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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Final Test
一个小时过后，笔试部分顺利结束。
由于乔是第二次做这套试卷，所以动起笔来如行云流水异常连贯，唰唰唰写完答案，破天荒成为首个提前交卷离开考场的人。
而他们之中灵力最高的海晴，却有一个缺点，就是——字向来写得“不好看”。为了保证阅卷人看清自己的字迹，她磨叽了很久，很是花费了一番功夫，反倒成为最后一个交卷的人。
“差点就要超时了吧，你还真是不紧张。”
一出考场，乔就替她后怕。
“反正也交完了。”海晴却轻松得不像险些被赶出静灵廷。
“我说你啊……”
“不过，久南你写得可真快。”在乔开启啰嗦模式之前，修兵连忙插嘴感叹道，“我根本追不上。”
“没有没有，这些东西季子小姐都有教过我嘛，别看我这副贫穷样，其实写字啦，画画啦，茶道啦，烹饪啦，我都有练习过的喔！虽然都算不上精通。”
算、不、上、精、通。
修兵时常脑补，在她人畜无害的笑容背后是不是藏着什么奇怪的凡尔赛基因。
突然，台上的考官高声叫道：“2980号，上前！”
漫长的等待中，修兵觉得自己都快变成一块木头了，直到自己手里那块木牌上的数字重新唤起了他的实感。2980，对，没错，是他。这个数字可真是大得过分。
“到你啦，修兵。”见他像是愣住一样一动不动，乔戳戳他的后背。
“咦，是！”
修兵动作夸张地站起来，瞬间成为全场焦点，他快步穿过人群，来到高台之上。
考官用余光扫视着他，仔细看的话应该是不怎么期待的眼神，然后，修兵被吩咐把手放到玻璃球上，测试灵力。
他使劲紧绷着手臂上的肌肉，似乎那样就能稍微多汇聚点灵子。玻璃球里的亮光逐渐燃起，像燎原之火一般倏地窜出表面，噌，照亮了四周的天空。
很快，考官眼中的冷漠变成了惊叹，然后顺手在名册上灵力那栏的“A”处勾了一笔：“很好，下去吧。”
修兵兴奋地鞠了一躬，屁颠屁颠跑向最初三人所在的位置，一脸的喜悦让人感到非常亲切：“我回来了！今天状态简直太好了！”
“真的？”乔同样露出欣喜的表情。
不过，还没等他张嘴解释，从高台上又传来了那考官的声音：“下一个，2981号，上前！”
“呜哇！到我了！”她飞快地回头，冲他们挥挥手，“祝我好运吧！”
还是那条相同的路，但是周围的人目光都聚焦在刚刚被夸赞的修兵身上，令她产生了一种自己在逆流而上的错觉。
这不被注视的感觉让她心里轻松了许多，脚步也欢快起来。考官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脸，她也只是自顾自地把手探向玻璃球，拼命回想着从前特训时海燕和空鹤教过她的那些知识。
温暖的光芒一点一点地变得耀眼，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玻璃球的中心，心脏咚咚直跳。
拜托了……
拜托了，不管怎么样，至少让我比以前做得更好一些……
哪怕一点点也好……
如果连校门都进不去的话，就别提后面的宏愿了，她可是把一切都赌在这场考试上了。
所以……
一定……一定要成功啊……
在她的重复祷告下，这光芒终于使玻璃球周围染上一层如梦似幻的银色。
轻盈，美丽，又有点透明，同脉搏一样有节奏地跃动着、跃动着，呼吸间突然猛烈地燃烧成光的火焰。那一瞬间，她好像被这充满暖意的光芒所感动，竟隐隐约约觉得眼角有泪水一样的东西快要溢出，不过下一瞬，她便因为灵力耗尽而被迫抽断了与玻璃球的连接，差点翻倒在地。
“呼——”
力气一下子消失，膝盖一软，她不得不撑着桌子的边缘才站稳身体。
怎么回事……
有点，使不上劲……
“喂，你没事吧？”考官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肩，话语中尽是关切，“要不要休息一下？考场里有设置休息区，我叫人带你过去吧？”
“……抱歉，我应该没事。”
等接续的几个呼吸调整好状态后，她确认自己只是灵力消耗过度，才抬起头勉强回答道。
“你确定？不需要帮助吗？”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麻烦您了。”
在这种场合闹出乱子可不好。
考官看了她一眼，才慢慢地点头道：“那就自己多加小心。身体最重要。”
他拿起笔在灵力栏里勾了个“B”，便不再注意她的举动。
乔回过神来，感到四肢无力，身体有点冰凉，大脑却清晰得不能更清晰，只心想不能给他们再添麻烦了，脚下的步子跟着迈出。每走一步，她都觉得自己的身躯在叫嚣着“我不行了——”，就像被逼急的鸟类发出的尖锐的鸣叫声。
台下围观的海晴和修兵也傻了眼，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见她扶着栏杆慢慢走回等候区，方才快步接近她。
海晴第一个挤过人群，给了她一个支撑点。
“久南！怎么回事？！”
“……有点脱力。不过，这次的成绩应该比去年好很多。”
她的笑容显得有些苍白，海晴甚至觉得她是不是在憎恨自己的脆弱。说实话，她是真的天生就不擅长灵力这档子事。于是海晴嘴里也忍不住责备她：“所以说，你干嘛这么拼命啊。”
乔却也不恼火，只笑得更加灿烂：“没办法呀，我和你不一样，不拼命和拼命的差别可是能改变很多的。”
“……”
海晴顿时语塞，她不知该怎么接下这记必杀。
平日里三人都是乐呵呵的，很多小事也就没摆在明面上说，偏偏这个时候，她才觉得窘迫和烦恼，因为关于天才与否的判断她一定是最不适合劝说对方的那个人。
所以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对久南乔的坦诚无言以对。
“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吧。”
修兵及时打破沉默，让她有种得救了的感觉。
“好！反正只要等结果出来就行了，我们先回家也没关系。久南，让修兵背你回去吧？灵力缺乏的话吃点东西就好了。”海晴立马恢复成以前大大咧咧的样子，“季子小姐的火锅我惦记很久了，今天正好顺路去尝尝。”
听到她这么说，修兵眨了眨眼，似乎在惊讶：“诶？”
“废话，你是男生吧，当然该你来背了。”
海晴翻了一个白眼。
“不，我不是在惊讶这个。”修兵一脸老好人的表情，配上欲言又止的神态，倒像是在怀疑自己的判断，“……你还没参加考试吧，灵力的测试。”
海晴僵在原地。
“啰……啰嗦啦，我知道！你们先回去能死啊！”
修兵黑线道：“志波，你刚才明明是忘记了自己还没测试吧？！”
“我没有！”
乔赶紧劝架：“赶快回去啊，你就排在我们后面没差几个号码，要是晚了，今年可就白跑一趟了。”
两人目送海晴一路小跑地回到考场，双双扶额叹气。
“唉，真是，只有这丢三落四的性格倒是没变……”
“说得对。”
“不过，也正因为这一点，我才觉得她是个有趣的家伙。”修兵面带微笑地说。
“有趣？”乔对他的用词产生了惊讶。
“你不这么认为吗？久南？怎么看都没法用完全正面的词汇表扬她吧？”
她无奈地耸了耸肩：“……好像确实是这样呢。”
接下来就是安心等结果出来了。
修兵送乔回到青上居酒屋时，季子还在忙着换窗帘，这次的窗帘是新收的竹子做的，从带着香味的竹片的缝隙里可以看到窗外很漂亮的阳光。走进门来的乔对季子微微一笑，季子便猜到这次结果应当很让人满意。
喜讯总能让人心情愉悦，连带着对人说话的语调都愈加柔和了。
“欢迎回来。桧佐木君要喝点什么吗？”季子问。
“呃，那就来杯绿茶吧。”修兵一回生二回熟地接受了邀请。
“乔呢？”季子注意到她脸色不大好，也估摸着预料到了大概，“我先给你弄点吃的？要是难受就上去躺一会儿。千万别硬撑。”
“没事，我这只是单纯的灵力耗尽而已，吃点甜食就恢复了。啊，季子小姐，我也想要杯绿茶。”
“好。马上就倒给你。”
季子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轻轻点头，才直起腰转身离去。
安静下来之后，她才回想起当时灵力灌注全身的记忆，所有的不安和激动都涌上头来，屋里暖烘烘的空气倍增了倦意，本来想再和修兵谈几句，却喝着喝着茶就趴在桌边睡着了。
这样的情景，好像不是第一次发生在她身上。
迷迷糊糊地，她看见一个梳着马尾辫的黑发少年坐在自己面前，脚边放着一把木刀，似乎是刚刚结束什么基础训练。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是最高级的玉露茶的香味。然后他一言不发地仰望着天空。他身上的白色道服十分纯净，结实的肌肉上尚有残留的汗渍，应该是个对自己要求十分严格乃至严酷的家伙。
“……白……哉？”
莫名地，她想抬眼看一看对面坐着的人究竟是谁，然而，她始终没能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那就像是春日里盛放的樱花……大片大片地飘落的感觉。
温暖的，让人想在草地里和小熊一起拥抱着打滚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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