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再现

　　许阮的书包挂在江渲自行车的车把上，江渲推着自行车与陈琮聪一起跟在她身后。
　　“哎我说，你两是不认识啊？”陈琮聪后知后觉。
　　江渲低头笑了下。
　　“哎呦我去，早知道就不和你们一起走了。”
　　“晚了。”
　　许阮踢着小石头走，石子滚到了一双鞋的边上。
　　“啊，对不起！”许阮连忙道歉。
　　贺易明瞧着她：“呦，学妹啊，咱们俩好有缘分啊，一天遇见两次，学妹，你是不是暗恋我不好意思说？没关系的，爱就要大声说出来！我会考虑考虑你的！”
　　许阮：“……”绕过他继续向前。
　　他却不依不饶：“学妹，怎么说学长早上还——”
　　江渲挡住他挥舞的手。
　　他的话音咬得极重：“学长，早上的事情谢谢了。”
　　陈琮聪连忙上前：“大家都是一家——个学校的，没必要没必要。”
　　“是没必要吧，学弟？”
　　“阮阮！”阮敏摇下车窗，“怎么这么慢啊，快点上来，小渲也一起来。”
　　江渲将自行车放进后备箱，冲贺易明挑了挑眉。

　　阮敏看了眼后视镜：“阮阮，那是你同学吗？”
　　“顺路，有一个不是。”
　　阮敏咬了咬嘴唇，纠结道：“阮阮，不是妈说，你现在年纪还小……”
　　阮敏又滔滔不绝说了一堆。许阮只能不时应和，江渲憋笑憋得脸通红。
　　许阮默默在心里将贺易明骂了一万遍。
　　“但是妈妈绝对没有打击你的意思噢，只要不影响学习，不做一些出格的举动，妈妈就不会管你的，好吧，阮阮？。”
　　“嗯，知道了。”
　　“等会你先到家里去，今天你爸爸从国外回来，我要去接他，就不回来吃饭了，你啊，自己点点外卖吃吧。”
　　“好。”
　　阮敏又不放心地嘱咐了几句，这才驱车离开。
　　许阮松了一口气，锤了江渲一下：“都怪你，害我被唠叨这么久。”
　　江渲作吃痛状：“一百块，没一百块好不了。”
　　许阮：“……”
　　往他手里塞入一枚硬币：“只能帮到这么多了，拿着坐公交到医院门口去吧。”
　　江渲：“……”
　　郑重地放了两枚硬币在她手里：“现在坐公交两块。”
　　许阮：“……”
　　门砰的一声巨响。
　　江渲好笑地摇了摇头，握紧了手上带着余温的硬币。
　　“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晚。”江哲从厨房里探头，“快洗手吃饭。”
　　饭桌上只有父子两人。
　　江渲：“爸，妈今天又出去了？”
　　“嗯，说是想散散心，哦对了，她还说等你回来让你给她打个电话。你先吃饭，吃完再打。”
　　“好。”
　　“今天怎么样啊？同学有没有认识的？”
　　“嗯，许阮一起。”
　　“阮阮也在啊，那她坐哪？”
　　“我前面，爸，你问这么多，怎么了？”
　　江哲挠了挠头：“没事，顺口一问。”
　　江渲狐疑地往碗里夹了筷青菜。
　　“我刚刚看到阮阮妈走了，她今天自己在家？”
　　江渲拿筷子的手一顿：“嗯。”
　　“小姑娘怕黑，你等会啊，把作业拿到阮阮家做去，陪陪她，做完再回来。”
　　江渲：“？”
　　“我一男生，跟人一小姑娘一起？不去。”
　　江哲轻轻叹了口气。

　　帮着江哲收拾好碗筷，江渲拿起书包：“爸，我上楼去了。”
　　“嗯。”
　　江哲摸出手机，给苏茹发消息。
　　“儿子上楼去了。”
　　苏茹打了电话过来。
　　江哲抹去脸上的水珠。
　　那头声音虚弱：“老江，儿子今天没看出来吧？”
　　“没有，我演技好着呢。”
　　“那就行，我等会给他打个电话。老江啊，你要好好休息，晚上别来了，省的孩子起疑心。”
　　“这怎么能不来？我刚想打发他去阮阮家，结果这小子愣是不去。”
　　“他们现在都高一了，不是小时候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年纪，老江，我觉得你是应该看看脑子了。”
　　江渲的声音从楼梯上传下来：“爸，你是不是在跟妈打电话？”
　　“不说了不说了，我先给儿子回个电话。”
　　“好。”

　　许阮伸了个懒腰，无聊地点着手机。
　　“您好，您的外卖。”
　　“谢谢。”
　　江渲给苏茹打完电话，正站在在房间的阳台上吹风，许阮一抬头，正好看见他。
　　他拿起手机晃了晃，示意她看消息。
　　江渲：【又吃外卖，不健康。】
　　许阮回击道：【难道饿死？】
　　江渲思索了一下：【那你家不就成凶宅了？】
　　许阮：【……】
　　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江渲:【等着，我过来给你做饭。】
　　江渲从厨房里拿了一些蔬菜肉类，与江哲说了一声，便出了门。
　　许阮抓紧时间往嘴里送了几口面。
　　“我就知道你肯定吃外卖。”江渲换了鞋子，“你就不能学着做菜？”
　　“不会。”
　　江渲摇头。
　　不一会，厨房里就飘出香味。
　　许阮看着因为和江渲斗嘴而冷成一坨的面，没了食欲。
　　“过来吃饭。”
　　许阮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许阮夹起一块肉：“你不会下毒了吧？”
　　江渲：“……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作业写完没？”
　　“开学第一天作业能有多少？做完了。”许阮刷着手机。
　　一时没有人说话。
　　“你怎么不回去？”许阮问。
　　“我爸说你怕黑。让我来陪陪你。”
　　许阮：“……”
　　呵呵。
　　去他妈的怕黑。
　　江渲：“你今天是怎么跟那个贺易明碰见的？”
　　“就迷路了，之后就碰到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就在听陈琮聪说。”
　　许阮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许阮，你几岁了？”
　　许阮：“？”
　　“十六啊。”
　　“哦。”
　　“干什么？”
　　“没事。”
　　“我告诉你啊，我未成年，你不能给我报名什么男生女生向前冲，什么拳王争霸赛的！”
　　江渲：“……”
　　“你洗洗睡吧，我走了。”
　　“明天早点，你要是到点还不起，我上来抓你。”
　　“我现在就改密码。”
　　“我有指纹。”
　　“江渲！”许阮抓起枕头就往江渲身上扔。
　　江渲笑着接住，摆回沙发上：“好了，我走了，你早点睡，别在被窝里玩手机。”
　　“知道了！”

　　手机响了，是殷于文。
　　“阮阮！”
　　“干嘛？”
　　“我跟你讲，我今天早上在路上看到你了，你对面那个男生是谁啊？好好看好帅啊！我觉得我恋爱了！”
　　许阮抿了抿嘴：“贺易明。”
　　“贺易明啊？！就是你们学校特有名那个！他曾经跟人打架，一对三！而且还打赢了那三个！”
　　许阮几乎都能想象到殷于文在屏幕对面一脸花痴的样子。
　　她失笑：“假的吧，哪有那么厉害。”
　　“真的！阮阮，他是不是在追你啊？”
　　“你可别乱说啊，我跟那位贺学长一点都不熟，就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殷于文安静下来：“我还以为你有他联系方式呢。”
　　许阮：“这样，只要你不怕迟到，每天六点半在衡山路口等着他，就一定能拿到他的联系方式。”
　　“你就不帮我要一个？”
　　许阮：“殷殷，你知道吗，电视剧里的桥段都是这样：女主帮女二要了男主的联系方式，女二加了他，男主以为跟他聊天的是女主，然后女二就坠入爱河，但是男主爱的还是女主，这个时候，女二约男主出去，男主以为是女主就答应了，结果出来看到是女二，大吃一惊，女二感觉自己被耍了，遂转爱为恨，开始处处设计女主。当然，最后还是被绳之以法。殷殷啊，我是不想让你走上不归路啊！”
　　殷于文笑骂：“滚，少看点狗血剧。”
　　“真的！好多都这么演！”
　　殷于文突然严肃起来：“阮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两个同时喜欢上一个男生，你会怎么办？”
　　许阮几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公平竞争。”
　　“对，公平竞争。”殷于文笑起来。

　　闹钟如约响起。
　　许阮闭着眼关掉了闹钟，迷迷糊糊地起来。
　　阮定芳和许峰川今天凌晨才回来，现在还没起来。
　　江渲坐在自行车上，单脚撑地。
　　“吃早饭没？”
　　“没。”
　　江渲递给她一个袋子。
　　“馄饨。”他又看了看手表，“还早，你先吃完我们再走。”
　　许阮捧着保温盒：“你做的？”
　　“谁会做那玩意，买的。”
　　“哦。”
　　许阮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快速吃完了馄饨。
　　“坐稳了。”
　　风轻轻拂过她的脸颊，许阮抬眼，望着眼前的少年，张扬又鲜活。
　　“这次作文你怎么想？”
　　“什么我怎么想，你不会要偷我的作文吧？”
　　江渲：“……随口一问，不说算了。而且，我不参加这次作文赛了。”
　　“没没没。”看在馄饨的面子上，她松口，“告诉你就是了。”
　　“作文主题是什么？”
　　“你不会真的不参加吧？”
　　江渲:“……我还能骗你？”
　　许阮想了一下：“主题是南方。”
　　“那你好好写，争取拿个奖。”
　　“那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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