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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无怪乎姐弟二人齐吃惊，毕竟谁都想不到，眼前身份高贵的三皇子赫然是时文！
？！
沈晚芸差点就忘了不能抬头的规矩，她使劲掐着自己的手心以保持冷静，却还是控制不住微微扩张的瞳孔。
“咳咳——平身吧，你有何事？”
哪怕是面对自己的儿子，帝王的情绪也没有明显的起伏，语气更是和刚刚问询沈家姐弟没两样。
余光里，白色的身影缓缓起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晚芸总觉得对方朝她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
“父皇，儿臣有要事启奏。”
魏乾阆再次朝沈晚芸所在的方向看过来，这次是光明正大的，他语气就此顿住，迟迟没有说下文。
沈晚芸自然明白这是外人在场不方便讲述下文的意思，她微微偏头，用余光了一眼旁边的沈年，对方低垂着脑袋一动不动，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就在沈晚芸犹豫要不要主动告退时，帝王终于发话了。
“沈家姐弟俩，你们退下罢，往后低调些，朕不想再看见官商一体的奏折。”
沈晚芸如蒙大赦，和弟弟一同谢恩告退，转身时她没忍住看了三皇子魏乾阆一眼，刚好撞上对方投过来的眼神。
陌生又隐忍，间或夹杂着一些她读不懂的情绪。
......
返程与来时一般沉默，领路的小太监同样低着脑袋步伐匆匆，直到出了太和门，小太监返回宫中，沈年方才如梦初醒。
“阿姐，姐夫他......”
沈晚芸骤然抓住沈年的衣袖，目光直视其双眼，在沈年不解的眼神下缓缓摇了摇头。
“回家吧。”她放开手，低声说道。
沈年瞬间反应过来，似不经意般瞥了眼四周，应了一声好，姐弟二人心照不宣的沉默，沿着主路缓慢步行。
还没走几步，便遇见凤姑和阿林，二人身后挺着一辆灰扑扑的马车，一旁拴着的马儿无聊的原地打转，似是在此处等了许久。
“是少爷和小姐，他们出来了。”
阿林眼尖，率先发现往回走的姐弟二人，他略带惊喜的声音成功引起了双方的注意。
“芸娘，阿年。”凤姑担忧的走上前。
“你们没事吧。皇...宫里人为何突然召你们一同面圣？”
一旁的阿林突然垂下脑袋，一副十分自责的样子，他愧疚的说道：“少爷，前几日我在茶馆遇见小人造谣，一时激动就说了你和小姐的真实关系。”
“接着问道崖就涌来了许多凑热闹的百姓......”
阿林跟着沈年身边许久，自然知其为人低调，上次也只是气不过有人诬蔑造谣，这才放出新科状元郎和问道崖掌柜是姐弟的消息。
他本意只为辟谣，要是能顺便为问道崖赚些名声更好，却没料到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过度的爆火反倒造成问道崖暂停营业，甚至还有可能是令圣上下旨召见的主要原因。
凤姑三人眼神看过来，阿林更觉得无比愧疚，可世上没有后悔药。
这几日他主动随着商芸在问道崖附近查探，倒也发现这些百姓的热情久久不散有些蹊跷，但事情始终是因他而起。
“我......”
阿林张了张嘴，想说这几日查探到的异常，话到嘴边却觉得这是在为自己开脱，他顿住，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没想到，在场三人并没有怪他，沈年更是开口安慰道：
“树大招风，也不怪你。”
“这只是意外罢了，先回府吧。”
沈晚芸伸手揉了揉眉心，入宫觐见皇帝本就耗费心神，见到不该出现的人更是令她思绪重重。
凤姑见此也未在多言，众人坐上马车一道回府。
......
回到狭小的宅院，沈晚芸径直走向自己的闺房，在梳妆台底层隔板最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琳琅檀木匣子。
匣子外上了锁，沈晚芸摸出随身的钥匙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封白纸黑字的书信。
这是与魏乾阆敞开心扉后对方留给她的那封。
沈晚芸小心翼翼的展开，如今已得知对方身份，再次阅读时完全是不一样的感受。
“家族、杀手、敌人位高权重、事成必归......”
信中详细的交代其心路历程，甚至落款留得也是真名，只是少了“魏”这个国姓，回忆起今日见皇帝，对方说三句咳半天的苍老状态，沈晚芸不自觉攒皱了纸张。
原来如此，难怪他在信中说得如此危险。
沈晚芸作为一介平头百姓，这一世包括上一世都对皇宫事了解不多，只知当今圣上并无立太子。
所以，魏乾阆他这是准备......争储？
“扣扣——”
敲门声适时响起，沈晚芸心间一跳，差点把手里的信件扯烂。
“阿姐。”沈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沈晚芸呼出一口气，整个人松懈下来，她知沈年来找她的目的，刚好她也需要一个商量的人，故沈晚芸不想再遮掩，直接拿着信件去开门。
“阿姐，姐夫怎么变成了三皇子？”
果然，沈年进屋第一句话问的就是这个，他眉头皱着，眉间也染上几分显而易见的担忧。
沈晚芸虽然在今日之前，也不知魏乾阆的真实身份，但她把手中书信递给了阿年，缓缓道：
“青山镇你姐夫不告而别，卖灯笼那日我察觉他在淮京，后救回商芸那日，他出手替我们扫除了危险，我设计与他相见，得到了这封书信。”
“但直到今日，我才知其真实身份是皇子。”
沈晚芸将与魏乾阆几次相见的情形都说得清楚，沈年才知在他入书院求学一路科举的时候，阿姐的感情竟然遭遇了诸多变故。
他突然有些愧疚，觉得自己太过粗心也太过不关心，明明同住一个屋檐下，他与阿姐更是日日相对，但今日以前，他还一直固执的以为姐夫在外处理天香楼生意！
“这不怪你，你学业繁忙，所以我总想着等之后有机会再告知你。”
沈晚芸一眼就看出弟弟的心思，她出口安慰道，又示意其看手里的书信。
“这是魏乾阆上次见面时给我的，说来好笑，彼时我们已经互通心意，只盼日子稳定后成亲，做一对真夫妻，但看他在信中所打算之事，恐九死一生也难如愿。”
这段话成功转移了沈年的注意力，沈年拿起信件，仔细阅读起来。
信件不长，且沈年向来一目十行。但向来内敛沉稳的他看完书信也不经倒吸一口气。
信中的交代很寻常，但配上其皇子的身份就很吓人。
“阿姐，这......”
沈年下意识看了眼门窗，收起书信又折返回房门前，小心翼翼的打开，伸出脑袋看了看四周。
确认四下无人，他关上房门折返回来，将书信递还给沈晚芸，拿起桌边的火柴，点燃了一只最近的油灯。
“阿姐，这封书信不能留。”
沈年正色道。
沈晚芸知道弟弟的顾虑，况且她今日特地找出来也是为了销毁的，于是她郑重的以书信一角放置油灯上方引燃，又把它扔进桌下的小炭盆里。
看着炭盆中的信件缓缓化为灰烬，姐弟俩才稍稍安下心来，两人面面相觑，许久没有一人出声。
......
“阿姐，你准备怎么办？”
良久，沈年开口问道，他知姐姐姐夫从前是假成亲，若是在淮京未相遇也就罢了，顶多二人算有缘无分，也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
可两人偏偏再次遇见，时间并没有抹灭他们对彼此的感觉，漫长的离别更是无限放大二人之间的爱意，更何况阿姐方才说的二人已互通心思，现在是进退两难，连他也不能轻易给出意见。
当然，作为弟弟，他自然是希望阿姐能放弃魏乾阆，尽管对方做他的时文姐夫时表现出色，他也曾真挚的崇拜过对方，甚至希望其能和阿姐修成正果。
但一入宫门深似海，最是无情帝王家。
阿姐生来就是自由的，在经商一途上更是闪闪反光，如那睥睨天地的飞鹰。
他不想阿姐去冒险，更不想飞鹰被折断翅膀，困于后宅的方寸之间。
沈晚芸心间很乱，她看着火盆里完全燃烧后剩下的点点灰烬，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
夕阳西下，用过晚膳的沈晚芸在院中纳凉，一只飞鸟形状的风筝突然落在她脚边。
她随手将其捡起，却发现上面用熟悉的笔迹写着一个地址。
......
沈晚芸跟随地址来到淮京西边的一间寺庙，却在庙门口遇见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儿？”
二人同时开口，彼此好奇的望向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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