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留白之余年不悔

　　余怀希遇到的不是别人，正是久未现身的卓雨柔。此人是落霞峰长老，北堂侠的老友，对下和蔼可亲没有架子，对外豪气云天仗义执言。可是她还有另一重身份，“风雨居”的看门人！一直以来何不弃深入暗处小心查证，除了建立属于自己的“信阁”，另一方面对于老资历的“风雨居”多方试探。此时卓雨柔露出身份，让他心下发寒。
　　余怀希向他讲述了自己的遭遇，茅屋中卓雨柔突然出现将他带走。
　　开场没有铺垫，卓雨柔直言不讳的说：“相信你已知风雨居，我们主上想要见你。”
　　余怀希脑中一片轰然，堂堂落霞峰女侠竟然是风雨居的人，他问道：“见我？”
　　卓雨柔撇下日常正义豪爽的面具，冷眼哼他道：“主上看得起你，想请你和你师傅到风雨居暂住。你应该知道常家剑谱吧！”
　　常家剑谱是常青涯家传之物，常家世代豪杰，各个武功高强，曾有传言说常家剑谱上藏有前朝宝藏，虽然常家多次举证说明，但是到了常青涯这一代还因此被打扰过。余怀希不学常家剑，自然也不会在意那传说中的宝物。
　　“那就是本老剑谱。”余怀希直言。
　　卓雨柔轻笑道：“是啊，可是只要有常家剑谱在，常青涯就永远回不到人间。这是主上大人的命令。”
　　余怀希心中升起一阵怒火，“你们，你们做了什么？”
　　“这不需要向你交代，我只是来传话。”主上自有打算，他们从来不会有质疑。
　　“我不去。”余怀希产生了深深的不适感。
　　卓雨柔却毫不在意，道：“你不想知道你常青涯的下落吗？”
　　被那女人饶有兴趣的盯着，他的额头慢慢渗出汗水。
　　“你在撒谎，我不会去的。”余怀希不知主上为什么几次三番专注自己，但是却深信她话中矛盾，左红帆应与常青涯在一起，风雨居既然要自己和左红帆做客，那就说明师父并未落入他们之手。
　　卓雨柔也不强求，慢慢道：“好，希望你不要后悔。”
　　说完竟转身离开。

　　余怀希向何不弃讲述了自己被威胁的事情，但是隐瞒了一部分。
　　卓雨柔突然出现在茅屋，言说何不弃身边出了叛徒，要自己带他离开，见他犹疑还拿出了那个送给何不弃的糖桂花小瓶。
　　两人来到河岸，卓雨柔突然发难，点了他的穴将一颗药丸喂了下去。那人不再做戏，露出凶恶的面孔。
　　知道她并非善类，余怀希忙问那女人把不弃怎么了，可是她却回问：“我怎会对阁主大人不利？我们是好朋友。”
　　余怀希摇头直接打断她：“不弃还好吗？”
　　卓雨柔微愣，接着道：“哎呀，好可怜，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说的就是你啊。你真觉得何不弃是干干净净的正派人士，信阁阁主会做赔本买卖？幼稚！”
　　“那你放着堂堂女侠不做，给人当打手，背后说人坏话就高明？”余怀希回口道。
　　卓雨柔怎容他放肆，剑指余怀希道：“放聪明点，别指望何不弃，无论他是想要利用你找到常青涯，还是突然转性想要做人，他永远都是个不人不鬼的怪物，怪物都是嗜血而且利己的。你没用了，自然会抛开！”
　　见他穴道被制，又血气上涌，卓雨柔替他解开，接着话头一转，道：“小鬼，你也不担心自己吃的是什么？我不管你怎么看待何不弃，现在我要你回去探听信阁消息，并且传递给我！”
　　余怀希气息不稳，抬手就要反抗，被她一把推开，“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出不了力，这是蛊虫，你身上的是子蛊，无法反抗拿着母蛊的我，心口疼吗？这才是开始！完成任务后，主上要见你。”
　　接着发生的才是他告诉何不弃的内容。

　　余怀希此刻仍旧慌乱，常青涯、左红帆的失踪有了解释，风雨居的力量与险恶让他如坠深渊，主上对不弃的恶意更让他心有余悸，身上的蛊虫又该如何，种种现状让他应接不暇。
　　何不弃看出他的动摇，抓住他的肩头，坚定的说道：“师兄，知道我是信阁阁主，会不会担心被我连累？”
　　余怀希没想着他会问这个问题，摇摇头。
　　那人接着说：“师兄一碗水端不平，你不怕被我连累，又为何怕连累我？”
　　余怀希心知自己没有看错人，“我失言了。”
　　何不弃露出好看又自信的笑容，道：“我有能力保护师兄，我会找到左师叔。师兄也答应我，不要去风雨居，不许离开我身边。”
　　余怀希听着他的霸道发言，伸手点了他的额头，“小大人！知道了。”
　　见他转身，何不弃一把拉过他的胳膊，再次问道：“师兄还没有答应我。”
　　余怀希蛊虫发作，口中发涩，不敢把脸扭过，只能用力点头。
　　何不弃见他答应，想着今天遇到如此复杂的情况，留了秦勤在外守着，不再打扰他。

　　何不弃是个耐性极好又善于谋划的人，他像只敏锐的豹子，前期的行动是在慢慢渗透，现下就是捕捉的最好时机，他脑子里的算盘拼命打着，嘴角悄悄露出了邪魅的笑容。既然撕破了脸，也就无需再忍耐了。
　　就算如此忙碌之下，何不弃也没有放松对余怀希的关注，秦勤随伴左右，自从出了上次那件事秦勤恨不得洗澡如厕都守着自己师伯。
　　何不弃已布置妥当，接连几日不分昼夜的忙碌让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余怀希本刻意躲着他，听说他有些不好，急忙来看却没见到。
　　余怀希放下汤药想到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做的，径直去了后厨。
　　秦勤看着他的脸色不好言语，静静候在一旁。
　　他心不在焉做了很多吃食，也不管能不能吃完，手好像不受控制似的，半晌才发现材料用完终于停了下来，看着被自己折腾出来的一片狼藉，又开始默默收拾。
　　“做多了，吃不完会坏掉的。”余怀希低着头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秦勤好久没有听到他主动开口，高兴道：“不会坏的，我可以吃完。”
　　余怀希转头按了按她的脑袋，道：“吃那么多甜食，牙齿要坏的。”
　　秦勤摇头笑的没心没肺。
　　两人收拾停当准备回去，走到廊下却看到侯梓枫懒洋洋靠在栏杆上，嘴里叼着一片叶子，哼着不知名的调调。秦勤看不惯这人懒散劲儿，用脚踢了踢对方。
　　“哎呦呦，小丫头，你这可不行，怎么这么没规矩。”侯梓枫吐掉叶子，扶腰起身，也不打掉身上的灰尘，一脸坏笑。
　　余怀希不着痕迹的走上前去，“这位是？”
　　“师伯，不要理他，他就是个讨厌鬼，话多还自大。”秦勤上赶着回道。
　　余怀希笑道：“不要动手，看来你们关系很好？”说着又开始揉小丫头的脑袋。
　　侯梓枫惊讶于秦勤竟然可以让这个人如此亲近，轻轻行礼：“在下侯梓枫，小丫头叫我猴子。”这人虽然长相不俗却丝毫不在意形象，对着女孩做着鬼脸，又拿出随身的蝴蝶刀把玩起来。
　　“失敬，在下余怀希，多有打扰。”余怀希客气回礼。
　　侯梓枫嗤笑一声，摇摇头也不看他继续盯着手中的小刀，“那里哪里，应该的。”
　　秦勤看不惯他的态度，正要上前争辩却被余怀希拦过，男子低头看着她，认真道：“秦勤，你听话，不要总这样说话，会吃亏的。”
　　恍然间里院方向突然火光大作，正是何不弃院落的方向。
　　“你去看一下，我不放心。”余怀希看出秦勤的担忧。
　　以她的身手去查看并不会耽误多大功夫，但是秦勤心有余悸，拒绝道：“我先送你回去。”
　　余怀希把她往身边拉起，“不用来回折腾，你先去看看，我脚力不行，太耽误时间，再说这里不是有侯兄弟吗？”他静静看向侯梓枫，那人收了小刀，抱臂而立。
　　秦勤心中焦急，想着侯梓枫虽不靠谱好歹武力值过硬，有他看着应该也没事的，“好，那师伯好好在房间等我，我马上回来。”
　　转头瞪了一眼侯梓枫，“你，赶快把我师伯送回去，仔细点！”
　　“丫头，赶快去吧。”侯梓枫懒得理她，又拿出小刀把玩。
　　“好了，秦勤，赶快去，看着不弃，保护好他，一步也不要离开！”余怀希抓着秦勤急急说道。
　　小丫头点头应到。
　　匆匆赶到虽然一片狼藉，但何不弃早已远离了纷扰，看到秦勤出现在这里瞬间又些慌乱：“你怎么在这里？他呢？”
　　秦勤回道：“猴子守着呢。”
　　“去，快去······”一句话没说完竟然昏了过去。
　　秦勤顿觉大事不好赶忙向院外跑去·······
　　雅居小宅中早已不见余怀希踪迹，阁中大乱之后到处颓然景象，这是秦勤第一次看到“信阁”如此失控的场面，不禁心中一紧。
　　“是侯梓枫？”信阁阁主昏迷不醒，秦勤通知了师父，何不离仔细查看着现场。
　　秦勤默默点头，她实在不敢相信，猴子竟然是叛徒。回想昨晚余怀希的反应，是自己太过迟钝，她发狠的咬着嘴角。
　　何不离念及徒弟的心思，侯梓枫虽然一向偷奸耍滑，嘻嘻哈哈，但是说到身手和心机阁中少有对手，此地并没有打斗的痕迹，而听秦勤的讲述不难看出，余怀希是刻意支走了秦勤！
　　女子少有的想要伸手安慰徒弟，只见秦勤突然跪下行礼，“请师傅准许我前去寻找师伯，我一定将他带回来！”大力的磕头声让冷面师傅吃了一惊。
　　何不离摇了摇头，说道：“秦勤，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她不再理会弟子的追问，径直出了宅院，日前卓雨柔叛出落霞峰，现在加上侯梓枫，她在等何不弃的解释。
　　师傅请来了落霞峰的医师，日夜照顾何不弃终于在昏迷的第三日醒来，他头晕脑胀，硬是撑着药力，吩咐属下迅速行事。人员散去后只留下了秦勤，他气若游丝，问道：“他跟侯梓枫走的？”
　　长久的寂静让秦勤心里发寒，何不弃煞白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他漠然的抬头，“他留了什么？”
　　“他被带走时只说让我寸步不离保护你。”秦勤回答。
　　“不对。”何不弃吃力的揉着脑袋。“我怎么了？”
　　秦勤本对此也不解，说道：“师叔被人下了药，紫竹藤。”
　　紫竹藤，是药非毒，此药温和，可以使人陷入昏睡。当日自己回来后只吃了余怀希留下的银耳粥，想来之前研究药物让他颇有所获。
　　他强撑着身体前去了余怀希住处，依旧一无所获，这里干净的好像他从未出现。他怅然若失，怀中空空如也，他好像丢了很重要的事物。
　　突然脑中闪过，他四下翻找，因为病中发汗，衣物换下后就在一边放着，只有那个小瓶子被何不离收好了放在他的枕下。他并不怎么怕苦，但却很喜欢余怀希的糖桂花，小小的一瓶子也不舍得吃，剩了一个瓶子底，那些天在阁中忙碌，他更衣后竟然忘记带在身上。再之后是余怀希装了应季的蜂蜜送还了给他，何不弃见他心情好转便也没有多问，对于余怀希，何不弃似乎从不怀疑。只是他那时的一句“收好！”现在想来突然很沉重。
　　何不弃被秦勤搀扶着坐到桌边，小心的将蜂蜜倒出，糖浆一般的液体慢慢倒尽，瓶子的内侧竟然有些许不同，他小心取出，竟然是一张小小的纸条，密封的很好，混着蜂蜜的颜色，竟然没有察觉。
　　打开纸张，只有短短几个字，“堤防信阁，等我回来。”

　　事发当夜，“风雨居”分部里热火朝天的庆祝，喝醉了的大汉横七竖八躺着，他们看不到身后嗜血的一双双眸子。
　　一夜的喧嚣似乎对于普通人来讲这只是个和往日一样的沉静时光，只有卷入事件的人们才能体会，这一夜有多难熬，又有多少人会因为这几个时辰改变一生。何不弃昏昏沉沉，看得出来他半梦半醒状态极差，但是在他的指令之下，“信阁”难得的高调而迅猛的进行着计划。令秦勤都感到惊讶的是“信阁”的渗透力与行动力，她从未发现毫不在意的角色竟然和自己做着一样的事，向着一样的目的。她惊讶的同时又感到了些许安心，即便看着熟睡的阁主她也认为很快就能解决。
　　一切的变数在清晨的一场大雨中发生，城南的“敬和轩”轰然倒塌，随着一声巨响之后，火光很快被大雨淹没，当返回的探子灰头土脸的奔袭而来，带来的是众人难以接受的消息。
　　半夜先头部队已经核实了消息赶到“敬和轩”之外埋伏起来，随着付闻声的指引，众人潜入之后，好像石沉大海，深夜静的可怕，后续跟进的人也都有进无出，等到的竟然只有爆炸声，呼喊声，还有雷鸣与暴雨打在人们心上的声音。
　　华丽的“敬和轩”霎时消失，中心地带生生被炸出坑陷。谁都不愿相信，刚刚还并肩作战的友人竟然从此阴阳两隔，而自己此行的结果很显然，就是失败告终！
　　不知什么时候衙门和附近的商户百姓都出来帮顾，众人全力营救，从残垣断壁之下找寻可能的幸存者，只是场面太过惨烈，谁也不能确定这样下去还有没有希望。搜寻之下，不远的石墙角落竟然传来了些许声响，探寻过去正是付闻声，他奄奄一息，虽无性命之忧，却实在是伤重难行，看着他双腿的血洞，不禁让人唏嘘。
　　事后何不离探查了现场，对方显然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敬和轩”下埋了大量火药。清理下来，进入“敬和轩”的阁中弟子二十一名，除付闻声外，两名在门口传递信号的弟子轻伤，其余无一生还。而对方的人数竟然只有五六人。何不离心生疑惑，却无法从残骸下发现更多，只能等付闻声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
　　另一方面，“风雨居”也是一片愁云惨淡，何不弃在雅居大乱的同时派人奇袭刚刚探听来的秘密基地，对方的行为早已触及了何不弃的底线，他下了死命令，“全灭不留”！这些人是信阁最隐秘的暗部人马，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行动完后，他们随即消失，好像从未出现。
　　第二日清早何不弃沉睡不醒，秦勤才请来了师父，敬和轩的事情被暂时压了下来，她也在等待付闻声，等待他告诉自己师伯安好。

　　“敬和轩”之事被冠以黑市交易分赃不均，于是大打出手同归于尽。那些消逝的生命没有得到一个令人宽慰的回答。
　　卓雨柔的结局令人心惊，自那日带走余怀希，她就被落霞峰除名。那场大雨过后，尸体被发现挂在了城门之上，手腕上长长的伤口放干了鲜血。一代侠女命陨城门也成了当时久久未解的一大悬案。一夜之间，一场爆炸一件命案，带着血雨腥风，令衙门、武林、民间都久久难安。
　　诚然如何不弃这样的人，三日后醒来很快就发现了事件的诡异走向，看到那张纸条后，心下凉了半截。
　　秦勤被何不弃赶出去打探消息，傍晚匆匆赶回雅居，却看到门口的白色灯笼，心下大惊。
　　她不记得自己如何走进大厅，柱子上的白布那么刺眼，门人弟子一个个垂头丧气。
　　“秦勤，过来。”是何不离，她眼圈红红的，冷漠的脸上尽是悲伤。
　　秦勤挪不动脚步，“师父，怎，怎么了？”
　　何不离摇头：“小桐说让你接手信阁，你，能做到吧！”
　　秦勤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声音反复响起“一步不要离开，一步不要离开······”师伯，怎么办，我没有听话，我又搞砸了，我不应该离开师叔身边的啊，都怪我，都怪我·······
　　三日后，何不弃的丧礼悄然完毕，也许在碧霄门没有几个人会在乎这个晚辈弟子的事情，即便他的姐姐和师门很惊艳，可是，死了就是死了，而且是武林中人少有的因病去世，他悄悄地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
　　何不弃是在看到那块衣角碎布之后再次陷入了昏迷，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次醒来，“信阁”之主向来算无遗策，足智多谋。而这些时日以来，他似乎频频受挫，长久的体力难支，似乎也没人觉得他的结局有何不妥。只是，何不离暗暗收起的一根发黑银针带着她满腔的怨恨藏在了不见天日的地方。很快，“信阁”易主，少女秦勤扛起了全部。
　　新的“信阁”被安置在了落霞峰名下的一所院子里，叫做“谨园”，院子偏僻安静，却不如雅居雅致温馨，少了何不弃的冷静持稳与余怀希的温暖贴心。

　　付闻声因为伤重在后院养伤，他醒来后沉默很久，此时终于开口向何不离叙述他经历的那些。
　　那日，他带人潜入了“敬和轩”，那是他们花费了很大力气才查到的落脚点。奇怪的是，他们进入之后，建筑物内似乎空无一人，一番探查随行人数陌然减少，赶忙退出却被人喝止，那人一身黑衣钳制着余怀希，一时间剑拔弩张。
　　昏暗的楼梯之下，淡淡的月光洒了下来，所有人的呼吸随着三人的对峙变得沉重。没有人想要主动做出动作，黑衣人狭长凶狠的目光和悬在余怀希脖颈上的明亮刀刃让付闻声有些犯难，他见惯这些危急场面，只是面对“阁主”心头之宝还是有些不好下手。
　　只见余怀希嘴上被布条堵着，费力挣扎，呜呜声似乎想要诉说什么，可惜这时候没人顾得上听他言语，黑衣人终是忍耐到了极限，声线低沉说道：“安静点！别动！”言罢手上的力气更大，余怀希很快不再反抗，默默配合着那人。
　　付闻声看到间隙，笑道：“好了，我劝你手稳一点，我们阁主脾气不大好的！”他暗暗观察着周围，打手势给暗处的属下进行探查。
　　那人对于他的话语毫无反应，狠厉的目光变为漠然，僵硬的抬头，看着月光似乎在出神，这种感觉让付闻声头皮有些发麻，“喂，松开他，你们是逃不出这里的！”他的手已经伸向腰间的软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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