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摆烂日记

　　一见到霍晗，方招娣就给她跪下了，“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
　　“您儿子呢？”柳太太当时叫了120也报了警。
　　“在公安局，他爸爸陪着他呢。”
　　霍晗的语气说不上好不好，她像是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我知道他未满14岁，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严厉的惩处。但，他早晚会到14岁，您们好自为之。”
　　方招娣没有吱声，只是眼泪留的更凶了，“他也是被要挟的......”
　　“林行，你把方小姐扶起来吧。”霍晗无情地击破她的自欺欺人，“黄正浩不是被要挟的，他是主动甚至是积极的做这些的，无论是和不良学生混在一起、去偷钱还是去威胁低年级学生。”
　　林行将方招娣扶了起来，他觉着霍晗已经很累了，应该休息了。
　　“也许比起去支教，您应该更多的考虑自己孩子的问题。”这是霍晗的最后一句话，止痛药的效果开始逐渐褪去，她又起深切的痛意，无力的闭上眼睛。
　　林行：“她要休息了，就不送您了。”
　　逐客令已经下达，方招娣抹了把眼泪，又说了声抱歉离开了房间。

　　“我好疼，林行，让我静一会儿。”
　　“好，我现在去找医生，你先躺着。”

　　吴主任蹙眉看着片子，她很果决，言简意赅，“右侧输卵管有炎症而且盆腔有严重黏连，比较严重，需要先分离黏连再进行右侧输卵管摘除手术。”
　　“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除了怀孕几率降低，其它没什么，好了以后就是正常人。”
　　林行长舒了一口气，“一切麻烦您了，吴主任。”

　　霍爸霍妈第二天早上不到六点就到了医院，霍晗还浅浅的睡着。
　　“我们在家呆着也睡不着，阿行，你先回去洗漱洗漱休息一下吧。”他们在门外轻声交谈。
　　“手术定的是明天，我回去换件衣服取点东西就来。”
　　“去吧去吧，再睡一觉！这里有我们呢，你不用担心。”
　　霍妈瞧着林行一夜未眠而双眼通红也心疼的紧。

　　霍晗迷迷糊糊的醒来，看见父母正在擦擦弄弄，“爸妈你们来了。”她的声音还迷迷糊糊又带着虚弱。
　　霍爸一下子眼泪就要下来，还是没好气的说：“我来揍你了。”
　　“爸~”她撒娇，看来是林行都跟他们说了。
　　霍母问：“我给你端水梳洗一下？给你做了早饭从家里带来了。”
　　“好。”霍晗撑着身子就想起来。
　　霍母瞅了一眼自己还气鼓鼓的老公，“干什么呢？赶紧扶她一把啊，她能自己爬的起来吗？”
　　霍晗有时候虽脑子不太精明，但还是敏锐的察觉了母亲的异样。这不该是她的反应啊？按理说她应该比霍爸骂的更凶才对。
　　趁着霍母去打水，她把着父亲的胳膊问道：“妈怎么了？她有点怪怪的。”
　　霍爸支支吾吾解释道：“心疼你呗，你都这样了，母子连心，她能不担心吗？”

　　洗手间。
　　霍母盯着水流出神。
　　昨天下午刚接到林行电话不久，就有人上门拜访，自我介绍说是邻居，听说了霍晗的事，叫他们不要太担心。
　　消息传播速度之快，令他们老两口都猝不及防。
　　霍妈是个女人，她对一些话题再敏感不过，【难以生育】虽未被光明正大的说出，但处处都是关于它。
　　而他们当时一心想着的只是霍晗的身体。
　　她不得不为霍晗的处境担心，这样本属于夫妻两私密的事情，被堂而皇之的公之于众。所有人都可以对着她女儿的子宫指指点点，霍母很难过，她知道有些无助有些绝望不是夫妻恩爱就能全然化解的。又想起之前的种种，网络上对霍晗的......罢了，霍母努力忍住眼泪，告诉自己，这是霍晗的人生，是她需要面对和解决的困境，谁也不能一帆风顺的活着。
　　只是作为母亲，她不能不心疼。

　　当然霍晗还对此一无所知，她还在和疼痛做斗争。

　　***

　　林行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还去了趟公司，他交代刘秘书曹秘书一些事，带着笔记本电脑就走了。
　　春节档的电影到此已经进入尾声，票房意料之中的不错，本来林行是要参加庆功宴的，现在显然无法了，他让刘秘书嘱咐副总代他去。
　　站在秘书办公室的角度上，最近公司确实遇到的“糟糕事”不少，看到老板英俊的面庞也忽略不了的黑眼圈，刘秘书痛心至极。
　　刘秘书：是时候为公司做个法了。

　　林行带着包裹回归了医院，霍晗看着在自己身边的三个人，突然想到那张唐僧师徒俯视表情包，你醒啦。
　　“你们回去一两个行吗？”霍晗还是忍不住发声了，“这个房间太拥挤了。”
　　三人面面相觑。
　　霍晗发话，“爸妈你们回去，勒令你们，我手术前不许回来！”
　　霍爸显然不是很愿意。
　　“你干嘛！我要和我老公呆在一起。”霍晗也“很不愿意”的看着霍爸。
　　霍爸霍妈都六十好几了，她实在是担心这么熬着他们的身体受不了。
　　待他们磨磨蹭蹭一步三回头的走了，霍晗才喊了一声“好疼。”她刚刚在父母面前一直忍着，怕他们担心。
　　林行做不了什么，坐在她的床边轻轻拍着她，似是在哄小宝宝。
　　“我觉得我有点流年不利。”
　　林行：“等你好了，咱们去拜拜。”
　　“拜什么？”佛祖耶稣还是太上老君。
　　“你想拜什么？”
　　“我只相信□□。”
　　“行。”
　　看她还有力气说一些屁话，他就放心了。
　　纵然也许她已经心力交瘁，但霍晗就是这样，每每强迫着自己积极乐观的面对一切。

　　“你能给我讲讲，你为什么想娶我吗？”霍晗手垫在脑袋下，侧躺着看着他。
　　林行把她的手拉了出来，“你刚拔针，别压着它。”他握住她的手，“这有什么为什么？那你为什么要嫁给我？”
　　扣了扣他的手背，“哼哼，你想知道吗？你先说我再告诉你。”
　　林行求婚是在宋文竹发现得病前。
　　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你记得那次你差点被车撞，被我一顿狂骂吗？”
　　嗯？这故事怎么还连上了？被打那天刚想起的这件事。
　　“记得。你不会是发现我很好骂，才想找个出气筒结婚吧。”
　　“霍小姐，我才是你的出气筒吧。”他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心境，“说了你也无法想象，你差点被撞上那一秒，我脑子里闪过了多少东西。”
　　“哦，类似不能没有我的东西吗？”霍晗悟了，电视剧里经常这么演，小说里也这么写。
　　“是吧，但比这更复杂。是一种回过头来会惊讶于我怎么会这么爱你的心境。这都不求婚那怎么才能求婚。”他笑着回忆起那段，却又觉得这份炙热直到此刻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弱。“好了，该换你说了。”
　　霍晗闭上眼表示自己要睡了，“等我从手术里出来再说吧。”
　　这个小骗子。
　　他把她的手塞进被窝里，给她挽了挽被子。
　　他没有看到她嘴角的笑容。
　　霍晗她并不是天生乐观，只是但凡有一个人爱着，她舍不得自暴自弃。

　　在爸爸妈妈和林行的包围中她被推进了手术室。那是霍晗从小到大第一次看到母亲那样的神情，她强装镇定却又似乎时时刻刻都要哭出来。
　　霍晗握紧母亲的手，“嗐，妈你这表情我以为我要没了。”
　　“别胡说！”母亲重重的打了一下她的手。
　　“好痛，嘻嘻。”

　　林行接到了父亲的电话，那头的声音十分严厉，“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您知道了用处也不大，霍晗现在在做手术，等她出来了我再跟您打电话。”
　　“恩，跟我报个平安。”

　　霍母看了林行一眼，她心中的黑压压的。作为霍晗的母亲除了霍晗的生命她什么都不在意，钱、后代、甚至是婚姻，有则有无则无。
　　但霍晗作为妻子、儿媳、天水女主人这样的身份呢？霍母比起霍爸和林行更多一份忧心。她是女人，她知道这个世界对女人是怎样的。
　　山雨欲来风满楼。

　　霍晗做了好长的一个梦。在梦里她独自在旅行，去了世界的好些个地方，最后她来到熙熙攘攘的街头，被如潮水般的人流卷走。
　　她醒来了。

　　***

　　林行回家取东西换衣服洗澡，柳太太和柳董带着一些保健品登门拜访。
　　柳太太第一句话就感叹道：“哎呀，你们还没孩子，这事弄得太不好了。”
　　林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柳董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的，我恰好有朋友在医疗机构工作，以后要试管什么的，我来安排。”
　　“我们这帮姐妹啊，早就劝小晗赶紧生，早生就尘埃落定了。你想想你们结婚都这么些年了，怎么一开始不要啊。刚结婚就该要。哎呀，我们劝了这么多年，还以为是你不想要呢？”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她在承受着这些啊。原来，她不仅仅是失去了事业......
　　柳太太感受不到林行的情绪，她语言中满是关心，“其他邻居都想去看看她，小行啊，你看看什么时候有空。”
　　林行一言不发，与其说气愤，不如说无力。
　　柳董终于看懂了林行的脸色，他打断了柳太太的话，迅速说了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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