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霸占东宫

作者:东风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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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绚烂的烟花,也有燃尽的时刻。

      夜空终于重归平静,舜华依偎在严铮身边,疑心是不是做了场梦,一场五彩斑斓、光华耀眼的梦,否则怎会有怅然若失的梦醒之感。

      她一仰头,正对上严铮脉脉相望的眼神,不知他这样看了自己多久,“我必须回去了。”

      严铮霸道却小心地箍住她的腰,不许她离开,“华华,你不喜欢和我在一处了吗?”

      她推拒的动作一滞,笑向他,“怎么会呢?我出来这么久了,侍卫也要犯疑的,若在人后多嘴,我就又招猜忌了。”

      严铮侧脸贴在她的发髻上细细摩挲,只可惜已不再有茉莉水的香气了,他心上顿然一空,将臂膀收得更紧,“我都听你的,不会再无故冒险了,但是我给你写的信,你都要回,答应我。”

      她只觉得压得太重透不过气,抬手锤在他胸膛上,“好好好,放我回去吧。”

      他觉得有些什么变了,有些什么没了,他分辨不出,只深深凝睇着她,狭长的眼眸深不见底,“还有八个半月,让我再亲亲你……”

      舜华侧脸一躲,一手已捂在他唇上,“不准耍赖!我走了。”

      他气得在她手心一舔,她连忙松开,在他衣襟上来回擦拭。严铮懊恼地按住她的手,满嘴都是混账话,“你光叫我别忘了你,你也要念着我、想着我,知道吗?”

      “子铮一向不耽于女色,这是怎么了?”她认命似的啄了一下他的下颌,这才勉强将人哄好。

      “我不耽于女色,我只耽于你。”

      舜华粲然而笑,勾着他的脖子一扭腰肢,严铮立刻暗咒一声放开了她,“你可别在我身上拱火。”

      她立即头也不回地逃了出去。

      花圃外乍暖还寒,她被冷气扑了个正着,冻得一哆嗦。四下一看,寂静无声,只有几个百无聊赖的轿夫,巴巴地等着她。

      她裹紧衣衫钻进软轿里,一路昏昏欲睡地抬回太妃居所。刚下轿,就踩着一小块深色的污渍,她吓了一跳,但见旁边还停了座皇后轿辇,更是讶然吃惊。

      沅萝巡声迎出来,“娘娘回来了!舜夫人刚才来了。”

      “真的?”她惊喜道,提起裙摆跑进去。

      便是漫天的烟火,也不及这一句话让她豁然开朗!

      可房中只有王令荷及她的随行。她愣了愣,定是母亲到她卧房去了,说不定要数落她盖得褥子不够厚、熏得香太浓。

      她口中亲热唤着母亲,欢喜地去撩寝室的帘幔,可是轻纱后头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她又绕过屏风,到书房去找,还是没有人,甚至狐疑地绕进小厨房,连连唤着母亲,期待那声再熟悉不过的回应,可是没有。哪里都没有。

      怎么没有呢?母亲明明来了,为什么不等她呢?

      沅萝一路都跟在她身后,看她像个迷路的孩子一般急得团团转,也扁着嘴噙了泪,“夫人刚走,娘娘可小心身子。”

      王令荷也出来劝她,“舜姐姐,宫门下钥,夫人已经回去了。”

      可她丢了魂似的懊悔至极,怎么鬼迷心窍地叫严铮蹉跎了那么久去,若能早回来片刻,就见着母亲了,以后还能有这样见面的机会吗?

      她哽咽着问,“我母亲好吗?她身子弱,禁不起奔波的。”

      几人回想起刚才舜夫人的情景,都不忍直说,尤其是沅萝,“夫人她,她挺好的,问我娘娘好不好,我说也很好。夫人就说,好就好……”

      舜华背着身子扶在门框上,急火烧心之后异常疲惫,幽咽道,“我很想她。”

      “嗯嗯,我都告诉夫人了。”沅萝泪汪汪地搀着她到殿中坐下,“娘娘身上好凉,快坐下暖和暖和。”

      王令荷想同舜华单独说话,也要将女官支开,“你们去将宫中带来的汤圆热一热,本宫要同舜才人一起过元宵。”

      女官不耐烦地斜乜了一眼,向沅萝扬了扬下巴,“你,自己去厨房吩咐去。”又收起手里的丝帕,扭捏作态地走了出去。

      沅萝看了舜华的眼色才敢放心跟去。王令荷见她们走远,坐到舜华身边来,“舜姐姐在这里可好?等过些时日,我身子再好些,就将凤印要回来赦你出去,那时太后气也消了,不会再多计较了。”

      舜华身上冷得厉害,说话时唇齿也有些发颤,“太后主持后宫这些年,第一次尝到手握凤印的滋味,娘娘以为,还能拿得回来吗?”

      王令荷显没想到这一层,脸色微微一变,有些意外,“可是,应当要给我的呀。我不会忤逆太后,她应当要归还给我的呀。”

      舜华淡淡望着她天真烂漫的样子,平静地勾了勾嘴角,不再同她多说。

      这时沅萝从厨房端了两碗汤圆回来,搁在两人面前,餐具亦是从丹阳殿带来的,赤色飞鸾花纹描了金沿,在贫陋居室中显得格格不入。

      王令荷把两只碗都往舜华面前推了推,略显期待地一一指给她看,“这一碗是鲜肉馅的,是我姑苏老家爱吃的口味,这一碗是祜都这儿的黑芝麻馅,舜姐姐想吃哪种?”

      舜华哪敢吃她带来的东西,更何况那碗肉馅汤圆上飘着细细一层油花,看得她一阵反胃。

      王令荷见她迟迟不语,便拿过一碗,用调羹挑破一颗,露出鲜肉的馅料递到她面前,“舜姐姐许是没吃过鲜馅的,这是我专门叫膳房的老师傅去学的,能有八九分姑苏的味道,最是鲜甜可口,姐姐尝尝。”

      舜华闻见肉腥味,胃脘一阵反酸烧心,连忙掩着嘴侧过身去。

      王令荷瞠目失色,拿调羹的手也僵持着,她忽然明白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舜姐姐,你是不是……”

      舜华警惕地侧目瞥去,硬是把翻上来的酸水忍下了,“我身患胃疾,所以反酸呃逆。”

      王令荷哀怨地摇头,把她引以为傲的汤圆放了回去,“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陛下肯定知道吧,太后是不是也知道?舜姐姐住到这里来,是怕我害你?我都懂了……原来他们都在护着你,只是防着我,可是……”

      舜华冷着脸下了逐客令,“娘娘多虑了,这里和冷宫无异,请娘娘以后不要再来了。”

      “我不会害你的!”王令荷忙起身急辩,却无以为证地默了片刻,从脖子上解下一块金锁片,“舜姐姐不相信我,可是我不会害你的。这是我小时候戴的,本来想给我的孩子,只是我以后都不会再有了,舜姐姐,你不要嫌弃。”

      那是一枚极小巧精致的锁片,所用赤金恐怕还不足一钱,绝不是内务府做上来的品相。王令荷怕她不要,将锁片搁在桌上就跑,“只有你才配得上陛下,我输得心服口服,是真心将你当做姐姐的。”

      舜华心中无比哀怜,从未如此同情过一个人,“娘娘,这世上不仅仅只有儿女情长,你也换个活法吧。”

      王令荷回眸望了一眼,只见舜华坐在昏黄黯沉的灯光下,却顾盼流波、雅重从容,乌黑的发丝松松绾成髻,露出修长雪白的一截颈子,谪仙似的莹莹生辉,叫人全然忽略了这陋室,只是目不转睛醉在她身上,浮想着流风回雪、绿水卧云的世外仙境。

      像她这样美好,才配有另一种活法。王令荷羞愧得无地自容,红着脸逃了出去。

      沅萝过来端走两碗汤圆,“娘娘不喜欢,我这就去扔了它。”

      舜华刚才从温暖的花圃中出来得太急,又奔走着找母亲出了层薄汗,她现在一热一冷得不知身在何处,很是难受。沅萝将其他饭菜端了出来,她也全然吃不下。

      “娘娘多少吃些,垫垫肚子才好喝药,一会儿严将军还要来诊脉呢。”

      她听了更觉得全身疲乏不堪,“我今天太累,若严将军过来,请他把奏章和药材留下,不必诊脉了。”

      其实严若橝早就来了,但见到皇后轿辇,只能跃入对面年久失修的阁楼暗中等候。他在宫中戍卫多年了,无论明暗从未出错,但今天,他竟然在这个幽暗的角落陷入了一瞬的梦寐。

      他在梦中甲胄加身,冒着风雪放马疾驰,身后紧跟一辆马车,亦是匆忙急遽赶路,他不断扬鞭催马,似乎要在一个不可能的时限内穿透风雪的尽头。

      刺骨的寒风裹着霰雪,刮得他睁不开眼睛,马车的窗帘被吹得猎猎作响,随着马蹄疾奔的节奏不断卷起边角,露出一张侧曾相识的侧脸。

      严若橝困惑不已,他勒转方向,想靠近车窗看个究竟。可是座下的牲畜不听使唤,卷帘的风也胡作非为,他越急切,越看不清楚。

      他失控地伸出手,去抓那片翻飞的布帘,触到的却是一块冰冷潮湿的青苔。
      猛然惊醒。

      阁楼上漆黑一片,充斥陈旧腐朽的气味。严若橝有些恍惚,几乎不能分辨刚才体会到的急迫,是梦还是记忆。他摇摇头醒了一下神,撸了把额头上的浮汗,纵身一跃跳下阁楼。

      空旷的屋宇已陷入静谧的沉睡,沅萝应声开门,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将舜华方才所言复述了一遍。

      严若橝却单手攀住立即就要阖上的宫门,“不行,我职责在身,一定要诊过脉才放心。”

      “可是娘娘已经歇下了,她今天劳累了,精神也不好,我们就不要打扰她了。”

      严若橝看了看寝室方向,的确已熄了灯,但五日过去了,他就是执拗地想看一看她的样子,就像在刚才的梦里,他急切地想要抓住那片布帘,去看清楚里面的人。他想看。

      “我们不叫醒才人,轻轻进去,我搭一搭脉,看看她是不是安好。你也知道她劳累又精神不好,若出了状况,你懂得应对吗?你能出去找太医吗?又知道哪位太医可靠吗?”

      他只有掩饰心意时,才会多话。上一次喋喋不休,还是在四海昇平被严铮逼问匕首的时候。

      沅萝认真想了片刻,戒备地看看他,“那严将军要轻轻的,跟着我,不要把娘娘吵醒了。”

      寝室里漆黑一片,沅萝蹑手蹑脚地走在前面,凭记忆摸索着方向,摸黑踢到一个绣墩,便要向前扑倒。

      她猛抽一口气,还未及触地,后颈的衣领已经被身后人一把拎了起来。她瞪大眼睛拍了拍胸口,还要向前走。

      “还不出去。”
      舜华的声音冷不丁地响了起来。

      两人俱是一怔,严若橝说,“卑职来给才人请脉。”

      “我已经睡下了,不便接见,请出去。”她的声音清冷如水,不近一点人情。

      沅萝不敢忤逆,手忙脚乱地推他出去,他却沉声反诘,“卑职是才人的主治大夫,照顾你、保护你是我的职责,卑职自认不曾失职,才人没有理由拒我于千里之外。”

      “沅萝!还不送严将军出去!”舜华恼羞成怒,她怎么可能当严若橝是个普通大夫、普通人,这太叫她为难了!

      沅萝连忙拽着他出去,将宫门关得严严实实。

      严若橝沉默着卸下肩头的包裹,里面是奏章和私笺,连同按每顿剂量分好的药包,“这是五天的药,照常服用。”

      又从衣襟里另拿了一包东西,“上次你说舜才人嘴里苦,想吃杏花楼的蜜饯,我去得晚了,只买到这一点梅子干,下次再去买杏脯。”

      愁眉不展的沅萝立时笑弯了眼睛,将一堆物什都宝贝似的捧在身前,“娘娘今天又没吃下饭呢,有蜜饯来甜甜嘴是最好了。严将军,你怎么五天才来一次呢,你经常来不好嘛?”

      严若橝神色凛然,没有诊脉,他很不安心,也很生气,“这里已靠近后宫边界,离我住的值庐很近,你们有事,可以打马哨叫我。你会吗?”

      沅萝迷茫地摇头,“不会,将军教我吧。”

      严若橝屈起手指给她演示,还没出声,房中闪了闪灯火。

      “沅萝还在外面吗?”
      舜华坐起来亮了灯,耳朵里听着两人嗡嗡地闲聊,气不打一出来。

      沅萝兴冲冲地抱着一堆东西进来,将一个油纸包递到她眼下,“娘娘你看,严将军送来的。”

      她推开纸包,正色道,“我已经睡下了,你倒好,把外男带进我房里。”

      沅萝很委屈,“我实在担心娘娘,你说累,又吃不下饭,这里没有别的大夫,只好叫严将军看一看。他是正人君子,也没外人知道……”

      “你倒懂得怎么分辨君子小人了?君子能做出他那样……”
      她急忙停住话音,可还是被沅萝听出了端倪。

      她眨巴着一双清亮的瞳仁,歪着头道,“严将军说得对啊,他是大夫,又不是旁人,宫里哪个太医不是外男,不也都登堂入室给人瞧病吗?娘娘自己不磊落,怎么怪起严将军来了?”

      舜华僵硬地动了动嘴皮,终是一言不发。

      她心有余悸,她杯弓蛇影。
      那个磊落的她,无论前世今生,都已死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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