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灰烬挥尽

　　“黑崎一护……？！”里尤没想到他会这时候出现，也许是浦原喜助找出了打开黑腔的办法，“终于来了吗……也就是说，乌尔奇奥拉被打败了？”

　　她不敢相信。

　　乌尔奇奥拉是她见过的，最接近虚的本真的破面，那恐怖的力量绝不在十刃第一位的史塔克之下，甚至根本是另一个物种。

　　她之所以没寄太多希望于一护，就是因为她认为，这个死神代理定会被乌尔奇奥拉拦下。

　　而如今，他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

　　里尤心中一沉。

　　“月牙——天冲！”

　　一护的黑色月牙势如破竹，眼看便要将蓝染的脖子斩断。

　　然而，蓝染早已在重要的位置布下了完全的防御体系，偷袭是没有胜算的。

　　他失败了，而且他竟然忘记了使用面具，就草草发动了进攻！

　　“你来得有点太晚了，黑崎一护。”蓝染说。

　　是不是里尤的误解呢，总觉得蓝染对他的兴趣不像之前那么高昂了。

　　一护浪费了一次大好的机会。但是若换作里尤，根本不会选择直接进攻——她太了解蓝染的行为处事之水准了，滴水不漏，怎么会容忍这样的低级错误出现。

　　白白浪费了一名击败乌尔奇奥拉的战力！

　　不过，唯一和她预想不同的是，山本保存的体力这时得到了应用。

　　他失去了对蓝染的定位，反倒有了更直接的选择——

　　“……火火十万亿死大葬阵。”

　　山本元柳斋受到灭火皇子的伤害而烧尽了上衣，他结实的肌肉带着一点焦痕，看上去十分健壮有力。

　　眨眼间，四边的视线被黑红的幻象般的场景填充。

　　里尤还从来不知道他有这等窒息性的招数。

　　这令人震惊的强大威能……是要将在场的所有人烧死才肯罢休么？

　　“真令我惊讶，你竟然改变了主意。我原以为你会顾及旅祸少年的无辜，不把他卷进这场灾难里呢。”蓝染没有后退，“可惜，就算是被你找到过一次镜花水月的破绽，这样的好运也不会有第二次了。”

　　“的确，老夫最初的打算是不波及无关的人。”山本喘着气，说，“不过，老夫还不至于迂腐至此！”

　　这是决心要在这里除掉蓝染了——不惜一切代价。

　　见状，里尤决定她必须出面做点什么。

　　去转移蓝染的注意力！

　　“蓝染……你的计划该终结了！”她亮出了兽爪，准备最后殊死一搏，“让我们过去的仇怨好好清算吧！”

　　“——射杀他，神枪。”

　　在里尤分神之际，来自某只毒蛇的撞击将她顶出了山本与蓝染对峙的战场之外。

　　“市丸，你——！！”

　　她险险用兽爪为身边的海晴挡住了神枪的攻击，被这柄伸缩的钢刃的长度吓了一跳。

　　神枪的长度夸张得要命，她们直接被撞飞在上百米外的广告牌上，想立刻返回蓝染所在的地点是不可能了。

　　“光是这样是杀不死蓝染队长的，小里尤。”银的脸上那狡猾的笑意此时变得有点萧瑟，“他已经走上了进化的道路，从崩玉认定他为主人、也就是他迈出第一步的那个瞬间开始，你们的攻击就已经没有效用了。”

　　说罢，仿佛在响应他的解说一般，山本的大葬阵之中走出了被白色茧状物质包围的蓝染惣右介。

　　他的胸口正中央，散发出暗紫色光芒的宝石便是崩玉。

　　原来，竟是如此……

　　之所以刚才任由山本发动绝杀，就是因为他已经和崩玉完成了同步。

　　现在，她以为杀了汪达怀斯就能使山本投入战斗的期望也泡汤了。

　　没有意义，任何的挣扎在蓝染面前都没有意义。即使如此，她也不会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因为她本就不觉得她应该抱有多少胜率。

　　“攫脊兽——”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奇迹。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弃呢。这样让我很为难啊，小里尤。”

　　市丸银也毫不留情地再度向她攻来。杀气尽显。

　　“久南！！”

　　一息尚存的海晴见到里尤的身体被市丸银的刀尖接触的刹那，拼了老命地使用了斩魄刀的能力消融了神枪前端的灵子。

　　她的灵力在刚才抵消灭火皇子的爆炸时已经消磨得几乎丝毫不剩，如今完全是靠意志在强撑，所以绝影麒麟只是影响到了神枪的一点点的部位而已。

　　“哦呀，哦呀……”银收回他的神枪，似乎在感叹有惊无险的宽慰，“真是千钧一发。你打算怎么赔我呢，弄坏了神枪的剑尖……”

　　“你倒是机敏得紧。”海晴跪在地上，不依不饶地对他扯出微笑，“这话该轮到我说吧，你打算怎么赔我的耳朵？”

　　神枪的伸长速度快到诡异，她的能力影响到它的隙间，它就从自己的脸颊边擦过。

　　现在，她耳边全是血。

　　少了一只耳朵，她还能和他谈笑风声。

　　里尤简直觉得这个女人是疯了。

　　“志波……让我来对付他！”

　　里尤再次摆好了战斗的架势，她无暇顾及蓝染，光是市丸银的纠缠就已令她分身乏术，这更加说明之前蓝染愿意留给她的机会都是蓝染一人的主观决定。

　　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取走她的性命。

　　那么他为什么不做？

　　难道和她这具身体过去的主人有关？她还是八重垣的宿主，所以蓝染想留着她？他不想在抵达灵王宫之前就杀死她？

　　想到这里，里尤决定以身试险。她倒要看看蓝染是不是真不敢对她下毒手。

　　她眼里的高光让海晴立刻出声阻拦：“不行！我们联手！”

　　“你先退下！志波！”

　　“我不退！”

　　“你难道想死吗？！”

　　里尤吼了她一句。

　　不过市丸银似乎对此毫无兴趣。他要扮演好内奸的角色，杀死谁都无所谓。

　　要说起崩玉的容器——朽木露琪亚本人，确实和这位远山家的遗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至少在浦原喜助制造出崩玉并将其藏身于露琪亚体内时、曾经参考过灵王创世之初的神器宿主的灵体，仅此一点，他是可以确定的。

　　说不定这个小姑娘还能发挥出崩玉更高的潜质呢……有一瞬，市丸银这么想。

　　但此刻，扭转局势的，是来自头顶的一阵疾风。

　　烈风呼啸。

　　里尤望见一个中年男人突然从半空出现。犹如神祇。

　　她好像隐约记得那个男人的装扮，因为那白色的羽绒背心一样的外衣实在太罕见了。

　　猜到他身份的同时，她的脸色黑了下来。

　　“该死……”

　　“哦？那是？”

　　银则是好奇地抬起了头。他和里尤不一样，未曾同那个卷毛黑发男人打过照面。

　　羽绒背心男“呼”地吹了声口哨，从他在极度紧张的战场上悠闲的脚步便可得知，他不是来参战的静灵廷成员。

　　“嗯，看起来找到了，所谓灵子暴乱的来源。”

　　男人低头看见了海晴的斩魄刀，麒麟丸。那里残留的灵子痕迹还清晰可见。

　　没错，的确是灵子被消融以后的压强变化所导致的挤压效果。

　　“你是零番队的……”

　　里尤记得他。她在回忆里见过这个人。

　　她隐约预感到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她可不想看到这种事发生。尤其是在如此紧要的关头！

　　“看起来这次需要把你们二人都带去灵王宫了。”男人鼻子上架着的墨镜看上去和他的身份并不相符，“插手进这种事也并非我之本意……”

　　“是零番队……的人……吗？”

　　没想到，首先揭穿他身份的竟然是在地上苟延残喘的海晴。

　　她还能动弹真是奇迹。

　　“啊，答对啦。”二枚屋王悦摆了个炫酷的pose，道，“果然和传闻里说的一样，是个说话够直爽的女汉子ne！”

　　“没想到我在零番队也这么出名……”海晴说完这句话，又停顿了半天，像是在储存说出下一句话的力气，“……来得正好，帮忙把蓝染放倒了再走！”

　　里尤一脸错愕地望着海晴。

　　她居然直接对零番队的人提了这样的要求……也是，海晴不知道零番队的人都是什么样的性格，在她眼里零番队就是“实力高强的同伴”的替换词吧。

　　要是他知道了那群人真正的态度的话，就绝对不可能这么想了。

　　“不行yo。”

　　如里尤所料，王悦很干脆地拒绝了她的要求。

　　“你们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样？”海晴的声音越来越小，听得里尤很担心她会不会突然断气，“那家伙……蓝染要是赢了这场战争，可是会杀去灵王宫的啊。”

　　她说得并没有错。

　　现在看来，阻止蓝染还需要很大的变数。

　　而蓝染的目标就是零番队保护的灵王宫，他们本应早些出手相助才对……

　　“若真到了那时，我们自会出手解决。”

　　王悦的淡然正是里尤最讨厌的零番队的人的特质。他们从凡事的琐碎里抽身而去，仿佛不再与人间有任何交集。就像忘记了他们也是从尸魂界出生、长大的人一样。

　　一个人如果割断了过去所有与他相关的纽带，就再也没有根了，只是浮萍而已。

　　海晴忍不住吐槽：“等火灾蔓延到整个森林再灭火还有意义吗？！总队长的火焰刚刚差点就毁掉了周围的城市啊！再放任蓝染做出王键，下一步遭殃的就是尸魂界和灵王宫了！”

　　“抱歉，我不能继续耽搁了。你们二位必须跟我走一趟。”王悦打了个响指，“这是零番队的……命令desu。”

　　“喂喂——”

　　眼看着他们便要无路可走，从废墟的另一边又传来了呼唤的声音。

　　里尤循着声音的源头找去，只见赤井泽夜正穿着人类的衣服站在一根高高瘦瘦的电线杆上，右手作喇叭状挡在脸前，对他们喊话。

　　看到里尤的视线，赤井似乎很高兴：“你好！里尤小姐！好久不见！”

　　“赤井？”里尤对于这个人物的行为总是形成不了准确的预想，她不理解他做决定的方式，也不敢确定他会是谁的同伴，“你为什么……”

　　“啊呀，我来得是不是太不赶巧了呢，大家的表情好像都很精彩呢。”赤井假装朝王悦打了个招呼，即使是假笑，镶嵌在那张平滑的脸上也合适得过分，“这边也是，好久不见！二枚屋先生。已经够了吧……你也应该知道，志波的力量并不是真正的八重垣剑。”

　　他直奔主题的习惯倒是很不错。

　　“刚刚的灵压，要解释成偶然也太牵强了na。”王悦当然不会被赤井的话说服，这是在他从灵王宫出发之前就被注定好了的事。

　　赤井泽夜的笑容很快淡了下去。

　　“……这次要是带走了她们，你们是不是打算直接杀了她们了事？”他单刀直入地问。

　　里尤皱了皱眉。

　　所以说，他直奔主题的习惯很不错。

　　王悦耸耸肩。“八重垣的能力为什么会出现在志波小姐的身上，原因尚未辨明，我们不会轻易下杀手。”

　　“那就是长期监禁咯？”

　　“谁知道。”

　　“用问题回答问题一般就是说中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答案，又何苦让我再说一遍呢，赤井？”

　　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阴沉，里尤向前迈了一步，打断了这段微妙的沉默。

　　“赤井泽夜。”她叫了赤井的名字。

　　赤井马上换成笑眯眯的表情：“嗯？什么事，里尤小姐？”

　　“状况如你所见……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里尤的归刃在杀死汪达怀斯之后就消除了，现在的她浑身是伤，破面的制服也变得脏兮兮的，比起这些，志波的状况更不利，她不能允许零番队的人这样把她们带走。

　　赤井大言不惭地点了点头：“是啊。我是唯一能救你们的人了。”

　　围绕蓝染的战斗还在继续，没有人能分神来帮她们。别说帮了，知道王悦的身份和来意的人死神那边就压根不存在。

　　风，在他们的身后，几近窒息。

　　视野之中最亮眼的只有赤井额前的一缕银发。

　　“所以……”里尤还想说什么。

　　“如果我救了你们的话，你打算用什么来还我的人情呢？”

　　赤井的话在外人听来露骨而尖刻，故意打断对方发言的行为也十分可耻。

　　可是里尤不在意这些。

　　“什么都行。”她顿了顿，加上一句，“只要你想办法让志波脱身，叫我……做什么都行。”

　　自始至终，她的神情都未曾改变。

　　就算是被赤井妄图趁火打劫的行径威胁了，她也贯彻着她的平和。

　　赤井本想声称，自己是接受灵王宫的监视命令才来到下界的，在她背叛灵王时施加制裁是他的工作，他没有必要继续帮她。之前他就因为救过她，而瞬间失去了千年来积攒的一切：人脉，仕途，地位，财富，甚至自由，如若要再帮她逃走一次，那就意味着他甚至要与过去的同伴反目成仇、自相残杀。

　　可在她毫不犹豫的表态面前，他的小小心思显得如此不值一提。

　　她想救海晴。

　　而他想救她。

　　就是这么单纯的想法而已。驱动人不顾一切也要奋力反抗的原罪，就是“守护欲”。

　　那双紫色眼睛里的平静，等同于任人宰割的决绝。

　　即使他无情地要求她像之前的长姐一样自尽，她也会立刻同意。她就是这么在乎她的朋友。

　　“……让人没法拒绝呢。”赤井叹了口气，无奈地从电线杆上跳下来，王悦盯着他的路线，暂时还没采取什么行动，“我知道了，那么，请二位先撤离此地吧，只要不动用志波小姐的卍解，她便不会被追踪到。”

　　里尤对他点了点头。

　　“——先行一步。”

　　她立刻用响转消失了。

　　赤井潜入这里时在转界结柱的结界上打开了一个洞，这貌似是他斩魄刀的能力，明明他的斩魄刀被零番队收走保管了，竟然还能使用这个能力，让里尤有点吃惊。

　　她要感谢这个能力，因为那里是她逃离战场的仅存的出口。

　　“久南！”伏在她背上的海晴觉得眼睛有点睁不开，刚刚吸收了山老爷子的火力的伤势比她想的还严重，“你打算……怎么办？咳咳……”

　　“现在虚圈太危险，只能在现世找地方躲一躲。”她回答问题时的奔跑速度一点也没减慢，“你的伤势如何？”

　　“凑合……但是——”

　　海晴似乎有些疑虑。

　　“闭嘴。”里尤毫不客气地将她的疑虑堵了回去，“现在你得听我的。我绝不允许你回去战斗。”

　　啊，啊，被她们跑掉了。

　　王悦遗憾地摇了摇头。

　　“赤井。你知道，这是违反原则（rule）的举动。”

　　王悦的追击被赤井泽夜生生地阻止在半途，他不得不停下来，望着这个过去的同僚。

　　由于他戴了墨镜，赤井并不知道他此刻露出了什么样的神情。但他的话里严肃的部分格外刚正。

　　可惜，赤井话语里的歉意微乎其微：“既然我已经不是零番队的人了，就算反抗一下诸君的意见也无可厚非吧。你说是不是，二枚屋大人。”

　　“她对你而言就那么重要么？你们二人仅仅只是一面之缘，值得你做到这个地步吗？”

　　“那可不好说，一见钟情也是存在的嘛。”

　　“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要背弃灵王的荣耀（glory）了啊。”

　　“别把气氛搞得这么沉重呀！我还没决定在这里就被你击败呢！二枚屋先生！”

　　他没有动。

　　王悦也没有动。

　　要是拼脚力，他们不相上下，所以拉开距离是毫无意义的。

　　“首先你得对自己的战斗力有个准确的评价，赤井。”但王悦已经胜券在握，“没有斩魄刀的你，要怎么和掌管世间所有斩魄刀的我对抗？”

　　“……”

　　的确，从这一点上看，赤井处于下风一事木已成舟。

　　蓝染就在一侧，赤井也不可能真的在王悦身上浪费时间，否则很可能影响到旁边的战局。要知道，总队长的火焰还在熊熊燃烧呢。

　　“去吧，把他们追回来。不要做无意义的抵抗。我不想与你在这里交手。”王悦还在好言相劝。

　　赤井意外于他的宽容，却不想因为这宽容而退让半分。

　　“不用交手啊。”赤井轻描淡写地说。

　　“哦？”

　　王悦不解地抬起了一边的眉毛。

　　“当然是走为上策咯！”赤井狡黠地笑了，在王悦拔刀之前，他对准地面放出一束浓厚的灵压，让他的齐耳银发高高飘起，“——破道之九十九，五龙转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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