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追天尊的路上一去不返

　　“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偏偏带你走吗？”

　　怀情摇了摇头。

　　钟鲮抚上她的脸：“我以为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你眼里有光，但不像是旁人那样贪婪的光，而是一种渴望的光。”

　　“可是你藏得很好，那种贪婪的目光即使是现在也不曾在你眼中出现，但你实实在在是贪的，我给你的你永不知足！”

　　“不是的，不是的，”怀情的脸被捏疼了，她却不敢挣脱，“我知道小姐待我好，我都知道。”

　　钟鲮拍了拍手起身：“罢了，你不必再说，看在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也不为难你，明日我走了你便离府吧。”

　　怀情跌坐在地上。

　　——

　　启程那天，钟鲮与钟将军一样骑马出城门，一路上有不少人来送行，钟将军只领了几百亲兵，另有两万大军在城门外等着。

　　出了城门，钟鲮总算感觉到轻松了，她没带怀柔和怀情，用不着别人服侍，带着也是让那个人凭白受苦。

　　小兵看见排头有三个骑马的，一个是钟将军，另一个是钟流副将，外加一个女子，虽然身着铠甲，可小兵们没听说朝中还有什么女将军，正心下疑惑，副将说那是兵马副元帅，没提是钟将军的女儿。

　　一行人汇合了后便直直北上，不在路上耽误一刻，今年除夕是肯定回不来了，但是早些打了胜仗，赶在来年除夕回来，就能过个好年了。

　　历经两个多月，终于离北地不远了，可是越北上越严寒，军队里有不少体格不好的已经冻死了，还有一些冻的冻，伤的伤。

　　钟鲮在出城几日后便换了常服，此刻外面包裹着毛绒大麾，或许还有自身的原因，倒是不太能感觉到天气的变化。

　　“副元帅？如今已经快到北地，比预计的时间早了几日，不然我们在此地安营扎寨，让到那些弟兄们恢复个几天在走，想必也不会迟的。”

　　说话的人是钟鲮名义上的直属部下，名叫简勒。

　　钟鲮想了想觉得这个提议不错，正准备答应的时候，钟将军走过来，“不可，若是此刻歇息，他们必定懈怠，到时候精神一松一紧的更容易有大面积的伤亡，一鼓作气，不出半月定能到北地，到时候再多修整几天。”

　　简勒原本看到钟鲮面色松动，正开心呢，结果这钟将军淡淡的来了句不行，简勒抬头看向钟鲮，此刻只有她能与钟将军一争。

　　钟鲮是兵马副元帅，直属上司是九王这个兵马大元帅，并不是振国大将军钟将军，要不是说皇上安排的妙呢！这小心眼子留的。

　　钟鲮没有上过战场，可是她本能就相信钟将军的话，不然，这么庞大的军队因为自己出了岔子就不好了，现在听钟将军的话，出了什么事，也是他担着，跟自己没关系，思及此，钟鲮道：

　　“那就听大将军的吧，我作战经验少，比不上大将军。”

　　简勒只好答应，心想这小元帅胆子也太小了。

　　大军又行进了几天，终于在即将进入北地隘口时与朝东边来的九王一行人马会合。

　　两队人马头头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一起进入北地。

　　历经将近三个月的长途跋涉，连带着九王带来的一万人，三万人总算有个正儿八经住的地方了，人人都激动的涕泗横流。

　　北地驻守的最高官太史任弘济设宴接待，宴席摆在太史府，还请了十多个舞姬助兴，钟鲮看了都心疼那些小姑娘们，这么个大冷天，虽说殿里有暖炉，门也是紧闭着的，可这些歌姬又漏胳膊又漏腿的，面上还得带着‘我一点都不冷’的微笑。

　　真惨。

　　“王爷与将军能来，北地就有救了。”任太史这话说得谄媚。

　　九王与钟将军无论哪一个官职都压他一头，此时二人都没搭理他，任太史有点拉不下来脸，眼珠子转着，瞧见了一旁的钟鲮。

　　“这位小将军是？”

　　钟鲮正觉得自己介绍自己有点别扭，一旁的九王说：“皇上亲封的兵马副元帅，清平县主。”

　　任太史：得，这个官也比自己大，不过好歹这九王是出声说话了。

　　钟鲮向九王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九王没理她。钟鲮在心里瘪瘪嘴，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皇兄让我与将军收复漠北，既然来了这里，我们就要做好十二万分的准备，争取在明年年底前班师回朝！”九王说着，问任太史：“现在驻扎在边域地区的是谁？”

　　“怀化朗将。”

　　“领兵多少？”

　　“不足两千。”

　　“好，明日我便启程去边域与怀化会合，商讨作战方案。”

　　这场不怎么顺利的接风宴到这里顺利的结束了。

　　“小元帅，这边是给您安排的住处。”一个丫鬟走过来领着钟鲮走。

　　钟鲮以为她跟钟将军和九王要分离开了，没想到带领二人的随从紧紧跟在自己身后，一起进了一个叫青栀小筑的院落后，三人才被领到不同的方向。

　　钟鲮放心了，好歹是在一个院子里。没想到这太史府外面看着不怎么样，内里却大有乾坤啊，没走几步，看见了一座小山，复行数十步，又见一大片池塘，池塘周围花团锦簇，钟鲮不懂花，也知道这花不是一般的名贵，极地严寒的天气里，花的种类到还不少。

　　见钟鲮盯着池塘边的花看，那小丫鬟以为她是喜欢花，说道：“这花是我们夫人暖房里种的，今日晌午才取出来在这池塘边种下的。”

　　钟鲮听了点点头：“你们夫人倒是个爱花的，只可惜啊，这花不久后应该就会死了。”

　　小丫鬟这次很聪明的没有顺着钟鲮的话往下说：“小元帅，这边请。”

　　领着钟鲮又进了一道门，“这就是您住的地方了。”

　　“这么大？”

　　小丫鬟点点头：“服侍的您的丫鬟已经在屋里了。”说完，这小丫鬟指挥着把钟鲮的行李放好，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钟鲮：我是来打仗的啊，不是来享福的！！

　　似乎是听到外面的响声，屋里的两个丫鬟跑出来了。

　　“奴婢叶女拜见县主！”

　　“奴婢范小拜见县主！”

　　“都起来吧，”第一天主子见下人，该摆的谱得摆齐，“我不管你们之前是做什么的，在我手下做事，那第一个便是忠心，若是不忠心的我不知道也就罢了，一旦被我知道了，我折磨人的法子可不少。”

　　钟鲮去参加夜宴时穿的是上战场穿的戎服，头发高束，看起来英姿飒爽，此刻说出来这些话，两个小丫头到真是有些害怕了，又跪下连声说不敢、不敢的。

　　钟鲮见威慑作用有了，又开始给好处：“你们起来，我这人脾气是最好不过的，只要你们不出什么错，咱们就能相安无事把这一年给过下去。”

　　叶女和范小脸上这才少了些惧色，范小活泼：“那奴婢服侍你更衣吧。”

　　钟鲮点了点头，正准备换衣服，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县主？九王请您过去一趟。”

　　没办法，谁让自己是这九王的直系下属呢？钟鲮摆了摆手，示意范小不必再收拾了，朝门外道：“请王爷稍等片刻。”钟鲮整了整衣服，开门带着叶女和范小出去了。

　　“你们知道九王住哪吗？”钟鲮进了这小筑没去过其他地方，现在还没摸清方向。

　　叶女：“奴婢不知，不过这小筑里也就五六处小院，很好找的。”

　　“五六处？”这太史真是奢靡，“那找起来岂不是很累？”

　　叶女为难，她也没办法。不过，很快，她们便不担心了，因为一出院门，就发现一个侍卫等着，应该是刚才叫钟鲮的那个侍卫。

　　果不其然，那个侍卫见钟鲮出来，上前说道：“县主安好，卑职扈（hu四声）子，是王爷的近身侍卫。”

　　钟鲮点点头：“有劳了。”

　　钟鲮三人跟在扈子后面走，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后，扈子将她带入了另一个院子，这个院子比刚刚自己的院子好上不少，现在还有一些丫鬟侍卫走动着，有的四个人抬着一个笼箱，怪不得院子大，这带的人都这么多！

　　想想自己就带了两箱衣服，首饰都没带，钟鲮顿时觉得自己这个顶头上司也过于奢靡，跟那太史活脱脱一个样！

　　想来那太史也是打探到这九王钟情山水，才把这个院落弄得这么别致的吧。

　　思考间，一行人已经走到正屋门口了。扈子进去通报了之后，钟鲮就进去了。

　　“王爷万安！”

　　等到钟鲮抬起头后，九王才不咸不淡的来了句：“坐吧！”

　　钟鲮二话不说，坐在一旁的圆椅上，旁边的桌子上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送来的糕点，想必就是刚刚九王来了之后吧，毕竟这里之前也没住过人。

　　“想吃就吃吧，你晚上没吃饱吧？”钟鲮抬头看向九王。

　　九王今年二十有七，但是不曾娶妻，钟鲮一直没有见过九王，之前听说九王钟情山水，以为他是个文人，可皇上却派他来打仗，钟鲮便认为这九王是个武夫，最起码要有点糙汉的感觉，可是几天前到九王之后，还是觉得他跟自己一开始想的文人模样比较有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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