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光

　　人们总是在失去后疼心，劫后余生才是隔阂打开的缺口。

　　张衫很好的扮演了情人这个角色，她从来不会主动给李肆打电话发消息，更不会提出见面吃饭，李肆找她她就高兴得应着，不找她她就好好做自己的工作绝不在他的生活出现，很多次手机拿起又放下，张衫始终开不了口说“想你”。

　　“捐物资”的行程确定得很快，临走前李肆找张衫出来吃了一顿饭，由于张衫身份特殊，李肆定了一家人流量不那么大的饭店，可惜李肆没想到这里是申城，他定的火锅店还没有蓉城随便一家路边的好吃，见张衫小口小口进食，李肆忍不住开口了：“我们换一家店。”

　　“啊？”张衫还没反应过来，李肆已经站起身了。

　　“不用不用，我吃不了多少。”张衫筷子还拿在手上，摆摆手晃着的筷子上的油滴在了她的白衬衫上。

　　张衫还没来得及放下筷子李肆已经走进抽了几张纸替她擦着胸前的衣服，等反应过来张衫的脸已经红透了，油滴的位置很尴尬，正好在胸前，李肆好像也感觉到了张衫的反应，简单擦了几下才开口：“只能这样了，走吧。”

　　“谢谢…”张衫拿过纸巾擦了擦嘴，然后拿着包跟在李肆身后。

　　站起身想走时发现李肆站在原地不动，就那么看着她，张衫疑惑得问了一句“怎么了”，然后就见李肆拿起旁边凳子上的帽子和口罩替张衫戴上。

　　两个人离得很近，近到可以闻到对方身上的火锅味，抬眼便能见到自己的影子出现在瞳孔。

　　张衫租的房子小区外有家烧烤店，味道不错，她经常点他家外面，也去店里吃过几次，后来火了一点了实在不方便出门也就没去过了，今天特殊情况，张衫就想将就一下带着李肆上门随便点了一点。

　　好在今天晚上人不多，张衫坐在外面戴着帽子也没人把她认出来。

　　“这家蛋炒饭还行，吃点儿吧。”张衫把菜单递给李肆说。

　　李肆庆幸自己下班回了趟家换了个衣服，要不现在穿着西装坐路边吃烧烤简直不要太傻：“嗯，我都行。”

　　张衫点了点头，点完菜就等着李肆把菜单拿去给服务员，等李肆回来见他手里提了两瓶啤酒，见对方坐下就很自然得把杯子递了过去。

　　“你喝果汁。”李肆说着给张衫倒了杯果汁推到她面前。

　　张衫看着面前的果汁皱了皱眉问：“为什么？”

　　“你明天早上不是要赶飞机？”李肆打开酒瓶也没用杯子，直接就着瓶子就开始往嘴里灌。

　　李肆仰着脑袋往嘴里灌酒的样子给张衫的冲击有些大，她看着对方上下滚动的喉结和顺着嘴角流到下吧的液体脸都红了。

　　“喝一点儿没事的…”张衫小声说到。

　　李肆喝了两口放下酒瓶，然后盯着张衫：“听话，喝果汁。”

　　张衫脸更红了，低着头小口下口喝着果汁：“哦…”

　　“明天…飞蓉城…是吧？”李肆没抬眼，手里拿着烧烤也不吃。

　　“嗯，到时候坐车去山里。”张衫见李肆不吃，拿过烧烤用筷子把上面的肉扽下来然后夹到李肆碗里。

　　李肆看着碗里的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夹起往嘴里送了几块：“我接的时候没看活动地点…”

　　“没事啊，只是去工作，没什么的。”张衫继续干着手里的事，看着不像介意的样子。

　　“…要不你别去了，可以换个人。”

　　张衫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然后抬头一脸认真得看着李肆：“我不介意，蓉城又不是什么地狱那是我的家…况且…我已经很久没回去，还是想回去看看的，再说了，你知道违约金多贵吗？”

　　李肆叹了口气，然后又往嘴里灌了口酒：“知道自己没钱还捐那么多。”

　　“什么？”张衫没听清，她正在专心给李肆弄烧烤。

　　“没什么，吃吧。”

　　张衫在火锅店吃了不少了，最后在烧烤店还是李肆吃得多，走着把张衫送到小区门口代驾就到了，两个人扭扭捏捏得说了声晚安，看着张衫进了小区李肆才走。

　　张衫觉得现在两个人的状态非常奇怪，他们重逢也才一个月的时间吧，这期间抛开各自工作睡觉吃饭，呆在一起的时间一个手指头就能数过来，现在他们两个就像刚谈恋爱的小情侣，拘谨有时候还害羞，张衫越想越觉得不对，她知道他们两个之间有一个非常大的问题需要解决，但，这问题其实解不解决都不重要，她现在身份，能不能坚持到问题爆发都难说，还是走一天算一天吧。

　　其实在张衫的印象里，蓉城是她的家，即使那个家带给她的并没有多好的回忆，可毕竟是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她恨的是人，不是地方。

　　五年的时间，张衫站在蓉城的那一刻有一种隔世之感，可惜工作时间安排得紧，并没有多少时间留给她追忆往昔，只是在机场短暂的停留，张衫就坐上了去凉山州的车，虽说她是土生土长的川渝人，但她并没有出过蓉城，这是她第一次去凉山州，来之前她做了功课，去的那个地方位置偏僻，深处大山，一路颠簸同行的工作人员都出现了晕车反应，张衫倒还好，只是路不平，车颠得她屁股疼，特别是上山的路径，车子开不进去，只能靠人工把物资送进去，好在山下有村里的人接应，工作量也不多。

　　“丝丝姐，你去旁边休息吧，待会儿把物资都送上去了我叫你。”秀秀也晕车了，一路上吐了两次，现在脸都是白的。

　　“要休息的是你，我没事，我去帮忙，你去坐一会儿喝点儿水。”张衫把秀秀推到一边，就自己去帮忙了。

　　看着张衫忙忙碌碌的背影，秀秀已经不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找了个好老板，她高中一毕业就去应聘助理，当时张衫已经算红了，有大把比她优秀的人可以供她挑选，那天秀秀记得很清楚，张衫坐在一边玩儿手机，只是抬头扫了她一眼然后说了一句：“就她吧。”

　　张衫和其他艺人不同，性格很怪，但从来没有为难过她的工作人员，有时候不愿意参加的活动就算表现出不爽的情绪也不会推脱为难工作人员，后来秀秀问张衫为什么要选她做助理，然后张衫就说：“看她顺眼。”

　　进村的路不远，但是很烂，等他们把物资全部运进村子里后天都黑了，工作人员带着仪器跟着村支书先安顿了下来，准备明天再进行采访拍摄。

　　村子里的条件比不上外面，但给张衫他们住的吃得都是他们认知里最好的东西，这次他们一共来了六个人，除了张衫秀秀，有两个摄影师一个记者都是男生，还有一个女生是郑颖派来盯宣传效果的，而这位白领一看就是个千金小姐，本来一路颠簸脸上表情就已经挂不住了，看到桌上不算“丰富”的饭菜，她开始坐不住了：“就吃这个？我今天累了一天，就给我吃这个？”

　　也不管场合，白领想到什么就说了，站在一边的村长和支书有些尴尬。

　　“不好意思，因为是寒天不赶集，所以这些已经是我们能拿出来最好的了。”说话的是村支书，是个年轻人，叫蒋智，是个从大山出去回来建设家乡的大学生，说实话，这一桌菜不算差，有菜有肉，可能是这女生从没来过这样的地方，所以根本不了解这样一桌菜可能对这村里的的人来说，是过年才能吃上的一桌佳肴。

　　张衫拿起筷子边吃边说：“你不吃就别吃，这儿没人惯着你。”

　　张衫说话就是这样，女生有些急了，红着眼眶大声说：“不吃就不吃，本来就不想来这破地方。”

　　女生说完便站了起来跑了出去，在场的人有些惊讶，随后张衫开口了：“吃吧，吃完去休息，明天把工作做完。”

　　“哎呀，这小姑娘要是跑出去咋办，我们这村儿四面八方不通路，晚上很容易走丢，山里很危险的。”村长有些担心，正准备和村支书去找人的时候张衫放下了筷子。

　　“我跟你一起去，你们先吃，不用等我。”张衫说。

　　“丝丝姐！”秀秀抓住张衫，有些担心得看着她，得到的是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

　　张衫拿了外套，山里不比外面，九月初晚上有些冷，他把外套搭在手上，跟着村支书打着手电筒在村里找了一圈终于在村口一个石凳上找到了人。

　　“麻烦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去跟她说点儿事。”张衫对蒋智说。

　　蒋智点了点头，就站在离他们几米远的距离等着。

　　张衫走进才发现，这女生正坐在石凳上抱着手机哭，看她哭得那个伤心样子，张衫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骂了她。

　　察觉身上被人披了件衣服，女生转头看清楚人后哭得更凶了：“你来干什么！我不要你的衣服！”

　　衣服被人甩到地上，张衫抬眼看着女生，她的眼神有些凶，吓得女生都忘了哭了，几秒后张衫捡起衣服，重新披到了女生身上并说了一句话：“再把衣服扔地上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女生被威胁了，张衫看起来很凶，她不敢反抗，只能披着衣服默默得流眼泪。

　　“你叫什么名字？”张衫坐到女生身边问。

　　女生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边哭边说：“关你什么事！”

　　“行，那你一个人待这儿吧，这村子你也知道，这么偏僻，现在这么晚了指不定有什么，说不定等明天早上，你就被狼啃得骨头都不剩了。”张衫可太知道怎么对付这种没吃过苦的小公主了，所以首先就得让她意识到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处境。

　　张衫说得吓人，又见她起身要走，女生终于慌了：“嗯哼…不要走。”

　　张衫看着拉住自己的人，忍不住提了提嘴角：“好，我不走，但你好好和我说话。”

　　见女生点了点头，张衫突然觉得对方真的就只是个小女生：“你叫什么名字。”

　　“郑念。”女生回答。

　　“郑念…”张衫嘴里念着这个名字，随即便有了想法“郑颖是你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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