还在为了崇高的东西而坚持自我,普通人做得到吗?别他妈跟我说什么看清现实,难道要因为有人比你强就要放弃一切?那还不如快点滚去自杀呢!反正世上总有更强的人吧!因为这种借口就畏手畏脚,也不想想如今你站在多高的地方、和多强大的敌人作战、有多少强者愿意做你的朋友!你已经很强了!”

      这时候,里尤已经听得整个人都愣了。

      “我……”

      “你不明白。”白哉转向海晴,说,“我会出现在这里,正是因为这家伙对自己的偏执和好强的批判,这不是你用几点陈旧的论调就能消除的心理。”

      里尤别开了眼睛。

      她想起了很多事。从她还年少的时候起,她望着白哉的背影,偶尔会产生——如果这个人不存在就好了——这样的想法的事情。

      出乎意料的是,海晴完全不受这些干扰。

      “久南,你不是也像追逐他一样在追逐我吗?”海晴指了指自己的脸,“这有什么问题吗?有一个目标,并且为之奋斗,这么积极向上正能量的事情,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你是因为讨厌朽木白哉才和我干架的?明显不是啊!”

      既然不能从正面否定这个逻辑,那就从反面否定。

      里尤真是服了这个大大咧咧的家伙的脑回路。

      直白,干脆,但是让人无法反驳。

      “再说,你是真的在嫉妒他吗?”海晴双手叉腰质问道,“你喜欢他吧!普通人会喜欢一个他嫉妒的人吗?普通人会嫉妒一个他喜欢的人吗?不会吧!”

      “等等——”里尤伸出手打断她气呼呼的声音,尝试着组织言语,“啊、抱歉,虽然我知道你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可是麻烦你换一个用词……当事人就在这里,就算是我也会觉得尴尬……”

      毕竟朽木白哉的幻影还在眼前站着。

      而且她只是把对方当做亦师亦友的亲人而尊敬着,至少现在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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