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雪鹰扬

　　平城，盛乐失守的消息传来，拓跋焘震怒，传令立斩盛乐守将满门，并命安同立即改道盛乐，要不惜一切代价夺回此城。
　　御花园里，拓拔焘跟新近册封的国师寇谦之正一同散步。虽是闲来无事的消除疲乏之事，可寇谦之却看得出来，拓拔焘有心事。
　　“陛下，贫道见您眉宇之间似有愁容，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寇谦之笑问。
　　“无它！”几年的岁月沉淀和战场驰骋，拓拔焘更显成熟稳重，这位还未及弱冠之年的少年皇帝却早已经历了诸多风雨，行事更是有了与之年龄不相符的老成与老练。此时，面对寇谦之他依旧是心有滔天巨浪却仍面不改色。
　　“只是些朝政上的琐事罢了，天师不必在意！”
　　“请陛下恕贫道直言！”寇谦之神色自若却肃然道：“陛下所思所虑不在它处而在柔然，不知陛下以为贫道说的对否？”
　　“呵呵！”拓拔焘浅笑，道：“天师果然一语中的！”
　　“陛下几次出兵夏国，收效显著，刘宋自刘义隆继位一直致力于收拢权柄，巩固内政，也不会轻易侵扰边境，至于北凉、北燕之流更不敢与大魏为敌。只有柔然，一直都是大魏腹心之患。”寇谦之道。
　　“不错，天师说的极是！”拓拔焘长吁一口气，道：“朕最大的威胁就是来自北方的柔然。这两年时间里，北方有平阳王、北平王还有高阳公他们挡着，朕才能放心出兵夏国。可如今柔然来势汹汹，盛乐失守，平城告急，朕本意先攻夏国，又恐社稷有倾覆之危！”
　　寇谦之却淡然道：“陛下何必为难？贫道以为，北方有众将军在足矣，陛下一直是想先取夏国再战柔然，可北方抵御柔然一年有余陛下从未发兵相助，依然胜绩不减，足见北军之劲。陛下不如速发兵西进，直取夏国，令其再无还击之力。”
　　“如此，兵行险着，天师觉着可有胜算？”拓拔焘不免担忧问。
　　寇谦之亦直言不讳：“五成把握！”
　　“五成！”拓拔焘惊愕，如果他现在一意孤行要出兵胡夏，若是柔然在盛乐打败了安同挥师南下直取平城。到时，宗庙社稷悉数尽丧敌手，他就是大魏的千古罪人！这个险太大了，拓拔焘不敢冒，他担不起这个责任。
　　“陛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寇谦之劝道。
　　拓拔焘沉思良久，问：“若朕挥军西进，天师可有把握，安同能挡住柔然，收复盛乐；或者刘义隆不会让檀道济挥师北上？”
　　“贫道以为吴提不足为虑，陛下所虑当是多泽。只要多泽兵败，以吴提和匹黎先之才，有北平王等在，必能使盛乐失而复得。至于刘宋，刘义隆未必敢发兵？”
　　“为何？”拓拔焘不解。
　　寇谦之笑而不语，只回了拓拔焘一个字，“权！”
　　寇谦之为拓拔焘所献之计便是，让长孙翰、长孙嵩与安同三路大军合兵一处，围攻盛乐，与城内的吴提成对峙之态，并留少许兵力阻挡柔然援军。两军对峙，围点打援，让多泽的援军疲于奔命，最终歼灭多泽所部，而且最大限度的消耗盛乐城里的柔然主力。拓拔焘则突袭胡夏，随后北上盛乐。
　　拓拔焘仔细斟酌，觉得虽然冒险但是可以一试。于是他马上下令，擢升长孙翰为司徒，与安同一起辅助长孙嵩围攻盛乐。命长孙翰之子长孙平成、安同次子安原仍留原处驻守以提防柔然援军。随后，拓拔焘密令达奚斤、贺楼伏连密调兵马袭攻胡夏。
　　公元427年，北魏始光四年初，魏军攻胡夏都城统万城。拓跋焘将主力埋伏在山谷中，以少量骑兵直抵城下，故意示弱，诱固守之夏军脱离坚城，当夏军出城追逐时，又采纳崔浩分兵潜出袭其后之计，大获全胜，俘虏赫连昌，赫连定即位于平凉。
　　盛乐是北魏旧都，城墙高且险，易守难攻。拓跋焘急令安同改道盛乐，并令他与长孙翰辅助长孙嵩，即使血流成河也务必要将吴提挡在盛乐，不能让他南下一步，最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盛乐。同时，诏令命长孙平成、安原领西路军，阻挡柔然方向的援军。
　　接到拓拔焘诏令，长孙嵩与长孙翰片刻不敢耽搁，安排好军中事宜就快马加鞭去与安同会合。三人会合后，长孙嵩马上开始筹划围攻盛乐。原本没有皇帝的急令，长孙嵩也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盛乐。现在拓拔焘要他与柔然对峙，想围点打援，长孙嵩只觉头疼欲裂。
　　前日，柔然派兵去切断魏军粮道，虽然已经被安同派韩盛、花雄打退，但是军队的补给只够一个月。皇帝想围点打援歼灭多泽，那时间最好是越长越好，可一个月后，他们这一路与西路军就都会断粮，到时候不战而败，平城安危堪虞。
　　安同是第一个赶到盛乐的。在接到诏令后，他率军星夜赶赴盛乐，在盛乐城外五里处扎营，迅速摆开攻城阵势，与护城河下的图尔特部展开拉锯。图尔特依托护城河，由匹黎先督战，不停滋扰但并不跟魏军多做纠缠，两天过去了，基本上都是小打小闹，盛乐的外围依然被控制在图尔特手中。
　　中军大帐连夜通宵达旦，长孙嵩召集了所有将官前来议事，地形图与沙盘之前占满了人，人多嘴杂，却至今没有拟定作战策略。军中过不了几日就要断粮，西路长孙平成和安原若抵挡不住柔然的援军，他们还来不及部署，围点打援就是泡影。别说攻下盛乐，到时腹背受敌，他们这一路大军也将面临全军覆没……
　　在这样的悲观情绪下，久经沙场的长孙嵩恼怒地一掌拍在沙盘上，帐中顿时鸦雀无声。他疲惫地挥了挥手，道：“都下去吧，明日再议。”
　　第二日早上，长孙嵩没有召见各军将领，而是带着长孙翰、安同出了营地。
　　长孙嵩虽然年逾古稀，但是身体依旧康健，从军几十年每日坚持习武，骑马。其子长孙颓和其孙长孙敦都是随他在军中长大，对他这个习惯很是赞同。
　　“平阳王、高阳公，可有兴趣陪老夫去跑一圈。”长孙嵩转身对身后的两人道，然后翻身上马。他刚刚让长孙敦陪他练过剑，却面色未改，声如洪钟。
　　安同与长孙翰也都上了马，拉着缰绳正要调转马头，就看见迎面有两人骑马飞驰过来，为首骑在白马上的是花木兰，身后是韩盛。长孙嵩和长孙翰没有理会，驰马而走，安同看了眼他们，一甩缰绳，身下的马跃将出去，只听得一个喊声：“跟上来。”
　　他们一行五个人绕着盛乐城跑了一圈，最后停在一处高坡上。这里正对城楼，约摸不到半里，城门下的图尔特部以及城头的布防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二位可有破敌之法？”立在众人前面的长孙嵩忽然对长孙翰和安同问道，他的语气平静，已经没有了昨晚的急躁和不安。
　　问到战事，安同看了看高坡之下的柔然兵营，道：“太尉，图尔特部依托护城河与我方对峙，末将以为，如果要攻城就必须先打破他的第一道防线。”
　　长孙嵩欣赏地略点了下头，遥望着城楼指了指，道：“那里就是匹黎先督战的地方。他在城楼之上占据制高点，与图尔特部交相呼应，能将我军的部署看得一清二楚，这才是我们攻城的最大困难。吴提又与徒单息坐镇城里，随时都可以派兵支援。盛乐城易守难攻，若没有万全之策，贸然发兵只会损兵折将。”
　　“太尉，我军的粮食只能再撑半个月了。”长孙翰提醒道。相比他身后一脸焦急的韩盛和花木兰，他与安同的脸色从容了许多。
　　长孙嵩老成持重，对此早已成竹在胸，朗声道：“粮草之事本王已禀了陛下，陛下已命宜城王和崔司徒负责调拨筹措，相信不日就会到。如今，我军要做的是拿下盛乐，或者围住盛乐，不让吴提大军南下一步，然后等长孙平成和安原拖住多泽，待多泽精力耗尽，疲于奔命快到盛乐时再将他一举击溃。”
　　听到多泽的名字，花木兰不禁心头一凛，她看着远处的城楼，目光移到了正在冉冉升起的太阳，强光有些刺眼，让人不敢视之。她又低下头闭了闭眼前发黑的眼睛，忽然心思一动，不禁抬起了头，冲长孙嵩拱一拱手，道：“禀太尉，兵法云：见己之所长，避己之所短。末将以为如果在夜间攻城，是不是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了。”
　　“你是何人？”长孙翰问。他仔细打量了花木兰，见她个头不高，面色倒是有些白净，像个书生。刚才听她说出如此计策，心中好奇，看她小小年纪胸中却有如此韬略，长孙翰从军多年，经验老到，自是知晓其中利害。
　　安同对长孙翰拱手道：“启禀平阳王，这是末将帐下的掌书记，中军参将花雄！”
　　这时，长孙嵩回头对花木兰笑了笑，道：“花参将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见识，前途无量啊！”
　　“谢太尉夸奖，花雄愧不敢当！”花木兰低头道。
　　长孙翰又道：“陛下要拿下的不仅是盛乐，还有多泽，盛乐城里的吴提和匹黎先，陛下根本不放在眼里。咱们得想办法把多泽所部歼灭。”
　　“平阳王言之有理！”安同亦点头道：“太尉，我军在此，吴提必然无法南下平城。可是如果长孙平成和安原没有拖住多泽，到时吴提和多泽联手，我军就会腹背受敌啊。”
　　“若是能引得柔然主力出城，我们再借机强攻，或许能收复盛乐。”长孙翰提议。
　　皇帝让他们围住吴提，然后围点打援是要歼灭多泽，并且为他征讨胡夏争取时间。可是如果魏军能最快速度攻下盛乐，然后再跟多泽一较高下，未必不可。战场上最忌拘泥形式，讲究的是灵活机动，能早日结束战事何乐而不为？
　　夜袭虽然是一个办法，但是对魏军也同样是一个掣肘，在夜色下攻城势必有很大困难。长孙嵩戎马一生，自然想到了，他来此观察地形正是为了考量这一问题。现在盛乐城周围的地形已经完全在他脑中，他带人返回军营，立刻召开了军事会议。
　　众将围在沙盘前，长孙嵩指着盛乐城正对的一处高地，打算派一个幢的兵力吸引图尔特部的注意，将他引出城门的射箭范围之外，再分左右两翼同时攻城，一支主力压后接应那一个幢的兵力，倘若能引出柔然主力，正好可以正面交战，给攻城的两翼人马拖延时间。
　　长孙颓虽然是长孙嵩之子，但是远没有长孙嵩的老到和谋略，打仗向来保守，他认为此举不一定能引出柔然主力，这样他们最多只能击溃图尔特部，如果这样，恐怕此战过后会让柔然紧闭高城，如此拖下去，对他们反而不利。
　　不过绝大多数将领支持长孙嵩的策略，柔然的援军已经接近边境，虽有长孙平成和安原西路军的阻挡，但战局多变，谁也不能保证什么。如果长孙平成和安原挡不住多泽，那多泽援军一到，他们又没有拿下盛乐，造成腹背受敌，他们将面临的只有全军覆没，以现在的战局，唯有冒险一试，才能有打开局面的可能。
　　已经过了晌午，中军大帐的军事会议仍没有结束，沙盘前，围绕着周边地形，长孙嵩正与其他人商议兵力的分配，以及进攻当晚可能发生的情况。
　　帐外有士兵来报：“中军参将花雄求见。”
　　“传！”
　　长孙嵩与长孙翰皆看向帐口，只见花木兰大步走进，单膝跪地道：“太尉，末将有办法对付图尔特。”
　　“放肆！”长孙敦走出众将大喝一声，道：“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打仗岂同儿戏。今日是太尉升帐议事，你一个小小的参将，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将军且慢，听花雄把话说完。”安同挡下长孙敦，命她起来。
　　花木兰站起来走近沙盘，道：“太尉、平阳王，诸位将军，请看这里。我们打算在这里伏击，这里地势高离柔然的营地近。”
　　周围几个将领听了连连点头，旁边的长孙颓言道：“你的想法倒和平阳王不谋而合。”
　　长孙嵩看了眼众人，对花木兰道：“花雄，你继续说。”
　　“是，太尉。”花木兰点头，继续道：“末将觉着可以让前锋营用油包投掷，再用抹了磷粉的箭射击，这样油包会在空中变成火球，用这个方法攻击图尔特的军营，一定会让他阵脚大乱，也可趁机用此法袭扰城楼，引起恐慌，我想到时候，柔然主力一定会出城。”
　　“好，很好！”长孙翰突然朗声笑了几声，他指着沙盘一处，转头对长孙嵩道：“太尉，我军的主力可以在此处与前锋营的人马会合，到时候合力夹击他们的主力。然后让安将军带领左右两翼的兵马攻城，一定会拿下盛乐！”
　　“嗯！”长孙嵩不住地点头以示赞同。他转身吩咐道：“安同，由你调度左右两翼兵马攻城，长孙颓、长孙敦，你二人听安将军调遣。本王与平阳王率领主力大军与前锋营会合，并命西线长孙平成和安原务必阻挡多泽大军前来支援。”
　　长孙嵩分配好任务，一声令下：“众将听令，半夜发兵，不得有误！”
　　“是，将军！”众人躬身领命。
　　夜半无人时，一队人马摸上了图尔特部不远处的的高地，然后一个一个的火球突然而下，随着爆破的声音，图尔特的营地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喊杀声、哭号声连绵在一起……
　　吴提习惯了每夜到城楼巡视，就在他准备下城楼时变故突起，他奔到城头，看着城下火海，对身边的匹黎先和徒单息喊道：“王叔，命令弓箭手准备，守住城楼！徒单息，马上带兵出城斩杀来敌。”
　　“是，殿下！”匹黎先与徒单息领命疾步而去。
　　盛乐的吊桥被放下，徒单息领兵而出，他必须尽快斩杀来夜袭的魏军所部，否则这样的攻势下，城内的士兵定会军心大乱。他一路冲杀出去，立刻冲散了前锋营的队伍。此次带领前锋营的主将是韩盛，他在混战中整兵后撤，预备将出城的柔然兵引到魏军的主力范围。
　　徒单息挥刀而过，前锋营抵挡不住徒单息的勇猛，魏军的尸体已经连成一片。队伍已经被冲散了，韩盛带人一路后退，但是很快就会被追上。同一时间，长孙颓和长孙敦带人兵分两路攻取盛乐……
　　盛乐城外一时火光冲天，一场混战正在上演……
　　隆隆的战鼓声深沉地响彻在盛乐周围，仿佛带着激昂的斗志和坚忍的决绝。北魏大军兵临城下，已排兵布阵完毕，队伍成梯次方阵，由一排排手持盾牌的士兵开路挺进，随时应对城楼之上的箭阵。
　　呼啸的北风刮得旗帜猎猎作响，战争爆发前的战场显得庄严又宁静。安同领军立于马上，目光深邃，肃然地望着盛乐城门，持续的战鼓声宛如战歌，在急促起伏之后戛然而止。他拔剑挥向前方，威严的声音响彻三军，“给我冲！”
　　“杀……”喊杀声呼啸而起,带着最壮烈的气势，骑兵、步兵一同攻向盛乐城。
　　城楼上的箭雨应声而来，手持盾牌的士兵冲到最前面，一层层垒起盾牌，阻挡第一轮猛烈的攻击。
　　一阵箭雨过后的空隙，安同左手一挥，大军中立刻冲出一队队架着云梯的士兵准备跨过护城河攻城。盾牌护着大军层层推进，身后的投石机作为掩护辅攻城楼。
　　喊杀声、撞击声、碎裂声……战场的呼啸如阴云般笼罩着盛乐城。
　　同一时间，长孙颓带领三千人马攻西门，长孙敦领三千人马攻东门。
　　魏军的将士们攀上云梯涌上城头，他们一次次被打退，却依然前仆后继地往上冲，东西两门在投石机的掩护下，兵士们推着冲车撞击城门。
　　东西两门牵制了柔然的一部分兵力，再加上占领盛乐城之后要分出兵力巡城驻守，此时魏军突然发起进攻，分散的兵力要集结需要时间。吴提、匹黎先等都在城楼督战，但是应对安同指挥若素的猛烈攻城，渐渐让他们吃不消了。
　　盛乐城烽烟四起，安同领兵经过一轮轮的冲杀，眼看就要攻破城门。然而，此时距离魏军后方的不远处，徒单息的铁骑正在逼近。
　　徒单息领兵出城救援图尔特，双方交手后，很快韩盛就带着前锋营后撤，徒单息担心有埋伏所以绕开了向魏军后方直插而去。
　　高且坚的盛乐城越来越近，城上城下激战正酣。在城楼上的吴提见徒单息偷袭了魏军，立即大喜，命匹黎先率领柔然骑兵冲将出去，出城痛击魏军。匹黎先领命，带一万铁骑迎着魏军而去，两军胶着在一起。
　　徒单息从魏军后方偷袭，匹黎先又出城迎战，柔然前后夹击，攻城无望。魏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安同听到禀报时再也无法镇定，他双眼暴怒愤恨的握紧拳头，怒吼道：“传令长孙颓、长孙敦，务必保持阵形，不要惊慌，且战且退！”
　　盛乐城外正在进行一场大厮杀……
　　吴提在城头督战，看到魏军有撤兵之势，他扬弓搭箭对准了战场上的安同。吴提拉满弓，箭身顷刻离弦。
　　激战中的安同似有所觉，乱军中听到一声凄厉的喊声，心神俱振。他匆忙回身，一支羽箭凌厉地破空而来，已经近在咫尺，猝不及防地正中他肩头。箭身的劲力带着安同坠下马，幸好伤在左肩，他右手持剑撑在地上站了起来。
　　“将军！”在安同身边的花木兰大呼一声。
　　周围的士兵见主将受伤，纷纷围上去将他护住。安同坚毅的眼神中划过一丝痛楚，他望向战局外不远处的城头，射他的正是吴提。他用尽全力拔下肩头的箭，推开众人，即刻翻身上马。“给我杀！”
　　他带人一路冲杀，柔然一路追赶……
　　暮色之下，魏军退回营寨，这里距离盛乐城不远，徒单息虽然成功救援了图尔特，但是图尔特只有不足一千残兵逃到盛乐，柔然在城外的防线也全部失守了。魏军虽然没有攻下盛乐，但是已形成对盛乐的包围。
　　短时间内，吴提不会再出兵，魏军也有时间完成对盛乐的合围。现在就看长孙平成和安原能挡住多泽多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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