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光

　　早上九点，张衫是被电话铃吵醒的，她迷糊的翻了个身然后从床上摸索找到手机：“喂，谁？”

　　“我，开门。”

　　是个男人的声音，声音有些熟悉但张衫刚睡醒脑子迷糊一时间没在脑海中搜索到认识的，知道自己家地址的男性：“滚！”

　　挂了电话张衫又眯了一会儿，直到手机新消息提示：“？”

　　张衫盯着最顶“李肆”这个名字反应了一会儿，然后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经过洗手间迅速冲进去用冷水拍了拍脸才飞奔到门口，打开门就看见李肆提着东西正单手打字。

　　面前的人一身黑色西装，头发被发胶固定在后面，脸上架着半框眼镜，除了手上提着的塑料袋，整个人就是一副要去“商业大战”的模样。

　　“你…你怎么来了？”张衫靠着门，下巴还在滴水，胸前一大片都被打湿了，幸好穿的是深色睡衣，不透。

　　李肆眼神扫过张衫的胸口，虽说料子不透，但领口有些低，被水打湿还往下垂：“刚醒?脾气不小。”

　　言外之意是：居然敢叫我滚？

　　“抱歉，昨晚睡得有点儿晚。”张衫说。

　　视线移到张衫脸上，李肆依旧冷脸：“不能进去？”

　　反应过来后张衫赶紧让人进屋，此刻她无比庆幸昨天晚上睡不着起来把屋子收拾了一下，要不然今天她的钻地缝儿。

　　“你想喝什么？吃过早饭了吗？我给你叫外卖吧，粥可以吗？”

　　张衫拿过手机准备点外卖，李肆环视了一圈然后按住了她的手机：“不用，你去洗漱吧。”

　　李肆离张衫很近，几秒过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洗漱:“哦，好，你随意。”

　　逃离客厅后张衫做到第一件事就是赶紧顺了顺气，太突然了，从开门到现在张衫脑子一团乱，昨天晚上的关系还没理清楚，今天怎么就上家里来了，张衫调整好情绪才开始收拾，等她收拾好出房间就闻到一股香味，走到客厅才看到李肆把外套脱了正在厨房煮着什么。

　　张衫赶紧跑到李肆身边，因为他正在做东西，张衫只能局促得站在旁边着急：“你，你饿了可以跟我说的，或者可以叫外卖的，怎么自己来烧东西吃。”

　　“没事，我不爱吃外卖。”李肆关了火，把煎蛋盛出来说“去坐着。”

　　看着已经帮不上忙，张衫只能听话去餐桌坐着，等人把东西端到自己面前她才发现这是一个人的量：“你不吃吗？”

　　“我吃了来的。”李肆拉开张衫对面的凳子坐了下来。

　　现在张衫才反应过来，现在都快十点了，也就她现在才醒了：“啊，其实不用做的，再过两小时都吃午饭了。”

　　嘴上说着不用做，身体却很诚实，张衫往嘴里灌了口牛奶胃里瞬间好受了，原来吃早饭能缓解胃疼，张衫想。

　　“没事，反正以前做习惯了。”

　　张衫拿叉子的手顿了一下，对，她想起来了，高中那会儿只要李肆在她家就是李肆做饭洗碗，她以前这么霸道的吗？

　　“我怕你的衣服沾上味道。”张衫说。

　　“没关系。”

　　不知道是不是张衫的错觉，她觉得李肆比起前两次好像态度好了一下，语气也温柔了一些。

　　见张衫垂着脑袋腮帮子鼓鼓的，李肆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她的锁骨，是凹进去的，这么瘦吗？李肆想。

　　“吃完收拾一下。”

　　“嗯？去哪儿？”张衫已经吃完了，拿着纸巾正盖着嘴，说话有些含糊。

　　李肆盯着张衫看了几眼，然后拿过纸巾帮她擦了擦嘴角：“约会。”

　　看着面前的人帮自己擦嘴，然后把纸巾扔到垃圾桶，再站起身端着餐盘进到厨房，这一系列动作把张衫迷得晕头转向，早在学生时代她就觉得李肆帅，是那种少年感青春洋溢的帅，而现在李肆身上无一不散发着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如果张衫没记错他今年也才二十四，刚大学毕业一年，联想到她在网络上看到的信息，张衫倒有些心疼李肆了，是不是她真错了，五年前就不该把他推向李家，其实这几年他一直过的不好。

　　张衫坐在哪儿，透过玻璃门看着李肆洗碗的背影，什么时候印象里那个背影单薄的少年已经变成了肩宽高大的大人了，张衫又伤心了，她时常这样，自从那天在天台分开她就常常游离，等思绪回过来后脸上已经布满泪痕。

　　李肆洗完碗后没在餐桌看到张衫人，又往里走才看见人正坐在沙发上看iPad：“在看什么？”

　　“啊，我刚刚看了一下我的行程表，下午有一个杂志要拍。”张衫抬头望着李肆，眼睛有些红。

　　李肆对上张衫的眼睛，拿衣服的手顿了一下：“没关系，我陪你去。”

　　张衫放下平板站了起来：“不用…我打电话给助理取消就可以了，不重要的。”

　　看着张衫到处找手机，李肆上前拉着她坐到了沙发上：“不用，我陪你去。”

　　被人按回沙发，张衫挨着李肆，身体僵硬，他们现在是情人关系，这么光明正大的好吗？她倒是无所谓，她从来不在意这些，只是，多多少少会有些难听的话传到李肆耳朵里吧：“方便吗？”

　　虽然问得委婉，但李肆还是听出了张衫什么意思，说实话，李肆觉得张衫真的很蠢，自己都主动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没看出来他什么意思，真的是直女：“你大明星方便的话，我肯定方便啊。”

　　看着李肆插着双臂，靠着沙发背看着自己，张衫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好吧。”

　　中午两个人也是在家吃的，李肆下的厨，张衫说了好几次要不出去吃，李肆说嫌麻烦，最后也没能犟过他。

　　在等秀秀来接她去拍摄现场的时间，两个人就坐在沙发看电视，都默契的没有说其他话题，只是时不时的李肆会开口吐槽几句电视剧情，每次张衫都问他要不要换一个看，他都说嫌麻烦，最后一集四十分钟，他能吐糟一半儿的时间。

　　中途的时候李肆接电话出去过一趟，回来手里就多了套衣服：“你去哪儿了？”

　　“小区门口，我让助理给我送了套衣服，这个衣服穿着不自在。”李肆说。

　　“怎么不让他送上来？”张衫问。

　　“你的家能让人随便知道在哪儿？”虽然李肆没说，但张衫似乎已经听到“大明星”这个词了。

　　“哦，你去洗手间换吧。”

　　等李肆换好衣服秀秀已经差不多在来的路上了，张衫不需要打扮，到了拍摄现场妆照有造型师，她穿了简单的连衣裙，带了个口罩。

　　李肆换了身休闲服，简单的白t牛仔裤，除开往后拢的头发，特别像一个大学生，他走出厕所经过阳台的时候视线被放在阳台的花瓶吸引过去视线，瓶子里的花已经枯了，花瓣也凋零得只剩下几片，张衫见人迟迟没有来，转过头才发现李肆正站在厕所外望着阳台。

　　“怎么了？”张衫问。

　　“花枯了。”

　　花是花店买的，不是种的，当然枯得快：“嗯。”

　　“以后花枯了就告诉我好吗，我给你买新的续上。”李肆声音有些小，张衫听着很温柔。

　　“嗯，好。”

　　后来李肆给张衫买了一盆活的花，他告诉张衫，这样就算花瓣凋零，花也不会死，只是花进入了休眠期，等再到花期花就又会开。

　　两个人到拍摄现场的时候碰巧赵芳也在，张衫自认倒霉，看着赵芳殷勤得给李肆打招呼，然后偷偷的用眼神询问自己“怎么回事”，张衫只能装作没看见，可惜是福不是祸，到底是躲不过，中场换装的时候李肆去打电话了，赵芳逮着机会拉过椅子就开始盘问。

　　张衫不是傻子，知道这个关系肯定不能说，只能用“朋友”敷衍过去。

　　“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你和李氏总经理还是朋友。”赵芳狐疑得问。

　　“对啊，你不是一直让我多和这些老板们交朋友吗？”

　　赵芳无法反驳，平时她是嘴上说让张衫不要那么封闭多结交朋友对自己总是有好处，虽然嘴很俐，但终究年纪不大，这些年张衫给自己的感觉都是不谙世事小姑娘，所以在得知张衫有李肆这么一个朋友时，赵芳第一反应就是对方是不是“图谋不轨”，由于李肆给外界的印象都是“不择手段”的市井商人，赵芳就理所当然怕张衫被骗。

　　“是，但是…”赵芳无法凭借外界的评价就说出一个人不好的言辞，她斟酌了半天才开口：“我不是干涉你交朋友，你有朋友了姐也高兴，但是你了解对方吗，你知道对方什么背景吗？李肆不但是今年商圈话题度最高的人，更是今年城市模范企业代表的候选人，这样的身份很敏感，咱们身份就更别提了，现在是能避开就避开。”

　　赵芳鲜少干涉张衫的交友权力，也可能是她并没有在赵芳面前提过自己的朋友，所以赵芳的态度张衫有些意外，她想了想可能是网上那些对李肆负面的评价才导致赵芳对李肆的印象不好：“姐，我不了解你说的那些事，既然不了解，我就没资格去揣测人家的善意，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赵芳说不过张衫，只能干叹气，她了解张衫的性格，四年前她去西藏在哪里的一个小酒吧看着坐在台上弹着吉他唱歌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女孩儿，性格肯定很倔，她足足往那个小酒吧跑了半个月才把这个人签下，要知道她赵芳当时也已经捧红过不少人，可能是缘分她才觉得一定要把这个女孩儿签下，事实证明张衫也没有辜负她，在出道时就红了，虽说不是爆红，但已经达到很多人努力好多年都达不到的高度了，张衫，天生就是吃这口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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