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光

　　张衫觉得自己一直是个遵纪守法的好青年，对插足别人感情，当小三这样道德败坏的事从来都是嗤之以鼻。

　　李肆推开拉门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一点水汽，看样子是刚洗完澡，发尾都还是湿的。

　　“哟，来这么快，吃点儿？”郑颖面对着门，手上夹菜的动作也没停，只是分给站在门口的人一个眼神。

　　张衫坐在半高的凳子上绷直了背，她甚至没有回头就知道，背后的人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门口的人一直没有其他动作，直到郑颖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喂宝贝，来了来了，嗯嗯嗯…”

　　挂了电话郑颖开始收拾东西，眼神撇到张衫正尴尬得看着自己才想起来还有事情没安排：“啊，丝丝小姐，您吃饱了吧，这样，让李肆送你回家吧。”

　　“啊？不用，我自己打车就好。”张衫站起身拿过帽子扣在头上。

　　“那怎么行，是我邀请您出来吃饭的”郑颖站起身绕过张衫，走到李肆身边“帮我把丝丝小姐安全送到家，我要去约会。”

　　“随便，你最好注意分寸。”李肆往门边靠了靠，示意郑颖快走。

　　郑颖撇了撇嘴，头也不回得走了。

　　郑颖走后房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张衫眼神不自然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只能把帽子压低遮住眼睛。

　　张衫还陷入两个人的对话，对面的人已经开口了：“走吧。”

　　稀里糊涂跟着人出了饭店，然后到停车位，张衫脑子全是浆糊直到感受到周围人热烈的眼神她才回过神。

　　饭店位置不算偏，周围还有商业街群众很多，偏偏李肆把车停在外面，两个人一路上引来不少目光。

　　“大明星，和你在一起也会出名吗？”李肆看着周围大量的人，还有不少已经拿起手机开始拍照，他皱着眉头往张衫身边挡了挡，然后向拍照的人投过去一个并不和善的眼神。

　　张衫把手搭在帽子上又往下按了按：“抱歉。”

　　好不容易上了车，李肆却迟迟不启动车子，张衫在副驾驶坐着也不动，也不出声，她暂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搭话理由。

　　“上车可以摘帽子了。”李肆声音有些小，也听不清语气。

　　反应了一会儿，张衫“哦”了一声，然后把帽子拿了下来，她的头发齐肩，被帽子压得有些塌，随便抬手理了一下，结果越理越乱。

　　李肆侧着头看副驾驶上的人，然后暗暗叹了口气发动了汽车。

　　可能是气氛太过尴尬张衫思来想去还是挑了个自己觉得不容易出错的话题：“最近…还好吗？”

　　半分钟过去了也没等到对方的回答，就在张衫以为这一路都要沉默下去的时候，对方才开口：“你觉得呢？”可能是觉得自己说的不够直白，李肆又补了一句“你觉得我过得怎么样？”

　　这句话张衫从中听出了责怪的意思：“抱歉。”

　　“我不需要你道歉。”我需要你爱我。

　　张衫想过两个人见面会是这样迫切的局面，她从未想过要怎样应对，因为从前的李肆，不会这样让她陷入两难。可惜她本身就有错，被指责也是应该的。

　　反应过来自己语气过激，李肆在心里骂了自己，然后又开口到：“你怎么和郑颖认识的。”

　　“我不认识她。”张衫知道李肆在缓和气氛，也没打算瞒着什么“只是碰巧遇到了，她非说要请我吃饭，我拒绝不了。”

　　答案在李肆的意料之中，郑颖平时做事看似不着调，其实有自己一套心思：“以后见了她绕着走吧。”

　　张衫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意思，也对，身份摆在那儿，见面还是不打招呼的好，张衫刚要答应，忽然想起两个人在饭店的对话，说实话，内容有些让她捉摸不透：“她，她怎么不一起和你回家?”

　　“她不是说了她去找他男朋友？”

　　“啊？”张衫有些懵，郑颖不是李肆未婚妻？难道搞错了？

　　“没结婚之前我们不会干涉对方的私生活。”李肆目视前方，声音很淡。

　　张衫忽然想起之前在网上查到的信息，对方两个人是属于商业联姻，但是商业联姻都这样吗？张衫在重塑自己的世界观，其实这也不是那么难接受的一件事，她只花了三分钟不到就消化了这个消息，并且为对方提供了一个新的想法：“那你需要吗？”

　　“什么？”李肆问。

　　“嗯...小三。”思索半天张衫才说出这么一个难出口的词。

　　张衫的话显然比“商业联姻”更有冲击力，李肆踩下刹车引得后面喇叭声连连，两个人对视了几面，然后李肆才又发动车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可以当你的小三，我接受。”这句话张衫不是没过脑子，她过了脑子，还是说了出来。

　　李肆没回答，但看他表情张衫就知道，他生气了。

　　“抱歉，我说话不过脑子。”张衫盯着李肆，见他板着脸就知道这句话不该说，说实话，她稍微动动脑筋就知道，这话不该说。

　　张衫租的房子位置不好，好在安保不错，在保安确定了张衫本人后才放的行，本来车子还没到小区的时候张衫就说不用送到楼下，可李肆就像是听不见张衫说话一样，自顾自地把车开进了小区。

　　张衫看着车子停了下来，然后默默得解开安全带：“谢谢，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话还没说完车门就落了锁，张衫疑惑得回头看着李肆，发现他依旧是板着一张脸。

　　“张衫，在你心里，我算什么？”和之前相比，这句话李肆带着些情绪，车里开着空调空气有些干燥，连带着人的嗓子也有些干。

　　张衫有些楞，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李肆又开口了：“这分开的几年，你想过我吗？”

　　还是沉默，张衫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心里有答案，就是说不出口。

　　看着眼前的人低着头，也不说话，李肆心里的委屈越放越大：“有时我觉得你是不是在耍我，其实你根本没喜欢过我…”

　　“不是！”张衫终于抬起头，红着眼睛看着对方“我喜欢你。”

　　“那为什么要走！”终于还是回到了最原本的问题，其实李肆已经不怪张衫，那个时候，两个人都没有能力，谁都没办法好好保护对方，只是李肆委屈，这分开的五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张衫，刚开始的一年是最难熬的，失眠是常有的事，直到后来张衫出道他才慢慢睡得着，在网络上关注着张衫的消息，靠听她的歌和看她的视频坚持下去，直到前段时间，他成功把李云峰“送下位”才敢接近张衫。

　　“对不起李肆…”张衫也不知道除了对不起自己还能说点儿什么，好像，她就没什么是对得起李肆的。

　　“…你走吧。”李肆摸了摸脸说。

　　张衫看着李肆，她不想走，她知道李肆在怪她，她可以道歉的，她可以哄他，但是能不能别让她走：“…好…开车回去…注意安全。”

　　看着旁边的人开车门，下车，关车门，又看着人进了小区楼，李肆像是要把张衫的背影盯出个窟窿。

　　回到家张衫无力似的坐在沙发上，她无声得哭了一会儿，然后默默的去洗了澡，收拾好打开行程表，人就是这样，在感情里讨不着好，得好好干工作吧，总不能两样儿都不占吧。

　　临睡前张衫有清理信息的习惯，打开微信才发现今天晚上十点有一条新的好友申请，没有验证消息，张衫第一反应是拒绝，但不知道是不是某种心理暗示，她又同意了这条申请。

　　“你好，请问你是？”很正常的开场白，张衫确认过后发过去，没一会儿对方就有了回复。

　　“你的情人。”

　　这句回复直接把张衫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看了好几遍确认对方没发错后以最快的速度把对方删除了。

　　几分钟过后微信新提示好友申请消息：我是李肆。

　　又吓得张衫赶紧把人家回来，然后附上一条道歉：“不好意思，我以为是加错了。”

　　对方回复：“没事。”

　　张衫看着聊天界面，心都快跳出来了，她反复看着上面几条消息，然后在对话框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确认没什么问题才发出去：“你有什么事吗？”

　　张衫发出去后觉得语气有些生硬，还加了个收藏的为数不多的表情包。

　　看着最顶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张衫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一直等了有十分钟都没有收到消息，张衫拿起手机正想着要不要再发一条的时候，手机终于响了。

　　“你自己说要做我的情人，忘了？还是后悔了？”虽然只是文字，但是张衫都能脑补出李肆说出这句话的样子和表情，她知道他在“报复”自己，可是就算是她像她也不会拒绝。

　　“没有，好。”

　　发出这句话后对方就再也没有回复了，张衫握着手机等了一夜，一直到后半夜才睡过去，平时睡觉要关手机的她，也会因为等某个人的消息熬夜。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