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灰烬挥尽

　　“啊！忘记说了！这些陷阱基本上是一个连着另一个的安全区的！所以久南你还是小心一点最好一个都不要碰比较安全喔！一旦触发了第一个，第二个就很容易躲不过！最终会造成连环爆炸哦！”赤井放大音量，以免爆炸的声音盖过他说话的声音。

　　“你应该早点说这个才对吧！”

　　里尤用剑扬起岩石，减缓这次爆炸对她产生的冲击。

　　真是乱七八糟的布置。

　　她要怎么做才能离开这里？

　　不，赤井说过这是剑术的训练。也就是说，光以奇怪的动作躲开这些陷阱是不对的，从设定上也许就是躲不过的。她要用剑来解决这个问题。

　　可是，剑在这种情况下到底能发挥什么作用？

　　“……嗯？”

　　她猛地转过头。

　　是尘土飘落的声音。

　　真奇怪，明明是沙粒和灰尘那么细小的颗粒，在她耳中却等同于有生命的活物，就像在水面上击起涟漪阵阵的蝴蝶一样，接触到了地面。

　　她切切实实地听见了那声音。

　　这使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仿佛她一旦用力，周围环境里的一切就都会消失那样提心吊胆。

　　声场。

　　在这个空间里，可能是由于自己被缩小的缘故，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平时听不到的声音——也就是震动。究其原因，应该也和赤井的迷宫阵有关。

　　声场是有声波存在的弹性媒质所占有的空间。这一媒质可以是气体、液体，也可以是固体，那么赤井的这些陷阱理所应当也属于其中之一，如果她听到的砂石的声音不是幻觉的话，推导出的结论也就只有一个——

　　这迷宫的破解法就是与“共振”有关的谜题。

　　“真不愧是久南，这么快就注意到了。”

　　赤井对她拍着手掌，表示祝贺。

　　“你是怎么做到的？”里尤不舒服地看向那些光线，它们的复杂程度只是伪装，真正能够找到布置思路的线索不是光线而是陷阱的爆炸体本身，“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我可是前零番队的成员。”赤井似乎有点得意，他很是在外人面前展现出这一面，“不要用一般死神的标准来衡量我哟，会吃亏的。”

　　不过他那神神叨叨的小表情看上去居然一点也不讨人厌，也真是服了他了。

　　里尤挥动了一下手中的剑。

　　果然，在她的剑快速下挥发出划破风声的振动的同时，迷宫中若干个地点的某种物质也一起发出了振动。

　　她再将剑往前一推，与光线交界的瞬间，离她最近的那一个陷阱才被有选择地触发，所以使她产生了“只要碰到光束就会爆炸”的错觉。

　　“原来如此……”

　　和剑的材质相呼应的共振，她没研究过这方面的知识，不过想也知道这就是赤井给她的提示。

　　不能被这些耀眼的光线干扰。不然的话她无法集中于解决棘手的问题上。

　　她必须想出一个办法……

　　虽然是习惯性地闭上了眼，但在她切断与外界的视线连接的那一刻，她便找到了答案。

　　——闭上眼，对啊，闭上眼！

　　视力这种东西，战斗的时候是80%以上信息的来源，然而，正是那关键的20%更能决定强者之间战斗的胜负。

　　一旦闭上眼，不想看到的东西就都看不到了。

　　她只能听到万物的呼吸声。

　　有沙的声音，有赤井的头发被扬起的风吹动的声音，有光束刺啦作响的声音，有她自己的心跳声……还有剑的共鸣。

　　一个，两个，三个……凭着强大的想象力，她在脑海中构筑了一幅陷阱分布的地图。陷阱的威力范围比较有限，可以大致画出一个圆圈，各自圆心描画的圆圈之间能找到一条通路。

　　如若沿着这条曲折的路线前进，虽然会不停地触发爆炸，但爆炸的攻势不至于陷自己于死地，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接近赤井之后的事了。

　　她的剑一旦与赤井的剑相交，碰撞之下，离她最近的点就会被引爆。

　　也就是说，她必须在与对方交剑的同时，保证自己的剑不碰到这些盘根错节的光束。她无法控制赤井的运动轨迹，他本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避免爆炸波及到自己的方法，所以她不能轻举妄动。

　　“有想法了吗，久南。”赤井突然问。

　　里尤抬起脸来望着他。

　　这个男人的直觉真可怕。

　　“……有了。”

　　在久南乔的回忆里，有这样的一件事。

　　第一次被空鹤教授剑道的常识后，她找到同龄的海晴，自不量力地希望和这位前辈一起练习进攻的动作。

　　海晴虽然觉得很麻烦，但也没有直接出言拒绝，因为对方拜托自己的态度实在是太诚恳了。她向来对这种诚恳求教的人充满了耐心。

　　于是她站在原地，让乔去一次次打击她的面。

　　“不用戴护具吗？”乔犹豫地问。

　　这样她有点不敢下手。

　　“不用，那种东西重的要死，只会让我觉得是累赘。”

　　“但是……你不会受伤吗？万一打到的话……”

　　“首先你要砍得中我好吗。”海晴指着她的脑门，“瞄准这里，进攻，以你现在的速度，我是不会被你打中的，所以只管放马过来吧！”

　　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吗，对于志波海晴这个人的判断，乔就产生了敬畏。剑道的前辈，被自信包裹起来的英雄，以及无论如何都难以追平的……对手。

　　为什么海晴会这样有信心？

　　她很快发现了原因。脚下的步子收正，右脚抬起，一个跨步，双臂高过后脑勺，然后使出吃奶的劲往海晴的方向击去——

　　她已经尽力了，但是被对方轻松躲过——这是当然的结果。

　　失败的她并未放慢步速，而是加快了速度，按照空鹤所教的继续往前迈步。

　　为了防止背后被追击，她不能在此停留。

　　于是她最后停在了离海晴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迅速转身，做出“残心”。

　　又是一次进攻的开始。

　　以海晴为圆心，她不停地挥刀，一次次被海晴以极小的位移躲开……这样的陪练一直持续到她进入灵术院后升进一班为止，那时，她已经能比较好地用战术弥补体力上的弱点了，海晴也不再陪她进行如此基础的训练。

　　回想起来也是快六十年前的事了。

　　她做出“残心”之内的那段距离，就是剑道里最基本的安全区。

　　时间回到现在。

　　她依靠大致的定位，已经找到了接近赤井后能冲出“残心”一径的几条路线。

　　“——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她说罢，“呼”地一声展开了步法。

　　风在耳边狂躁地叫嚣，她始终紧闭着双眼，手上的剑也一前一后地调整着姿势，随着她的前进，不断有陷阱被触发，巨大的声势让外面的莉露卡又骂骂咧咧起来。里尤屏蔽了这些杂音。

　　她十分有序地朝着目标的中心前进，前进，再前进——

　　“喔，有趣的宣言。没想到我能从你的嘴里听到这句话。”赤井笑了笑，道。

　　他举起了剑，似是准备迎击。

　　“是吗——”

　　她的剑直挺挺地撞上了他的，然后毫无贪恋之意，笔直划出，一个大跨步离开了赤井泽夜的反击范围。

　　她落脚在陷阱中心的爆炸无法波及的地方，所以只受了点轻伤。

　　一次爆炸都没有触及。

　　空气平稳而宁静。

　　然后她徐徐转过身来。轻盈得像一只海燕。

　　“谢谢你，让我想起了剑道最初的本心。”里尤很快用剑指准他的咽喉延长线方向，“这就是你的用意的话，我还不至于鲁莽到无视提醒的地步。”

　　赤井用别有意味的眼神看着她。片刻后，他笑着开口了。

　　“没关系。因为这才是地狱的开始。”

　　在他笑容的一侧，刀锋已经斩断了他的一缕发丝，稍有偏差，便可将他精心布置的防御结界一刀两断——而那之下不到五毫米，就是赤井泽夜最为脆弱的的颈动脉。她差一点，就杀了他。

　　。。。。。。。。。。。。

　　尸魂界。

　　前往现世见证黑崎一护选择的众死神返回后，由朽木白哉出面向总队长提交的战斗报告也顺利送达。

　　任务告一段落。斑目一角晃荡着回到自家十一番队，恰好在围墙外面遇到了常常来向他请教战斗技巧的桧佐木修兵。

　　“嗯？修兵？”

　　一角觉得有点奇怪。

　　真的是恰好吗？还是他故意在这里等他？

　　修兵却是一脸有话想问的表情：“一角先生！好久不见！”

　　“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一角停下脚步，“怎么，找我有事？”

　　“其实是关于现世的事……”修兵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换上了坚决的语气，“我听说志波和久……和那个破面住在现世，是真的吗？”

　　果然是故意在这里等他。

　　“啊？你也知道这件事了？”一角像是牙痛似的张大了嘴，“喂喂喂，这还算哪门子秘密啊……如你所说，应该是真的，志波还抢了我的人头，我迟早得找他丫抢回来！那家伙比20年前更烦人了！”

　　听到一角的抱怨，修兵反而放心了下来。因为这意味着她不是站在与尸魂界敌对的视角上。

　　自从空座市一战后，他就再也没有和那两人直接交流过，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一直隐藏行踪。他甚至担心是不是此次一别以后就永远分隔两界……

　　看来这次死神代理的事件倒是将她们带回了尸魂界的烂摊子里。

　　他居然还觉得挺幸运的。

　　“那就好。”

　　“啊？！好什么好？你在幸灾乐祸吗？”

　　“不！一角先生，你误会了，我不是在说你被抢了人头很好啦！被抢人头确实是件很糟糕的事，我知道，不过志波一直都是那副不爱关心这些的德行，抢个人头之类的……”

　　“抢人头抢人头，你到底想重复几次这个话题？”一角的目光已接近发火。

　　修兵连忙乖乖住嘴：“对不起。”

　　“你想问的是那个破面的情况吧。”

　　忽然，一角话锋一转。

　　修兵点头。

　　“啊……是。对不起。”

　　“道什么歉啊，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发生过什么，但是关心过去的同伴总不是什么怪事吧！”一角很男子汉地甩了一下脖子，“放心吧，她很好。朽木想叫她回来来着，我觉得她也有这个意愿了，只是目前还在为什么事情而困扰，暂时回不来而已。”

　　修兵很想问这个朽木是指朽木白哉还是朽木露琪亚，但最后他还是没有问出这个问题。

　　“这样啊。谢谢你，一角先生。”

　　他只能说出这种自我安慰的话。

　　“那么担心的话，申请去现世看看也不是不可以啊。”一角似乎在质疑他的犹豫，“你是副队长，这点权限还是有的，随便找个差使当借口过去空座市说不定就能见到她了呢？我看浦原喜助也没打算为难她。”

　　修兵摇了摇头。

　　“我不想突然打扰。还是等她愿意回来的那天再说吧。”

　　“你确定？”

　　一角的反问让修兵有点心慌。

　　因为他也不知道她究竟还回不回得来。

　　“现在正是九番队需要我的时候。”修兵最后还是找了个正当的理由，“我是副队长，不能总是放任着自己的想法来。我们都得对静灵廷负责，不是吗。”

　　“别把我扯进去！我只是想跟着更木队长战斗到死而已！责任这种屁话说给你家新队长去听吧！”

　　“一角先生……”

　　修兵望着他走远的背影，叹了口气。

　　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每次轮到他耍帅的时候，对面的人都不配合啊？

　　【第六卷，完现术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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