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凰

　　第二日
　　姜知忆拜见了君长清，与他漫步在御花园

　　“知忆与国师可幸福？”
　　“幸福啊，长清哥哥放心好了，阿玄对我很好”

　　“嗯，知忆往这边走”
　　“嗯？”

　　君长清与姜知忆并排走在一起，看到前方与太子府有八分相似的院子时，姜知忆嫣然一笑，“长清哥哥，待战乱结束之后，我们再一同下江南可好？”

　　“好”君长清眸中尽是温柔

　　一个将士跌跌撞撞的跑来
　　“陛下！不好了！”

　　一旁的黑泽见此怒喝道：“何事如此慌张？”
　　“陛下，北渊王带着二十万大军攻入城了，城中百姓死伤无数，现已攻至南天门”

　　君长清面色顿时一冷，此时姜元白也带着禁军赶来

　　“陛下，臣等护送你安全离开”

　　“去金銮殿”
　　君长清深深的看了姜知忆一眼，随后牵起姜知忆的手在众人的保护下前往金銮殿

　　还没走多久，北渊将士就把他们团团围住
　　姜元白率禁军作战
　　君长清与姜知忆相视一眼，将背后留给了彼此
　　“长清哥哥，有你在身边，我从未怕过”

　　两人瞬间加入了战斗，毫不迟疑
　　不多一会，眼前的北渊将士便全都倒在地上了

　　众人深知北渊大军马上就会赶来，便没有再准备逃
　　“现在我们都要死啦。”姜知忆红着眼睛抬起头，看着他的脸，努力扬起微笑

　　寒风凛冽，天空阴沉，浓烟四起
　　如今的天元已经没有当初的烟火气了

　　“你不会死。”
　　“在金銮殿的龙椅后有一个机关，那里有一个暗道，那是为我们世代皇帝准备的，可以直通城郊”

　　“太好了长清哥哥，我们离开这里，和这些将士，还有阿玄，一起离开这里”
　　他们可以活下去了，到时候他们还可以重建王城

　　她去拉君长清的手，可他竟然只静静地站在原地，拉不动
　　姜知忆疑惑地回头看他，却发现他垂眸看着她，脸上带着温和安宁的浅浅笑意，黑色的眸中充盈着比海啸地震都要浓烈的情绪，悲伤、自责、复杂、不舍、亦或难以掩盖的坚定

　　太多了，太复杂了，这比可怕的天灾还要难以招架，姜知忆脑子嗡鸣，心底涌出不好的预感
　　随后，她听见他轻声说道：“我不能走。”
　　“对不起，我不能走。”

　　姜知忆还拉着他的手，就这么愣在原地
　　半晌，她回过神，牵着君长清撒的手不自觉地狠狠用力：“为什么......啊？”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尾音竟然隐隐带着颤抖，姜知忆有些乱，她朝他走近半步，再一次提高音量加重语气，问他：“为什么啊？”

　　“因为我是天元的皇帝啊，我不能抛下我的子民和国土离开这里。”君长清微微一笑，他伸手去抚摸她的头，指尖先触到的那一刻，亦忍不住轻轻颤抖了起来
　　“我永远不能离开这里。”
　　“永远不能，永远不会。”

　　“我的子民为我而死，他们奉我为王，我不能走”

　　君长清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那张独有的、漂亮的面孔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浅浅的，静静的，一如过去的平和安宁
　　可姜知忆不明白，她死死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为什么不能离开？天元要灭了，北渊敌军将攻入城了”
　　她很着急，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话，言语间都笨了不少

　　可君长清摇摇头，不同于她的急切，他的语气很平缓，抚在她头上的那只手也隐隐多了几许分量：“我不会丢下他们的”
　　姜知忆倏然睁大了眼，那双泛红的眼睛里带了几许生气和不敢置信，她的声音不自觉发颤：“所以长清哥哥，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和我离开？”

　　君长清的眸中有浓浓歉意，可他没有骗她，只点了点头：“对。”
　　那一刻，姜知忆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无数情绪堆积在胸口，塞得沉甸甸的，沉的她几乎要窒息、要爆炸，难受的她忍不住大口呼吸，良久才艰难地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她抓着他的手愈来愈紧，仿佛是在借此宣泄自己的情绪，或许他会感到很疼，可她不想松开

　　“为什么要这样？他们都希望你可以活下去，包括我。”姜知忆看着他，满脸气恼和难过，她抬高音量，语气里尽是质问，“长清哥哥，您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变强吗？我变强不仅仅是为了我，更是为了天元，为了你，我曾多次想要放弃，但我没有，因为我知道，我不能再让你来保护我，我不想你受伤”

　　说到这里，她的音量又泄了气般倏然放低，仿佛刚才的质问已经花光她所有的力气：“你知道......我有多希望你可以活下去吗？”

　　“对不起”君长清的语气间带着无措，他看着她头一次这么歇斯底里的跳脚和质问，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是这么愤怒和失落，他伸手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
　　“对不起，我不知道”
　　可除了对不起之外，他说不出更多

　　这时他与生俱来的使命，责任，他在那样耀眼的位置，他不可能放弃国家自己离开

　　“所以，既然现在有办法活下去，您为什么不能跟我离开？”姜知忆却推开他，眼眶红红地盯着他，“您已经为天元做的够多了，已经够多了。此后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天元，你所爱的国土将会落入他人之手了，你所爱的子民也都死了！”

　　君长清看着她，那双黑色的眸子里满是哀恸

　　“如果我们活下去，我们就可以再建立起一个天元，你不想看看吗？”
　　话音落下，她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着，于是姜知忆死死咬住欲要打颤的牙

　　半晌，君长清才轻声回答她：“我想看。”
　　可随后，他勾起一个轻浅的笑容，其间充斥着苦涩，他语气缓缓，却又坚定：“可我不能走。”

　　君长清转过头，目光深深地、沉沉地看着如今不成模样的天元，脸上带着浓浓的依恋之色
　　过去这也是一个繁盛热闹无比的国家

　　他们有强大的文明，他们尊崇着他们的君王
　　可如今，他们都死了，这个国家要覆灭了

　　“我是天元的皇帝，我要跟我的国土和我的子民在一起，他们宁可陪着天元永远留在这，我当然也不能抛弃他们独自离开。”君长清喃喃说道，唇角仍挂着浅浅的笑容，一如曾经高悬于天元上空的月亮，皎洁无比“所以我哪里也不会去，生于天元，死于天元。”

　　他说着又将视线落回姜知忆身上，轻声说道：“这是我的使命所在。”
　　姜知忆呆立原地，良久，脸上才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那长清哥哥，我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啊......”

　　原来，不仅是她一直在看着他为着不可能的事情付出全部努力。原来，她所有的计划也是徒劳，因为他早已下定决心，且由始至终
　　可她不甘心啊
　　他已经为天元忧虑了这么多年，在身为太子时总是担心百姓能不能吃饱，能不能保暖，难道还不够多吗？他为什么不能自私一点？

　　“长清哥哥，如果天元的子民还活着，他们都会希望您活下去。”姜知忆伸手去扯他的衣袖，语气恳求，“您跟我走，好不好？跟我走，活下去求你了”

　　她的黑眸间隐隐蓄起雾气，她都要看不清他的表情了
　　可偏偏，她能看到他摇头，能听到他说不可以，对不起

　　“你说得对，世上再无天元，我的子民也都死了，如果我独自活下来，我会难过的。”君长清在她面前蹲下身，他仰头看着她，一手扶住她的肩膀，在对她笑
　　“所以，对不起，我无法抛下他们，哪怕他们已经死了，可这里是我的家。”

　　“那我也不走了，我留在这里，我也要陪着天元，我们一起死。如果我独自活下来，我也会难过，会很难过。”姜知忆忍不住哽咽，她忍不住

　　然后她一遍遍地对他重复：“会很难过，很难过，很难过。”
　　真的会很难过
　　“可我不希望你死啊，你能不能原谅我的自私？”君长清还在笑，可他红了眼眶，那双灰蓝色的眸子里如今翻滚着的是那样的无力和恳切，那样的眷恋与悲哀，那样浓烈的......爱

　　“我是这世上最自私的人，我对你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我不能陪着你离开，可我不希望你死。”
　　“对不起，真对不起。”
　　“不要哭，不要怕，不要难过，对不起。”

　　泪水模糊了眼眶，泪水一滴滴滚落，姜知忆一次次抬手去擦，却怎么都擦不干净，她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君长清现在的模样

　　“时间不多了，北渊人快要攻进来了。”君长清伸手，只带有一丝余温的指腹轻轻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

　　“天元重建的希望我无法再看，其他国家的文明我也无法看到，你替我去看，好不好？”
　　姜知忆一动不动，亦没有回答他，仿佛在原地静默成了一具雕塑

　　“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也是我给你的最后的任务。”君长清看着她低声说道，他的语气隐隐带了几分急迫，“你还是天元的将军，忘了你曾说过的话吗？永远听从......我。”

　　“长清哥哥，我能不能也自私一点，不答应？”姜知忆对他挤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可眼泪又再次不受控地滚落了
　　她想说，她怎么忍心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可时间已经不允许，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活下去，好不好？”君长清看着她，声音带着哭腔，那双露出哀求的黑色眸中竟然滚落泪水，他在哭

　　父王死的时候他没有哭，被心爱的子民攻击时他没有哭，被阮氏欺辱时他没有哭，见到昔日子民自相残杀时他还是没有哭
　　可这一刻，他却哭了

　　他看着姜知忆，眼泪一滴滴滑落，竟然比她还要汹涌
　　这时姜知忆才知道，原来天元万人尊崇、高高在上的皇帝会哭的那么难过，那么无助，哭的她心都痛了
　　好痛，真的好痛，她早已把他看作自己的亲哥哥，如同家人一般

　　君长清的眼泪没有止住，可他努力对她笑，他轻捧着她的脸，在她的额头落下浅浅的、久久的一个吻
　　姜知忆听到他在对她轻声喃喃：“我会与天元和子民们共存亡，可我的灵魂会永远陪着你，永远。”

　　君长清猛的将她推向姜元白，再命黑泽拿出了虎符与玉玺，君长清递给姜元白身后的亲卫
　　随后凄凉一笑感觉到北渊人逼近了
　　“众将士听令！全力护送永安郡主离开皇宫，出宫后誓死效忠永安郡主！”

　　禁卫们一听，忙跪下道：“陛下！”

　　“你们是想抗旨不遵吗？天元还没有覆灭，我依然是你们的王”
　　“遵命”

　　姜知忆想要挣脱开姜元白，却被他牢牢箍住
　　“哥！你放开我”

　　君长清不舍的看了姜知忆一眼
　　“元白……带她走！”
　　“珍重”

　　姜知忆等人已经走远，但依然能看见君长清站在原地，脸上满是凄凉

　　“天元的皇帝在这”
　　话落一瞬，羽箭齐发，以气磅礴的姿态将这黑夜也割裂成无数的碎片，杀意满天
　　箭光和夜色交错，迷住了她的视线，也在一瞬间，碾碎她满目疮痍的心

　　无数只利箭穿过空气刺入君长清的血肉之躯中，他面色不变，他浑身的每一寸肌肤都在疼痛，刺骨钻心的疼痛

　　“长清哥哥！”姜知忆声音嘶哑，眼中尽是绝望
　　姜元白停顿了一瞬，眼眶微红，但很快运起轻功前往金銮殿，他知道，君长清是在为他们争取时间

　　又是一次万箭齐发，他身上已经插满密密麻麻的羽箭，鲜血从他伤口里滴落，沿着他的衣袍最后将他脚下的大地也染红，如凄厉的红月，映衬着今夜这悲痛的一幕

　　最后一幕，穿透他的心脏

　　蚀骨的痛散开，他心脏猛然抽缩，那双眼只剩下毫无生机的灰败和遗憾
　　因为失血过多，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致，他慢慢倒在血泊之中，缓缓阖上了眼，他手中紧紧握住被鲜血染红的白玉簪

　　“知忆，长清哥哥食言了，下辈子再带你一起下江南，这辈子恐怕不行了……”
　　“下一世，你看看我，好不好，长清哥哥也很爱我们知忆啊……”

　　叶璃与萧尘兮慌忙在宫中奔跑，突然，他们撞见了几十个北渊人
　　萧尘兮忙抽出剑将叶璃护在身后

　　“璃儿，躲好”
　　萧尘兮提剑与他们厮杀在一起，在他以为已经将这些北渊人杀完时，一个北渊人从地上爬起往他背后刺了一剑
　　“尘兮！”
　　萧尘兮一剑将那人封喉，最终也无力的跪在地上

　　“璃儿，快逃”
　　叶璃眼泪无声的落下，她一步步走向萧尘兮

　　“璃儿，快走，不要再走过来了”萧尘兮声音焦急不已，他知道叶璃执拗的性格

　　叶璃流着泪摇了摇头，她走到他的面前，缓缓半跪下来，一点点的让剑刺入自己的腹中，最终，叶璃抱着萧尘兮道
　　“尘兮，我既已嫁你为妻，碧落黄泉，我陪你”
　　“璃儿……”

　　两人抱着彼此，直至身体越来越沉重，才不舍的看向对方，缓缓阖上了眼

　　兰芝在奉天楼中就听到了尖叫声，忙跑出去察看，只是一出大殿，便看到了林千羽带着身后的北渊将士走来
　　“千羽……”

　　林千羽显然一怔，但很快道
　　“你们去另一边搜，这里交给我”
　　“是”

　　兰芝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和谢衍攻破天元了？”
　　“嗯”
　　“你真的是叛国賊？”
　　“嗯”

　　“你现在要杀了我，对吗？”
　　林千羽并没有很快回答，但还是道：“嗯，天元人一个不留”

　　兰芝跟在姜知忆身边这么久，见过很多事情，她不怕死，可现在说要杀她的人，是她心中爱了很久的人，她幻想过嫁给他的人

　　“非杀不可吗？”
　　“嗯”
　　兰芝仰头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随后走到殿中，拿出一把长剑

　　林千羽原以为兰芝是想杀他，可当他刚要准备抵挡时，便见兰芝拿起长剑，自刎在他眼前
　　“兰芝！”

　　林千羽抱着兰芝，无助的捂着她脖子的伤口
　　兰芝缓缓道：“我虽是一个卑贱的侍女，但我绝不死于叛国贼手下”
　　兰芝渐渐的没有了呼吸

　　林千羽一愣，他一直以来的信念是什么，他唯一的希望是什么？
　　不就在他的眼前吗？他能活到现在，只是因为兰芝，他想要和她成亲，和她过着普通生活，所以他才会卖命的在北渊效力，希望有一天能够回到天元，和兰芝厮守一生

　　可她死了……死了……
　　林千羽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他唯一活下去的希望没有了，他又为何要继续留在这世上

　　林千羽拿起兰芝自刎的长剑，随后自刎在她的身旁
　　“兰芝，你看，我们的血融在一起了，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下辈子还能遇见啊……”

　　姜元白带着姜知忆等人来到了金銮殿石梯下，刚要走上石梯，一道声音便从身后响起
　　“你们想逃去哪儿啊？”

　　谢衍邪笑道，身后跟着上万名北渊将士，而姜知忆等人只剩下几百名

　　言月玄从一侧飞身过来，站在姜知忆的身旁
　　“阿玄，你的身体太虚弱了，不可以……”

　　言月玄道：“可我不能让他们伤害我的夫人啊”
　　言月玄提剑与谢衍等人交锋，禁卫们也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姜知忆与姜元白也加入进去，不到最后一刻，他们不会认输

　　即使他们的实力比普通将士强，但终究敌众我寡，姜知忆与言月玄还有剩下的四名禁卫击飞

　　姜知忆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姜元白还在跟谢衍对抗
　　但谢衍太强了……

　　姜元白被击倒在地
　　“知忆，跑，跑啊！丞相府已经被烧，父亲也被他一剑砍下首级，姜家只有你了，跑啊！”

　　谢衍不耐烦的踩在他的头上：“废话真多”
　　只见他举起长剑插了下去

　　“哥！”
　　姜知忆撕心裂肺的一声尖叫成了姜元白失去意识前听到的唯一的声音

　　言月玄抱着姜知忆，道：“快走”
　　姜知忆知道若现在往金銮殿逃可能还没到就已经被他们射杀了

　　姜知忆把言月推向剩余的四名禁卫
　　“你们都身受重伤，留在这只有一死，我还有最后的底牌没有用，你们先进暗道，我随后就来”

　　“走！”她伤的最轻，他们再打下去只是死路一条
　　四名暗卫只能与言月玄快速进入金銮殿

　　姜知忆转身看向谢衍
　　“谢衍，你对我从来都只是利用，对吗？”
　　“是，从一开始我们的相遇就是我设计的一场阴谋，从头到尾都只是利用”

　　“此夜故事的尽头，你我终将满是血污”

　　姜知忆拿起特殊指令的暗器，朝天上发射出信号
　　顿时，她的身后便出现了上千名暗影阁弟子

　　“杀”

　　谢衍只是笑了笑，同样召来了上千名七绝阁弟子

　　姜知忆与暗影阁弟子利用她制作的暗器杀死了所有七绝阁弟子，谢衍神色复杂
　　“你们，全部上”

　　上万名北渊将士冲上前与他们厮杀，结果可想而知，人海战术，他们毫无胜算，看着最后一个暗影阁弟子江凌倒下，姜知忆第一次有些迷茫
　　姜知忆快速的朝金銮殿奔去，却被一箭射中心脏

　　谢衍看着身旁的亲卫，怒吼道：“谁让你放箭的！”
　　谢衍迅速的跑向姜知忆

　　姜知忆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金銮殿，她用手紧紧抓住石梯往上爬，鲜血淋漓，她没有停下
　　只差一步，她就到了，可她已经耗尽了最后的力气了

　　谢衍不知所措的抱着姜知忆，道：“忆儿，你别死，我已经没有父亲了，我不能再没有你了”
　　姜知忆冷笑道：“谢衍，你爱上我了，对吗？”
　　“既然你爱我那就陪我一起下地狱吧！”

　　姜知忆悄然从身后拿出一把西域短刃，狠狠扎进了谢衍的心口鲜血顺着刀尖流下

　　“谢衍，由你来陪我们，不亏！”
　　“天下与我，你都不配拥有！”

　　谢衍将姜知忆甩在地上，道：“你个疯子！”
　　“谢衍，刀上淬了毒，今日，你便来给我们陪葬！”
　　姜知忆说完这句话后，意识开始越来越模糊
　　“爹爹，哥，长清哥哥我为你们报仇了……”

　　言月玄与禁卫在暗道中等着姜知忆，他却突然吐了口血
　　“阿忆……”
　　“傻瓜，我早就悄悄与你定下了生死契，你死了也我也要缠着你……”

　　“国师大人！”

　　“阿忆，我爱你……”

　　谢衍被亲卫搀扶着，眼皮越来越沉重，嘴唇开始发紫，最后也没了呼吸

　　天元灭

　　北渊无王

　　暗影阁沉落

　　七绝阁沉落

　　“从相遇开始，此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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