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灰烬挥尽

　　“里尤大人！很抱歉！”

　　米拉连忙表态。的确是犽翁一个不注意就对里尤发动了攻击，这怪物的强大原本依靠的就是失去心的完全堕落，她们也未曾料到会演变成这般情形。

　　“给我滚远点儿。”

　　里尤带着蔑视的眼神，喝令它离开。

　　但犽翁并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又重新整理了动作，朝她扑来。

　　“切……”

　　她觉得很麻烦。这样下去她也会被这怪物钳制了行动，错过白哉赶来的时机就完蛋了。

　　思索之下，她抓起修兵的手臂，带他用瞬步飞往离犽翁较远的空地。

　　“久南？”

　　“我救不了他们。至少先保住你的性命。”她附在他耳边轻声说，而后，她放大了嗓门，仿佛在有意说给战场上的其他破面听，“那怪物真是毁心情，不是吗？不过你们的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杀了你，我再去解决那只吵死人的怪胎！”

　　这时，吉良的治疗才进行到一半，为他争取时间的修兵被里尤带走，前来偷袭的射场也被犽翁轻松打败，他已经孤立无援了。

　　“怎么办……”

　　这样下去他们一定会死……

　　他被这样的想法控制了大脑，艰难地呼吸着的乱菊的伤势又容不得他离开此地。他感到一切都要结束了。

　　已经……

　　毫无希望了……

　　就在这时，一团火焰猛地射穿了犽翁的胸口。

　　“歘——”

　　恐怖的高温让吉良眼中多了一分惊悚。

　　“伤脑筋。”山本元柳斋重国站在犽翁背后，犽翁倒下的血像雨滴一样掉落，唯有他一人的身姿挺拔依旧，“居然让总队长来到最前线，真是群没用的队员啊。”

　　吉良匆忙之下连道歉都尽数咽了回去。

　　因为他发现山本总队长的目光扫到了远处的里尤身上。

　　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久南前辈？如果是，到底应该按背叛之罪将她斩杀，还是考虑到可能是蓝染所为的缘故给她辩解的机会？山本总队长会如何行动，他一点头绪也没有。

　　如果不是……她又为什么会有那张和久南前辈一模一样的脸？

　　“流刃若火，第一式。”然而山本收回了目光，专心对付眼前的敌人，从他口中吐出的字，每一个都充满力量，“……抚斩。”

　　酷热的高温就像能把天地融化一般，众人被他的气势完全压倒。

　　等到他们回过神时，只见犽翁从头的正中间到尾部被一刀两断，裂为两截。

　　血“颇哒”、“颇哒”地从刀痕上滴落。犽翁在绝对碾压级实力的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太快了。

　　根本来不及观摩，吉良第一次亲眼见证的总队长的始解就这样落下了句号。

　　怒号着冲向他的阿帕契、荪荪、米拉三人亦被他稍作留情的火焰灼烧，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如同三朵盛开的烟花，从空中坠落而下。

　　“果然厉害。”

　　旁观的里尤不禁感叹。

　　继承了库罗斯的力量的她，尚不能窥视这份威压之一二。更别说从前的久南乔了。山本担任护廷十三队的总队长不是没有原因的。

　　如此一来，在场的十刃们当然也拿出了真本事，逼得做他们对手的队长纷纷卍解。

　　里尤迅速从这些队长中挑选了最合适的一位——她确信他不会置自己于死地，也拥有完全可以让蓝染满意的、可以体现出她的忠诚的实力。

　　——那就是浮竹十四郎。

　　京乐春水此时正在对付第一十刃的史塔克，浮竹似乎也在开战的那一刻便想好了后路。

　　看到她接近自己，他不急不躁地朝她走来。

　　“久南。”奇怪的是，他看上去既不惊讶也不生气，紧锁的眉头更像是在惋惜于她的不幸，“……能解释给我听吗。这件事是不是和蓝染有关系？”

　　他指的应该是自己以破面的形态站在这里的这件事。

　　“抱歉。”

　　里尤选择了闭口不谈。现在她最首要的任务是保持戒心。

　　浮竹叹了口气，他不喜欢逼迫别人，也不喜欢和女人战斗，只是，身为曾经的上司的责任感驱使他来到她跟前。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不喜欢对别人敞开心扉。看起来不能和平解决了啊。”

　　他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以同情心为前提作战。

　　里尤觉得很不能理解。

　　“因为这是战争。”

　　她理性而刻薄的语句，像极了偶尔京乐春水会说的话。只不过，语气和他稍有不同。

　　“是吗。我不这样认为。”浮竹却说，“你站在这里的理由并不是战争，也不是忠诚，而是别的东西，我说得不对吗，久南。”

　　“也许你应该换一个称呼。”里尤说。

　　“如果我拒绝呢？”

　　“这与你拒绝与否无关。我是在以破面的意志和你对话，不要企图偷换概念。”

　　“……蓝染对你做了什么。”

　　“他给了我得到力量的机会。”

　　“仅此而已？”

　　“什么叫仅此而已？这样还不够吗。你们护廷十三队多少年来没做到的事，他帮我做到了，这还不值得效忠吗。”里尤笑了。

　　“你并不是以力量追求力量的人，久南。”浮竹摇了摇头，“我相信你。”

　　“很遗憾，这信任多半是你的误会。”她开始对他发起进攻，“比如，像现在这样和你作战的机会，在以前可是完全不可能的啊……浮竹十四郎！”

　　刀与刀相接之时，浮竹的眼中流露出了些许不忍。

　　“我不想亲手断送我过去的部下的性命。”

　　“是我逼你的。”里尤却看穿了他的弱点，“何乐而不为呢？”

　　“久南——”

　　双方僵持了片刻，里尤逐渐用试探性的攻击打乱他的节奏，浮竹经验丰富，并不像她设想的那么冲动，在她发力之前继续按兵不动。

　　很好，里尤心下暗想，这样可以再拖一会儿时间，只是不知道其他人的战场上……还能再等多久？她必须看准时机。早一秒晚一秒都不行。蓝染惣右介就是那么麻烦的敌人。

　　里尤要等的人，终于在京乐春水与史塔克的战斗陷入僵局时赶到了现场。

　　天空之中撕裂开来的黑腔即是其信号。

　　轰隆隆——

　　“黑腔……新的战力吗……”浮竹有些不安地望向那片阒黑之处，“……是小孩子？”

　　从中走出的汪达怀斯和他身后的巨大肉球使所有人都无法无视这道黑腔的存在。

　　终于来了……

　　里尤感到她的眼皮跳了一下，也不知是吉兆还是凶兆。

　　“喔……”汪达怀斯张开大嘴，被本能催促着大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喊声就像是行军的号角，一下子激发了十刃们的能量。被冬狮郎冻结于冰天百花葬之中的赫丽贝尔从冰块中脱身，几乎毫发无损，受到雀蜂雷公鞭攻击的烟尘后的拜勒岗也和之前的状态无异，史塔克见状，只得举起了手中的枪。

　　“不好意思啊，当这家伙出现的时候，就代表蓝染大人已经不想等了。”

　　这是虚夜宫全员皆知的、公开的秘密。

　　当然，里尤也知道这个秘密。

　　“……该结束了。”

　　她的语气里有几分如释重负的意味。

　　浮竹困惑地望着她，他不太明白这一意指，因为他总觉得里尤在透过这句话陈述什么更深层次的感情。

　　汪达怀斯身后的大肉球吐出奇异的气体，将包裹住蓝染三人的流刃若火之热浪吹散了。蓝染还保留着后招，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依靠三位十刃来赢得这次战斗。他只相信自己的计算。

　　“还是一样，令人不愉快的味道。”银的抱怨听起来夹杂着愉悦。

　　“我有同感。”东仙要表示认同，“这是不是所谓‘死亡’的味道呢。”

　　“这样不是更好吗，这股死亡的味道，正好符合眼前看到的画面。”

　　蓝染踏出烟尘的瞬间，里尤注意到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

　　这就是他真正的影响力。只是说出一句普通的话而已，就能让人寒毛卓竖。

　　他居然毫无损失地走出了结界。

　　这次是真的落于下风了。

　　“等一下！”

　　吉良陷入绝望之时，一个从没听到过的声音响起。

　　假面众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结界内部。为首的是蓝染曾经的上司，平子真子，他吊儿郎当地用食指旋转着他平日里最喜欢的那顶鸭舌帽，然后，慢悠悠地将它戴回金色的头发之上。

　　“好久不见了呢，蓝染。”

　　他的笑容里有种难以形容的狡猾和直爽兼并的气场。

　　。。。。。。。。。。。

　　这时。

　　人为搭建的临时通道，在黑腔之中不断延伸，像两条宽窄不一的蓝色光带，美不胜收。

　　周围全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要是踏错一步，就会坠入无边深渊。

　　“那个……”

　　黑腔内部，匆匆行进的海晴一直盯着白哉的后脑勺，她好像有什么问题想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直说便是。”

　　白哉头也不回地戳穿了她的窘迫。

　　海晴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既然对方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她也不该继续这样扭捏下去。

　　“……嗯，朽木队长，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白哉却没有太听懂她的疑问所在。

　　“这场战斗结束之后，你打算怎么对待久南？”海晴重新问了一遍。

　　其实，她喜欢省略词句的习惯有时候会带来麻烦，不过她还是懒得一一说出不必要的字眼。她得确保白哉会站在久南这边。像他这样耿直廉正的人，如果尸魂界做出决定要处决变成破面的久南，他有可能会在一番内心拷问之后同意执行命令也不一定。

　　之前露琪亚的事，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海晴不敢完全不过问他的态度。

　　白哉的脚步没有因此停顿，但海晴感觉到了某个刹那从他身上传来的僵硬。

　　“何出此言？”

　　她挠了挠鼻尖：“嗯，因为我已经不是静灵廷的人了，如果是朽木队长的话，应该可以代表静灵廷的态度来考虑对她采取的处置吧……我想知道静灵廷会怎么对待她。”

　　她也在担忧里尤的出路。里尤选择了给他们提供帮助，这原本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但这样下去不论尸魂界还是虚圈，两边都不会接纳一个曾经是死神的破面，那就糟透了。

　　“我会尊重她的决定。”白哉的语言简练却坚定不移，“若她愿意说明一切，并回到尸魂界，如今的中央四十六室当然没有理由拒绝。”

　　“不会将她当做罪人处刑吗？”

　　“在事实澄清之前，我不会允许那种事发生。”他的原则依旧明晰，“并没有规则说明，身处敌营就一定是背叛者。”

　　这不是什么袒护的话，但海晴莫名觉得安心了许多。毕竟她已经离开尸魂界这么多年了，现在的尸魂界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又发生了什么变化，她仅能从浦原喜助的描述里推测一二。

　　“这样啊……”

　　她松了口气。

　　既然久南选择了相信他，那么她当然也可以相信他。

　　就这么决定了。

　　白哉追问道：“你又如何，志波海晴？”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她愣了一拍。

　　“……我？”

　　“你的假面，和黑崎一护应当是同种力量。”白哉方才在虚圈已经见到了她的面具，故而有此判断，“静灵廷能够接受黑崎一护的存在，就也能接受你的存在。你要继续留在现世，还是回到十三番队？据我所知，浮竹长期以来都让副队长的位置空悬着。”

　　他是在暗示什么吗？暗示她可以回去？回到那个死神所守护的世界？那个容不得一丁点污垢的世界？

　　海晴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她知道浮竹队长很信任自己，也知道那个所谓空悬的副队长的位置搞不好就是留给自己的，名义上是怀念海燕，谁知道呢，也许浮竹只是给十三番队的精神留下一种寄托吧……

　　“那是战斗胜利之后考虑的事了。”她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杂念赶出脑海。

　　白哉没有作答。海晴想他也认同了她的话。

　　前面出现一道亮光，似乎已临近出口。

　　“快到了。做好准备。”

　　白哉加快了步伐。

　　“嗯！！”

　　她也一同加快了脚步。

　　——等着我，久南，我一定会把你从这尴尬的境地里拯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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