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灰烬挥尽

　　结束了。

　　挣扎的时间，结束了。

　　没有正面交手，也没有语言上的交锋，她不是一败涂地，仅仅因为她还站在蓝染的部下这一位置上发言而已。

　　真是可悲。

　　但她又无法反驳他的逻辑。因为那逻辑无比正确，又无比狡猾。

　　他们的对话刚结束，从虚夜宫的四处便传来了撕裂黑腔的灵压反应。轰——

　　那不是破面的动作，里尤皱起了眉，她可以肯定那是浦原喜助干出的好事，因为不久前他才送了黑崎一护等人来到虚圈，不过意外的是他才花了这么点时间就研究出了直接侵入虚夜宫内部的黑腔……

　　真是恐怖的技术能力。

　　“来了吗。”王座之上的蓝染如是说。

　　里尤站起来，面对着他。

　　“是尸魂界派出的援军？”

　　“四位队长，真是大手笔。比我预想中的还要挥霍呐。”

　　蓝染的笑里有种寒冰的危险感，但里尤知道他的笑是他真实情感的表露。他一定预计到了尸魂界最终会派出队长前来营救——不是救井上织姬，而是救最有希望的战力，黑崎一护。

　　“……”

　　里尤感觉到蓝染的目光移到了自己身上。

　　刹那间，她有点不适。被赤裸裸地观赏实在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

　　“要去叙叙旧吗，里尤。”蓝染问。

　　“……没有必要。”里尤果断地拒绝了。

　　她如今不应该和他们扯上关系。

　　“也许这就是最好一次与他们见面的机会了。你不是说要给这具身体的原主一个答案么，去吧。得出你的答案，然后回来，再度宣誓效忠于我。”

　　蓝染的理由却是如此充分。

　　里尤静静地回望着他，然后，弯腰退下。

　　她的眼神中不带一丝迷茫，和她踏进这座大厅时一样，只是，在她辞别之时，蓝染微微上抬了一下嘴角。

　　。。。。。。。。。。。。。

　　时间稍稍向前回溯。

　　不久之前，虚夜宫内的某条走廊上。

　　一路狂奔的海晴时不时回头察看一下身后跟着的那群破面。明明就是一堆酱油角色，居然还这样死死地缠着她，未免也太有牺牲精神了吧……

　　“站住！死神！”

　　“速速前来受死！”

　　“有本事你就别跑！”

　　“你有本事进虚夜宫，你有本事开门啊！”

　　怎么说呢，他们癫狂的言语风格倒是和十一番队有些相似。

　　可是，真的会有人相信说出这种话来、对手就能乖乖停下来任人宰割吗……海晴很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最后得出的答案是——他们应该只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努力和勤勉给他们的上司看吧。

　　……意外的有点可怜呐。

　　“应该就在这附近了才对……”

　　海晴加快了速度，以她的瞬步，很快就将追逐她的那群破面甩得没影了。

　　她绕进了一条通往亮光的岔路，心下一喜，忘我地冲出虚夜宫压抑的墙壁，跃入阳光下的空气之中。

　　等等，阳光？

　　这里不应该有阳光啊。还是她看错了……

　　突如其来的阳光使她自我保护地眯起了眼，等到她再次睁开眼时，才发现虚夜宫的建筑顶部是一片虚假的蓝天，而脚下的建筑上，有个橘色头发的少年，和刚才遇到过的葛力姆乔在厮杀。

　　是一护！

　　“你好像不懂，那我就告诉你吧。”葛力姆乔的挑衅式笑容就是他尝试激起对手最高度战意的表现，“你错了！你是来虚圈作战的！我从你身上看到了！试图显露本能的不变道理！你是死神，而我是虚！输的一方就得死！这是从很早以前就被注定的事！”

　　一护的表情从焦虑变成了震惊。

　　葛力姆乔的兴头正高：“战斗还需要什么理由？！来啊！能撑到最后的人，才能活着回去，就是这么简单！”

　　说罢，他便接连数刀向一护砍去。

　　双方纠缠了一阵，一护放出月牙天冲对抗葛力姆乔的虚闪，勉强将其抵消，然而剩余的一小部分力量冲破了他们之间的界线，向一护袭来。

　　恍神避开之际，葛力姆乔又用响转出现在他身后。

　　刀起，刀落。

　　“一护！”

　　海晴叫出声来，她看见一护的肩上多了一道伤口，血渗入天空，显得苍白无力。

　　战斗中的一护听见这声音，惊愕地回头察看，发现竟然是小时候经常来自己家玩的堂姐，一种搞不懂现在是什么状况的感觉支配了大脑。

　　“诶？诶诶？！”

　　“诶什么诶啊，才几年不见你就变傻了吗？小一护！”

　　她冲到战斗的双方之间，葛力姆乔见她是不久之前被里尤绑着带来虚夜宫的死神，脸色也变得极为不善。

　　“你是谁？里尤怎么了？”葛力姆乔目前已经不在意自己打到兴致正高处被打断的不悦了，因为他更在意里尤的安危，“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哈，我有对你说明的必要吗？”海晴拔出斩魄刀，挡在一护身前，“我只是来救我家小弟的，能不能请你行个方便——我开玩笑的，奔腾吧，麒麟丸！”

　　她一上来就是始解，也足以说明她对葛力姆乔的重视。

　　然而最最理解不能的还是一护和远远旁观的井上织姬。

　　“等等，你为什么……”

　　一护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你也看出来了吧，我是个死神。你母亲死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你了，但是看样子你还蛮精神的……”海晴简短地自我介绍了一下，“现在不是聊天的时机，等我解决了他，再好好把我知道的事告诉你。另外，你最好带着小织姬先去安全的地方，有其他破面在靠近呢。”

　　她言下之意是指，追着自己的那群小喽啰可能去叫更厉害的大佬来追击她。

　　一护突然接受不了这么多信息量。

　　有援军总归是好事，只是他还很在意刚才葛力姆乔的话：“谢谢你，可是，能不能让我来应战？请你保护好井上……”

　　葛力姆乔似乎也有这个共识。

　　“喂，不知从哪出现的死神！他是我的猎物，我对你没兴趣。”葛力姆乔一脚踏碎了石柱，对海晴说，“你真的觉得我会乖乖地当你的对手？”

　　“那又如何？现在是二对一，主动权不在你。”

　　海晴摆出一脸“我就作弊了你管得着么”的欠揍神情。

　　“二对一？”葛力姆乔的笑里自带一股邪气，“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你出现在这里之后，自然会有别的十刃过来捕猎，我建议你还是尽快离黑崎一护远一点，免得待会引来了其他敌人自己却毫无还手之力！”

　　虚夜宫里，地盘这东西分得很清，正因如此，猎物的所有权也是他们默认的专利。

　　比如说，正在伺机而动的诺伊特拉。

　　“逆鳞轮！”

　　海晴没和他废话，放了一道攻击，葛力姆乔猝不及防之下被风暴包围了起来，这为她争取了一些时间。

　　她连忙对一护说：“趁现在，带小织姬去和你的同伴汇合！”

　　“我知道了！”

　　无奈之下，一护也知道这是最明智的选择，他跳回井上织姬的身侧，妮露担心地望着他的伤势：“一护！要我的口水治疗吗？”

　　“不，暂时就这样吧，我们得快点撤离了。”一护感谢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向织姬，“呃，井上……”

　　“是！”织姬紧张地回答。

　　“得抓紧时间……”

　　他的话音未落，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自己前方，他赶忙伸手将织姬和妮露护在身后，谨慎地望着那个对手。

　　“哦，怎么，葛力姆乔那家伙被摆了一道啊。”他的头上有个眼罩，黑长直的头发，看上去十分狡猾，手上举着一把巨大的8字形战刀，“接下来你就和我玩玩吧，小鬼。”

　　“切。”

　　见诺伊特拉以及趁乱抢走了自己费尽心思营造出一对一局势的黑崎一护，葛力姆乔满心怒火都撒在了把自己困起来的海晴身上。

　　他终于破开了麒麟丸的包围，海晴的身影离他不远，似乎是为了防止他跑去追杀一护。

　　“等等！”

　　“你就这么爱护着他吗？死神？！”

　　“你们的援军来得比我想象的还要快啊……我现在觉得自己不一定能赢了。”海晴若无其事地对他摆好应战姿势，“姑且告诉你我的名字如何，葛力姆乔先生。”

　　“谁教你擅自闯进别人的战斗的？尸魂界的死神都是这么没原则的家伙吗？”葛力姆乔将手放在刀刃的位置，目露凶光，“……里尤到底被你怎么样了？”

　　“她很好。”

　　“谁信啊。”

　　“我是说真的。但是我不知道她打算做什么。”海晴无辜地说，“顺便，我的名字是志波海晴。”

　　“我没兴趣！”葛力姆乔没好气地集中了目光，他的神态在某个瞬间变得异常凶猛，像野兽那样粗暴而危险，“——宰了他！豹王！！”

　　海晴被席卷而上的风尘刺激得咳嗽了几声，而解放完力量的葛力姆乔已经出现在了风暴的中央。

　　他的头发变长了许多，亮蓝色一直延伸到后背，四肢的肌肉以完整的形态暴露在外，腹部的虚洞透出身后的阳光，黑色的爪子和白色的獠牙构成了他最具攻击力的装备。

　　野性十足。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光是声压就已经让海晴的表情出现了缝隙。

　　太强了。十刃等级的人果然都是这样的水平，她自信现在的自己和里尤相比丝毫不逊色，但这个葛力姆乔还真不好说——他毕竟也是里尤所说的“其中至少六人在我实力之上”的六人之一。

　　她和葛力姆乔的战斗才刚开始，从一护的方向便传来了井上织姬的尖叫。

　　海晴分神看了一眼，是一护被诺伊特拉完全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织姬试图帮忙：“黑崎同学！”

　　“别过来，井上！”一护还没说完，诺伊特拉便有所一脚踩上了他的脸。

　　“给我拿出真本事，死神，我和葛力姆乔不是一个水平，想混过去可没那么简单。”诺伊特拉用刀轻轻压在他的脖子上，刻意留给了他一点点空余，“看来不拿这个女人做点文章，你还真是不肯听话啊，戴斯拉——”

　　“是，诺伊特拉大人。”

　　闻言，他的从属官戴斯拉立刻出现，其目的似乎是井上织姬的方向。

　　“不准你欺负她！”妮露伸开双手，虽然她很害怕，但是此时她是唯一能保护一护想保护的人的存在了，如果连她都放弃，那一护也一定会伤心的。

　　“……让开。”

　　见到是妮露，戴斯拉的表情有点复杂。

　　他知道诺伊特拉曾经干过的事，也知道一些诺伊特拉关于妮莉艾露·杜的执念，如今要他亲手捏死这个小女孩，他还是做不到。

　　“妮露不让！”

　　“你快逃吧，妮露，我没关系的。”织姬再也不忍心看着别人为她受伤了，她撑开一面三天结盾，防御任何可能出现的攻击，尽管她知道自己的力量太弱，但她还是强撑着站在了妮露的身前，“我……还能战斗……”

　　“你说这话是真心的吗？”戴斯拉问。

　　“诶？”织姬愣住了。

　　“连最基本的战意都没有的人，说出’我还能战斗’这种话，你是在看不起我们的决意吗？”戴斯拉拔出他的刀，“很好，那么你的骄傲便由我取走吧……”

　　“井上！”

　　一护再也不能保持冷静，他从诺伊特拉的攻势下逃出，往织姬那边跑去，然而才迈出第一步，就被诺伊特拉又一次的进攻砍得穿破了好几层墙壁，从塔的另一侧飞了出去。

　　海晴根本没找到机会上前帮忙，只能用麒麟丸拦住他的身后，防止他继续往外砸。

　　但痛觉一点也不能减轻就是了。

　　诺伊特拉笑道：“你的对手是我，死神，你还没有游刃有余到可以东张西望的地步吧！”

　　他看到这个死神的模样就觉得恶心，不知为何，他总能在他身上看到妮莉艾露的影子，更何况那个家伙现在居然不知怎么混进了虚夜宫、出现在自己面前。

　　——难道你的阴影要纠缠我一辈子吗？妮莉艾露！

　　“可恶——！”

　　眼看着戴斯拉的刀即将对准织姬的心脏，一护使出全力，戴上了虚化的面具。

　　这一力量还不算很完善，他本来不想用的。被逼无奈之下，只能使出了绝招。阴森之气包裹着他的全身，那是十刃一样的味道，诺伊特拉满意地咯咯直笑。

　　“很好！你终于使出这一招了，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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