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女权运动

　　观山书院坐落在观山山脚处，是粟初期建立的书院之一，至今已有一百五十年历史。

　　粟朝初期的书院除了少数官学，大多由世家豪族联合创办，而书院山长则会从族中选出德高望重的儒生担任。

　　观山书院就是由当朝几个世家联合经营的，和其他有商贾参与投资的书院不同，观山书院不收取外来的资金，观山一整座山都是书院所有，连带山脚的大片良田和商铺。书院的田地和商铺都是对外出租的，价格不菲，不过也会以较为便宜的价格租给书院内教职人员的家眷，算作教职福利。

　　书院会有专门的人员负责这些租赁事务，整个书院更像是一个独立运行的集团，世家除了推举出山长人选以外，不得干涉书院其他事务，这是几个世家默认的原则。这也是观山书院运行一百多年，一直在北地书院排行中名列前茅，久盛不衰的缘由。隔壁锦山山腰处本也有一家书院，但是因为对创办书院的世家依赖过重，在世家败落后就开不下去了，于先帝时期关门，而且现在都没人接手。由此可见，当初创办观山书院的人，远见非同一般。

　　这任观山书院的山长是前不久上任的，姓何，这位来头可不小，前任吏部尚书兼太傅，掌管官员考核升黜，在朝中的人脉可非同一般，退休后不知为何选择来这小小的书院当山长。故而今年前来参与入学考核的学子尤其多，甚至有从江南不远万里前来求学的，就为了能在能在何山长面前挂着号，若是有幸能得上一些指点，那可算祖坟上冒青烟了。

　　观山书院对学生划分成天、地、人级。这其中天级招收的都是年龄偏小的学生，考上的学生可以免束脩。地级招收的是天资稍显一般的学生，人级则是聚集了一堆“狗大户”，书院经营也是免不了需要大量钱财的，山下的营收虽然不错，但也偶尔会遇到灾年入不敷出，但是谁又会嫌钱多呢。

　　而这每一级还根据学习进度分为甲、乙、丙班。乙班是秀才班，能考入的学生都是被认为有能力考上秀才的，而只要考上秀才，就可以入甲班学习。而考上举人，就可以去府学继续深造，或者留在书院当夫子。祝良之前也是观山书院的学生，后来选择了留下教书。

　　这天级班不是好考的，考上了也不是好呆的。月月考核不说，若是到了一定年岁没有再进一步，就会被黜落到地级班。而地级班的学子若是连年不长进，那就不是黜落那个简单了，会直接退学，或者选择多交“学费”进人级班也行。

　　祝青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天级乙班。

　　观山书院入学考核只有一轮笔试，但是想要入天级班，则会在考核结果出来后，再加一轮面试。如果笔试结果出来过了入学标准，却没有接到面试邀请，那就是只能进地级班了。至于人级班，都是没到入学标准的，家里富有的就去多准备“学费”，没啥资产的只能下一年继续了。

　　入学考核对祝青而言，着实没什么难度，只消懂些四书五经即可。祝青早已把四书五经的内容熟背于心，解释其中含义也不在话下。

　　祝青本以为大部分学生都能做到如此，正觉得考题过于简单，显不出自己的优势。其他学生：这大十几本书呢，别说要完整的背下来，就是只背诵关键文章都不是一件易事。真当谁学习都如你一般如人饮水。

　　入学考核结束后，祝青和菊娘又在县城内等了几日，终于等到了参加面试的消息。祝青也是松了口气，差点以为装逼失败了。

　　次日，菊娘便带着祝青前往书院参加面试，祝良已早早的在书院门口等待了。

　　进门前，祝良故作轻松的对祝青说：“不要紧张，书院内的夫子具是和蔼之人，不会为难于你。他们问什么，你只要把自己知道的和想说的说出来就行，不知道的也不要慌张，如实回答即可。”

　　祝青：我其实不紧张的，我觉得你比我还紧张。“阿青晓得，阿爹不用担心。”祝青笑答。

　　进了门，登记下信息，领到自己的号牌。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已等待了不少学生，看身形面貌，都是集中在八岁到十五岁之间。没错，祝青就是唯一的那个八岁的。这个房间应该是候考室，里面还有个房间，才是面试地所在。

　　看这一屋或站或坐，或闭眼沉思，或握着拳头不断转圈的孩子，有股前世研究生保送面试那味了。

　　纵观全局，只有旁边一位约十岁的小郎君，老神在在，居然在看图书：真的全是图的书，类似于漫画。问祝青怎么知道的？她在旁边蹭着看，别说，这古代的漫画书还挺有意思的。

　　“二十八号，保定府安定县旬越。”唱号的报到20号了。

　　“到我了。”小郎君站起身，对着祝青笑了笑，将手中的书扔给了她。

　　原来他就是那个第三名的旬越啊。叫号的顺序和笔试的排名是相反的，排名越靠前的，面试顺序越后面，祝青是最后一个：三十号。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旬越便出来了，噙着一抹坏笑。

　　“怎么这么快，看来这人有点儿不正经啊。”祝青想道。其他人面试最少也有一刻钟，而且出来的时候几乎是面色惨败的，看起来有点意思。

　　祝青把书还给旬越：“谢谢你的书。”书页被翻回去了，停在旬越进去前那页。

　　旬越随意的翻着书页，“其实这本书我已经看过了，只是这时实在无聊才翻出来的，你可以接着看下去。”说完，就把书翻到了祝青适才看的那页。这是怎样的观察力。

　　“三十号，永安府叶县祝青。”终于到祝青了。

　　祝青起身像旬越拱手，便走进了内房。

　　进门站定，先行礼，“学生祝青，见过各位先生。”

　　抬头看了下各位面试先生，四人，居然是偶数位吗？不过，左一那位悠闲的品着茶的应该不是面试先生，这位置看着像是临时添加的，不过地位应该这四人里面最高的，这周身的气度骗不了人。右二满脸严肃的先生应该是主面，这脸可真够黑的。

　　果然，右二位的先生率先出声：“永安府叶县祝青，今年笔试的第一名，原来竟这般年幼，真是少年出英才。”

　　“学生不敢当。”谦虚一把总是对的。

　　“观你年幼，便问个适合幼童的问题吧。子曰：人之初，性本善。”黑面先生顿了下，接着说道：“但是荀子又曰：人之初，性本恶。君认为谁的观点是对的呢？”说罢，左右二位先生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祝青顿时瞪大眼睛，一上来就让我反驳圣人言论吗？先生你和我没仇吧。

　　好在后世其实对这两句话有过分析，也得出过其他见解。

　　“学生以为，二位先贤的观点都是对的，但是又不全对。”先抛出结论，接下来论述：“盖因人出生之时，犹如一张白纸，是没有善恶之分的。”

　　“先生见过恶婴吗？”祝青反问黑面先生。

　　黑面先生顿住了：“没有，婴儿柔弱无法自理，如何干得了恶事？所以你是赞成“人之初，性本善”啰？”

　　“非也。”祝青接着补充：“婴儿柔弱，但是其啼声却能吵得邻里无法安生；无法自理，故随大小便，有损市容。”

　　再接再厉，“但此为恶吗？也称不上，全是身体的本能而已。那婴儿可能行善事？”再抛一个问题。

　　黑面先生都无语了，有气无力的说：“不能。”

　　祝青笑了下，接着说：“妇人琐碎，邻里抱怨，但见怀抱婴儿，皆笑之以对，故邻里和谐。”街坊邻居有谁抱着孩子的都喜欢上去逗逗玩玩，久而久之这关系能不好吗。“但是婴儿知道吗，他只是无意识的。”

　　接下来才是重磅，“故学生以为，人之初，无善恶，盖应教化。”“教以仁爱美德，则善；教以卑鄙龌龊，则恶。”

　　祝青决定再拍个马屁，“各位先生教导学生们礼义廉耻，大善也。”

　　左右两位先生满意的点点头，似乎很满意祝青的回答，而黑面先生的脸皮也似有松缓。左一那个先生呢，嗯，还在喝茶。

　　接下来的两位先生没有为难祝青，都问了比较常规的问题，祝青都对答入流。看的出来，三位先生对祝青很满意，这波稳了。

　　黑面先生写了点什么，对祝青说：“你可以先离开了。”

　　祝青正在转身离开，却闻那位一直在喝茶的先生说：“且慢，我这有一问，望君答之。”

　　大佬发话了，祝青就不能走了，“先生请讲。”

　　“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你对此有何看法？”其他三位先生都惊异的看着他。

　　艹，DNA都动了。

　　祝青定了定心神，开始辩论：“学生以为，孔圣人主张\"仁者爱人也\"，所以他是不会无端贬低他人的。要想理解孔圣人的意图，必须回到历史的语境中，了解圣人为何会说出这话，是对谁说的。”

　　开始引经据典，“当时孔子周游列国，原本是想去卫国寻求发展的机会，不料卫国君主亲小人远贤士，对孔子百般愚弄，孔子一时激愤。离开卫国后便说出了“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这句话。”“所以，这句话是针对当时的卫国君主所说，这里的女子与小人，当指的卫国国君身边的恃宠者和奸佞。”反正不会是指女人和小孩。

　　不知这位先生为什么会问这么尖锐的问题，祝青再补了一句：“学生以为，不论是女子亦或小人，加以教化，都有机会成为“君子”。”

　　……

　　终于结束了。

　　出来后，祝青觉得身心俱疲，发现旬越竟然还在。

　　“旬兄。”祝青拱了拱手，旬越也回了礼。

　　“越于此，只是想看看头名的风采。”看到祝青的状态不对，就问了下先生们都提了什么问题。

　　祝青此时也想分享下内心的郁闷，就说了出来。就看见本来一脸不羁的旬越想自己投来了同情的目光。嘚，果然只有我这么倒霉吗。

　　事后祝良让祝青放心，她的回答都没有问题，甚至隐有大家之风。

　　面试结束，一家人就回到了李家村。

　　这时候，祝平却一脸悲愤的来找祝青，让她给自己找回场子。他的小弟们都被一个新搬过来的女霸王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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