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 我的爱意

作者:少年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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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1 章


      白小薏重复着和上个周末,上上个周末,乃至上上上个周末一样的话:“我尊敬的沈先生啊,小安真的不在野保中心做志愿者了,我求您别来找她了,真的找不见的。或者要不您下次来换个人问问?我男朋友都要怀疑你是来找我的了。”
      瘦削的沈烈歉意地点点头,默默转身了。
      这个眼睛大大的充满灵光的,浑身野性十足还带点大姐大气质的姑娘见沈烈走了,迅速拿出手机给左安发了个信息:
      ——他又来了哈。我还是原话。
      ——谢谢你,麻烦了。
      ——哎,看着怪可怜的,瘦好多呢。
      沈烈第N次失落地走在野保中心敞开的水禽区,一只丹顶鹤高声唳叫,像在替他哀鸣。沈烈双眼无光地朝那仙气十足的大鸟望了望,却隔着一大片水域看见了路过的夏家姐弟俩。
      他飞奔过去。
      姐弟俩见到沈烈远远地跑来,一个惊讶,一个愤怒。
      愤怒的那个主动迎了上去,没等沈烈站稳把气儿喘匀,便铆足了劲儿毫无保留地一拳狠狠挥了过去,直接将沈烈打翻在地,半晌没起来。
      “子夜!”
      他姐赶忙过去把沈烈慢慢扶起来,“没事吧?”
      沈烈踉踉跄跄地:“没……没事,安安她——”
      夏子夜一脚踹下,连带着夏小芒也跟着摔了过去。
      “呃……姐,我……”
      “再闹我要揍你了!”她姐气道,“你爸教你功夫就是用来打人的吗?!一点艺术家的样子都没有!”
      “他该打!”夏子夜看着他姐把沈烈再次扶起来,怕伤及无辜,忍住了没动手。
      鼻青脸肿的沈烈点点头:“我该打。可是……”他勉强站好,从小练家子的夏子夜虽然功夫学的稀松二百五,但毕竟是练了很久的,两下便让沈烈浑身发疼,“可是,我已经把离婚证发给你们了,为什么……小芒,你没有任何信息回复我?”
      夏小芒愣住了。
      “因为我。”她弟弟大大方方地承认道:“因为我撕了那个破东西,还把你发给我姐的信息删除了,还把你拉进了我姐的黑名单。都是我干的。”
      夏小芒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夏子夜倒是毫无愧疚,理所应当地对上他姐那隐隐发作的目光。
      沈烈抹了下流血的嘴唇:“果然,是你捣的鬼。”
      “哼,不是捣鬼,是阻止小安再后悔一次。”夏子夜嗤笑,“姓沈的,你的脑袋是不是只装着怎么欺瞒小安,不想别的事儿?你以为有了小绿本,一切都解决了吗?”
      沈烈走近:“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江涟是一个在乎法律的人吗?离了婚又怎样?她高兴了,无聊了,难道不会想起来小安,回过头再来折磨她一次吗?你能保证她不会这么做吗?你就是一颗不该碰小安的炸弹,说不定哪天又炸得她面目全非。”
      沈烈握紧拳头。
      “那也要安安自己去判断,而不是由你决定。”
      夏子夜也朝前走了一步:“我是他男朋友,我当然不许别的男人靠近她。”
      沈烈面无表情:“你不是。她不会爱你的。”
      “她会。”
      “你这样瞒着她,她——”
      “姓沈的,谁隐瞒的事情更严重?”
      这句话就是杀手锏,让沈烈无话可说。
      “你们两个够了!”忍耐已久的夏小芒大声呵斥,“小安不会选你们任何人,她自己过得很好!子夜,滚回家!”
      她拉上夏子夜就走,沈烈在后面紧紧跟着。
      “我要见安安。”
      夏子夜不回头,带着报复的快感:“我说过,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
      “我要见安安。”
      “休想。”
      “我要见她。”
      夏子夜挣脱开小芒,回身又是一拳。
      “我要见她。”
      再一拳。
      “我要……见她。”
      一拳。
      “咳咳……我要见……安安……”
      一拳,再一拳,还是一拳。
      夏子夜打累了,打得害怕了,打得小芒拦都拦不住。
      但是自始至终那句“我要见安安”,从没消失。
      他最后踹了一脚沈烈。
      “你知不知道小安她有多久没笑过了?你知不知道她瘦成什么样儿了?她现在好不容易慢慢恢复,你又想让她从头来过吗?姓沈的,我以前就问过你,你在B市有什么?你能给她带来什么?!那时你就避而不答,现在呢?你还是什么都没有!所以你凭什么见她!凭什么?!凭什么!”
      沈烈已经无法站直,他视线模糊,只清楚地知道一件事:“凭……她爱我……凭……我不讲理……”
      夏子夜恶狠狠地:“你休想再见她。”
      他拽着夏小芒上了车,车子发动。
      沈烈扒着车窗不放手:“让我见她,我要见安安。”
      夏小芒求他:“太危险了,你放手吧。”
      “我要见安安。”
      “你放手吧!”
      “我要见安安。”
      “别管他!出事儿我担着!”
      夏子夜动作比话还快,沈烈险些被碾在车下,他费劲地爬起来,在后面追着车跑。
      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
      好疼。
      疼得没了知觉。
      再清醒时,是白小薏和另一个男人把他扶了起来。
      “蔚棠,我就说吧,人家不是来找我的。”

      车子开回工作坊,一路无言。到了地方下了车,夏小芒一声不吭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姐,你别告诉小安。”
      “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我说的那些话没道理吗?你自己想想。”
      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丝毫没有愧疚,夏子夜笃定地离开了。
      可是沈烈那句“她不会爱你”还是刺痛了他。
      谁说的?!
      夏子夜坐在左安房间外,喝着酒。她房间的灯光温和的亮着。他盯着看了很久。
      可真美。
      他敲敲门。
      左安把房门打开:“什么事?”
      “过来看看。”
      他直接进来了,左安倒也没拦着。
      “你怎么灰扑扑的?”
      夏子夜没回这话,看着桌子上的作品。
      “这张桌子都这么旧了,不换一张吗?”
      左安脸红了红:“用着挺顺手的。”
      她试着转移了下话题:“最近我研究了一种新的雕刻方法,就快出作品了,不过有个细节我总也处理——”
      “小安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不好——什么?”
      “做我女朋友吧。”
      左安的脑子里没起什么波澜,就像之前每次夏子夜表白时那样。
      夏子夜觉得这种灯光下的左安好美啊,像遥不可及的仙女。却可以碰触。
      于是他碰触了。
      左安向后挪了挪。
      “子夜,我现在只想着把我的木雕做好,你可不可以——唔……唔!”
      紧接着,在佟教那里学的功夫把强吻左安的夏子夜搞脱臼了。
      夏子夜疼的汗流浃背,恨道:“小安,你……是我姐帮你联系的教练,你用它来对付我……是我带你入的门,你才能靠着雕刻赚钱,在你无依无靠的时候……是我给你找个地方……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从无二心……你却……这么对我?你的……良心呢?”
      左安第一次不知所措。她觉得夏子夜说的都对,她……她可能真的是个混蛋吧?
      “我……子夜我先给你接上,我会接,你过来……”
      接上脱臼并不难,难的是子夜那张异常伤心失望的脸,让左安难过而愧疚得无法承受。
      “对不起,子夜……”
      她哭了,却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反正不是疼他那只胳膊。
      “小安,”夏子夜捧起左安巴掌大的小脸:“让我试试,行吗?给我一个机会,我保证你会发现,原来我那么好,原来你可以那么喜欢我,行吗?”
      她看着他,好像是点了一下头。
      夏子夜轻轻吻了过去,没有遇到反抗。
      再深一点,那唇是那么温柔,他期盼了那么多年。
      再深一些……
      突然间,左安身体僵直,她猛地推开夏子夜。
      不行,根本做不到。
      “你可以的,小安,可以的,”他说着,抱紧了左安将她朝床上压过去。
      也许是压抑太久,也许是酒劲太猛,他无法停止,他要她!必须是现在!
      刚刚伤到对方的左安没有选择再武力解决,她忍着夏子夜的抚摸,然而她的身体像是被沈烈涂上了密码,只有他才掌握着打开她的秘密。他的气息,他的感觉,他的吻和他的所有,清晰而深刻,来势汹汹地涌到她的身体上、她的头脑里,每一个不属于沈烈的触碰,都引来心底顽强地抵抗,招来一次属于他的回忆。它们叫嚣着,呼啸着,全都在告诉她:我只要沈烈!
      不是做不到。
      是绝对不可以!
      “不!”左安终于拒绝:“不行,子夜,放开我,我不想!”
      可夏子夜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他浑身发烫头脑发热,他撕开左安的衣服,扣子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他甚至抓着床上任何一个可以抓的东西将左安双手缠上,他狠狠地压着她,触碰一切他触碰得到的肌肤,她大声地喊,哭,他不管,他把她的眼泪舔干净,他把她的嘴用自己的嘴封堵上,他有的是力气,他要尽情的使用它!
      左安拼命地反抗,大声呼叫,声嘶力竭,终于在夏子夜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之前,把小芒呼喊了过来。
      “你个混账小子!!!”
      他姐彻底暴怒了,用左安从没见过的武力值将夏子夜揍了一顿。
      “滚!”
      他也被揍清醒了,才明白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连对不起都没敢说就跑走了。

      夏小芒从衣橱里拿了件衣服给左安穿上。
      “对不起啊小安。”
      “这和你——”左安嗓子极哑,她清了清,没什么用,只好继续说道:“和你有什么关系。是他喝多了……我们以后都不要再提今晚的事了。”
      “谢谢你……我这弟弟……哎!太认死理儿了 。”
      左安不吱声,过了会儿,她道:“没事了小芒,我……我明天……找房子吧。”
      夏小芒没有拦着,不过倒是改了主意。
      “我还是应该告诉你,小安——”
      她把夏子夜为何那样做的考虑也告诉左安了,当然所有人都知道更主要的原因是他想一个人霸占左安的小心思作祟,可他的担忧并无道理。
      “经过了这么多事儿,还是要你自己做决定。”夏小芒说。
      不过左安在愣了好一会儿之后问的第一句话却是:“沈烈他……伤的厉害吗?”
      小芒叹了口气:“我虽然总嘲笑我弟的功夫,但其实他学的还不错,打他的时候也是用了猛劲儿了,又跟着车跑了很远很远,不过我问过白小薏,她说要送医院去,但被他拒绝了,自己开了车回去,小薏男朋友也在,怕出事,开车跟在后头,看他进了酒店,俩人就回来了。所以,肯定有伤,但没有大碍。”
      左安抱紧了自己。
      “我知道了,小芒,谢谢。”
      在她已经几乎放弃的时候,在她感到很累很累的时候,在她怀疑自己的时候,突然跟她说,沈烈有了那个资格。
      没有她预想的快乐,或者放松,如愿以偿,没有。
      只是茫茫然一片,一时半会儿显不出真实来。
      也许是自从年会以来,这小半年的时光经历了太多,情绪一直饱受折磨,没了力气做别的。确定沈烈没事之后,她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次日一早,左安收了封邮件。
      要不是因为要上网找房子,她也不会打开很久没开的电脑。要不是那网站注册需要邮箱验证,她更不会打开很久没开的邮箱。要不是邮件主题的名字,她还不会打开这个本来躺在垃圾邮件里的邮件。
      ——实名举报吕良和与丁保功。
      邮箱里是两个附件,一开头的正文便让左安立即紧张起来:
      “小安,我是吴轻。第一个视频是我要告诉你的话。第二个视频,你不要自己一个人看,找个值得信赖的人一起,因为你可能会害怕。视频的密码是你请我吃饭那天的日期。那天的饭真的很好吃,谢谢你。”
      左安皱着眉考虑了一会儿,点开了第一个视频。
      视频里,吴轻卸了妆容,依旧美的让人心生怜爱,眉目间没了怯懦,但也不是勇敢,而是一种一切再也不重要了的放空。
      她看着镜头外的左安,声音细细轻轻的,却像被悲鸣洗过。
      “以下我说的话,句句属实,没有一点隐瞒或者夸大。
      我叫吴轻,身份证号*****,东石市人。我是三年前加入的公司,一入职就是给吕良和做助理。一开始,我以为我很幸运,我大学一般、专业也一般,上学时候也没参加过什么社会活动,这份工作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他对我嘘寒问暖,耐心指导工作,给我提前转正了,还涨了工资。所以那时候,能碰上一位体恤我、愿意培养我、认可我的好领导,我本来是想都不敢想的。
      可是没过多久,我就感到个人能力的不足,我总是不能让他满意我的工作,总会被他发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他开始训斥我。有一次,也就是三年前的七月份,他带着我和几个同事去和客户谈判,谈判后的晚宴,客户向我敬酒。在那之前,我没有参加过这种活动,我自小长在小地方的郊区,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根本不懂酒桌上的事儿,不会喝酒,也不会说场面话。晚宴之后,吕良和告诉我,客户对我十分不满意,认为我不专业,这影响了我们和客户的谈判,我们没有拿下这笔订单。
      我怕吕良和骂我,但是那次,他不仅没有发怒,反而对我表示理解,还让我别放心上,这让我特别自责,希望找机会弥补自己的问题。于是他说,想下了班之后和我好好聊聊。
      那天……”
      她说的特别流畅,似乎是早就提前想好了稿子,可说到这里,还是停顿了。
      她咬咬牙。
      “那天……那天晚上,吕良和把我带到一家,很远很远但是看上去很别致的地方,就是……左安你后来也去过的——冰惹风月。”
      左安的心重重跳了一下,有了种可怕的预感。

      “我从来没去过那么好看的地方,院子里十分漂亮,他说这里是好不容易才能订到的位置,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来的,他还说他更不会随便带人来,只有……只有他看重的人,才会领过来。
      我特别感激,和他聊了很多,他问了我很多家里的事儿,我个人的事儿,我们边喝边聊,边喝边聊……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吴轻眼眶红了红,但她很轻易的就把那抹红退了回去。
      “我醒来的时候,第一次……就没了。”
      左安攥着的手心,全是汗。
      果然……竟然……
      她胸中怒意翻腾。
      “我当时哭得不行,我从没恋爱过,我妈总说结了婚之后才可以洞房,不然没人会要我。吕良和不停地跟我解释,他实在太喜欢我了,所以没有忍住,他说他平时对我凶,也是希望我能有进步,他说他都是为我好,他还说……我其实也喜欢他,只是我自己不知道,他说他有证据,然后他……给我看了个视频……”
      “什么视频?!”左安不知不觉问了出来。
      就好像知道左安会问她一样,吴轻说:
      “是我醉了之后,和他……第一次的视频……我看了视频才知道,我当时并不是无意识的,而是我主动的,甚至整个过程我都没有反抗过,一直都是我在主动迎合,而且不止一次……”
      左安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给我看过视频,又再次不停地说,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我,而且我的第一次也给了他了,只有继续给他,我才是纯净的,于是……我便把自己当做他的女朋友了。
      我那时很开心,觉得自己的男朋友,虽然比自己大很多,但是帅气,有钱,地位高。我家……一直很穷,我还有两个弟弟。我爸妈一直在努力赚钱给他们两个攒结婚钱,对我,能让我读完大学我就谢天谢地了,他们对我也不能说不好,但肯定远远不如对我两个弟弟那么亲,所以突然间有个男人说他这么喜欢我……我觉得自己特别被重视,被珍爱。”
      可是在吴轻脸上,左安看不到一丝回忆时甜美的气息。
      “但是回到工作上,他还是每天都会骂我,而且经常当众骂我,等到没人了,在他办公室,他又会安慰我,然后……让我在办公室满足他……我一开始特别害怕被别人撞见,不肯,他就又拿我工作的事儿说我,说我没有能力,根本不配给他当助理,要不是他喜欢我,早就辞退我了,更不可能给我涨工资……我每天都在自责,每天都怪自己为什么那么笨,为什么做不好一份工作,最后……我只好在他想要的时候尽可能满足他,让他高兴。”
      左安感到一股透着阴寒的似曾相识,从被吕良和训斥的记忆中闪过。
      “慢慢的……我习惯了……只要他高兴,不训我,让我怎么样都行,然后他……他……开始跟我提各种各样越来越……变态的要求……我才知道,他在那方面的需求……不是我能理解的,更没办法接受……有一次我实在受不了了,提出分手,他大发雷霆,告诉我,他拍了很多我的录像,随便一个都会让我这辈子抬不起头,发完火,他给了我钱,很多钱,让我买奢侈品,他说:
      ‘女孩子,工作不工作的也就那样,找个有钱人才是要紧事儿,你去商场里转转,开开眼界。’
      我想要钱,还怕他把视频发到网上,只好继续忍着。
      这样过了一年多,他又把我带出去了,还是那个地方,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了丁保功。”
      左安看到她美丽的脸庞,爬上了恐惧。
      她闭着眼睛像在安抚自己,过了会儿,吴轻睁开了眼睛,恐惧少了些。
      “我记得那天吃完饭,吕良和告诉我,说丁保功不诚心做生意,如果再找他,让我给他推掉。恰巧在第二天,丁保功真的给我打电话约吕良和的时间,我按照吕良和的意思,给推掉了。结果……”
      吴轻肩膀抖了抖,才缓缓继续道:“结果吕良和说,他根本没那么说过,是我喝多了,自己乱想的,他说丁保功是目前公司遇见的最大的客户,不管如何都不会推掉他的,他说我不擅长拒绝,丁总一听就听出问题,认为是我们公司不诚心和他谈,说我这次闯了大祸,耽误了几个亿的生意,整个团队的年度绩效都因为我一个人的疏忽没有了,他说这事儿公司肯定会问责的,到时候,我的工作不仅会没,说不定还要赔偿。
      我吓坏了,求他别不管我。他说他答应给我想办法。
      我忐忑地等了一整天,这一整天他都愁眉苦脸的,等到晚上,他把我叫去。
      ‘这事儿也不是不能解决,只是……看你愿意不愿意了。’
      ‘吕总,让我怎么做都行,只要丁总别生气,还能和我们继续谈。’
      他盯着我看了半天,说……丁保功想让我去陪陪他,估计就是喝个酒,赔个不是。
      我想这没什么的,做销售的同事也会碰到喝酒赔罪的情况,我能接受,这已经比我预想的好多了,于是我一点迟疑都没有,就同意了。
      那天晚上我去了丁保功……租的豪宅……就是,那天吃饭我指给你看的地方。然后……然后……”
      吴轻捂着脸。
      “丁保功是个没有人性的疯子!变态!他不是人!他是魔鬼!
      他……他……给我关了起来,关了两天,除了他睡觉,其他时间,他都在……都在看我不停地……被一群男人侵犯……他拍照,录像,然后用和那些男人一样的姿势弄他的充气XX们,就好像……就好像我就是那个充气XX一样……直到……直到我挣扎得全身抽搐,他才叫来吕良和把我接走。
      我差点死了过去,我哭着问吕良和,为什么骗我。结果他说他也很痛苦,他也被骗了,他还说,丁保功把那两天的录像都发给他了,他说我已经不纯净了,说我现在脏极了。
      我不知道怎么办好,我和吕良和的想法一样,我已经是一个配不上他的人了。
      但是吕良和并没有抛下我,他陪了我一整天,之后跟我说:
      ‘既然已经这样了,你能做的,就是继续弥补。’
      ‘怎么弥补?’
      ‘帮我弥补生意吧。丁老板这次比较满意,愿意和我继续谈。你要是能再让他高兴,我就愿意不计较这些,继续和你在一起。’
      我不干,他便从头开始细数我的问题,最后他说:全天下除了我,没有人会要你了,包括你爸妈,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我当时……怕极了,悔极了,除了同意他去陪丁保功,我想不出别的办法。
      ……
      ……
      而丁保功……每次都用各种非人的方式……虐待我……”
      她声音颤抖得几乎要听不出在说什么,可是过会儿左安才发现,颤抖的不只是吴轻。
      她自己也抖得厉害,是她抖得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后来,吕良和还让我陪了别人……全都是些折磨人的变态……我越来越受不了了,但吕良和给我的钱越来越多,我弟要结婚,我妈看我能拿出那么多钱,对我也比之前好了,她猜我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就总问我,生怕我会和他分手。所以我又打消了离开吕良和的念头,继续忍着。
      但是那天,小安,你也出现在冰惹风月的时候,我一开始特别惊讶,我以为你也是来陪丁保功的,我竟然还……还担心你会抢了我的位置……当沈总来了,你趁机走了的时候,我还松了口气。
      可是沈总后来发信息问我走不走的时候,我才突然明白,沈总……是来……接走你的……我才明白,他不是愿意去那里风流快活,他是怕你出事……
      等我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我突然就开始忍不住的想,如果,如果一开始,一开始不是那样的,一开始和吕良和的第一次不是那样的,会怎样?如果丁保功折磨我的时候,吕良和也去救我了,会怎样?
      我知道没有如果,但我忍不住的想,甚至开始忍不住的羡慕你,嫉妒你。后来……那封说你作风有问题的邮件传开了,紧接着没到一天,沈总就亲自发了一封邮件,为你澄清,我只看了那封信一次,就记住了每一句话。他告诉全公司你是他的爱人,他请求全公司的人重新认识你是‘一位优秀的员工,品德正直而高尚的女性’。那时候……我只剩下羡慕了……”
      左安哭了。
      “从那天开始,我再也没办法认为吕良和还那么喜欢我——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才认识到这一点是不是太晚了……我就是这么笨……可一旦愿意重新去看这段关系,我竟然十分容易就发现,原来……原来……吕良和有那么多的女人……只是我以前从没怀疑过。
      但这,并不是我会愿意告诉你这一切的理由。
      直到二十几天前,我和另一个年轻女孩儿——她是个比我还傻的大学生,大三的,都没毕业——我和她一起被丁保功折磨的时候,那个女孩苦苦挣扎,丁保功那天不知怎的,没有耐心,于是……他跟手下人说:
      ‘把老吕经常玩儿的那种药给她灌上。’
      然后我就看到,本来刚烈的姑娘,突然就变得……变得……像一开始吕良和拍我的视频那样……主动……
      我假装好奇地问他,那是什么,我也想尝尝。丁保功却告诉我:
      ‘你尝过多少次了,估计药效对你来说早就没了吧?’
      我当时……我几乎崩溃了……原来一切的开始……都是骗局!是骗局!
      后来……那女孩儿醒过来了,我告诉她,他们给她喂了药……我……我……我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思告诉她的……总之,她知道了之后,发疯一样地,那天屋子里除了我和那个姑娘,只有吕良和和丁保功两个人——对,吕良和也来了,他也侵犯了那姑娘,呵呵,他已经不避讳我了,也不怕我知道一开始是怎么回事儿了——他俩一起竟然也对付不了一个姑娘,那姑娘把丁保功的脸划了个好大的口子,这时候我趁乱开始偷偷录视频。
      丁保功满脸血,他气急败坏的,又喊来两个保镖,这四个人……活活把姑娘……把姑娘……给折磨死了……我亲眼看见的……下身那……流了好多好多血……我每天做梦……都梦得到……好多血……好多……”
      一阵可怕的静默。
      如果沈烈那天没有出现,如果他们强行喂了她那个东西,今天,她会怎样……是不是要么被作践成泥像吴轻那样,要么身碎魂灭如那个惨死的女孩儿……左安不敢去细想。
      “小安,第二个视频……就是我偷偷录的,所以……你不要一个人自己看。”
      “我……”左安张嘴要说什么,才想起吴轻只是镜头里的吴轻。
      吴轻像是发现了什么,语速开始加快,内容也变得梗概:“出事之后,我一整天都没睡,我觉得,他们会杀人灭口的,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所以,小安,我没有别的信任的人,自从地铁里你帮了我之后,我就觉得你特别勇敢,聪明,我只能想到你,我要把所有我知道的吕良和和丁保功的问题告诉你。我不能直接报警,因为那女孩子的家长报了警,可至今吕良和丁保功都好好的。对不起,我知道这会是一个负担,可我只能给你了。我想明白了,我不能白死!小安,吕良和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有两样东西,一个是记录了他用年轻女孩行贿的证据的笔记本,上面写着的送礼,就是送女孩,和谁去,就是把谁送了过去,心情,就是这份礼值多少钱,心情大好一般就是一百万以上!另一个是一个U盘,密码是他的身份证号码加34,34是他……女朋友的数量,里面是他和丁保功生意往来的黑账,我没亲眼见过但我确定是真的,因为他有一次喝酒喝了很多,告诉了我。小安,来不及了,我现在就发给你!我就要死了,求求你,替我报仇!”
      视频戛然而止,仿佛吴轻这一生的力气只凝结在这个残忍的视频中,短暂地爆发出来,再无一点声音。
      不过却让真相如魔爪朝左安劈头而至。,
      左安的脸上,汗,泪,已分不清什么是什么。
      她抖得嗓子发干,身体僵硬。
      她看见好像有黑霾框住了她眼前的一切,越来越黑,就要将她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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