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咎由自取（斯赫sshg）

　　即使是背对着女孩，斯内普仍能敏锐地感受到她的存在。他知道她就在那儿，躺在对面的床上。她在注视着他吗？还是已经阖上了眼？

　　尽管她的存在不断侵扰着他的感官，他还是努力把注意力从她身上移开。他的思绪跳回到十天前，在被黑魔王审讯的暗暗长夜即将结束时，精疲力竭的他犯了一个愚蠢至极的错误。他的大脑封闭防御滑脱了，就在毫厘之间，仅有数分之一秒。但是已经足够。他分神泄露了一条信息……进而暴露了自己。十多年的卖命，殚精竭虑地维持双重身份，不知多少次的忍辱负重含辛茹苦，全在不到一拍的呼吸中付诸东流。

　　心胆俱裂的一瞬间，斯内普以为伏地魔会就地处死他，相反他被剥夺了魔杖丢进了马尔福庄园的地牢。他甚至没有试图去反抗。地牢四周为潮湿的石墙，仅有四乘四英尺（4英尺约为1.21米）的大小，狭小逼仄到他只要起身头发就能擦过石壁。

　　他本以为此刻他会比现在更沮丧绝望，而实际上他近乎松了口气。不用再监视，不用再向两个主人汇报，也不再有更多乌七八糟的事情。只剩下这一方石牢和老鼠窸窣而过的声音。也许，他阴郁地想，我终于可以得到些该死的睡眠了。

　　当晚迟些的时候，在他百无聊赖地思量无杖幻影移形的风险与难度系数时，他听见有脚步声靠近了。地牢的灯光黯淡视线模糊，他看不清是谁靠近了牢口的门栏，但也没有看清的必要。他放松了身体，安之若命。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他审讯过这牢中的囚徒，而伏地魔鲜有什么花样。

　　昏暗中能辨别出食死徒的面具时，他听见甜腻傲岸的声音高亢地迸出，“钻心剜骨！”是马卡莱斯特，他在咒语落在身上的一瞬前辨出了来者的身份。痛苦，是他熟悉的老友，如活物般在他体内猛烈翻腾，用尖牙利齿将他啃噬撕碎。他放纵它在体内肆意冲撞，让它将他身体扭曲为折磨的标识，听见自己的尖叫好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斯内普的大脑早已习惯于将不想要的感官封闭在外。这只不过是一个进阶的大脑封闭术变体。钻心咒激活了所有的痛觉传感器，但高超的大脑封闭大师如他有机会去练习分流疼痛的技巧，可免防大脑受到侵害。这样痛苦从来无法真正触及他的秘境，他本我存在的地方，那里被他安全守卫着。

　　过了几分钟后咒语才停歇，他脸色惨白，大口抽着气。脊背弯曲着，四肢在钻心咒的余波下震颤。

　　“老实交待，凤凰社的总部在哪？”马卡莱斯特用一种自以为很有威慑力的口吻喝道。这是一个外圈奉承谄媚的家伙，显然希望借此机会打入内圈得到晋升。

　　斯内普啐了口血，“你妈逼的。”

　　“留给你自己吧,”食死徒气急败坏地说，接着另一声“钻心剜骨”，斯内普的世界再次陷入痛苦之中。

　　钻心咒持续了一段时间，仍无济于事。这并不是第一次从伏地魔和他的信徒那遭受钻心咒。甚至也不是第一次被长时间地百般折磨，他知道还得面对□□上的后遗症，但那终究可以恢复。

　　他失去了时间的概念，马卡莱斯特终于挫败地愤然放弃，转身僵硬地从斯内普的牢房中走开。他大抵知道马卡莱斯特会因失败面临什么样惩罚，但真的不怎么关心。

　　他瘫倒在石堆中，感觉冰冷的水渗入衣服，却提不起一丝力量起身。他闭上眼睛，等待黑暗的席卷。

　　???????????????????

　　大约一个小时后，来了另一个食死徒。不同于前一个，此人更高更壮，也没有马卡莱斯特那种装腔作势的嗓音。斯内普不认识他，说明他是上周新招募来的，和他同伙一样老套，在斯内普身上甩了一连串不可饶恕咒后悻悻而归。

　　在大脑深处理智所存的地方，斯内普不知道他还能忍受多久而不留下永久的精神损伤。推测来看，他觉得目前能否活着离开地牢都成了值得商榷的问题。极有可能伏地魔最终会厌倦他的抵抗处死他，也许会用那条他妈的蛇。如果幸运的话，他或许可以激怒一个食死徒先直接给他个了结。

　　模糊中他意识到那个食死徒在喊叫。他稍微集中了一下注意力，分辨出他在喊什么。

　　“……该死的总部在哪？不要浪费时间，他妈的说点什么！”

　　男人嗓音里透出的绝望让斯内普觉得有些滑稽，他从冰冷潮湿的石堆中抬起头咧开了笑容，他知道他的牙齿在黑暗中闪着白光时的阴森样，“行吧，”他说道，“让我告诉你些事情。”食死徒惊吓地后跳了一步。

　　“我告诉你，”斯内普的声音平稳而冷漠，“你会空手回到伏地魔那，我告诉你，我活过今晚的概率比你还大。我还要告诉你，你他妈想要从我脑子里撬出一个字还不如幻影移形进该死的古灵阁不触发警报！”

　　食死徒拿着魔杖明显颤抖着，有气无力地又喊了一声“钻心剜骨！”但失去了真正的力量，感觉起来更像是腿抽筋咒而不是一个不可饶恕咒。这个场景突然让斯内普觉得很荒谬。就凭该死的三流食死徒使出的傻逼抽筋咒语，竟想让他出卖凤凰社……他狂笑起来，声音被地牢放大，回声跌宕起伏，听起来就像是有三四个斯内普在笑什么尤为精彩的笑话。

　　“停下！”食死徒后退了几步吼道，“不许笑！我说了停！！”

　　而斯内普笑得发颤，“不然呢？”他继续激怒，“你会扭伤我的脚踝吗？哦不，我好怕怕呦！“

　　食死徒拿着魔杖浑身颤抖，脸色铁青，终于转身冲出了地牢。

　　回声歇止时，斯内普又沉下脸，嘴抿成一条坚毅的线。他把头靠回了石板，闭紧了双眼。

　　“他妈……一个……字也别想，”他喃喃道。

　　???????????????????

　　他们每隔几分钟造访一次，进来，审讯，离开，如出一辙。他们有时奚落他，有时威胁他，甚至有一个人恳求过他，虽至少没那么俗套，但也是同样的徒劳。这似乎形成了一种定势。

　　直到突然变了。

　　几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一个食死徒进来。他的身体瘫软无力，因为无数恶咒的余波颤抖痉挛着。他陷入短暂的昏迷后又醒来，模糊意识到自己饥饿至极，他自来这的一天多前都没有吃饭。但是仍然没有食死徒出现。

　　啊，他疲倦地想，看来他们放弃了，是时候弄死我了。

　　这个想法不错，他早已筋疲力竭，而且这样他的秘密也能随他永远消逝。

　　他闭眼静待死亡的宽释。

　　???????????????????

　　再次醒来时，他就在这老旧的旅店式监狱了。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哪，寒意从骨髓泛起。他可以求饶，恳请他的俘虏者换一种刑法。肢解他，用钻心咒，甚至是死亡。随便什么都行。

　　但不要是这个，求求了，这个不行。

　　可就算是他愿意受辱让他们得逞，这里也无人可求。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至少暂时如此。

　　他试探性的施了几个咒语，阿拉霍洞开，召唤咒，漂浮咒。当然，徒劳无功，只有之后格兰杰也体会到的尖锐的头痛。他早知道会如此，反魔法咒固若金汤。他在身心处于全盛状态下都无法打破，更别提此时此刻。

　　他知道他们会给他带来某人。也许是某个女人。他打了一个寒颤，想也许他们会带来一个红头发的人来讥讽他过去的惨败。这绝对是伏地魔喜欢在他追随者身上开的恶心玩笑。他打消了这些想法，他知道迟早逃不掉的，当他或她到来的时候。

　　他花了几天时间来稳固大脑封闭屏障，进行着他在霍格沃茨的学生时期就从来没有考虑过的练习。他对自己的水平有充分的自信，完全没有练习的必要。而最近的事件表明，他灾难性地错了。所以他开始练习让大脑沉静下来，气沉丹田，找到专注点。将他外在的思想化为除一团灰雾外的一无所有——所幸大脑封闭的全过程都无须魔法。

　　在大脑封闭的间隙中，他谋划了无数徒劳的逃脱计划。他检查了所有的木板间隙，门上的裂痕，甚至是小厕所里的瓷砖缝隙，他当然该死的知道这是枉费功夫，可这让他至少有点事干。但第一周过去了，他仍独自一人，他近乎乐观地想也许这个房间根本不会被用于设计的用途。

　　而十天后她被推搡进门几乎落在他脚边的时候。他明白了这推延是因为要花时间找到她，他并不惊讶，只是有种宿命般的恐惧感。

　　多久，才会结束？一个月？六个月？肯定撑不过一年。

　　无所谓了，时间只是仅存的变量。其余皆已注定，再无侥幸。

　　他将心绪转回到当前的情形，现在他解开了她的束缚，背对着她，透过污秽的窗户望向远方。他有一种转身看向她的冲动，去问她是怎么被抓的，向她了解最新的战况。但他知道最好不要和她说话。她知道的越少越好，他们交流的越少越好。或许他们有微乎其微的机会死里逃生，但这寥寥的可能也依赖于他保持距离的能力。

　　至少这一点，是他非常非常擅长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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