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几多秋

作者:苍染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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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闯祸


      殷姝借口更衣领着阿菁去了马车的方向,让阿菁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假扮她。

      阿菁一颗心都在那里颤颤颤,眼神充满了拒绝与抵触。

      “母后今日可忙着呢,不会有那么多时间顾及我,你我身形相似,不会被发现的。”殷姝眼神中充满狡黠:“好阿菁,你就帮帮我,回头我把去年朝贡的镯子赏给你如何?”

      一听到镯子,阿菁立马来劲了,那个镯子她很喜欢,而且价值不菲,一只有她一年多的月钱,这买卖怎能不划算,这不就一下子弥补了损失的月俸。

      “好。”阿菁立马点头答应,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殷姝看到计划初步达成,眉眼展开,对阿菁交待了两下就领着云嫣进了林中。

      她们此行的目的是找到澹台皙,然后把他的猎物全给放跑咯,看他空手而归还怎么跟沈曦雪吹嘘。

      殷姝和云嫣寻了两匹快马,否则这么大的围场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云嫣出身将门,骑马自然是不在话下,而殷姝这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比起云嫣甚至更胜一筹,八岁那年央着大将军梁诫亲自教的,放眼满皇都也就她一人有此殊荣了。

      帝姬打小就颇合梁将军的眼缘,刚生下那会见了将军就冲他笑,明明满身戾气,杀孽沉重的一个人,小帝姬见了他硬是不怕,水灵灵的大眼睛滴溜溜乱转,大些时候总是缠着他,要梁诫爷爷亲亲抱抱举高高。

      梁将军迟暮之年,家中无一亲人,在殷姝身上却找到了家的感觉,早已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女,有求必应。

      四岁给公主做了辆木车推着到处跑,五岁因公主喜爱将亡妻郦娘送的护心镜给了她,八岁教她马术送了一匹名驹给她,十岁教她拉弓......

      细胳膊细腿的女儿家,虽然这拉弓学废了,马术却领悟到位,一点也不含糊。

      春猎前下过一场雨,地上还未干透,二人顺着先前人留下的足迹,一路穿梭,也是运气好,还真让她们遇上了澹台皙。

      瞧着澹台皙那意气风发的样子,马兜中的猎物不少。

      澹台皙虽然为人游手好闲,成日里只会坐吃山空,但在这皇都中射术却是名列前茅,天赋异禀吧可能,即便有一日家族落寞,不再承席,殷姝觉着他也可自行离去,隐居深山当个猎户。

      “嗖”一声箭出,就见得远处一只猎物被精准射到,腿部中箭,呜咽一声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为了不打草惊蛇,殷姝和云嫣远远看见澹台皙时便下马躲在林中,暗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就等着他过去捡猎物的时候把马兜中的全偷了来,让他空载而归,颜面扫地。

      目的虽然没什么问题,但是这个计划实施起来实在有些蠢,她两还没靠近几步就被澹台皙发现了,澹台皙一手提着兔子老远就看见了她两鬼鬼祟祟。

      “你两在这里做什么?”

      殷姝心虚道:“关你什么事,路过不行吗?”

      “路过?那可够远的?”澹台皙鼻中轻嗤,看了看从周围寂静一片的丛林忽而想到了什么:“你们两个贼人不会是来偷我猎物的吧?”

      呜呼,这都能让他猜到了?

      殷姝简直难以理解:“你这脑袋生出来竟然不全是为了当摆设?”

      这是什么话?澹台皙狠狠瞪了她一眼。

      “是你管中窥豹吧,没见识,识相的话赶紧走,否则别怪我误伤。”说完对着二人做了个射箭的姿势,鼻中轻嗤。

      “你这混账东西!”居然如此对待本公主,他比那元澈还要讨厌,怪不得和沈曦雪臭味相投。

      “慢着”一旁久未发声的云嫣上前阻止,盯着澹台皙眼中的猎物:“你这个,是怀了幼崽的兔子,你看它的腹部。”

      澹台皙举起兔子看了一眼,“那又如何?”

      殷姝也注意到了。

      “把它放了。春蒐早有规定,不能猎杀幼崽和怀胎的野兽。”云嫣道。

      “凭什么,这是我猎的,你说放就放啊。”澹台皙压根没将戚云嫣放在眼里,转身就抓着兔子上了马,“你两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别在这里妨碍小爷。”

      春蒐猎物不好抓,每一只都至关重要,他可准备拿着这些去向沈曦雪讨一个欢心,怎么会轻易放生。

      “你这是杀生!”云嫣表情凝重。

      “你看这围场中,哪一个不是杀生?你这么菩萨心肠,怎么不去庙里做姑子?”澹台皙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两,懒得理论,准备拉缰绳离开。

      “你这混蛋!”云嫣被他激怒,没想到这澹台皙如此嚣张,今日她出门怎就忘了带杆枪,否则定要好好教训这小子。

      眼看着云嫣无可奈何,被气得不轻,殷姝心中有了新的打算。她原本的计划就是将澹台皙的猎物放跑,如今被发现,偷是偷不了了,但这计划还得进行下去不是。

      “你同他废那么多话做什么?”殷姝回了云嫣一句,却没有看她,而是笑吟吟走到了澹台小公子的马跟前,还不待澹台皙有所反应,使出全身的力气狠狠拧了马的屁股一把。

      那马受到剧烈疼痛,发出“嘶”一声长鸣,脱了缰快奔而出,将殷姝直接带倒在了地上,发疯似的背着澹台皙扬长而去。

      澹台皙整个人面容失色,在马背上大声惨叫,“季殷姝你个疯女人你干了什么?!”

      回应他的是少女带笑的语气,只有四个字:“一路走好!”

      季殷姝从地上爬起来,听着老远地里的声音,她一点都不觉得疼,反而笑得很开心,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那马托着澹台皙在林中左右乱窜,甩得他下一秒就要吐出来,风过的速度和箭一样快,快到周围的景物都看不清。澹台皙拼命抓住缰绳也未能让它停下,终于,他坚持不住,“咚”的一声被甩在了地上,滚出五丈开外,摔了个粉身碎骨,当场吐血。

      “云嫣,我们快去看看!”殷姝乘胜追击,快步上马,朝着澹台皙消失的丛林奔去。

      云嫣这才回过神来,跟着上了马,惊魂未定,“季殷姝,你这胆子也太大了!”

      季殷姝全然不觉,反而大笑:“哈哈哈,他活该!”

      “你还笑得出来!”云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

      “那又如何?”殷姝用澹台皙的语气模仿到,无所谓地摆摆手:“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看他以后还敢得罪我。”

      戚云嫣:“......”

      云嫣此刻真心懊悔她今日为何来这围场,为何要与这红姝公主打招呼,为何要如此仗义地帮公主出气,这一切都是为何,真是交友不慎,云嫣在心中默泪。

      不过更让她默泪的是她以为这厮是要将负伤的澹台皙抬回营地去,哪知这公主是去补刀的,她还是高估了公主的顽劣和记仇程度。
      “一不做二不休,这就是得罪本公主的下场!”,殷姝下马冲着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澹台皙上去就是两脚。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云嫣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澹台皙疼的嗷嗷大叫,在地上滚来滚去。

      云嫣打了个寒颤,眼皮跳个不停,这一刻她有点同情这位仁兄。

      澹台皙这一摔,命大,没死,也就被殷姝折腾地剩下半条,骨折是肯定有的,在床上一躺就是三个月,裹得跟个粽子似的,压根下不了床,好在少年儿郎,不至于落得残疾,京城中公主殿下的壮行再次一举成名。

      惠王后气得发疯,一眨眼的功夫没盯着就让这犊子跑去了猎场,人虽然幸运没被当成猎物给射了,却让澹台家的小公子摔了个大好,人是竖着骑马进的猎场,横着被抬出来的,脸上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鞋印。惠王后两眼一抹,还不如将这混账公主当成猎物给射了,省得到处闯祸。

      澹台皙的一双父母亲进宫哭了好几回,澹台皙连夜高烧不退,还昏迷不醒,澹台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看就要咽了气,说得她儿子就快要去了一样,势必要王上和王后给一个交代。

      殷姝闯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前年孝公给了张绝迹名家魏之籍的帖子,想让殷姝好好临摹,转手嫌人家写得狗屁不通,直接撕了,那可是绝迹,孝公抱着一地碎片哭了半宿;去年去薛丞相家,拔了丞相最爱的鹤鸟的羽毛拿回宫做裙子,薛丞相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光秃秃的鸟到王上面前哭诉告状;还有前些时刻在城外酒坊说人家卖的是兑了水的假酒,伙同云嫣直接砸了人家的店;除此而外再往前几年大小祸事数不胜数,光宫中大大小小进贡的奇珍异物如今被她霍霍得差不多了,孝公心爱的瓷盏没了又没,换了又换,从头到尾留下的都是碎片。

      孝公忙于政务还没来得及找她算酒坊的账,结果这位不省心的公主感了风寒,孝公一心疼,就给忘了。眼下公主过了冬能活蹦乱跳,立马就让澹台家的小公子坠马了,真是好得很,不给丫头长些记性,来日必然还会再犯。

      澹台家的小公子坠马后,孝公听闻戚家那个孙女已经挨了她长兄狠狠几顿鞭子,如今陪着澹台小公子一起躺在床上,没个两三月下不来了,并且跟她兄长拍着胸脯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闯出如此祸事来。

      孝公狠狠摸着自己气得发颤的胡子,这个教育方法虽然效果蛮好,但是姑娘家细皮嫩肉的以后还要嫁人,挨了鞭子是会留印的。

      戚家毕竟是武将,粗鲁了些。他作为一国之君总不能也和那武将一般简单粗暴毒打,教天下父母都学以暴制暴,一则太过野蛮,二则实在是于心不忍。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正在犹豫不决之际,惠王后终于忍不住,抛了句“你纵着她不是一日两日了,管教子女需严,一味溺爱将来只会酿成大祸。”

      孝公深觉有理,近日国事繁重,实在顾不上她,于是直接下令给公主禁足三月以示惩戒,省得出去又闯祸。

      惠王后摇摇头,叹了口气,又命身边管事的容娘打了殷姝几十来个手板,亲自看着省得容娘心软。殷姝一双手被打得通红,哭个不停,甚至破了皮,手掌殷出了血来。

      澹台夫人知道了,直接来宫中闹,这算个什么惩罚,完全不痛不痒,怎么了得,才三个月禁足有什么意义,公主只是禁了足而已,保不齐就会溜出来,她儿子可是要足足缠绵病榻三个月。

      “那你想如何?”难不成还想让公主以死谢罪?孝公气得抹了把胡子,昨天看着女儿包成馒头的手,别提多心疼了:“总不能让公主去伺候你家公子到病愈?”

      澹台夫人一听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也不是不行,可孝公接下来的话令她立马断了这念想。

      孝公语重心长道,“我怕你家公子会伤得更重。”

      澹台夫人一瑟缩,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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