枞阳河

　　16，上码头故事

　　最近，我和国寿客户经理余友英聊起枞阳古城上码头，她兴奋不已，她对我侃侃而谈，她说上码头也有着她许多的美好童年记忆：

　　“我出生在枞阳陆家湾，在我的记忆中，从前，枞阳陆家湾还没有建设公路，都是村庄小路，水稻田少得可怜，旱地多，村民们都有自己的小菜园，家家都种些蔬菜卖，种些小白菜，葱，大蒜，苋菜，莴笋，辣椒，冬瓜，南瓜，萝卜等蔬菜，因为每户水稻田少，所以，主粮食还是成了每个家庭的重大问题。

　　父辈们说，其他有粮食地区的人都不看好我们这个地区。还落下一句“扁担头上挂布袋”的流行语。

　　人们必须把种的菜担去上码头市场卖掉，兑换粮食及牲口吃的。当时，枞阳上码市场交通便利，成为人们交易的好场所。想菜卖得快，卖个好价钱，选个好摊位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深更半夜一二点钟，就挑菜到枞阳上码头找好摊位，譬如说洗澡堂大门前，照相馆大门前，都是卖菜的好地段，糖果食品厂门市部大门前是卖粮食、柴火、小猪仔的经营处。

　　我记得上码头有一家姓夏的油条店，炸的油条超大特好吃！记得照相馆隔壁，有一家卖包子铺，做的包子最好吃！直到现在还回味无穷。最难忘的是照相馆，每逢过年，全家人都穿戴整齐，去照相馆照一张全家福。

　　那些年，我只有十一二岁，父母亲带着我卖菜，父母亲分一些菜装在一只竹篮子里，让我单独卖菜，我的菜总是比我父母亲的菜先卖完，兴许是我会吆喝，或许，人们是带着同情与好奇吧……”

　　余经理的话，勾起我甜美的回忆，我又想起枞阳古城上码头，想起我工作了三十多年的枞阳县糖果食品厂，想起了我曾经承包单位的门市部：

　　1992年3月底，一天中午，我下班后，从厂里欢快地跑回家，告诉妻子说：“报告老婆一个好消息，单位门市部，已经关门一个星期了，门市部全体人员回到单位上班了，看来看去，门市部不是十天半个月能够开业的了。”妻子一本正经地对我说：“人家亏本赔钱，你还幸灾乐祸？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对妻子说：“现在是市场经济，优胜劣汰，这是千年等一回的好机会！我下午上班的时候，找厂长谈谈，看看能不能承包下来？”妻子说：“我做小姑娘的时候，母亲开小店，就是我进的货，轻车熟路，如果你能承包到厂门市部，那真是一件大喜事呢！”

　　我高兴地说：“好！既然老婆大人跟我观点一致，那么就这么定了，我要抓住时机，抢在别人之前，到厂长办公室走一走，探探虚实，看看门市部是否对内部职工承包？”妻子高兴地点着头。

　　下午，二点多钟，我走进单位的办公楼，当年，胡章明，王小龙当枞阳县糖果食品厂的厂长。我对胡厂长说明来意，胡厂长严肃认真地对我说：“小张，承包是一件好事！等一会，我召开厂行政会议，听听大家的意见如何……”

　　下午三点多钟，胡章明厂长召开厂领导会议，单位干部们均认为：“如果门市部长期关门，会影响单位的形象！倒不如让职工承包，还能增加厂里的收入……”单位干部们商议，不管谁承包，每年，必须上交厂部三仟块钱。胡厂长在厂部大会上，提到我要求承包厂门市部，单位领导们一致同意，全票通过！

　　一位领导来到我所在的糕点车间，通知这一决定的时候，我欣喜若狂，激动不已！当时，在场的有一位曾经在门市部上班的女同事，她对我说：“你别高兴太早了！到时候，你欲哭无泪，每年租金3000块钱人民币，每月纯交厂里250块钱，你不知道内幕，门市部处在上码头偏僻的地方，南来北往的旅客少得可怜，大都是固定的市民，都是节省过日子的居民，一天能卖多少钱呢？我在门市部蹲两年，每天营业额不到五十块钱，每天仅仅零售些低档香烟，咸盐，酱油，味精等商品，赚的利润微乎其微，亏得屎滴！没办法才关门歇业！不要承包金都沾手不得，何况你还要求交钱，你头脑是不是进水了！”在场的车间工友们，也劝我考虑考虑，再做最后的决定。

　　这位女同事心直口快，是一位大好人！在我头脑发热之时，泼了一盆冷水，使我头脑更加清醒，我承包厂门市部的决心动摇了，我从心中谢谢这位女同事！

　　傍晚，下班回家，我跟妻子商量，把同事的话告诉她，妻子王乌兰坚定地说：“你是不是男子汉？不就是全年承包金三仟块钱吗？不可能全部亏损，如果门市部大大的盈利，又无承包金，糖果食品厂人多精明！人人都会削尖脑袋要求承包，厂里百号人，还轮到你？机会不等人，速战速决！人生浮沉，谁赢谁输天知道！明天就把合同签了，免得夜长梦多！”我在心中嘀咕：“还是妻子厉害哎！”

　　第二天上午，我跟厂部签订了承包门市部的合同，我多么兴奋呐！鲍家华书记，胡章明厂长，王小龙厂长，三位都是开明的领导，是我致富路上的搭桥人，是我人生旅途上恩人呐！我夫妻俩永远忘记不了鲍书记，胡厂长，王厂长和车间同事们的恩情！

　　门市部开业有二十多天了，妻子对我说：“店里每天营业额不到三十块钱，这样下去，不到半年的时间，承包金交不上，连一仟块钱的老本钱也要打水漂，怎么办？真急死人，真后悔当初劝你承包门市部，要埋怨就怨我，我现在特后悔！”

　　其实，我也急呀！急在心里，车间女同事的话，在耳边回响，她讲的话句句是实情！我连续五六天的夜里辗转难眠，半夜都能听见头发的叫声，都能听到脑袋里发出的“咕咕”响声，第二天起床，两鬓增添了许多的白发，难怪有急白少年头的诗句，确实如此啊！

　　听完妻子的话，我也心烦，现在是骑虎难下，前进也是痛苦！后退也是痛苦！我到厂里走一走，我发现有三四位农民，挑着礼篮子来厂里批发方片糕，麻饼和糖果，我出于好奇，问他们说：“你们不开店，要许多方片糕，麻饼和糖果干啥呢？”他们对我解释说：“孩子结婚，散发给亲朋好友的……”我又问他们说：“除掉这几样，还要批啥东西呢？”他们对我说：“不知道香脂，香粉，手帕，喜炮在哪里批发到？”

　　突然，我眼前一亮，来了灵感：“何不专门批发结婚喜事所有的货物呢？”我喜形于色，乐不可支！当天就给喜事货物进齐，给糖果食品厂门市部，用红漆改为糖果食品厂喜事批发部。门牌只改动数个字，生意一下红火起来，只要办喜事货的客人进店堂，货物商品齐全，不要跑第二家，方便了顾客，我赚了利润，妻子快乐哼着小调。

　　渐渐的，我和妻子经营的门市部，生意越来越兴隆，妻子夸我这丈夫说：“真有两把刷子！是经商的人才，是人精哟！”我得意地唱起歌谣：“太阳笑，千山已春晓，我夫妻俩脱贫翻身把歌儿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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