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咎由自取（斯赫sshg）

　　他脸色苍白，双颊深陷。被夺去了一贯的黑斗篷，他只穿着排扣白衬衫和先前的黑裤子，衣摆松松垮垮地垂在腰际，脚上是一双磨损的黑皮靴。

　　他身后的门砰地一声又被锁上了，但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他身上。她惊愕地盯着他，说不出话来。

　　“我以为……”她开口后又打断了自己，眯起眼睛，迅速抓起落在脚边的木板举在身前，后撤了几步。

　　“你不是他，我看着他死了，你是谁？”

　　他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轻扬了一下眉毛，“你看错了。”

　　“证明，”她嘶嘶道，从木板充当的权宜武器后瞪着他。

　　“又来呀？”他温和地说。

　　“也许我现在是不能用魔法，”她紧盯着他道，“但我花了两个月背着全部家当荒野求生，我保证你他妈如果现在证明不了你是斯内普，这块木板就会砸烂你的脸！”

　　他注视着她的神情，专注如同她是这房间里的唯一，“你交给我的最后一篇论文，主题是关于毒角兽犄角的应用。我从头到尾挑不出来一点问题，完美。坦白说，足以发表在期刊《炼金术师》上。等等——”她摆出攻击姿势的时候，他抬起一只手，“别急，我扣了你十分。”

　　她僵住了，缓缓放下木板。

　　“我在边缘处批了‘论据不充分’。”

　　木板从手中滑落，她全身颤抖着，低声道，“你混蛋。”

　　斯内普勾了勾嘴角，“没错，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么。”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我以为你——我看见他——”她哽咽着，用手捂住嘴巴。

　　他只是默不做声地看着她，她想，他就是会这样无动于衷的人。但令她惊讶的是，他突然靠了过来，并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她感受到了他身体的温暖，他呼吸的起伏，及搂着她微微发抖的手。她贴在他的身上，双手环住他的腰。渐渐地，他在拥抱中放松了下来，收收胳膊将她抱得更紧。她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眼泪在他的衬衫上洇湿一片。

　　赫敏发现在上周的某刻，她完全放下了对他爱意的质疑。

　　她的手抚向他的背，意识到了他身体的紧绷，“当心点，”他喃喃说。赫敏一惊，抬头看向他。

　　“你走了整整五天，”她用衣袖抹掉眼泪，“你的伤怎么样了？”

　　斯内普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五天了？”他问道，“你确定？”

　　她想起那每早溺毙般的窒息感，但只是说，“非常肯定。”

　　他的目光在她的脸庞上停留了一会，而后说，“来坐下细谈，我们有很多事情需要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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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内普明白，离她远远的才是明智之举，尤其是他已不堪重负的身心再承受不住更多煎熬，但拥她入怀的渴望却超越了所有的理性与克制。他小心翼翼地撑上床，靠在床头板的枕头上，然后向格兰杰挑了挑眉。

　　她立刻领会了——有她没法迅速理解的事儿吗？她轻轻爬上床，蜷在他旁边，传递着他再也无法抗拒的温暖。他不由自主将她揽得更近。

　　当这一切结束的时候，西弗勒斯，早晚都要结束的，这会毁了你。

　　他会以后再考虑这些，毕竟他能活过下次与马尔福对峙的概率微乎其微，让这些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问你的问题吧。”他说。

　　赫敏瞪向他，“我没说我有疑问！”

　　斯内普挑了挑眉。

　　她脸上泛起红晕，“好吧，是有几个问题。”

　　“真意外啊。”他得意地笑道。

　　“那这五天你在哪？发生了什么？”她问。

　　斯内普没有立即回答，他被酷刑折磨得头脑昏沉，更何况此刻大部分的思绪都被怀中所拥着的女孩填满了，这完全不是他善于应对的干扰。赫敏安静地等着他思考。

　　最终他开口道，“我不能完全确定，我猜治疗师给我补了血，但大部分时间我都没有意识。”

　　她愣住了，“他们让你昏迷了五天？”

　　“显然，”他的手搭在她肩膀上，用拇指缓缓揉着圆圈。

　　“补血剂不需要那么长时间才起作用啊，”她皱着眉头看向他。

　　斯内普苦笑了一声，“我发明的咒语，神锋无影。若治疗师不知道反咒，血就不会停止汹涌——这很合理，我甚至有些惊讶卢修斯能知道这个咒语，绝对是他崽子告诉他的。他们一定花了很大功夫想办法找反咒，毕竟食死徒没法写信向圣芒阁求助。”

　　赫敏打了个冷颤，“马尔福最后用神锋无影的时候，血流遍地，你瘫在血泊中就像……”她闭眼吞咽了一下，“到处都是血，我见过一个被剜死的食死徒，看起来……看起来和那一模一样。我无法想象你怎么还能活过来。”

　　他低低笑了一声，“讽刺的是，这点我们得感谢伏地魔。”

　　赫敏惊讶地抖了一下，“你说了他的——”

　　斯内普对上了她的目光，“是，且我半点都不在乎。让他来找我吧，他派来的喽啰已经够他妈多了。”

　　赫敏眨了眨眼，“所以他——伏地魔，和这到底有什么关系？“

　　斯内普把头后仰靠在床上，“命令马尔福不能让我死了。”

　　他想起那声神锋无影，强光，剧痛，血糊在后背的湿热粘腻感，还有随之涌来的黑暗。他在昏迷间隐约听到马尔福的咆哮，“他死了我们都得和黑魔王交代，你他妈赶紧把血止住。”另一个人的答复听不清，只听马尔福又说，“对，神锋无影，你要弄不活他下一个尝这滋味的就是你。”之后便是五天的毫无意识，他怀疑其实没必要把他扣留这么久；更可能是马尔福畏惧他的清醒。

　　赫敏皱起眉，“若他没打算杀死你，那为什么还要用神锋无影？“

　　斯内普露出一个慵懒的笑，“犯蠢，他气急败坏了。我奚落了他，你也不肯屈服，让他失去了理智。”

　　“我想过放弃，”她小声说，“我……我想过崩溃。要是他继续折磨你，我可能就坚持不住了。“

　　斯内普的手停止了在她肩上的动作，过了一会儿他说，“看着我的眼睛。”她疑惑地看向他，他用拇指撩过她额前的一缕碎发坚定地说，“你已经做得无与伦比了。”

　　很长一段时间，赫敏沦陷在他目光中说不出话来，终于她吐出一口气，“你觉得我们要死了。”

　　斯内普扬起一条眉毛。

　　“要你觉得我们能活下去，你才不会说这么好听的话。”

　　他笑了，听起来有些陌生；上次能如此开怀是什么时候？至少是多个月以前了，他已经忘了。“是啊。”他的口吻怆然了起来。

　　“混蛋，”赫敏又把头靠回了斯内普的肩膀。暖融融的呼吸扫在他脖子上，她继续说，“若我们要死了，我想知道点事情。”

　　他静待她开口，在脑海中印刻着她绵柔身体所传递来的暖意。

　　“门牙赛大棒，”她说道，“那个马尔福朝我扔的恶咒，德拉科马尔福，不是卢修斯。”

　　“嗯，我知道。”啊，是这件事，对她提起这件事情他并不感到意外。毕竟火石咒不完美，不能让赫敏忘记他的一切所作所为。

　　“你说了—”

　　“我记得我说过什么。”

　　她挣脱了他的怀抱，起身坐直，眉间皱起一道细纹问，“为什么？为什么要那样说？还有…为什么要用那句话来证明你的身份?”

　　她没有完全离开，他仍能感觉到她的大腿紧贴着自己腿。他不愿意回答她的问题，不愿提醒她自己真正是怎样的人，做过什么残忍事。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编个借口来安慰她。但他早已彻底厌倦了谎言，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她说谎了。现在不能，以后也不会。

　　斯内普将双手扶在后脑，盯着房间另一头的窗户道，“你问我为什么对你那么说，答案很简单，我觉得你是一个让我无法忍受的格兰芬多万事通，我想伤害你。”

　　这是实话，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但还有更多无法说出口的话。或许某天有机会他甚至会告诉她。告诉她他的灵魂如何因失落而破损，他为何无法容忍波特或波特所象征事情，甚至无法忍受波特的任何朋友；告诉她他是怎样在这个聪慧好问的女孩身上发现了自己的影子，又是出于某种错置的自厌而想摧毁她。

　　他扫过她的脸庞，她谨慎地保持着自然的表情。

　　“我告诉过你，”他开口道，“我不是个好人。”是啊，他沮丧地想，最好警醒她这点，最好能打破她依偎着自己的幻象，最好让她远离自己。

　　“那我刚到这里的时候，你为什么要那么说呢？”她问道。

　　“同样很简单，”他答道，“我想让你远离我。我以为用言语伤害你，你就会自己呆着。”他勾起嘴角，“看来我轻视你了。”

　　赫敏思索了一会，“我是惹人讨厌的万事通，且我一直会是这样，那你仍想伤害我吗？”

　　他下巴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声音低沉：“你不是，你从不讨厌，且我不会伤害你。但是格兰杰，我会伤害别人，你会恨我。我曾伤害过别人，你也确实恨我。你现在不恨只是暂时被迷咒干扰了而已。”

　　“这迷咒对我没用，而且随便你问谁，我从未恨过你，”她伸手用指尖轻轻滑过他的下巴，“至于其它人……如果我说不在乎你是不是好人呢？”

　　他的心脏痛苦地缩紧了，他痛恨自己的软弱，“你会在乎，你确实在乎，谨防你忘了，我可是个食死徒。”

　　TheLostEden

　　斯内普感觉好像经历了一场鲜活至极的梦，他看向赫敏，她坐了起来，带着笑意，脚搭在床沿。

　　她半偏过头，对上他的目光，“若发现你实际上是巴蒂克劳奇，”她随意地说，“我肯定立马弄死你。”

　　他短促尖锐地笑了一声，“那巴蒂克劳奇可真他妈的走运。”

　　赫敏咧嘴笑了，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的暮色舒展了一下肩背。她把几缕落在眼前的头发拨到耳后，不经意间舔了舔嘴唇。她能尝到我的味道，这个想法如电流般唤起余颤。

　　清空大脑，他告诉自己。时间很宝贵——不过他们刚才的时间利用得很值得。几周以来，他的头脑从未如现在这般清晰敏锐，他提好裤子，尽可能拉展了衬衫。

　　“有很多事情需要讨论，”他说。

　　赫敏点点头，仍望着窗外问，“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不能确定，”他回答，“几分钟，几天，或几个星期，都有可能。”

　　她偏了偏头，若有所思地问，“取决于那个玻璃球？”

　　“部分如此，还有些其它因素，比如伏地魔会给马尔福施加多大压力。”斯内普将长腿伸下床边，站了起来。他整理好白平纹衬衫，塞回了裤子，愉快的暖意充盈了腰腹。

　　“嗯，”赫敏思考了片刻，“若你是马尔福，你会等多久？”

　　他哼了一声，“我可不知道。”

　　赫敏把目光从窗户转了回来，冲他翻了个白眼，“你每次都得哄着才肯好好说话吗？”

　　在他开口有机会开口反驳前，赫敏继续说，“显然我没将你视作于马尔福，他要能有你一半聪明，伏地魔早就攻占魔法部了。只是你对这咒语更熟悉，且你了解马尔福，对吧？”

　　刻薄的话呼之欲出，但她无意识的夸赞又抚平了他的自尊，让他只是嗯了一声。

　　她的眼神亮了起来，“我喜欢这样的你，我们应该经常这样做。”

　　听到这句话涌起的情绪让他膝盖发软。他本能地压制住情感，快速用大脑封闭术恢复冷静。控制好情绪，西弗勒斯，你要想办法带她逃脱这里，然后就永远见不到她了，现在没有时间软弱。

　　斯内普干笑了一声，“回答你的问题，我会忽略玻璃球，因为它不是为这个目的设计的。我们已让它转到了极限，重置它毫无意义。若是我的话，我会等不少于两天，不超过一周。有足够的时间让……参与者在创伤后建立情感纽带，但又不足以让他们完全恢复。”

　　“情感纽带，”她重复道，扬起一边眉毛。

　　他回应了她的目光，“是的，”他将双手交叉在背后继续说，“但是，正如你所指出，马尔福不是我，或许他会不耐烦，今晚就带走我们。也有可能他完全是个白痴，给我们一个月来谋划。不过我倾向于相信他会尽早行动，估计马尔福正在接受某个考验，但至今都是失败的。他被给了长于以往审讯数倍的时间，却没能从这套出任何信息，这种情况他会急于再试一次。”

　　“那我们就做好充分准备，”她坚定地看着他说，“我一点也不想重复上次的经历。”

　　“我也不想，”斯内普同意道，被马尔福用神锋无影割开动脉的场景不由回现在脑海中，他清了清嗓子说，“在那种……情况下，我没办法记住我想要观察的所有内容，但我确实有一些发现。”

　　她微笑着说，“那先从我开始吧？我可有不止一点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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