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往黄泉

　　第二日一早，角都便去了阁楼，将少女从睡梦中唤醒，开门见山地问：“你送给我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少女睡眼惺忪地揉揉眼睛，视线从他微拢的眉心移到手上拿着的花环，见原先那三朵蝴蝶状的花朵俱都不见，精神陡然一振，脸上现出欢欣和惊异，“成功了？大叔你是不是见到她了？”
　　换作别人出现这样的鸡同鸭讲，角都早已动怒，但对少女，他格外有耐心地先回答了她的问题：“是的，我见到了香织，但那似乎不是梦境。”
　　他紧盯着少女，锋利的眉眼俱是肃意，尽管迫切想从她这里得到答案，却还是刻意敛去威压，缓和了语气，“这不是普通植物，不，连是不是植物都不好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一位念能力者送给我的，她叫莱丽斯，是很有名的植物学家，为了见到死去的未婚夫而开发出特殊的能力，名为‘来自冥府的引路使’。据说，那紫色的花朵在吸食了持有者的血气之后，会转化为黑色的引魂蝶，将对方心中最思念最想见之人的灵魂从冥府带出来相见。”少女见角都若有所思地捻了捻指尖，微微一笑，“没错，就是那个时候……我抓着你的手去碰了一下花。”
　　角都心道，难怪当时有一丝刺痛感，他以为是花枝上的刺，并未在意。
　　“看着是一场梦，但大叔你见到的，确实是自己的妹妹。我听莱丽斯说，她无法控制每粒种子孕育出的花朵数量，但一朵花，或者说一只引魂蝶，能让灵魂滞留的时间大约是五分钟，这次开了三朵花，大叔应该和妹妹在一起待了一刻钟吧？”少女好奇地问。
　　角都“嗯”了一声，觉得有点奇怪，“你没用过这个？”
　　少女摇了摇头，“我没有想见的逝者，且这样的种子极其罕有，我不会轻易去用。”
　　“可你却把它作为礼物送给我……”角都顿了顿，又问道，“昨晚为何不告诉我这些？”
　　“我不确定它会起作用，毕竟是来自我们那个世界的东西，谁知道能不能带来这个世界逝者的灵魂呢……没想到它办到了。”少女仰起小脸，“大叔不会嫌我做了多余的事吧？我只是想着，你和妹妹分别太匆忙，若能再相见，可以好好道个别。”

　　角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跨越生死的重逢，令素来沉稳冷静的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香织已经离去太久太久了，数十年恍如隔世，但他仍然记着兄妹两人一同度过的那段时光，漫长岁月可以冲淡失去妹妹的伤痛，可对她的思念从未停止。
　　香织的面貌仍停留在旧时，她说自己是被蝴蝶引领，离开净土世界暂返人间。他辨认出那蝴蝶除了颜色改变，形态特征与花环上的花朵毫无二致，联想到少女古怪的叮嘱，很快便明白是少女所为。
　　香织三步并作两步扑进他怀里，他半蹲下身，像从前一样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任由她摘下自己的面罩。她抚摸着他嘴边的缝合线，泪水从眼角溢出。
　　不管这场重逢有多么美好，他很清楚自己无法留下香织。相聚的每分每秒都弥足珍贵，他稍稍加快了语速告诉香织他这些年来的经历，后来在谈及那一天时，低头道出了很久以前没来得及说的“对不起”，说他应该早一点突破重围去找她，在她被抓后应该快一点动手去救她……
　　香织却含泪笑道，该说对不起的是她，她没有强大的力量，一直以来都是兄长的累赘，属于她的人生早已结束，请他不要再被愧疚所束缚，好好活下去，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角都凝视着少女明亮又纯粹的蓝眸，缓缓抬起手，落在她的发顶，轻轻拍了拍。
　　“你这家伙，还要给人带来多少意外……”他低声喟叹。
　　“怎么，大叔你有五颗心脏，也会担心哪一天承受不住？”少女笑嘻嘻开着玩笑，“意外有可能是惊喜，或是奇迹呢。”
　　无论是已发生的意外，还是未来不可知的意外，角都觉得，少女带给他的最大的意外，是出现在了他的生命之中。能遇见她，着实是一个奇迹。
　　“意外也有可能惹来麻烦……还是要小心点。”
　　角都暗自决定，对于这个时常做出出人意料之举的小姑娘，往后得再多盯着一些。
　　他问少女，是否还有这特殊的种子。
　　“我只有那一粒。它不是真正的植物，引魂蝶在完成引路任务后会消失，不会再变回花朵产生果实、种子，就连这叶子……”
　　少女从角都手里拿走花环，慢慢走到了窗边。
　　早晨金色的阳光柔和地洒在花环上，枝叶由银灰转为黑色，渐渐碎裂开，化为一缕缕烟气袅袅升起，不久便消散在空气中。
　　角都的目光重又投向少女，见她神色染上几分落寞。
　　“即便是在我原来的世界，也不会再有这样的种子。莱丽斯做完了她想做的事，便离开人世去陪心爱之人了。”
　　“自杀殉情？”角都觉得有点蹊跷，“她既有特殊能力与死去的未婚夫相见，为何要走到这一步？若真一心随他而去，一开始也不用特意开发出这种能力。”
　　“不愧是大叔，一下子就瞧出异常呢。”少女轻轻一跃，坐到了窗台上，跟角都讲述了关于莱丽斯的事。

　　“我跟莱丽斯是在一次任务中认识的。有个地区发现了珍奇的植物物种，但那里有魔兽出没，她虽为念能力者，本身能力并不适合战斗，我便跟着她的研究小队一同前往，后来成为了朋友。那次任务回来后不久，她的未婚夫西里突然失踪，半个月后，她收到了西里的蜡像，箱子里还有西里被虐杀的照片，照片背后写着‘把他最美丽的眼睛还给你，你可以永远沉浸在爱的凝视中’。凶手是一个变态，一年多来在好几个国家或地区连续作案，专挑眉清目秀、气质温和并且已有女友的年轻男性下手，把人抓走后百般折磨凌辱，杀死后还切下某个部位或器官装在他制作的与受害者一模一样的蜡像上，寄给受害者女友。莱丽斯几乎崩溃，她找了不少人想抓住凶手为未婚夫报仇，却没有任何线索。没人知道凶手特征，也找不到受害者尸体……”
　　少女低下头，摸了摸手上镶嵌有绿色宝石的戒指，“我在探望她时，提到了一款游戏，游戏里有一个名为‘给死者的往返明信片’的道具，在写上死者名字的明信片上写信并寄出，第二日回复的明信片上会出现死者的回信。只不过，进入那个游戏已非易事，要得到那个道具更不容易。莱丽斯可能因此受到一些启发，在很短的时间内，开发出了超越生死限制的新能力，比那个明信片更为逆天，当然，她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是你曾提过的，制约与誓约……”角都插了一句。
　　“嗯，她的执念太过强烈，以自己的生命力作为交换，诞生了引魂蝶。她成功与西里相见，从西里那里获知了凶手的一些情报。我给她找了一位犯罪猎人帮忙抓人，那位得知情报后却有所顾虑，说凶手的背景并不简单。莱丽斯很绝望，但她不愿意放弃……后来，我联系了库洛洛，啊，他是幻影旅团的团长，因为对莱丽斯的种子有点兴趣，便答应了这桩复仇委托……”
　　角都记得，幻影旅团是曾想招揽小姑娘的盗贼团伙，实力变态、恶名昭彰，听小姑娘谈起库洛洛时的语气，直觉此人值得关注，默默把他记在了心里。之后，他又听到两个新的名字，知道了名为侠客的成员智商颇高，类似于参谋的角色，飞坦则擅长战斗和刑讯。
　　“侠客综合各方面情报挖出了凶手的真实身份，推断出他可能的所在地，我乔装易容与库洛洛伪装成情侣引得他现身。那个变态又自负的家伙，怎么也没料到，他最后一次看上的男人，瞧着彬彬有礼、斯文无害，实际上是个比他还危险的人物……莱丽斯终于报了仇，安心地离去，走之前送我一颗种子作为谢礼，另一颗种子则作为酬劳给了库洛洛。”
　　和她将种子珍藏起来不同，库洛洛在拿到手的当天就用了，有她能力相助，很快催生出一朵紫色的蝴蝶状花朵。少女不知道“来自冥府的引路使”引来了他的哪位故人，但见他次日从房间里出来时心情似乎并不太好，和侠客、飞坦低语了几句，便跟她告辞离开。

　　飞段发现，少女和角都和好后关系更为亲近，还凑在一起商量入手黄金、宝石之类的，不禁摇头叹息，觉得这两人的财迷心窍无可救药。
　　佩恩通过戒指发来了最新的任务指示，三人告别泷之国，辗转多个国家后，来到了一个叫做朝之国的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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