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摆烂日记

　　林行似笑非笑地看了小刘一眼，小刘魂飞魄散。“吃饭吧，吃饭。”他急吼吼地催促着大家。
　　天水的离职率其实不高，因为工资升浮有保证而且晋升机制也比较完善。林行有刻意把这些放在心上，他觉得对于娱乐公司来说，人员频繁的流动实在不是一件好事，于是上任以后在公司福利等方面一年比一年做的更好一些。当然也因此这些年天水也是越来越难入职了，在座的不是百里挑一也至少是几十里挑一了。
　　他们聊起天，有新入职半年的女孩子说：“我上学的时候早上出门都能看到天水的员工接驳大巴，我想着以后我在天水上班就不用挤公共交通啦，所以我就来了。”
　　“哈哈，我也是，所以到现在我都没买车。”
　　过于真实的理由，霍晗甚至想要笑出声，她想起以前自己来天水实习的理由就是，想在履历上写上天水两个字。

　　“我就不一样了，我就是想追星，我好几个喜欢的明星的约都在天水。”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调笑着，霍晗转向身侧的林行，轻声说：“这些话都是表扬你呢。”
　　“这不是资本家迷惑人心的手段吗？”林行用她曾经使用过的语气反问道。
　　“我还是觉得是。但就目前来说，你还是比较善良的资本家吧。”她举起可乐跟他的可乐微微碰了一个头，表示对他的赞美。
　　“干杯，林总。”

　　话题不知何时转向了霍晗，“老板娘以前在公司实习的时候觉得老板这个主管怎么样？”
　　霍晗实话实说：“没什么觉得，毫无感知，哈哈哈，我主要跟着组长干活。”
　　众人纷纷向林行投向同情的目光。
　　林行：我知道了，不必一遍遍告诉我这个事实。
　　“不对，不对，我有觉得他长得很帅的！培训会上！嗯嗯。”霍晗努力的点点头，一只手就去抓他的手。但，嗐，她一个电影学院的学生什么帅哥没见鬼......
　　对于林行来说这可真是毫无意义的补救呢。

　　在场有个女孩霍晗其实认识，就是当年把对她拍拍打打的人力资源部主管告到林行那的姑娘。
　　她其实对天水、对林行是有诸多感谢的，却从未能说出口。
　　当年一气之下状告上去后，在等待具体调查的短短二十四小时里，她听到了无数的声音。
　　有人说她小题大做，有人说她自寻没趣，就连她的父母都有轻微的不满说她做事太鲁莽，谁是集团老板都不会为她出头。
　　那年她不过刚刚走出社会，天水是她第一个就职的公司，她脑中的世界还是如此的纯粹。而太多人似乎都想教会她“成长”，什么是成长？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委屈求全，就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将一些恶与善都放进所谓的万能灰色地带。
　　她不能理解，却真正体会到了无助。她想，她是不是真的错了？
　　后来，那一纸公示贴出的时候，她坐在电脑前哭了。至今她都在谢谢天水七年前保护了她干净到有些幼稚的心灵不至于蒙尘。也是因为这样，如今，她同样愿意甚至是主动帮助所有陷于困境的人。去年，她坐上了副职，她想她可以发挥更多，为天水也为自己。
　　霍晗冲她笑笑，她亦回以微笑。

　　当然是林行买单，大家一顿感谢后就三三两两往公司走去。
　　刘秘书在最后，“老板，你下午还回公司吗？”
　　“暂时不回去，你继续当你的社交天才去吧。”林行调侃他。
　　“好嘞，拜拜，老板老板娘。”刘秘书比了个敬礼迅速跑走。
　　霍晗看着他的背影，甚是满意，“你和你的员工们关系越来越好了呢。”
　　“托您的福。”他拉着她的手，“走吧，去玩吧，请你看电影。”

　　“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奇怪？明明他们都知道我们已经离婚了呀。”但是大家都对他们还在一起这件事丝毫不惊讶呢。
　　“也许，他们都很喜欢你；也许，他们也都会用心去感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许，他们不喜欢对别人的事情指手画脚。”
　　“哇，你说得这三种都是特别美好的品德。果然有什么老板有什么员工呢。”
　　她的彩虹屁毫无技术含量，林行看向天水的大楼，他好像依稀间明白自己想要把天水变成一个什么样的公司了。这是父亲母亲留给他的问题，一直以来他在董事会上说也做过不知多少次集团发展方案的演讲，他以为那是正解。如今，似乎，除此之外他还可以做更多，他应该为这些同路的人们改善些又创造些什么？当大家谈论起天水又会想起什么？
　　“霍晗，现在我是真的觉得我的工作很有意思了。”他突然冒出的话，并没有指望霍晗理解。
　　但霍晗莞尔一笑，马尾轻轻晃荡着，“那你加油。”

　　***
　　买的天水影城的电影票，他们站在门口等待检票。
　　是工作日的下午，看电影的人并不多，检票员多看了两人几眼。
　　霍晗低声说：“她不会认得你吧？”
　　“你要吃爆米花吗？”他闻到一股黄油味，应该是她喜欢的东西。
　　“吃不下，而且这里的爆米花太贵了，基本上就是抢劫的程度了。”她实话实说，好像毫无察觉这是天水的电影院。
　　“......是不是她们应该认得我，这样我们就可以吃免费爆米花了？”
　　一些毫无营养的对话。霍晗看了看一排竖立着的易拉宝，想起了王瑶，“还是觉得很可惜，王瑶的演技这么好......”
　　“没关系，反正她的约还在天水。就当是休息一阵，也许哪天她就改变主意了。”天水可以一直为她保驾护航。其实对于现在的王瑶来说许多资源都是直接对接她的，与公司无关，这是顶级演员的必然态势。但若以后，多年后，她的人气不再，公司可以是她事业的托底。
　　“嗯嗯，有些天水大礼包也是很香的呢。”霍晗狠狠赞同。
　　“你在网上都看些什么东西？好像都不是什么好话。”大礼包什么的，他知道是什么意思。
　　“哈哈，正常呀！粉丝总要为自己喜欢的人争一争，骂一骂喽。”霍晗不禁仔细想想，好像她对天水的内部了解都来自网络呢，她一本正经的教导他，“如果你对自己的公司有什么疑惑的，就去冲冲浪，他们比你这个老板知道的多。”
　　......
　　他竟说不出谁是傻子。
　　“艺人那块儿的负责人是不是叫杨继坤？”霍晗求证。
　　“是。”
　　“哦，他不容易。每天都有人在网上问候他祖宗十八代。”霍晗于心不忍，她拍了拍林行的手，语重心长，“多多慰问人家。”

　　检票员为他们检票，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人几眼，她一度想张口求证什么，但终是没有。
　　两个人电影看到不过三分之一处，林行接到了刘秘书的来电，他站在放映厅门外听见刘秘书急吼吼的声音，“老板，有个叫方招娣的女士找太太。我说你们不在，她硬要上楼不成，现在就跪在公司大堂说一定要见老板娘。”
　　林行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你先找个会议室把她带去吧，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有一些变天的迹象，乌压压的云倾倒而来，霍晗看着车窗外，“要下雷阵雨了呢。”
　　“你想帮她吗？需要我叫律师一起来会议室吗？”他对这方面毫无主意，便想着霍晗怎么想就怎么做吧。
　　他没有想到，她比以往更坚决的摇了摇头，“不。”
　　“好，那就交给我来处理。”趁着红灯他抓住她的手捏了捏，“别放心上，都是人之常情。”
　　霍晗状似轻松，“我知道，我都快三十了，哥哥。母亲为了孩子无论做到什么程度都是情理之中的。”
　　她虽这么说，林行却知道她大抵是理解却不认可。
　　“真的好忙哦，霍小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却要日理万机。”他懒洋洋的打趣，“我就像每天等待召见的妃子。”
　　“那林妃也是朕唯一宠爱的妃子。”她换上一副低沉的声音，“切勿恃宠而骄，林妃。”
　　林行想要抱抱她，但很显然暂时做不到。霍晗心灵感应，她亲了一下自己的手，贴在他脸上，“看你表现好，赏你的。”

　　***
　　方招娣在会议室哭哭哒哒抽噎着呢，刘秘书和曹秘书两人站在一旁面面相觑。刘秘书示意曹秘书说点什么，曹秘书一脸无辜硬着头皮开口，“要不您还是等我家老板老板娘回来了再哭？”
　　此话一说，刘秘书和方招娣都愣住了。刘秘书差点想要鼓掌，这是什么语言艺术，曹秘书平常话少他竟从未发现她的真实面目。
　　方招娣则颇为尴尬，“我......”

　　就在此刻，霍晗和林行推门而入，方招娣一个箭步就跪在她面前，“求求您，帮帮我。”
　　霍晗蹙眉，这次她没有意向要扶起她，“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呢？”
　　“我...我不知道...”方招娣确实不知道，只是她是她认识的关系中背景最大最有钱的，除了霍晗她别无他寻。“但您一定能有办法，一定能有......”

　　刘秘书和曹秘书本想退下，霍晗主动出声制止了他们，“呆在这吧，大家也为方小姐出谋划策一下，看看我究竟能帮她些什么？”
　　她话中有话，语气带着一些讽刺，是他们从未见过霍晗的一面。一直以来，她都是笑眯眯的，说话也爽快利落从不会让人去揣摩。刘秘书和曹秘书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们两默默地站回了原位。
　　林行说：“都坐吧。”他一边帮霍晗顺手拉了把椅子，一边问道：“方小姐还要跪着吗？”
　　曹秘书顺势就扶了一把方招娣，“方小姐还是坐下说吧，否则感觉我们天水在欺负人一样。”
　　刘秘书：今天的我大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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