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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尘封的回忆久南乔的一生
一晃就是几个月,我照旧在九番队队首室外游荡。
今天和往常有些不一样,白姐姐与拳西不见了,我无聊得要死,一会儿跑去旁观席官们奋笔疾书的姿态,一会儿爬上栏杆晒太阳,一会儿追着路过的死神尾随其后玩捉迷藏。
趁他们不注意,我还溜去了隔壁十二番队。
那里有间地下室,只有小朋友才能偷偷溜进天窗。每次无聊时,我都会把这儿当做秘密基地。
但今天,地下室雪白的墙壁之间,静坐着一名黑发少女。
她听到脚步声,抬头望着我。
一双深紫色的眼珠仿佛初到人世,却莫名哀伤,就像一具失去自由的人偶,充满迷茫。
我好奇地问:“你是谁呀?”
少女的声音软软的,淡淡的:“……绯真。他给我的名字,是绯真。”
我忽然意识到,镜子里的自己和她很像。对,看到她的第一瞬,我就以为那双眼睛属于自己,进而产生了微妙的错位。
“你为什么在这儿?有人关着你吗?”我四处看看,小声说,“好可怜啊。”
她摇摇头。
“我……是被制造出来的。”
“制造?”
这时,身后传来吱呀的开门声,我连忙缩回天窗前,跳了上去。
要是捣蛋被人发现就麻烦啦!
门口走进来一位穿着白色大褂的黄发男子,看着有点不修边幅,脸上还挂着好欺负的笑,不过,我注意到,男子手中抱着一个婴儿。
是小孩子!
该不会这个家伙是人贩子吧?!
“嗯?有人在那吗?”男子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望向我躲藏的地方。
我一把捂住嘴,疯狂憋气。
还好他没追过来。
就这样战战兢兢地,我在原地等了十几分钟,待到那男子忽然接到地狱蝶的信号、急匆匆夺门而出,才敢从树丛里出来。
不知为何,我从他急躁的动作里感到了危险,而且是出乎寻常的危险。
“嘘,他走了。”我再次从天窗探头进去,对少女招手示意,“你快逃吧!”
“逃?”少女似乎没想到这个方案,“不可能的……”
“那家伙肯定是大坏蛋!小姐姐,你这么瘦,应该能从这里钻出来!来,抓住我的手!”
“可是,这里有结界……”少女的质疑戛然而止,就像发现了什么惊人的事,她直勾勾盯着我慢慢从“天窗”伸进去的手,“……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们去找白姐姐。她肯定会帮你的!”
黑发少女略作犹豫,抱起那婴儿,一同钻出了淡黄色的屏障。这东西在我眼里,就是一扇“窗”,只要我伸出手,就能穿越而过,十分温暖,但她好像很害怕它。
不过,有我的帮助,她轻松逃离了那屏障的束缚,那一瞬间,她的胸口还发出奇妙的亮光。
就像一颗耀眼的宝珠。
我张大了嘴:“哇!你在发光!”
她身上的神奇的事太多了,我不由得连连发出惊呼。
但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我们一路避开死神们的视线,往九番队而去。
“小姐姐,你先在这里等着,千万别让人发现。”我说。
我拉拉她的袖子,把她们留在树荫下,然后独自翻墙进了队首室。
随后,我揪住一个看上去比较好说话的女性死神,问,“你知道白姐姐在哪吗?”
“啊,副队长去流魂街了,早就没见人了。”
她的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我是久南白姐姐的小跟班这件事全队都知道,所以和我搞好关系也是他们必要的功课。
这时,另一个生面孔从门外走了进来,探头望了望屋里的情形,对她挥挥手。
“这孩子是什么人?”我听见他们在谈公务的同时聊起了我,连忙竖起耳朵仔细听他们对话的内容。
“副队长捡来的孤儿。”
“啊?!”
“在流魂街出任务的时候遇到的,好像是失忆了,就好心把她领了回来。”
“可以吗?随便带流魂街的孩子进来……”
“你傻吗,人家是副队长,想带个小孩来陪着你也管不着!”
“是,是……”
他们似乎对我并非真心喜欢,相反,还有点嫌弃我在这里给他们添麻烦。我几乎没有灵力,住在静灵廷只是缓兵之计,他们还要想方设法找药来调养我的身体,防止我对静灵廷的灵压过敏,确实费心费神。
但是,就这样过了一整周,白姐姐还是没有回来。
我感到了异常。他们平时就算去流魂街或者现世,也顶多呆几小时就会回来,这一走就是一周,总叫人担心。
这周我都偷偷拿食物给绯真,但她看上去越来越憔悴,好像很难呼吸。
这样下去她会有生命危险的!
于是,在某次队里的死神们忧心忡忡地开完会之后,我拦住了上次那个和我对话的女性死神。
“白姐姐还没有消息吗?”
她的表情僵硬而尴尬,似乎并不想提起这件事:“啊,你再等等……”
我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在她转身走后偷偷跟上了她的脚步,我个子小,体重又轻,还没什么灵力,走起路来几乎悄然无声,很难被发现。过了几分钟,她停在一个办公室外,敲了敲门。
“早坂?”
开门的是个男性,我记得他的脸,他也是九番队的成员。
名叫早坂的女性露出烦恼的神色,抱怨着问他:“怎么办呀,直人?那孩子又来追问我副队长的事了,一直这么瞒下去不是办法啊。”
“你说得对。我们也没办法收留她一辈子。”直人的话里也满是无奈,“队长和副队长都不在了……只有把她送回流魂街了吧。继续留在这里的话,没有副队长的关系,我们哪能找到那些药材。”
“也是。”
他们你一眼我一语商榷完毕,最终决定将我送回我最初出现的那片草地。
我十分不安,因为他们说白姐姐已经不在了。
这个“不在”究竟是死了,还是失踪了?为什么他们会突然杳无音信?
我不想离开这个地方,流魂街对我来说就是一张白纸,我对那里一无所知,而静灵廷至少还是我暂时的庇护所。我不识字,也不知道外界的所谓常识,失去记忆的我就是个百无一用的废人。
一旦失去了这最后的庇护所,我就无家可归了。
然而,他们似乎是铁了心想将我送走,我还没来得及想点什么办法,当晚那个叫直人的男性死神便抱起我坐上马车,来到了白道门。
——不行!绯真还在等我!我还得去救她!
我拼命挣扎,却反被他捂住了嘴。
“小朋友,我就送你到这里了,去找流魂街的长老,他应该可以帮你找个新家。”
“等等……我其实……”我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白姐姐还是没有回来,我想让她救救我们的时候,她还是没有回来。
我们曾经一起在静灵廷的屋顶上数过星星,现在头顶的繁星依旧光华绚烂,她却已不知身处何方。
“再见。”
直人拉着我走出白道门后,自己回到门内,那道门随着他的最后一句话一同关闭。
——我又是,独自一人了。
流魂街的街道上亮着微弱的灯笼,比起静灵廷的繁华完全就是另一个世界,宁静而朴素。
寒冷的晚风吹得我直打喷嚏,我瑟缩着身子,努力咬牙坚持着脚下的每一步,希望能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抵达长老的住处。
“那个,你知道……长老是谁吗?”我拉住一个衣着还算正式的路人的裤脚,祈求似的问他。
他一点儿也不想理睬我,被我拉扯了几下后更是破口大骂:“哪来的疯孩子,快滚快滚,长老大人没工夫管你们这些小鬼的破事。”
我被他甩开了手,往后跌去。
小孩子就是这样,被大人欺负的时候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我不知道是自己凄惨的模样惹得他不开心还是其他的缘故,但我已然失去了继续打听的勇气。
我走在这条看不见尽头的小路上,将手蜷在胸前取暖。
好饿……
虽然没什么灵力,但在静灵廷住过这么久,吃了不少名贵的药材,我已经习惯了每日和白姐姐他们一起进食,今天一整天我都没吃东西,空腹感叫我难受得哼哼出声。我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但这种被抛弃的感觉实在是太糟了。
不行……必须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光线太差,我一不留神被脚边的石头绊倒,吃痛地爬起身来,正好看到了远处的一间门窗破败的小屋。
看样子没有人住在那里。
我一瘸一拐地靠近了那间小屋,结构尚在,里面还有张废弃的草席,大概还能用来稍微驱散身体上的寒气,所以我毅然决然地钻了进去,打算想暖暖身子。
睡梦中,我见到了十分恐怖的景象,可一醒来便忘得一干二净,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甚至连等待我去救援的,黑发少女的脸都忘记了。
能记住的,只有寒冷和苦难。
就这样过了一阵子。
润林安的夏天,雨水来得总是很早。入夏之后,贫民窟里又死了一个人。我抬头看着大家用篷布包裹着他的身体,把他埋在一片树林的泥土下面。我不懂这一行为代表的含义。我不知道什么是死亡。唯一被大脑牢牢记住的,只有自己处于穷苦之中这一事实而已。
下雨的时候我不得不找各种各样的东西接水,篷檐下的漏水,五分钟接一大桶水,对了,还要修好篷布……
我模糊地想起了被埋葬的那个人身上裹着的篷布,那是完全防水的东西。
我在雨中用瓦片挖开埋篷布的泥土,土质很蓬松,但我挖不动,因为我挖的时候觉得自己正在掘一个生命的身体,掘他的肌肤……头发,里衣,裤腿全湿透了,我还是掘不动,我忍不住哭起来。
不愿再这样苟延残喘。要让我静静地死在这里,和一具尸体一起饿死,我不愿意。
挣扎着走到外面的街道上,我想,或许会被冷漠的住民赶回来。
每个地方都有贫民窟,润林安也不能例外,而且同样地,贫民窟里住着的人都被禁止踏进繁华的街区。我的绝望永远被囚禁在有限的空间里,如同我这个人的存在本身一样,被囚禁在漫长的呼吸里,多忍受一秒都是罪恶。
路人用看野狗的目光瞥着我,嫌弃,不屑,恶心,唯独没有怜悯。
我停在一家酒肆前,闻到里面传来的香味,一下子惊呆了。我的腿就像被灌进了铅,再也没有办法往前走。
噗通,我感觉自己倒在门前的水坑里。
好温暖。
如果能这样不带任何痛苦地死去,我还会被像那个人一样,用篷布卷起来,埋进泥土里吗?
不知道,不想思考,就让我这样沉睡下去吧……
我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漫长到没有边际的梦。
时间,不曾瞥见的时,在这一瞬,停滞为缘。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是一位温柔的女性的声音。
我醒来时,正好与这位女性打了照面。我看见她的头上戴着一支紫藤花的头饰,鲜亮而精致,显得非常漂亮。
她的名字叫层林季子,是这家居酒屋的主人,见我无人照料心生怜悯,便收留我在此常住。
季子小姐不仅为人温和善良,还特意教我识字、做菜、念书,她通晓世间经纬,我单单听她说话就好像见到了无限宽广的世界。
可能是由于小孩子忘却痛苦的本能吧,我几乎不记得过去发生的一切,仅仅知道自己来自静灵廷,有个叫久南白的姐姐而已。季子小姐也从不追问我的过去。
我卯足了劲想报答季子小姐的恩情。但她真心将我当做亲人,从不渴望我的回报。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敬的人呢?
四十余年后,我长大了,渐渐地也想做些什么来填补这段空缺的记忆,于是我对她开口说道:
“季子小姐。我想……成为死神。”
她惊讶却毫不阻挠地尊重了我的想法。
我不了解她的过去,也不知她为何在望着我的眼睛时会流露出忧伤的心绪,我不想让她为难。可是,如果一直都只有她将我当做家人的话对她来说也未免太不公平了,我也想把她当做家人。
既然我们是家人,我便不可以对她说谎。
我忘不了在静灵廷的生活。我想找到白姐姐失踪的原因,以及,她是否还活在这世上。如果没有她,我根本无法想象现在的自己会身在何方。也许已经死了也不一定……死在虚的手下,或者被周围的小混混欺凌,就像我遇到季子小姐之前的那样。所以我还是想去找她。
季子小姐明白我的心意。她甚至请来了空鹤小姐作为我的启蒙老师。
随后,艰难而充实的一个月开始了。
我在训练前认识了空鹤小姐的妹妹志波海晴,一个性格外貌都酷似男生的家伙,她的粗神经使人觉得很容易亲近,她直爽又懂得照顾我的感受,偶尔会和我一起练习,我交到了人生中第一个要好的同龄朋友。
神奇的是,只要和她在一起,我就会十分安心。
在空鹤小姐家特训的第十日,我见到了她们的哥哥,志波海燕。
他望见我时似乎有些惊奇,但我不太清楚为什么他会在意我的长相。直到他主动说起了这个话题。
“啊,九番队以前的久南副队长吗?原来有层这样的关系。其实说句实话,你长得挺像我以前一个熟人的。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哈哈哈!”
他笑起来像极了盛开的花朵。我心中的怀疑也渐渐生长,像藤蔓一样攀爬着,攀爬着……越来越高……
我究竟……是谁?
后来,在夏天的烟花大会上,我和海晴约好一起成为死神。后来,我在第一次考灵术院落榜时遇到了修兵。我们三人结成了最顽强的小分队,一齐朝着更高的目标进发。
次年,我们都通过了灵术院的考试,成为了可以引以为豪的死神预备生。
我不得不离开青上居酒屋,前往新的世界。
季子小姐送我来到门口,我向她弯下腰去。
“随便就说要做死神,一定给您添了很多麻烦……”
她却说:“别想太多。一路顺风。”
我那时还不知道,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对话。
虚袭之时,她丧命于混乱之中,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
“相信他们!相信他们会保护好尸魂界的安全!我们不是一直被这样教育着长大的吗?!死神存在的意义,不就在于此吗?!”
海晴这样阻止了暴躁状态下的我,但却没能阻止季子小姐的死亡。
我向后转身,一群四番队的救护员正在对现场的伤员进行治疗,旁边则是被白色的布罩盖起来的死去的人们的尸身。
仿佛是错觉一般,逐渐绽放的悲痛感一层一层地浸湿了我的眼眶。就连最可怕的梦魇也不能让我像现在这样难以抑制失声痛哭的冲动。
只要回想起来当时的场景,我就会忍不住地想要紧紧闭上双眼。
“请告诉我,这只是一个噩梦。”
“节哀顺变。”
白哉就站在我的身边,他并不擅长安慰别人,也不会说谎,何况死去的这个人曾经也是他重要的长辈。
“季子小姐她还没和我好好告过别……”
——就这样毫无征兆地,上天就把你从我身旁夺走了吗?明明还有一肚子的话没对你倾诉,明明还欠着数不尽的恩情未能偿还,明明还有好多想学的东西你没有教给我……这样想着,心里的悲哀一点点浸透了我的胸口,但是我却怎么也流不出眼泪。
“我想拯救更多的人……像她曾经救了我那样。我绝对不要永远和现在一样眼睁睁地看着重要的人在面前死去,绝不。”
不论怎样的觉悟,都挽回不了她已过世的事实。
层林家的长老们瓜分了她的家产,将我彻底驱逐出界。我只能寄住于前来邀请的朽木白哉的府中。
他的愿望是能让我陪着他的未婚妻绯真说话,让她别太难过。不知为何,“绯真”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过去了数十年,我也不知道是从何处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而且我总觉得朽木白哉还有其他的理由,想让我留下来的理由。但我没有戳破他的谎言。
第二个学期,海晴学会了始解,她确实是个天才。
学会始解的她要升去六年级了。我羡慕她,也恨自己不能追上她的脚步。
不过,海晴走后不久,班上来了新的剑道老师,是神秘的前十二番队研究员——赤井泽夜。
我莫名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但又确信自己从没见过他。
“我只教我感兴趣的学生。”
他说着,盯上了我。我浑身发毛,总觉得他应该是来帮我的,但他深不可测的性情让人有些害怕。
“灵力,以及长生不老的灵魂寿命,死神是特别的,虚也是同样。虽然把他们放在一起说可能让你觉得厌恶,但本质上死神和虚都是’普通人’以外的东西。身为普通人类的’整’会忍受不了静灵廷的灵压只是这差异性其中一个表现罢了。”
他还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究竟站在什么样的高度,在藐视着俗世的一切呢?
这个问题还没得到解惑,海晴便要毕业前往护廷十三队了。时间过得太快,我和她的差距只增不减,令我懊恼之余,又十分憧憬这样的她。
我和她在灵术院最后一次交手时,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一直没对你说起过,可是,其实我很羡慕海晴你。”
“我吗?”
“你比任何人都要清醒,也比任何人都无欲无求。这样的你,所做的一切明明是没有意味的,但是不知为何,你却唯独在死神的能力方面有着独特的才能,想不出色都不可能。你是宝石,生来便是为了光彩照人而存在的。而想要自由生活的意愿,只是恰恰促成了你的高贵而已。”
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犯规的人呢?
为什么怎么追都追不上呢?
“宝石什么的,说得也太夸张了啦……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嗯,那个,对吧,非得说像什么的话,我比较愿意把自己比作狗尾巴草。”
她的这个比喻我可以笑三天,真的,一点不夸张,现在想起这件事我还是会笑出声来。
她的斩魄刀美丽而强大,麒麟丸,一个和风没什么关系的名字,能力却是操纵风。它散发出温暖的热量就像太阳下的向日葵一样亲切,该如何形容比较好?是因为在期待未来,抑或是单纯的被感动?
我看到她的斩魄刀时,有种疯狂的、想要将它拥进怀中的冲动。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我很喜欢那把刀。它给我非常熟悉的感觉。
海晴毕业后,绯真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差,终于病倒了。
她是我送走的第二个亲近的人。
绯真死后,我便离开了朽木家,回到灵术院,为毕业做准备,就是这一年,我偶然在灵术院的广场上找到了一个和绯真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她就是露琪亚。
露琪亚是个优秀稳重的孩子,她坚忍不拔的意志继承了她姐姐最值得尊敬的基因。我有意改善她和白哉之间的关系,然而收效甚微。
这些细微的生活构成了我日常的全部。
直到第一次毕业考核中,我打开了斩魄刀世界的大门。
那是某种难以支配的力量,我召唤不出自己的斩魄刀,还被赤井老师勒令禁止刀禅的修行。他喂了我一些来路不明的药剂,指望着它们能防止我被斩魄刀暴走的力量伤害,而他也确实做到了。
我一直没能掌握始解。
即使是在现世遭遇巨大虚围攻,失去一只手臂,根本无法存活的危机里,我也没能叫出那把刀的刀魂。
那是我经历过的伤痛之中最难忘的一次。惨到每根神经都像断裂了一样,无法维持基本的行动。我和修兵都受了伤,尤其是我,从此害怕执刀与敌人砍杀,无法继续战斗,无奈之下,选择了前往四番队担任医师。
四番队的工作平实却切实,只是我被提拔为席官一事惹了某些人的注意,其中一人甚至不惜以病人的性命和朋友的清白为代价陷我于乌有之罪,使我被踢皮球一样地派到了白哉所在的六番队。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白哉公正的态度使我反而重新掌握了战斗的可能性,我前往现世驻守了七年,回到尸魂界后便升迁做了十三番队的席官。
孽缘并未结束,当时陷害我的那个人,又被人指示前来祸害浮竹队长。
一切的幕后主使竟然是和蔼可亲的五番队队长——蓝染惣右介。
他的镜花水月可以伪造出任何能想象到的东西,他强大的实力又足以驾驭他的目的。
我被市丸银刺中心脏倒下的瞬间,觉得没人能阻止这个高深莫测的男人。
“心痛?这对于她来说,是无上的美丽。一旦成功,她就会成为超越界限的存在,难道那不是这世上最高贵的东西了吗?”
生命的最后,我只记得他说了这样的话。
仿佛沉入了深不可测的海底。四周毫无亮光,视线一片漆黑。
声音被重重轰鸣隔离,浑身冰凉的触感叫人难受得想吐。无边的痛苦像洪水一样铺天盖地袭来,吞没了一切,四处蔓延,无孔不入,它钻过了眼睛,食道,爬过肺叶,偷偷潜进心脏,没有一个部位幸免。
海面在搅动,有海风在吹,漆黑的夏夜里,黎明始终无法到来。
一根羽毛就会使整个天平倾斜。
对我来说,这根羽毛就是斩魄刀的声音。
“如果你真的想从现在的痛苦里抽身而出,只有一种方法。”他抚上她的脸颊,叹息道,“将你的痛苦,转化成怨恨。”
灵子疾速分解,又疾速重组。肌肉酸痛无力,就像是重新长出来的一样。我从灰白的沙堆里缓缓站起身来,弹掉背上多余的尘埃,双眼空洞迷茫,仿若一个刚刚得到生命的婴孩。
我……还是我吗?
抑或是另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个体?
没有过去的一切意识的人,和之前的那个人还能算是同一个人吗?
一旦思考了这个问题,我便知道自己无法回头了。
我,变成了虚。
【第四卷,春寒渗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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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回忆篇结束!快乐的空座市决战篇要来了!写完这段回忆,感觉自己也过了一辈子的人生(笑)。
在我的设定里,绯真和露琪亚是浦原喜助制造出的崩玉容器,所以会在阿乔小时候和她相遇。这仨人眼睛很像也是有原因的,只不过阿乔现在还不知道。
(看现在的草稿进度,全文大概要往百万字写了,吓人。正篇10月初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