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往黄泉

　　“喂，你怎么了？”
　　飞段在少女肩上用力拍了一下。
　　少女骤然回神，见角都和飞段都正盯着她。
　　“我没事……”少女低头看向手里的“兔子”，一幕幕影像仍清晰留在她的脑海里，她如今终于明白了事件原委。
　　“你突然呆立不动，还以为你又中了幻术，吓我一跳。”飞段似是松了一口气，转向角都说道，“走吧，这个破任务已经结束，快点离开这个国家，我实在是待不惯……”
　　“嗯。”角都细细打量了少女一番，确认她无碍，将面具怪收回体内，套上了红云黑袍。
　　在回去的路上，少女将冰魔利用类似幻术的能力向她展示的东西和盘托出。
　　飞段撇嘴嘲讽了一句“蠢透了”，角都瞄了一眼少女仍拎着的“兔子”问她想怎么做，听了她的打算倒也没反对。
　　大名得知冰魔被除去的消息喜笑颜开，令青凌支付了酬金，又派人去句芒湖那儿着手善后工作。

　　三人留在大名府休整了一晚，次日凌晨离去。
　　少女开心地拎着一个点心盒，步履轻快。
　　“大半夜溜出去给人家送一只死兔子，把人吓到没？”飞段轻笑着问她。
　　少女摇了摇头，“不是想象中娇滴滴的柔弱公主，全程都很冷静呢。”
　　睡梦中被悄然潜入的陌生人唤醒，只微微惊了一惊便镇定下来，从容地展开交谈。少女觉得，冰之国小公主的心性和气度，已隐有几分君主风范。
　　“那女人对魔怪助她一事知情吗？”飞段又问了一句。
　　少女很快给出判断，“应该不知道。”
　　这场会面极其短暂，两人统共没说上几句，她便放下“兔子”又从窗口跃了出去。

　　“你为何而来？”
　　“把你幼时一位故友送归你这里。”
　　“故友？”
　　“嗯，如果你还记得那个冰洞。”
　　“……”
　　“想起来了？”
　　“原来那个不是梦……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我们下的手。不过，我们也是受你父亲委托，打得很辛苦，毕竟他可不是人类。”
　　“父亲委托你们……你的意思，他便是——”
　　“啊，是回应你祈求的存在。”
　　即便室内灯光昏暗，那位公主始终面色平静，少女还是从她眼神中看透了其情绪变化。

　　“那位公主，应该是个有野心的女人。”角都淡淡地开了口，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冰之国上任君主，原先也是一位庶出的公主，后来在内乱中击败两位兄长，继位成为了女王。”
　　“大叔以前曾接过冰之国的任务，该不会认得那位女王吧？”少女随口问道。
　　“嗯，她是那次任务的护卫对象。”角都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一棵云杉。
　　那树瞧着矮小单薄，却是冰之国有名的古树，实际年龄不知是他年龄的多少倍。六十多年前，那位身着华服的新上任的女王追出大名府，拽着他跑到云杉下，仰头问他能否留下，被他冷淡拒绝……流光如箭，那位女王早已因病离世，挑选的继位者资质平庸，孙辈中倒有一个稍微特别点的，却不知能不能成气候……不管了，与他无关的东西他没兴趣再多想下去。
　　“我们干掉了小公主的帮手，她这是记恨上我们了？”飞段驻足回望，对着大名府瞭望塔的方向眯了眯眼。
　　少女头也没回，拉着飞段继续往前走，“我们招人恨才是正常的，快走，看这天好像又要下雪了。”
　　她话音刚落，有一样散发着微光的东西自高空落下，悠悠然飞到了她面前。
　　少女抓住后细细一瞧，讶异地发现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白色圆珠，仿佛由冷霜寒冰凝成，透着沁人的冷意。
　　飞段凑近碰了一下，“这是什么？”
　　少女不确定地回道：“大概……是跑腿费？”
　　“那怪物给的？他到底死透没？要不要回去把那死兔子烧得干干净净……”飞段提出了想要永绝后患的建议。
　　“还是算了。那家伙好像说过，他不会被彻底杀死。我们这次把他打废了，他想再蹦跶起来，也不知是多少年后的事了。”少女掂了两下珠子，朝向角都说道，“这珠子可以用来降温消暑，应该挺值钱的吧……大叔，能不能帮我拿到黑市上卖掉？我欠组织的钱从里面扣。”
　　角都道了一声“好”，把珠子收了起来。
　　不久，星星点点的碎雪舞姿轻盈地从苍穹落入人间。
　　“又要冒雪赶路吗……”少女有些苦恼地皱了皱鼻子。
　　角都抬起手，自然地帮她戴上了斗篷的兜帽。

　　在高高的瞭望塔上，小公主静静地望着三人渐行渐远。
　　她憎恨着少女他们，然而又是少女，把她的神灵带了回来。
　　是的，在别人眼中他是残忍暴虐的魔物，但在她的心里，是回应了她幼时祈求，竭力恢复力量守护她帮助她的神灵。
　　冰之神灵因为她而陨落……
　　她抿紧唇，滚烫的泪水再次无法抑制地涌出来，在哀伤的脸上铺陈出一片水光，又滴滴答答落在怀里毫无生机的“兔子”上。
　　不，不能哭。
　　她想起昨晚少女扒着窗框正要跃出时，回头瞥了她一眼：“他已落败，你会赢吗？”
　　她当然要赢。
　　同属极地之国，冰之国的发展却远远落后于雪之国，底子薄、人口少、经济停滞，不少地区贫穷、饥饿与寒冷同在。她的祖母曾想大刀阔斧地改革，却遇到了重重阻挠，后来更因其早逝许多改革举措被守旧派完全废弃。她的父亲昏庸无能，懒于政事，得过且过，对国家的发展方向毫无规划，这样下去，冰之国必会愈加衰落。
　　她从未改变幼时的心愿。她要像她祖母，像雪之国的风花小雪一样，成为女王，励精图治，革除弊政，大力发展旅游业、渔业、地热和稀有矿业等产业，让冰之国成为极地强国。
　　哪怕没有神灵的帮助，她也会凭借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走下去……
　　她怀中冰冷的一团忽然飘了起来，在朦胧的白光中渐渐缩小变幻，最后化为一枚小巧玲珑的星形蕨草状雪花，自动别在了她的胸口。

　　角都等三人再一次因猝然而至的暴风雪而被迫在野外寻了一地落脚，这是一群冰狼栖息的洞穴，却因凶悍的不速之客的到来而折损一员，憋屈地让出“家”，惶惶然逃得远远的。
　　晚餐是烤狼肉，角都还拿出了青凌所赠的酒与飞段一起喝。
　　飞段晃了晃酒瓶，问少女：“你要不要也来一点，驱驱寒？”
　　“你明知我不会喝还问我……”正津津有味地啃着肋排的少女含糊不清地回道。
　　“特殊情况嘛，这里天寒地冻的，喝上一口可以暖和点。有我和角都看着，不会出什么事。”飞段继续游说。
　　“你们跟我说实话吧，我醉了以后到底是什么样？”少女认真地问。
　　两人一个眉眼弯起，另一个仍是平静无波。
　　“不可能真的随便跟人告白吧……”
　　感觉飞段不太靠谱会胡说八道逗她，咕咕哝哝的少女与角都对上了视线。
　　“不，你醉了会哭。”角都神色不动地回道。
　　“只是这样吗……”少女仍存狐疑。
　　“是啊是啊，不过呢，不是那种惹人心烦的嚎啕大哭，就是安安静静地坐着掉眼泪，一点也不吵。”飞段把酒瓶递向少女，“所以，喝一点点酒也没什么关系，哭的话我们又不会笑话你。”
　　少女迟疑片刻再度拒绝，“不要，还是觉得好奇怪……哭哭啼啼的好丢脸……”
　　“好吧，不想喝就算了。”飞段笑着收回手，在少女重又埋头吃肉时，与角都对视一眼，微露遗憾地摇了摇头。

　　此处洞穴狭小，少女没再与人切磋体术，只静心做了基础修行。待她睁开眼时，便见飞段正心神专注地保养武器，角都则又拿出了荒川的书在看。
　　岩蓝铃燃烧的火光明亮耀眼，映照在收敛锋芒的两位S级叛忍身上，不仅淡化了他们的凶戾感，还平添了几分温润的味道。
　　角都没抬头也知道少女已经结束练习，正想叮嘱她早点休息，却见她走了过来，目光落在他的书上，便改而问道：“还想看？”
　　少女点点头。
　　角都薄唇微勾，翡翠绿的眸子隐隐浮出轻软的笑意，高大的身躯往后移了移，于身前让出一方小小的空间，待少女坐下后，又圈起双臂，将其半拢在怀里。
　　“就从这一页看吗？”
　　“嗯。”
　　两人的阅读速度几乎一致，但时不时会停下来轻声讨论，角都还为少女讲述起了历次忍界大战。
　　果然还是这样更暖和，不需要调动念气去抵御严寒……莫非是因为大叔身上有五个心脏，所以能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更加滚烫的热量吗？即便隔着布料，暖意仍包裹全身，似乎整个人都放松熨帖了；低沉暗哑的嗓音自头顶上和缓地流出，听得有点酥酥麻麻……
　　少女忍不住轻轻阖上了双眸。
　　“第三次忍界大战也是一场大混战，五大国皆参战且都损失惨重，哪怕是风光无限的木叶，也又一次元气大伤……”
　　察觉到怀里小姑娘安静地睡去，角都的嗓音越压越低，最后收了声。他垂眸凝视着她毛茸茸的发顶，她身上清清淡淡的甜香渗入鼻尖，在他肺腑间悠然游移，她轻浅悠长的呼吸吹入心扉，将他的心化为了一汪暖塘。
　　飞段无意中抬头一瞥，眉头微微一挑，慢慢露出了揶揄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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