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往黄泉

　　甜品店婆婆提供的客房面积不大却干净整洁，摆放了两张单人床，蓝色的床单被套上印满了清新的小雏菊，充满阳光的味道。
　　少女洗漱完，坐上一张床，照例进行基础练习。
　　阿飞经过书桌时，无意中发现桌上一排书里有一本名为《退潮的礼物》的旧书，轻轻抽了出来，靠在床头默默翻看里面关于贝壳的短歌和彩色木版画插画。
　　夜色渐深，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噼里啪啦地叩响窗棂，偶尔传来阵阵雷鸣，房内却是暖黄灯光照出一室静谧。
　　大约2小时后，结束练习的少女睁开眼，见阿飞仍在看书，稍感意外，倒也没出声打扰。她下床喝了点水，从包里取出黄色猫眼石，回到床上又盘膝坐好，闭上眼睛，将石头置于交叠的掌心，贴着眉心念念有词了一会儿，又放到与下腹齐平的位置，仿佛进入冥想状态。
　　少女的这点动静惊动了沉浸在书中世界的阿飞，他合上书朝她看去，不解地开了口：“大人你在做什么仪式吗？”
　　少女语气严肃地回道：“我在诚心祈祷，希望这块曾经陪伴仙人的石头能给我更多灵感。”
　　曾听少女简单讲述遗迹经历的阿飞闷声笑了，“大人你那一次就应该向她问清楚的。要不，我们再回一趟遗迹，看看她的魂体还在不在？”
　　少女摇头道：“她已再次陷入沉眠，我不想再去那个地方扰她清静了。”
　　“好吧，一切都听大人的，大人的运气一向很好。”阿飞将旧书放回原位，关灯回到自己床上，侧身躺了下来，“早些休息吧，兴许那位仙人会来到你的梦中指点迷津。”

　　仙人入梦没有成为现实，祈祷却似乎起了作用。
　　次日清晨，阿飞被少女惊喜的声音所吵醒。
　　“阿飞，快起来！”
　　“我觉得这应该就是仙人的启示。”
　　“喂，醒来看一眼！”
　　……
　　阿飞迷迷糊糊地嘟囔着“好困，再睡一会儿”，翻了个身，把被子蹬到一边。
　　少女想揪他耳朵，发现耳朵被面具旁的超宽绑带挡住，无从下手。她眼珠滴溜溜一转，弯腰凑在他脑袋边说：“阿飞，有蛇，再不起来就要咬你了。”
　　阿飞扭了扭身子，“大人你别开玩笑了，让我再睡半小时，不，10分钟也好。”
　　“真拿你没办法啊……”少女轻叹一口气，直起了身。
　　“小家伙，你去把他弄醒。”
　　“大人你在跟谁说话？别把那只胖猫弄进来……”阿飞打了个哈欠，揽过被子紧紧抱着，继续赖床。
　　过了数秒，他察觉到了异样，有什么东西从被子上一路爬来，不久，面具微微一沉，而那东西沿着漩涡纹路继续往圆孔逼近。他忍不住探手一抓，随后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一蹦三尺高。

　　“啊啊啊——有蛇！”
　　阿飞在床上跳来跳去，吓得魂飞魄散。
　　少女叉着腰站在床边，一脸鄙夷地看着他的蠢样，“你不会怕蛇吧？”
　　“我才不怕，但它突然冒出来，差点就咬到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阿飞心惊胆战地把手中滑溜溜的条状物伸到少女面前，“这么危险可怕的东西到底——呃……”
　　直到如今，他才看清自己抓住的蛇仅有小拇指般粗细，30公分长，通体翠绿，椭圆形脑袋上有一对大而圆润的黑眸，长相莫名有些呆萌。
　　少女从他手上把小蛇接过来，小蛇吐出分叉的信子舔了舔她手指，在她掌心温顺地盘成一团。她微笑着问阿飞：“是不是很可爱？”
　　阿飞咳了一声，从床上跳了下来，不自然地转移话题，“你刚才说什么仙人的启示，难道就是指这个小东西？”
　　“嗯，它一早从门缝底下溜进房间，游到我枕头边盘起来，看着我，不吵也不闹。”少女用一根食指轻点了一下小蛇的小脑袋，小蛇亲昵地蹭了蹭。
　　阿飞顾不上吐槽一条小蛇会不会吵闹，只怀疑地问：“它能帮我们去龙地洞？”
　　“我来问问。”少女将小蛇抬高到与自己视线齐平的位置，弯起眼睛问它，“你能担任向导，带领我们前往龙地洞吗？”
　　小蛇点了点头。

　　少女让小小的翠青蛇环绕在手腕上，带着它上了路。每当前行方向有变化时，它会用尾巴拍击两下少女小臂，然后以小脑袋示意新的方向。
　　少女和阿飞一路疾驰，中午停下来略作休憩。阿飞烤了山雀，少女则给小蛇捉来了蚯蚓和雨蛙，小蛇开心地摇头晃脑。
　　少女原以为小蛇会全程相陪，没想到它只是向导之一。它在两人晚上露宿野外时离去，临走前亲了一下少女的脸颊，才依依不舍地从她手腕上下来，不久消失在了草丛中。
　　之后每日清晨，他们都会迎来一位新的引路者，无一例外都是蛇，体型逐渐变大，种类各不相同，脾气性格各异，有的谦顺和气，有的冷淡孤僻，有的不仅高傲暴躁还不怀好意。
　　第八日中午休息时，少女去河边抓鱼，引路的褐色大蛇悄悄尾随了去摘野果的阿飞，趁他不察，差点将他生吞入腹。少女听到阿飞第一声尖叫时便拔足掠去，很快找到了他，大蛇将他缠得动弹不得，面目狰狞地张开了血盆大口。她毫不迟疑地出手，凶悍狂暴的念气骤然爆发，朝大蛇碾压而去，将其压制得动弹不得。被揍肿了脑袋的大蛇对少女变得颇为忌惮，不敢离她太近，在完成当天的向导使命后便迅速溜走了。逃过一劫的阿飞对少女感激涕零，同时愈发黏人，晚上硬要紧挨着她睡说是更有安全感，少女嫌弃地想把他踹远，阿飞抱着她腿嘤嘤嘤撒娇，少女实在受不了，最后容许他待在距自己半米远的地方。

　　第九日清晨现身的巨蛇，体型只比万蛇略小一点，周身被细密坚硬的银蓝色鳞片覆盖。少女觉得它不像普通蛇类，或许能吐人言，但它并未开口说话，只是缓缓把尾巴伸到他们面前。阿飞望着高高昂起的硕大蛇头，咽了一口口水，不自觉想要往后退，少女却拽着他胳膊直接跳上了蛇尾。巨蛇抬高了尾巴，待两人稳稳落至它头顶后，飞快地向前游去。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上午他们还在丘陵地带，走着走着，周遭的景致在不知不觉间开始改变。即便是少女这种级别的高手，对时间和方向的感知也出现了不确定性。
　　太阳早已没入厚重的阴云，或者已然下山，视野内灰蒙蒙一片。巨蛇带着他们经过的地域荒无人烟，石山林立，古树森森，上无飞鸟、下无走兽，到处是飘忽不定的迷雾，安静地有些可怕。石头形状怪异，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似是一头头蛰伏在暗处的巨兽。
　　阿飞不安地扯了扯少女的袖子，小声道：“这里气氛好诡异，大人要小心了。”
　　“像是蛇类喜居之处，我们的旅途，大概要抵达终点了。”
　　少女双手抱臂，平静地注视着前方。透过层层雾气，远处朦朦胧胧地出现了点点光晕，随着巨蛇的行进而愈加明亮起来。她释放出微量的念气，环于腕部的绿枝无声地抽芽、展叶，昭示此地并无针对她念能力的特殊限制。
　　她并不畏惧任何风险挑战，只是这次陪在她身边的人……
　　少女微微侧头，交代道：“阿飞，万一开战，不用管我，尽力去逃。”

　　银蓝色巨蛇带着两人通过了一处悬挂着木制匾额“龙地洞”的山门，来到一处和式宅邸前，便慢腾腾游走了。
　　“这个地方看起来很普通啊，白蛇仙人会在里面吗？”阿飞探头张望。
　　少女抬头观察了一会儿房檐上雕刻的龙纹，刚要开口，忽然警觉地看向门口。
　　一抹袅袅婷婷的身影渐渐显现出来，是一名担得起天姿国色之誉的白衣女子，丝帛飘飘，仙气十足。她肤色白皙，青绿色长发盘成了三个丸子的造型，头上戴着一顶中间饰有金色圆球而两侧垂着绿丝带的金冠，衣领前面缀着一枚碧绿的单勾玉。
　　“哇，好美的仙女姐姐！”阿飞声音荡漾，面具圆孔处几乎冒出了粉色爱心。
　　美人优雅端庄地行了一礼，客气且温柔，“恭候两位多时了，欢迎来到龙地洞。我是田心神姬，两位远道而来，一路劳顿，请先好好休息一下。”
　　“不必了。”少女单刀直入地问，“我们想拜见白蛇仙人，姐姐能现在带我们去吗？”
　　田心神姬笑靥如花，“白蛇仙人大人在龙地洞深处的寺院，我会帮你们安排会见，还请稍作等待。在此期间，两位可以享用一些茶点。”
　　“仙女姐姐你真是太好啦！我还真有点饿了，那就不客气啦。”阿飞欢快地手舞足蹈。
　　“喂，阿飞——”少女微微蹙起眉。
　　“这是我为欢迎你们到来而特意备下的，请跟我来。”田心神姬说完便转身往里走。
　　阿飞嘻嘻哈哈在田心神姬周围转悠着，也不知说了些什么，逗得她掩嘴咯咯娇笑。
　　少女无语地看着他的背影，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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