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灰烬挥尽

　　巨大的冲击瞬间袭来。

　　虚的爪子与她的刀刃相撞了。骨质与金属，明明应该是后者更锐利，却架不住前者灵压更高、倍增了防御力，让她竟一时后退了好几米。

　　“嚯，力气……可真大……”

　　这一击只能凭蛮力硬抗，她死命撑着刀背，痛得咬牙切齿。

　　“唔啊啊啊啊啊啊——”

　　虚的咆哮扰乱了她平静的心绪。一时间，她的脑子里过滤了很多无意义的信息。从最开始她不顾众人的反对决定做死神，到空鹤无奈的眼神，到海晴和修兵相对于她的实力优势，如果，连战斗都无法做到的话……

　　还说什么死神不死神的大话？！

　　“我可不会认输的！”

　　坚持住，只要这一击不被打败，胜利就近在眼前了。

　　她抽回支撑用的腿，向后一退，顺势滑向旁边的沙地，打了个滚，在远处站起来。稍微有点疼。可是比起以前被人砍中的剧痛，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好……”

　　假虚失去重心已经不足为惧，下面找准时机给它致命一击就行。

　　她对自己点点头。

　　好在假虚并不懂得惊慌和气愤，仍然不紧不慢地游荡着，她能精准预判它的行进路线。

　　那一刻，乔握紧手中的刀，努力凝聚浑身的灵力，把它们引导到刀尖，然后把自己彻底暴露在虚的攻击范围之下。

　　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情景，倒和当初与海燕对战时有几分相似。

　　要准确地躲过去！灵力不够，速度来凑！退缩的话，只会伤得更惨！只是海燕教给她的血淋淋的事实！

　　告诉膨胀的灵力使手心开始略微发烫，隐隐作痛，不过这正是她想要达到的效果。

　　自从今天第一次看到朽木队长之后，她心里就一直有个声音，怒号着，嘶吼着，想挣脱看不见的束缚。她不想在他面前丢脸。

　　她一定在某处用过类似的招数。

　　而对手，就是朽木白哉。

　　“灵子，随我而动……”

　　这是她的幻想？抑或现实？那么她是否还能复刻一次同样的招数？

　　瞬间，奇迹发生了。

　　耳畔发丝挥舞的速度越来越慢。

　　最后完全停息。

　　目光聚焦在一点之上，四周的景色都往后褪去，眼球仿佛被不这名的力量拉伸，这一刻，她眼中的虚的动作被无限放慢了，就像一本摊开的书，放在她面前，随手一翻就知道到了哪一页，时间近乎于凝固，甚至她看不到的另一侧躯体也透露出清晰可见的骨骼，预示着胜负所在。

　　太神奇了。她从未体验过这种超维的力量。

　　简直就是这个人的灵魂脱离了大脑，从高处审视这个世界。

　　但她没有时间怀疑。

　　相信自己的直觉，抓准这个时机，往下挥刀——

　　“去——吧！”

　　刀刃与假虚的面具相撞，摩擦出激烈的火花，然后她的灵力趁机而下，从面具上最细小的裂痕一路深入，直到将其彻底击碎。

　　“啊啊啊啊啊啊啊——”

　　假虚面具的碎片四处飞溅。它最后的吼叫也未能延续，随着面具的消失而化为虚无。

　　——成功了。

　　她有点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第一次，虽然是十二番队制作的仿冒品，她第一次地打倒了一只虚。

　　【我真的可以……成为死神吗。】

　　“好耶！久南！”

　　坐席上传来海晴大声的喊叫，乔听出她的声音里有几分欣喜和几分庆幸。

　　刚刚那一串动作，要是失误一个，都很难说结果会如何，没想到在二班一向不出彩的久南乔却做到了。看来这个家伙的意志足够坚强，也拥有迎难而上的决心。也许自己对她的未来的担心是多余的。

　　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就连她本人也没缓过劲来。

　　手臂还在发抖。

　　那是过度用力的象征。

　　她确实竭尽全力地尝试过了。而且，取得了预定的结果。

　　观赛席上的朽木白哉不动声色地在评价簿上画了个圈。

　　他的神色毫无变化。

　　教师们却大吃一惊。

　　“真了不起啊，大宗奈原老师，这个学生的分数应该是一等吧。”教师席上的川伊对一旁的大宗奈原搭话，“二班很久没这样出色的孩子了。”

　　“承您吉言。”大宗奈原扶了扶自己的圆框眼镜，“可是，她的实力和潜力终究有限。”

　　“我不相信出身。”川伊反对道，“或许她来自流魂街就注定了很难超越前面的人，但我愿意对她的未来持积极态度。”

　　“您就是因为这样的倔脾气才迟迟无法归队吧。”

　　“没有的事。比起贵族压制下做个闲散席官，还是当老师来得舒心。”

　　川伊的固执让大宗奈原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固执有时候是足以改变人的前进方向的武器，有时候，又会成为人生的绊脚石，它究竟属于其中哪一方，还需要、也只有靠时间来验证。

　　“不谈这个了。你们班那位首席生，似乎和您一样倔脾气。”大宗奈原露出一丝暖乎乎的微笑。他似乎对海晴充满了欣赏。

　　“谁说不是呢。”川伊烦心地往后靠上椅背，抱怨道，“我对她处处严格要求，只希望她别步我的后尘。看样子，她和我大概又有些不同……若是，她愿意的话，会比我变得更强，强得超过你我的想象。”

　　“您确实是对她寄予了厚望。”

　　“是你说的吧，看到优秀的新人一个接一个地涌出来，就觉得不悔选择了死神这条道路。”

　　川伊的话让大宗奈原长长地叹了口气。

　　“是啊，他们才是静灵廷的未来。而如果他们之中有人能跨越外界的限制、到达理想中的高度，就意味着，他们能够更好地为了守护这个世界而战斗，而不是相反。您明白我的意思么，川伊老师。”

　　他们似乎在谈论静灵廷的未来。

　　海晴伸着懒腰站在远处，自然不知道这两个恩师间的秘密谈话，对她来说，生活还是砍砍砍来得实在。

　　很快，实战测试的个人项目全部都结束了。

　　经过激烈异常的角逐，一回生里，最后获得全部一等评价的学生只有20个，其中19人来自一班，唯一一个例外的人是来自二班的久南乔。

　　成绩宣布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角落里的她。

　　成为万众焦点永远不是多舒服的事，至少对她来说还不太习惯。

　　被灼烧的感觉不会让她斗志昂扬，只让人不安。

　　“诶！！这么说来，久南你是二班最强吗？会不会有机会转来一班？！”修兵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居然表现得比她还要激动。

　　“不……不知道……”

　　她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平时她的分数虽然靠前，却也绝不至于靠前到二班第一的地步。这次算是发挥超常的结果。

　　全程，队长席上的朽木白哉都没有受到任何触动，反正从头至尾他都只是在主席台上端坐着，表情淡然，估计是这么多场对决看得他也累了。乔甚至觉得，他是在刻意避免与她的第二次对视，因为他自从她上场以后就没正眼看过她。

　　到底是怎么回事。

　　海晴忍不住用她特有的平调吐槽道：“这个队长到底是来干嘛的啊，一直都没说话。”

　　旁边的某同学回答：“不是来视察的么，只要看着就好了，为什么要说话？”

　　“哦，吉祥物是吧。”

　　她一时觉得有点无聊，于是扭头望向乔的方向。

　　“待会就是循环赛了。”海晴用脚踏着拍子，说，“久南，你要多加小心，他们要是动真格，可很难对付。”

　　循环赛是一一对战模式，对手是真人，比的就是冲劲和心狠。灵术院出于安全考虑命令他们使用木刀，但是鬼道科出现事故的几率一直以来居高不下，重伤的情况都有过——尤其是在高年级。

　　“嗯。我会以防御为主的。撑到时间耗尽就认输吧。”乔笑着点头承诺道。

　　“那也不必，全力以赴地上，实在不行再投降。这可是宝贵的实战经验。”

　　这声音来自身后。

　　“大宗奈原老师！”她站起来，受宠若惊地鞠躬，以示诚意，“您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情况。你不需要有心理压力，向来循环赛都是一班包场，你能有参加的资格就已经是一种荣誉了。”他没有直视这个学生的眼睛，只是用低沉的嗓音叮嘱道，“加油吧，久南。”

　　“是！我不会给二班丢脸的！”

　　她立刻又充满了信心。

　　被信任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副官会为了自己的上级付出一切——这完全取决于价值被认同时的自豪感和归属感。

　　交谈完毕，循环赛的众人也都陆续入场了。大家以抽签的方式决定了战斗顺序，乔的第一场就对上了虎彻清音，而海晴第一场则对战老对手伊集院健太郎，其他人的顺序她并没有记下来。

　　“对手居然是虎彻……我还是早点认输吧。”

　　看到手里的签，乔艰难地挤出一抹苦笑。

　　“我要动手啰！”站在对面的清音却兴致正高。

　　她慌忙调整好姿势，应声道：“啊，是……”

　　虎彻清音的动作正如其人一样迅猛，两人的战斗不到三个回合，“咚”，乔就被快刀斩乱麻的神速刀法砍到在地，一班精英果然不是吃干饭的。这样忧郁地揉着小腿一路走去下一个对手那里接受单方面追杀，实在是需要勇气。

　　而隔壁海晴和伊集院的战斗，却才刚刚开始。

　　一个词，杀气腾腾。

　　“好久没和你面对面对战了，志波。”

　　伊集院的马尾在风中飞扬，配上木刀的白色绷带，忽略掉他的语气的话，倒是很帅气的样子。仔细想想，贵族的基因是真不错，灵力也好，长相也好，气质也好，他就没哪一点是减分项。

　　“唔，上次交手还是在上周的白打课上吧？”海晴严肃地回忆着。

　　伊集院略带惊讶地点头道：“亏你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你总是喜欢用敌对的眼神看我嘛。”海晴一脸“这不是很简单么”的表情。

　　“你……”伊集院有种被噎到的感觉，愤愤之下语气也恶化了许多，“那是因为你本来就很让人看不爽。”

　　“多谢。”

　　海晴漫不经心的回答让他的怒火一触即发。

　　“我可不是在夸你！”

　　“嗯，但是我不介意被恶意包围的感觉……因为那会让我手里的剑兴奋不止呢！”海晴挑衅般地笑着，扬起木刀。

　　“真会扯嘴皮子。”

　　“彼此彼此。”

　　两人相接的目光都快迸出火花来，直到裁判员宣布战斗开始。

　　伊集院首先一个健步蓄力攻上去，他期待这场对决已经很久了，而且对面这个家伙恶劣的态度让他的暴躁与日俱增，今天再度达到一个制高点。

　　“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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