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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School Days
数日后。
流魂街第一区，润林安，青上居酒屋。
清晨。
“——久南，你在吗？快起床啦！”
居酒屋二层的楼梯口，小奏探出头朝走廊深处喊道，她的脸颊因兴奋而变得通红，声音里也多了些热情，仿佛有什么天大的事发生一样雀跃。
“久南？”
没有听到答复，她便皱起眉毛再喊了一声。里面的房间终于传出一个浅浅的回应，大概是刚睡醒的样子，还迷迷糊糊的。
“……奏姐姐，我在。”
“你，你，你听我说哦。”小奏一把拉开她房间的纸门，大步踏进去一把握住她的双手，脸上洋溢着幸福，“你猜，刚刚我在门口遇到了什么人？”
这家伙又在问理所当然的问题了。昨日才结束真央灵术院的考试，今天一早出现在门口的还能是谁呢？
“嗯……”乔看着她闪亮亮的双眼，会心一笑，说，“我猜……是不是灵术院的信使大人到了？”
小奏失望地放下对方的手，抱怨道：“哎，真没劲。你怎么能一次就毫不犹豫地猜对啊！普通来说不是会接着我的话追问么？你这样我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嘛！”
“抱歉，哈哈……不过我恰巧也在想这件事，一不小心就说出来了。下次一定配合你。”
乔拉着她往外走，清晨的薄雾在院子里白茫茫的一片，十分漂亮，一时她被这美景吸引了视线。短暂的出神之后，她恢复了正常的微笑：
“所以，信使大人是来送录取通知书的吗？”
“嗯！我还没打开，但是应该错不了啦，季子小姐说今天要全店免费一天以示庆祝！真是太好了！你那么努力，去年就差一丁点，要我说就是那群笨蛋考官没眼力，没能早早慧眼识珠。不过，看着他们今年做出正确判断的份上，我也就不说他们的坏话了。”
“是、是吗……”
你已经毫不犹豫地说过了他们的坏话好吧……
两人一路小跑来到楼下正堂，季子好像还在厨房监工，小奏便兴致勃勃地举起柜台上放着的信封，得意地晃悠着，就像那封信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似的。
“锵~锵！！”
信封看起来非常精致，纸张的质地也极其华贵，果然是静灵廷里才用的高级书写用纸。
乔控制着自己不安的呼吸，用食指轻轻划卡信封上沿，取出里面写有小巧红色细字的信纸。信纸的一角还绘有浅色的水纹，与细碎的金箔相得益彰。
小奏催促道：“上面写了什么？我不识字，你帮我读一下！”
“久南乔同学，恭喜你通过本死神统学院真央灵术院的考核。经校方判定，特许你进入本校一年二班正式就读。入学手续将在随后的文件内传达，请静候佳音。录取审核委员会，敬上。”
乔紧张兮兮地念完信上的字，终于呼出一口气。
太好了，确实是考上了！
她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但是还莫名觉得哪里有些空荡荡的。经过这么久的训练，总算是有了成果，这当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一点也没有错。只是……
“二班……啊……”
只是她有这样一种预感，那就是自己依旧落后于其他两位同伴一步。
一旦产生了这样的预感，她便坐立不安，再也等候不得，一溜烟跑去志波家打探消息。
在路上，她遇到了同样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桧佐木修兵，他瞧见她的神色，便猜到她是要去找海晴的，拍着胸脯说要一起去。最后，三人组齐聚在志波家外面的枫树林里，互相摊开了信纸。
乔惊呼：“咦！你们两个都是一班？！真过分！”
她面前摆着两张镶着金边的通知书，是海晴和修兵的，看到结果时她就知道自己的预感成真了。
“嗯，但是你别在意，二班也不坏。”修兵以他拙劣的语言技巧安慰道，“二这个数字，听起来就像不再孤身一人一样，是个好兆头！”
真的会有人听了这种台词就觉得自己受到了安慰吗？
“嗯嗯，说不定你就是二班第一名呢。”海晴连声附和道，“这次总共有三百人被录取，ABC等是阶梯分布的，所以你还算前二分之一，前二分之一哦！不觉得很高兴吗？去年你可是落榜了耶！照这个速度进步下去，没几年你就可以走向人生巅峰了！”
逻辑好像有点不对吧。
可是，他俩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好像连自嘲的余地都没有了。乔惋惜地叹了口气，下一秒，换上斗志满满的表情：“哼！反正明年我一定会超过你们的。”
“没错没错，就是要这样的志气！”
不管怎么说，想进入灵术院的梦想已经实现了。
她应该向前看才对。
接下来的生活，和过去将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吧。那里有更多强者，也有无数的挑战和机遇，她不想毫无准备地面对它们。哪怕是在正式开学之前的空闲里，也不能浪费时间，要找海燕大人好好讨教一下灵术院的毕业经验才是！
又过了几天，便到了临近出发的日子。
昨晚，她这四十年来在青上居酒屋认识的朋友们都来到这里给她送出了祝福。
来的客人里既有死神，也有普通人，还有个看上去不靠谱的作家，声称要把她努力奋斗的过程写成一本书，惹得大家哈哈大笑。这个仪式让乔突然有了一种与过去的自己告别的感觉。
在正式出发前最后一个夜里，她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醒来时已经记不清梦里是什么模样，但好像看到了自己在战场上拼杀的身影，梦的幻觉加成让她得意洋洋，觉得自己变成了坏人闻风丧胆的大英雄，可以用剑的力量拯救世界，顺便在风中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独自走向轰轰烈烈的夕阳。
太让人期待啦……
她不禁偷笑出了声。像个傻瓜一样，真是的。
报到日的清晨，她最后一次叠好自己的床铺，把被子塞进壁橱里，然后下楼欢快地完成了洗漱工作。和季子、小奏一同吃完早餐后，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拿起了收拾完备的行囊，准备出发。
“这就要走了吗。我好寂寞哦。”
小奏嘟着嘴送她下楼，一脸不舍。
在青上居酒屋，她们一直是要好的玩伴，尽管小奏的实际年龄比乔大出几十岁，但她那张娃娃脸天生就是拉近距离的武器，所以她们在外表上像是同龄人。这一离别，下次见面就要等到暑假了。
“嗯。季子小姐就拜托你咯，小奏姐姐。”说着，乔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交给我吧！”小奏拍了拍她的后背，“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乔点了点头。
“……那么，季子小姐。”
她转向柜台前的季子。今天的季子穿着一件雅白色的和服，嘴角含笑，眼睛里充满了温柔，她大概一晚没睡好觉，淡淡的脂粉下还能看见一层黑眼圈。乔顿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季子忙问：“怎么哭了？”
“没，我随便就说要做死神，一定给您添了很多麻烦……”
明明自己只是个被收留的孤儿。季子自从那日将饿晕在店门口的她救醒以来，就一直把她当做亲生女儿看待，吃穿用度都是富人家才有的水准，说是让她在店里帮忙，做的那些活儿也远远不够回报季子的恩情。
如果不是因为季子的人脉，她也没有机会找到空鹤这样厉害的师父，更不可能在海燕的指导下修行，以她平庸的资质，想进静灵廷难于登天。
可以说，她拥有的一切，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多亏了季子。
她是她的财富。
“没有那回事。”季子的笑意更浓，“别想太多。一路顺风。”
她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最后千言万语化成一句：“暑假我一定会回来的。请你们多多保重身体，那么……再见。”
她简单鞠躬算作正式告别，然后朝着静灵廷的方向出发了。
天气非常好。她一次也没有回头，仿佛是害怕看到亲人们的目光之后被离别的伤感包围。
原本青上居酒屋和灵术院离得这么近完全可以上课当天再动身，不过考虑到先去宿舍收拾一下比较妥当，她还是提前一日来到了真央灵术院——
这个与她未来命运紧密相连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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